裘仲达被“庐山狂客”西门醉讥讽得把一张脸庞羞愧成了猪肝颜色,长叹一声,苦笑道:“西门大侠,裘仲达并非毫无心肝之人!我今日受教已多,就算冥顽不灵,未为诸位高明的凛然民族大义,有所感动?也不会再复腆颜耻地以身事仇!”
说到此处,转身向那领袖群侠的“日月神幡”朱润波,及大智上人,妙一羽士等人长揖为礼,正色说道:“朱峡主,裘仲达回头孽海,愿附慧航,不知朱峡主能否容我为民族复兴大业,竭尽驽钝,聊赎前愆!若能?请从此把裘仲达视为马前小卒,随意差遣!若否?裘仲达也无颜再复偷生,立在先皇帝的神位之前,自尽谢罪!”
朱润披满面祥和地,微笑说道:“裘兄说哪里话来?民族复兴大业,端赖众志成城,尤其像裘兄这等业已认清鞑虏阴险面目,深知汉贼难两立,冰炭不同炉,自无边孽海中,大悟回头的豪侠英雄,更是最理想的中坚分子。请把前事忘却,从此永为兄弟!”
裘仲达听了朱润波这番诚恳宽厚之言,不知心头是感是愧地,竟自目中垂落了两行清泪!
朱润波体会出裘仲达的心情,又复向他含笑安慰说道:“裘兄不要难过,我们还要设法,早早解除你所服慢毒丸的药力才好!”
“毒手神医”周白眉听到此处,在一旁狂笑说道:“裘老怪物,你既然能够回头,我周白眉愿尽所能,替你解除隐伏在脏腑间的慢性奇毒!”
语音方了,转面又向朱润波笑道:“朱峡主,等你对善后各事,安妥当之后,请命岳龙飞老弟、冷冰心、宇文琪两位姑娘,以及‘六爪神鹰’裘老怪物,随我同游上个半年到一年光阴,周白眉要寻些药物,为两位姑娘消除脸上刀斑,恢复容光,并为裘老怪物祛解体内隐毒!”
朱润波点头笑道:“这‘丹心峡’前的善后之事,无非掩埋尸体,极为简单,但对于今后的‘民族复兴大业’,朱润波却有一点意见,要向诸位请教!”
“南荒一剑”浮云子笑道:“朱峡主睿智英明,我们恭从号令就是!”
朱润波正色说道:“我认为此次铁三胜与屠远志等!虽然全军尽末,但满酋玄烨,对于‘北天山丹心峡’,必不肯就此干休,将有奇强压力,继续而来!”
“避尘庵主”寒月师太点头说道:“这是必然之事,朱峡主应该预作通盘打算!”
朱润波扬眉说道:“我已经打算过了,觉得以一旅之师,对于倾国之众,绝不宜作持久硬战!故而决定自明日起。便解散‘丹心峡’,化整为零,改出世为入世,请诸位东西南北地,散入民间,一面尽量宣扬民族音识,使汉族子孙,莫淡故国之思,一面交结志士能人,待时而动!?
浮云子赞道:“这是上策,但彼此间的联络方法.都应预先妥为扭定!
朱润波微笑说道:“集会太频,人数太多,均易引起鞑虏注意!我想把全国划为东南西北四区,由‘剑绝书狂’分任四区主持,由各区自行指定时间,每年联络一次,并每隔三年用各派代表一人,于三月十九的先皇忌日,到‘岳阳楼’头相聚,同往‘洞庭湖’上,密议要事!”
裘仲达笑道:“这样联络方法,确实无甚痕迹引人注目!但朱峡主自己却定居何地?”
朱润波摇头笑道:“我不必定居,只携同岳龙飞等,四海闲游,遇有重要事件,便飞传‘墨羽’,邀约诸位作紧急聚会!”
尤南豹闻言笑道:“朱峡主如此措施,当然极妙!但尤南豹觉得不仅有许多江湖帮会,可以利用,无妨派人混入其中,潜加布置!并大可选择聪明子弟,参加清廷文武科举,致身仕途,我们在暗中协助,定然百事遂意,直上青云,平时不露丝毫形色,只等时机成熟,义师举事之际,岂不便是俱有极大力量的朝廷内应?”
朱润披听得连连点头,含笑说道:“尤兄此计极高,我们且回‘丹心峡’中,细密计议!”
话完,一面命人收拾峡口遗尸,一面便率同群侠,进入“丹心峡”内!
“丹心峡”内一番计议,八荒四海齐振黄魂!
情节至此虽一小结,但宇文琪、冷冰心的绝代姿容,是否恢复?
“六爪神鹰”裘仲达的脏腑隐毒,能否祛除?以及清帝玄烨因“满洲第一勇士”铁三胜之死,赫然震怒,颂赐“免死”金牌,征召身负绝顶武学的“满汉三十六友”,与“日月神幡”朱润波等一干民族英雄,再作生死殊斗!
泰山面日擂,东海千人冢,御花园剑气惊康熙,艳魔宫妖婆烹侠士,十三层人头血塔,九十丈白骨成堆等等荡魄惊魂的紧张精彩事迹,均将在第二十章以后陆续贡献读者。
第二十章 雪山探秘
中秋佳节,丹桂飘击!
但在终年积雪的云南大雪山颠,不但飘不到半丝丹桂清香,而那皑皑积雪,却凝得更厚更坚,使这巍巍峻峭的山头,成了一片银灰色的世界!
可是,在这寒风刺骨,冷气裂肤的雪地上,却有五个人盘膝围坐一起,对月传怀,共赏佳节!
这五个人当中有三位老叟以及两位轻纱覆面,分穿紫、白色罗裳的女子。
此时,三位老叟中,一位身穿古铜色长衫,精神矍灼的老叟,方自举杯邀月,却忽然一声长叹,拿开了就近唇边酒杯,感慨地说道:“中天月色虽好,只可叹山河蒙垢,恐怕莽莽神洲,仅有我们坐的这场雪地,还尚比较干净,可是……”
他话尚不曾说完,便被一位白眉黑发,鹰鼻鹏眼的黄衣老叟一阵震天狂笑盖住。
这一阵狂笑,只笑得在座之人,莫不愕然停杯,待得黄衣老皇笑声一止,另一位玄衣老者已自含笑问道:“周兄!尤兄方身感怀,周兄何故发笑?”
黄衣老叟闻言,目注玄衣老者,正色问道:“裘兄,我们共饮之初,曾有什么规定?”
黄衣老叟怪笑几声,道:“这不就对了,谁教尤老怪物擅自破坏规定,作出这样大煞风景的神情口吻……”目光一转,瞅着长衫老叟,冷冷说道:“老怪物,你说是不是该打,该罚?”
长衫老皇把眼睛一瞪,说道:“万里河山尽为胡虏盘踞,我辈孤臣孽子,难免时兴救国之思,对月感怀,也是人之常情,莫不是你在这雪地上坐得久了,连心肝五脏都冰冻了吗?”
黄衣老皇冷笑一声,方欲把唇相稽,一旁的紫衣女子已自娇笑一声,接口道:“两位老前辈不要再斗口了,再说下去岂不是更要大煞风景了吗。”
黄衣老皇转头笑道:“然则冷姑娘又有甚高论?”
紫衣女子笑道:“高论却不敢当,晚辈之意,理时已不早了,也应该找个地方歇息才是,莫不成就在这雪地上坐以待旦?”
黄衣老叟怪笑道:“且不要说我们这三个老怪物,就是凭你和宇文姑娘的功力,就在这雪地坐上个三天两夜,又有何妨?”
那白衣女子闻言,娇笑道:“老前辈之言虽然不惜,晚辈和冷姊姊固然可以在这雪地里坐上三天两夜,但却不要忘了裘老前辈……”
玄衣老者摇手笑道:“老朽的事还不要紧,宇文姑娘请勿多虑!”
黄衣老叟神色一正,目注玄衣老者道:“裘兄,你在那‘鬼杖仙翁’屠远志遗骸中搜出来的解毒药丸,究竟还剩几颗了?”
玄衣老者伸手入怀中,取出一只玉瓶,摇了一摇,苦笑道:“不多,只剩一粒了!”
黄衣老叟不由白眉紧蹙,默然不语。其余诸人也都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原来,这三老两少,黄衣老叟便是“毒手神医”周白眉,长衫老叟是“追魂学究”尤南豹,玄衣老者正是改邪归正,誓为反清复明大业效力的“六抓神鹰”裘仲达,那紫衣女子是冷冰心,白衣女子不用说便知是宇文琪了。
自从北天山“丹心峡”一战,清廷鹰犬自相残杀,全军覆没之后,群侠在“丹心峡”主“日月神幡”朱润波派遣之下,离开“丹心峡”分赴各地联络志士,共谋恢复大汉河山的大业。
“毒手神医”周自眉等一行五人,则远下西陲,一方面访寻隐伏于草莽间的遗民志士,一方面并设法寻觅灵药,替冷冰心宇文琪恢复被毁的容貌,井为“六爪神鹰”裘仲达解去隐于脏腑中的慢性奇毒。
一路上,五人搜遍了西南几省的名山大川,历尽了穷山恶水,竟然毫无所获,幸亏“六爪神鹰”裘仲达在埋葬“鬼仗仙翁”屠远志之时,在屠远志的遗骸中搜出那瓶每过一月必须服食的特制解药,方得暂时保住性命。
如今瓶中仅剩下一粒解药,换句话说,“六爪神鹰”裘仲达的性命,也只有一个月的时光可活,怎不教大家的心情之突然沉重起来?
“六爪神鹰”裘仲达缓缓藏好玉瓶,神色凝重地环扫了众人一眼,突然仰天发出一阵狂笑!
“毒手神医”周白眉等人被他这阵笑声,弄得莫明其妙,不由一齐愕然相顾。
“六爪神鹰”裘仲达笑了半晌,才止住笑声说道:“诸位不必为我担忧,我虽然只有一个月的寿命,但我要在惨死以前,好好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追魂学究”尤南豹双眉微蹙,关注地问道:“裘兄打算怎样干一番惊天动的事?”
“六爪神鹰”袭仲达寿眉微轩,豪情万丈地慨然道:“我已放弃寻求解药的念头,决定要利用这一个月的光阴,独闯北京,见一个胡虏便杀一个胡虏,我要直杀进宫廷大内,把满酋玄烨的狗头砍下来,替一干为民族尽节的成仁志士出一口恶气!”
“毒手神医”周白眉静静听完,神色一整,道:“裘兄雄心万丈,豪气干云,确令人钦佩至极,不过兄弟对袭兄此举,认为有些不当!”
“六爪神鹰”裘仲达瞪目道:“以我一个月的有限生命搏取振奋大汉人心之机,有何不妥?”
“毒手神医”周白眉道:“你休要以为‘鬼杖仙翁’屠远志所率领的一干清廷鹰犬,以及号称满洲第一勇士的铁三胜,已在北天山‘丹心峡’一战中死亡殆尽,便认为满酋玄烨手下,已无能人了吗,我相信……”
“六爪神鹰”裘仲达不待“毒手神医”周白眉话完,已自轩眉狂笑道:“周兄也把我‘六爪神鹰’看扁了,休道‘鬼杖仙翁’屠远志及铁三胜已死,就算他们尚在人间,我凭着满腔热血与民族正气,又有何畏惧,又有何……”
“追魂学究”尤南豹摇手道:“裘兄豪气干云,令人钦佩,但可否听兄弟一言?”
“六爪神鹰”裘仲达止住笑声,道:“尤兄有话请讲!”
“追魂学究”尤甫豹道:“方才周兄说你此举有些不妥,只不过针对裘兄而言,便兄弟想来,裘兄此举非但不妥,而且是罪大恶极!”
“六爪神鹰”裘仲达霍地跳起来,手指“追魂学究”尤南豹,嗔目叫道:“讲讲讲!我为什么会罪大恶极?你若说不出个道理来,瞧我与你干休才怪!”
“追魂学究”尤南豹含笑道:“裘兄稍安毋躁,兄弟自然大有道理!”
“六爪神鹰”裘仲达幸幸坐下,忿忿道:“快说!”
“追魂学究”尤南豹正色道:“裘兄还记不记得‘丹心峡’朱峡主交付与我们的任务,以及大家决定今后如何进行倒清复明的大计?”
“六瓜神鹰”裘仲达点点头道:“我怎会不记得!我们今后进行的大计是秘密联络志士,养精蓄悦,等待时机,而我们的任务则是访寻有志恢复河山的遗民志土,并设法利用江湖帮会,进行说服工作与周密布置,待时而动嘛?”
“追魂学究”尤南豹道:“难得裘兄记得这样清楚,须知我们这光复河山的大计与所负的任务,最重要的是一个‘密’字,以免在事机未成熟前将胡虏惊动,使他们有所防备,并使我们有被各个击破的危险……”话声微顿,神情一肃,沉声又道:“如今裘兄欲凭一己之勇,独闯虏庭,岂不是正好令胡虏提高警觉,万一给我们来个先发制人,这样一来,我们的复国大计岂不是被你破坏了?那时候裘兄你就是民族的罪人了!”
这一番话儿,只说得“六爪神鹰”裘仲达满面通红,垂头不语!
宇文琪在一旁看得大是过意不去,轻咳一声,含笑对“毒手神医”周白眉道:“周老前辈!你不是曾经在裘老前辈那里,拿了一粒解毒丸吗?不知你把其中的成份研究出来没有?”
“毒手神医”周白眉捻须笑道:“我若不能将那颗药丸的成份研究出来,我这块‘毒手神医’的招牌,岂不是要砸了吗?”
众人闻言,俱不由精神一振,宇文琪大喜道:“那么,老前辈就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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