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论外形,它确实很拉风,这点连秦列都不得不承认。
那把九尾尾刺制作的长弓,虽然形状很简洁,但是看上去却十分的独特奇异,它如同水晶一般的晶莹剔透,但是弓背内部却有许许多多用肉眼难以察觉出的错生纹理,在沧澜珠的照耀下泛出一条条细微的参差不齐的淡淡微光,使它看上去整个似一弯初生的新月,流光盈亮。
在弓背中间的握手之处,还套了一段四寸长的洁白无暇的白玉薄箍环,玉环两端有分别镶着一圈金色夔龙纹,弓身里的细细晶光隐隐从这薄玉箍环里透出来,让素白和金色的浅光在弓身上丝丝流转,白玉箍环的末端还绑挂了一根短小的雪白琉璃珠短穗。
这样一个简洁却又不失细致的外形,秦列也觉得无可挑剔,但是这绝对不是能让他也愣住的原因。
他之所以一眼就给它震慑住,那是因为——它大!
这把半月型的长弓,真叫一个长,弓身足足齐到了小夜的肩膀处!
虽说她人是不算很高吧。但是一把有她肩膀高的弓,那也够惊世骇俗了,别人是俢剑拄颐,她是长弓拄颐?这弓显然连秦列都不可能将它满弦,何况是小夜?
于是秦列愣住了,长这么大头一次被震惊了。
他默默的坐在矮塌上看了良久,直到小夜将那弓弦调整好,回头万分惊喜的询问他这弓如何的时候,他才习惯性的抬起手,去揉了揉额角。
小夜还不识时务的将那弓拖了过来,凑到秦列面前,兴奋莫名的问:“你看好不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秦列沉沉的吸了口气,侧过头盯着她,轻声问:“是能打的赢还是能当饭吃?”
“喂!你好几十年都没跟我说话啦,怎么一开口就没好话!这是我花了几十年做出来的!”小夜瞪了秦列一眼,“谁说好看就没用?我做的武器,那可是又好看,又有用!”
秦列貌似认同的点了点头,“你张弓我看看。”
小夜便从矮塌上跳起来,将那弓举在手中,那弓不仅很长,还有很重,秦列看着她吃力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揉额头,而且,更叫他崩溃的是,由于这弓太长。所以弓背中端有些粗,握手处小夜一只手根本无法圈住……
这样连握都握不紧,怎么射箭?
然而小夜却硬是将那弓举了起来,很是费力的将弓弦拉开了五分之一,试了试,自言自语道:“咦?好像大了点……”
“大了点?只大一点?”秦列想替她去死的心都有了,“你做的时候就不能用脑子想想?这么大的弓你怎么用?”
“什么嘛!”小夜一腔激动之情快给秦列说没了,不满的叫道:“我是按照射日的尺寸做的啊,那可是太古神器,人家太古神人都用这么大的弓,我为什么不能用?”
“太古神人……”秦列无奈的瞥了她一眼,不想再说话,他发觉面对这女人,他脾气竟然能这么好,要是其他人拿着出生入死得来的神兽尾刺在他面前搞出这么个东西来,他早就将他掐死了!
小夜瞧见秦列一脸沉郁的神色,愤愤然的说道:“你就是瞧不起我做的东西,八灺是,现在又是!哼,看好!让你见识见识我做的‘神器’!”
说罢她将那弓拄在地上,捏了个荆棘术的法诀拉出一根细长如剪的木刺。随意往弓弦上一搭,轻轻拨了下弓弦,那长箭就直直的射了出去,眨眼间撞在墙面上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然后木剑便碎裂开来,散落在地上。
原本秦列无心去看,但是瞟到刚刚这一幕,他却忽的从矮塌上站了起来。
长弓的威力本来就很大,但是这柄长弓,却似乎大的非比寻常,小夜刚刚根本就没将剑搭在弓弦的正中,只是随意搭在边沿的位置,像是拨琴一样的拨弄了一下,竟能将这木箭撞裂了。
他拿起小夜手中的长弓,在手中试了试,他的手比较大,也只是勉强能将那白玉箍环圈住,秦列拉了拉弓弦,发现他都要使出很大的力气来才能将那弓拉开,只怕不下于十余石,他拿起来倒还算是趁手,估计小夜要使用灵力才能拉的开了。
试了试,秦列向小夜伸出手,小夜很是得意的瞥了他一眼,解了气,才递了一根木箭给他。
搭箭上弦,对着墙角边一个空余的瓷盆子张弓而射,箭速飞快,不消眨眼就穿过了瓷盆撞到墙面上。然而由于速度太快,瓷盆和木箭几乎同时碎裂,八灺里也只听到了嘭的一声响,在那声响传出的一瞬间,小夜似乎都感觉到八灺轻微的震动了一下。
“练过的吧?看不出你箭术这么好!”她忍不住拍手赞道,随后又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过,箭术再好,也得我做的武器好,要不然顶什么用?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最后那句还特意加重了语气,老是觉得别人小心眼,她才是一副睚眦必报的德性,秦列好笑的瞥了她一眼,将长弓还给她,还好她总算是没有浪费神器,于是他便很坦诚的‘嗯’了一声。
秦列终于承认了!小夜喜不自胜,抱着那柄长弓兴奋得不得了,现在这弓还没有经过炼制就有这样的威力,要是炼制一番那还得了,只怕将来不会比太古神弓差多少。
想到这儿小夜决定给它取个名字,万一以后炼成了高级法器,那可是要被万众知晓,说不定还能载入神兵图鉴呢?
嗯。小夜考虑了一下,不说取个射日那样有气魄的名字吧,至少要取个好听点的,看它长的跟月牙似的,就叫月弦吧!
小夜在琢磨着它的月弦,秦列则拿起地上那副圈套观察,那圈套做很朴实无华,但是缺很精巧,戴在手上灵活自如,也不会有异样的感觉,他张合五指试了试。不禁转头看了小夜一眼,忽然觉得这女人有做工匠的天赋。
做好武器之后,小夜便要开始炼制法器。
这四十多年来各类灵水收集了许多,炼制两件三四级的法器应该是够了。
接下来的日子秦列依旧练功,小夜开始不住的往炼器堂跑。
她自然是不敢一开始就拿直接拿两件九尾尾刺制作的武器来炼制的,万一失败,那就哭都不用哭了,直接去撞南墙就好,为了万无一失,她先拿着些破破烂烂来练习。
混元法器确实如山羊怪所说的难以炼制,小夜炼制其它法系的物品很快就可以掌握规律和技巧,但是混元灵息却不行,足足试验了好几个月,才成功炼制出了一把二级的混元法器。
这一段时间,她一边要提防身边这群宗纪弟子,一边要不让山羊怪看出什么意图,还要认认真真的炼器,炼器闲暇还要在八灺里认真的练习箭术,这其间的波折就不用多说了,好在是收获还不小,大半年之后,她的箭术已经十分的精准,还从初级炼器师荣升为了中级炼器师,能够成功的炼制出四级的法器了。
连山羊怪都赞叹不已,炼器的难度不用多说,每个几年十几年的磨练领悟,想炼制出三极的法器都很困难,她倒是很快就突破了四级炼器,倒是很难得,可见她对灵气的掌握能做到很细致的程度。
虽然小夜能够炼制出四级的法器来,但是混元灵系的法器还是不能很顺利的炼制到三极,所以她暂时先将自己和秦列的武器炼制到了二级。
转眼过去了四年多,再过不久,便又要到太阿门举行进阶大试的时候了,秦列考虑着趁着这段时间离开太阿门一躺。
在小夜炼器的这段时间里,秦列又提升了两层修为,现在是一个结丹中期的修士。眼看着自己与他的差距越来越大,小夜心中也是百感交集,结丹之后容貌不会变化不说,还多了五十年的寿命,以他修炼的速度来看,至多在八灺里修炼十年他就可以结婴了,结婴之后又多两百年的寿命,而她还只是筑基一层,人生快走了一半,不知还能够活多久?
倒不是觉得死有什么,只是不能带着遗憾去死,好不容易能和秦列在一起,却一直是忙于修炼,从来没有过过传说中神仙眷侣的日子,短短数十年对真人来说转瞬即逝,她现在不赶快提升修为,只怕数十年之后就要上演阴阳两隔的人间悲剧
了。
秦列或许也在担心这个问题,进阶大试开始之前的这段时间,他都没怎么练功,一直在考虑着一些问题,怎么顺利的从这里出去,再怎么顺利的回来,这都是值得思虑的大问题,虽然现在太阿门里没有人知道他这么样一个人的存在,他完全没必要还回来,但是他不可能将小夜一个人留在这儿。
这日小夜从炼器堂回来,就见他靠在矮塌上沉思。
小夜悄悄坐到他身边,问“在想什么呢?”
秦列没答。
小夜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想到他要独自离开一段时间,心中就有些不舒服,虽然明知道他比自己要强的多,但是总忍不住会担心,或许,是自己太依赖他了。
气氛有些沉郁,过了许久,小夜才试探性的说了句:“不如,不如我们一起离开这儿吧。”
秦列侧过头来看了她一会儿,“太危险,你就算出去了,掌门也能找到你,还不如呆在他眼皮底下安全。”
“说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呆在这里太不自在了,要是修为能提升倒也算了,偏偏修为也不长,关这儿跟坐牢似的,偶尔才能出去放一放风,还要十万分的小心翼翼,这活的多累啊,还没意思!”
“被人追杀就有意思?”秦列好笑的反问道。
“你说我现在跟被人追杀有什么区别?”小夜侧身面对秦列,一本正经的说道:“一个掌门对我虎视眈眈,一个李长秋只怕做梦都想杀我,还有那个罗圭,还有袁瑜!还有一些不知道的谁谁谁,难道这样还不够危险么?”
“起码现在有掌门在,不用担心其他人。”
“我就觉得我是待煮的鸭子,等着养肥了,他们好下手。”小夜撇嘴道:“谁知道他会那天下手?”
“你现在修为这么低,不用暂时不用担心。”
小夜抬眉看他:“你知道他在等我修为提升对不对?你知道他要做什么?”
秦列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接着上面的话题说道:“就算你离开了太阿门,你准备去哪?整个大夏国都是太阿门的地盘,你打算在八灺里躲到化神再出来?”
再说,那些修为低的人察觉不出八灺的存在,像太阿掌门那样修为高强的人就说不准了,原本小夜也担心这个问题,在别人面前一直是将八灺藏在储物袋里的。
闻言,小夜却忽然神秘的笑了笑:“我们干嘛一定要留在大夏国?”
秦列挑眉,“你是想离开大夏?”
小夜嘻嘻一笑,似乎早有准备,伸手就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张羊皮地图来:“上云这么大,难道除了大夏国我们就无处可去了吗?”
卷二 非常道 一百,遁逃
一百,遁逃
秦列垂眼在那卷铺在矮塌上的地图看了眼。
那是一卷上云大陆的七国地形图。十分的详细细致,不知道小夜是从哪里弄来的。
“你看,大夏国只占了上云大陆最南端的一小部分,我们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不是么?”小夜脸上带着些许掩饰不住的兴奋:“再说,如果我们去了别国,那掌门不也管不着我们了么?你觉得呢?”
秦列没发表意见,仔细的看了看地图,“你打算去哪?”
“这个嘛,”小夜伸手在地图上指了指:“大夏国西边接连着烨国,东边连着泽国,中间连着毗阳们的领地和云湖,而太阿门在西边,离烨国近一点,但是吧,听说烨国地处西北大荒,那里全是沙漠,我可不想去,不如,我们去泽国吧?”
没听说逃命还挑地方的,难怪山羊怪那样的喜欢她,她实在是搞笑的很。
不过。与她相处了这么久,对她的看法也在渐渐转变,开始认为她单纯,但是观察了这么久,虽然她平时顽劣,该装傻的时候便装傻,该谨慎小心的时候便很谨慎,她也是个很难以定位的人,表面上从来都是很不靠谱,其实事实上却并不如此,就如那把月弦,她说是按照射日的尺寸来做的,他后来无意间看到她写在棉布上的尺寸,射日其实比她做的那把弓要小一些,她是故意做那么大的,却是对他都没有说实话。
后来想想,花几十年来打磨一把弓,她不可能不去研究它合不合手,她没有研究过,也不可能知道那弓的威力强大。
有时候他都猜不出她在想什么,不过女人的心思,谁猜的懂呢?
见秦列看着地图半响无语,小夜便催促:“你倒是说说嘛,你怎么想?你觉得咱们‘出国’到底可不可行?”
“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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