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也不再挣扎,强忍着剧痛努力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我死死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肩膀已经快要整个被这怪物给压碎,发出咯吱咯吱的可怕声响,大脑也因为回血快要晕厥。但尽管这样,我竟然也坚持住了。
这个黑猩猩似乎发现我不再挣扎,就开始用它的大鼻子使劲地嗅了嗅周围的空气,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叫声,因为它的嘴咧得很大,使得它口中的黏液滴得我满脸都是。我想起了以前有过一种说法,说假装死人对有些高智商的黑熊并没有效果,因为它们如果无法确定猎物是否活着,就会先用它们的舌头给舔一下,而黑熊的舌头全都长满了倒刺,如果被黑熊给舔一下,恐怕整张脸都会被舔掉。
但好在我面对的是一只猩猩而不是黑熊,可是它虽然没有长满倒刺的舌头,但智商却极高,就算它不用舌头来舔,会不会用别的方法来试探我是否活着?
我胡思乱想着,而就在这几秒钟后,我就瞬间绝望了。眼前这个大猩猩果然要比黑熊聪明得多,它根本没有被我的屏息所欺骗,也没有想办法试探我。它只是迟疑了一下就立刻意识到我还活着,它更加用力,两个臂膀死死按着我的肩头,然后低吼了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了我。
完了,这下我真的吓傻了,这一口恐怕直接就要我小命了。我用两只脚狂踹着大猩猩的下体,但它却像是没有神经一样对我的攻击毫无反应。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被血液憋爆了,即便它不咬死我,我都再也受不了,我第一次感觉死亡离我这么近,但却无能为力。
吗的,要死就死个痛快吧。
我索性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我听到在我身后的楼梯传来一阵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阵稀里哗啦的铁丝声在耳畔响起,我勉强睁开了眼。昏暗的光线中我依稀看到几束寒光闪过,一大股血液噗嗤一下喷溅了我满脸,身上这只大猩猩也一下子跳了起来,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叫,连天花板上的墙皮都被这声嚎叫震得簌簌掉落下来。
我想到没想就滚到了一旁,痛苦地耸动着肩膀,锥心的痛如电流一般不断激荡到我的脑皮。这时,我发现自己的两条胳膊就像是已经不属于我了一样,从肩胛骨到手指甲全都没有任何知觉,无论我想怎么动弹胳膊,都无法控制。
我踉跄着站起来,看向前面,原来冷雨已经从楼下跑了回来,但显然也是刚经历一场苦战,她的衣服已经被撕烂,右臂破裂处挂满了簌簌棉絮,棉絮已经被鲜血浸湿,但从颜色的深度来看应该不会是她的血,因为如果她失去那么多血应该是没有力气跑上来的。看样子她解决底下那个猩猩后似乎并没有受伤。
冷雨伸展手臂,张开了两只手对着黑猩猩,动作就像是结网的蜘蛛一样,我借着手电的余光能够看到她刚才那一击用手上的十根铁丝穿透了猩猩前胸和鸣囊,另一端牢牢扣在了楼梯扶手上。黑猩猩因为看不到冷雨,疯狂地挥舞着两个大铁锤一样的巨臂,砸得楼梯扶手嗡嗡颤动。而它每挣扎一下,穿过它身体上的铁丝都会在它的身体上撕裂出一道口子,让它更加痛苦。这黑猩猩没挣扎几下,它的鸣囊就完全被撕裂,鲜血顺着喉咙蔓延到了它的身上。
现在看来,虽然冷雨现在占了上风,而且这只猩猩也根本找不到冷雨的位置。但尽管形势对冷雨很有利,可是这个大猩猩垂死挣扎的力量却异常凶猛,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狂暴的力量不断透过铁丝,撕绞着另一端的冷雨。冷雨一下子变得很吃力,刚才还伸直的手臂现在已经开始弯曲,身体也不断发抖,穿透猩猩身体的铁丝也吧嗒一声断裂了两根。
“麻醉枪。”冷雨突然冲我大喊。
“没……没子弹了。”我颤抖着回答。
“用锤子砸,”冷雨再次催促。
可是我再次努力移动自己的胳膊,却发现胳膊还是不争气地晃了晃,动弹不得。
“不行,我的胳膊失去知觉了。”我无奈地回答。
冷雨缓缓扭头望了我一眼,长长的头发垂在她的脸上,看上去竟比这头黑猩猩还要阴森。而她虽然刚刚救了我一命,可我尽管现在想要帮她,却没有任何办法。
我想了一会儿,心说既然手已经无法动弹,那我就用脚把。于是我跑到了黑猩猩跟前,不由分说就是一顿狂踢。但没想到这个黑猩猩还真是皮糙肉厚,我踢了这么多下,感觉自己的脚都快要被踢破皮了,而它竟然反而更加疯狂地开始反抗,两个手臂轮舞得更快,黑暗之中,我猝不及防,被它一下子击飞,滚到了楼梯上。
“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活着。”冷雨对着这猩猩轻声自言自语,但这声音比她以往的说话声还要低沉,似乎夹杂一些我难以理解的情感。
“你说什么?”我并没太听清她的话,以为她还要我帮忙。
冷雨没有回答,而就在她说完后,那个黑猩猩先是停了一下,哽咽着不断飙血的喉咙。然后突然间疯狂起来,竟然一下子挣裂了身上的铁丝。
只听一阵霹雳啪嗒的声音从猩猩身上传来,铁丝勒得黑猩猩的皮肉如同被炸弹从里面炸裂了一样,全部翻开了血花,连它胸前那跳动的心脏现在都露在了外面,肠子直接淌了出来,使它变得极其恐怖而恶心。
我本以为这个猩猩马上就要死了,但万万没有想到它竟然生命力如此顽强,它竟然挣脱铁丝后,不顾身上的剧痛,疯狂地扑向了冷雨,它身上的黑皮都被撕扯大半,露出里面红白交加的鲜艳血肉,就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呜呜地长着大嘴咆哮,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股垂死挣扎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从挣脱铁丝到扑向冷雨,这速度都不到两秒。冷雨因为铁丝突然被扯断,也因为惯性而摔倒在地上,根本没有机会躲避。
“冷雨,当心!”我惊呼一声,但显然也无济于事。
我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心说这下死定了,而且不仅仅是冷雨死定了,我俩现在可以说是唇亡齿寒,她要是一命呜呼,我肯定也是小命不保。可是我现在手臂没了知觉,脚踝也在摔下楼梯的时候又崴了一下,这下真真正正成了废人一个。
血肉模糊的黑猩猩如同一座小山一样压在了倒在地上的冷雨身上,遒劲的猿臂已经掉了好几块血肉,但还是死死搂住了冷雨。我瞪大了瞳孔,惊恐地看着那血盆大口噗嗤一下咬到了冷雨的脑袋上,发出嘎嘣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我清晰地看到从她的脑袋那里喷出一大股血雾,就像是盛开的一朵死亡玫瑰。
冷雨就这么被咬死了。
现在这种情况,这就好像自己亲眼看别人做手术的过程要比自己亲身被做手术更可怕一样。当自己被这恐怖生物威胁的时候,我都没有感到现在这么恐惧,此时此刻是真的快要吓尿裤子了。
我浑身筛糠,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我明显感到自己的牙齿在格格发颤,汗水已经浸满了老鼠衣,顺着防水层一直流到了裤子下面。
死定了,这下真的死定了。
我眼睛瞪得直直的,明明自己已经害怕的很想闭上眼睛,但眼睛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睁得浑圆,死死望着那已经皮开肉绽的恐怖怪物,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宣判。此时我甚至有点后悔,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就应该把那最后一颗麻醉枪的子弹留给自己。
而现在,我所能做的只有等死!
冷雨死后,黑洞洞的楼梯口突然重归安静,黑猩猩骑在冷雨身上咬断她的脑袋后却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可怕的安静持续将近两分钟,它们那里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在用力挣扎的声音。
“哎……哈……”
那声音听上去应该是这个女人在吃力地掰开什么……
是冷雨!
她竟然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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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门后的秘密(一)
冷雨从黑猩猩的尸体中爬了出来。
原来,就在黑猩猩将要咬断冷雨头颅的瞬间,冷雨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一下轰穿了黑猩猩的脑袋,所以我才看到了那团血雾。而冷雨也因为脑袋被黑猩猩的大嘴给扣住,好半天才从死尸之中挣扎出来。
从尸体旁站起来的冷雨浑身血淋淋的,就像是一个可怕的浴血罗刹,她那挡住面孔的长发也变得湿漉而粘稠,看上去跟脸上挡着一个拖布一样,十分狼狈。
冷雨甩了甩身上的血液和肉块,把自己的头发拧在了一起,用力从发根开始往下挤,一大股血液哗啦呼啦被挤了出来。她掏出一个皮筋将头发绾住,露出她那惨白的脸。
冷雨绾好头发,竟然跟没事人一样,一如平常的语气对倒在楼梯边已经浑身筛糠的我说:
“走,它已经死了。”
我怔了一下,咬牙站了起来,但这下因为摔得不轻,让我走起来一瘸一拐,好不容易才走了回去。
“哪个肩膀脱臼?”冷雨漠然问道。
“那个……两个都被压脱臼了。”我有些羞怯,毕竟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个瘦弱的女人所救,换做是谁都会感到尴尬。而且与冷雨这种从来不带任何语气词的人对话,恐怕本身就是件很尴尬的事情。
我话音未落,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冷雨就一只手按住我的右边肩膀,另一只手拉直我的右臂,突然用力,只听嘎嘣一声。我疼得痛苦地叫了起来。紧接着,另一侧的手臂也被同样的暴力方式强行按了回去。
“能动不能动?”冷雨问。
“能了。”我可怜巴巴地回答,疼得快要哭了。
“跟我走。”冷雨甩了甩手,把手插回口袋里。
我跟在冷雨后面,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地上捡起了手电筒,照向了四周,然后走向了西侧的长廊。
我走得比较慢,但仍然努力跟着她的脚步。她佝偻着腰,似乎刚才的搏斗让她的腰受了点伤。我是第一次这么近地距离看清楚她的面容,虽然之前也跟她近距离接触过,甚至还同床睡过。但因为她那雾蒙蒙的长发始终让我无法看清她的真面目,而现在借着手电光我才发现,冷雨其实是个非常美丽的少女,她的眼睛不大,空灵而冷漠,鼻子高挑,有点像是新疆女孩。但唯一的缺憾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好像病入膏肓一样,明亮的手电光映在她的脸上,也仍无半点血色,看上去倒是还有点冰山美人的感觉。
而她的手也是第一次让我看清楚,她那惨白而纤细的手指上竟然布满了异常厚重的老茧,难怪那些铁丝缠在上面不会让她感到疼痛。
冷雨头上那黑猩猩的血液仍然一滴一滴地缓缓从头上滑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此时此刻,要是肥磊突然看到我和冷雨走在一起,一定会以为我遇到一个女鬼。
我们一直向前走,最后停在了中央楼梯东侧那间类似档案室的房间前,冷雨把手电递给了我说。
“你拿着手电,我要看看这门。”
“哦,好的。”
我接过手电,对准了房门。昏黄的灯光中,我发现我们面前的这道门跟一楼的大不相同。这扇门应该里面不会是一堵墙,因为这扇门外面横着五六道木条,这些木条被钉子牢牢钉在了门框上,而门锁是那种老式的防盗门,钥匙孔前面也挡着一个小门,小门上挂着一个小锁头,不过这个锁头已经因为腐蚀太严重,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
冷雨直接扳开了木板,这木板钉得很严实,每个末端都钉了三颗钢钉,我感觉这些木条就算拿撬棍去撬都有些费劲,冷雨竟然能直接把它掰开,看来这个大猩猩能死于铁丝之下也算是幸运的了,要是真跟这个女汉子肉搏起来,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想到这里,我不由感到后怕,如果我那天晚上要真的不管她直接逃走,可能现在已经被这个女人给打成二等伤残也说不定。
我咽了咽口水,继续看着冷雨撬门。只见冷雨用她苍白的手指慢慢捏住了小门上小锁头的锁环,嘎嘣一声,腐蚀的锁环应声而断。
她打开了小门,一下子怔住了,里面的情形让我也没想到:
那钥匙孔处的小门里面,竟然被铁浆给浇筑封死了。看来锁这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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