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破了,泥巴和血混和在一起,成了黑色的血枷。
那袋子里的东西依靠着那只手在向我这里爬来。紧接着袋子又伸出了另外只相同的手臂,不过上面伤痕累累,有刀伤,也有烟头的烫伤。如果你看见一个黄色的麻布袋子靠着双手的爬行在昏黄的灯光中向你慢慢靠拢还算可以接受的话,那接下来恐怕是落蕾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了。
几乎是同时,那个孩子出现在落蕾的前方,我本在注意那个袋子,随着落蕾的尖叫看了过去,果然,那个尚未发育完整的婴孩靠着四肢慢慢像落蕾爬去,而玻璃罐子孩子的尸体还在。
是婴灵么?我记得听纪颜谈及过,这种无法生育下来来到人间的孩子往往带着极强的愤恨,而且他们没有什么思想,只是单纯的要回到他们喜欢的温暖的子宫里去,这可不是我和落蕾希望看到的。
但问题是我这里的麻烦也来了。袋子已经爬到我面前了,一边爬,我还能听见里面呜呜的声音,就像是被捂住的小动物发出的声音一样,我想踢开袋子,但我却浑身无力,看来药性还没消失。
那双手已经摸到我了,接着顺着我的腿向我爬过来。旁边的落蕾已经叫不出来了,只是尽可能的缩到角落里,一边抽泣着一边看着我,她说不出话,但那眼睛分明是叫我救她。婴灵已经离落蕾只有几米了,他仍然不停的往前爬着,一边摇晃着身体伸着手往前抓着……一边拿巨大的脑袋往前探。
“别怕,我会来救你。”我虽然在安慰落蕾,但袋子已经爬到我胸口了,而我终于见到了带子里的人,不,或者说东西更好。
她应该就是柏原说过的那个女孩吧,现在看去那里有女性的样子?她的脸从带子里缓慢的伸出来,正对着我,这下论到我说不出话了。
不知道各位听过人彘(zhi)么?
汉高祖刘邦(我习惯叫他流氓)去世后,吕后把刘邦生前最喜欢的儿子赵王如意杀死,接着把如意的母亲,也就是刘邦的宠妃戚夫人的眼睛弄瞎,鼻子割掉,耳朵弄聋,嘴唇用线缝起来,并把手脚砍去。
这就是人彘。
眼前的她虽然手还在,但却柏原的残忍不亚于吕后。她的脸被蓬乱的头发盖住了一部分,但靠着灯光我还是可以衣服辨别的出来,这个女孩的眼睛和嘴唇都被麻线逢了起来,削瘦的脸高耸的颧骨更加突出脸上有很多刀伤,耳朵也被割去了,而且我还看到,她的双腿虽然还在,但那畸形的样子告诉我,那是被人故意打断在乱接好的,骨骼已经完全变形了。她无助的用手扒拉着我,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衣服。
“如果你听的到,在你的左边有钥匙,求你赶快拿给我,我要救我的朋友。”我对她大声喊到,这个女人似乎听到了,点点头,往右边爬过去。
婴灵的手快摸到落蕾的脚了。
在我的指挥下,她很快摸到了钥匙,我叫她递过来,迅速打开了铐在身上的脚镣,并冲向落蕾那里。
我想用手赶走婴灵,但他仿佛看不见我一样,执着的朝落蕾爬去,而我的手也根本碰不到他。婴灵已经爬上了落蕾的身体了。我绝望了。
忽然婴灵停了下来,大脑袋左右摇摆着,似乎在寻找什么。这时候我看见那个麻袋里的女人用钥匙挑开了自己嘴巴上逢着的线,满嘴都是鲜血。
“妈妈,妈妈在这里啊。”那声音如同刀子刻在石头上一样尖刺而撕心裂肺。她张开着那双手,四处在地上摸索,嘴里喊着那句话。
婴灵依旧闭着眼睛,他的大脑袋在落蕾和那个女人之间徘徊,最后,她选择那个麻袋里的女人,并爬了过去。我把落蕾抱在怀里,她全身都在颤抖,象过米的筛子一样,手也冰冷的。
婴灵爬进了那女人的怀里,然后消失了。我回头看了看把个玻璃罐子,果然,里面的孩子的神情变的柔和了,先前的凶蛮不见了,紧我的小拳头也松开了。而那个女人趴在地上哭泣,但她被缝住的眼睛却很难流出泪水,血顺着线的缝隙流了出来。一切都结束了。
柏原走了进来。带着无比的鄙夷的目光看着地上的那个女人。
“这下开心了么?母子团聚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情人是谁呢,都怪我太着急缝住你嘴巴了。”柏原蹲了下来,抓起女人的头发,望着她。
我想冲过去揍他,可力气仍未恢复,而且我看柏原的手里还那着一把刀。
接下来的事令我难以相信,那女人忽然嘴角动了动,然后以不可思意的速度向柏原扑上来,用嘴巴咬住了他的喉咙,屋子里的柏原痛苦的大叫着,躺在地上挣扎,小小的屋子里,柏原仿佛在和一个动物作战一样,他用手拼命拉着女人的头发想拉开她,但女人像饥饿的狼咬住猎物一样,根本不会松口,他用手中的刀狠狠的刺向女人的身体,血喷如注,但也毫无用处。我捂住落蕾的眼睛,因为即使我看了也不免胆寒。
柏原在地上翻滚着,叫喊着,声音越来越低,动作也越来越迟缓,地上已经有好一大滩血,有女人的,也有柏原的。
过了会,他不动了,身上的那个女人也不动了。我走过去,柏原已经断气了,但那个女人还有点气息。
我把他抱起来,她的声音很微弱,但我还是听到了。
“我很爱他。”说着,扶着柏原的身体,把被血染的鲜红的嘴唇靠在柏原嘴上,接着就死了。我摇摇头,从柏原身上搜出钥匙,打开了落蕾的镣铐。
我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已经快12点了,这个平安夜到会让我记得很久。
坐在客厅里面,看着警察进进出出的忙碌着,我又看到了那个壶,原来那是个双子壶,壶的里面分了两部分,而且非常紧密,只要动下壶顶的珠子,到出来的就是另一边的茶水。壶身上写着一行字。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把壶放下。看了看落蕾,她对我笑着。
“还打算今天晚上和你一起去好好玩一下,看来平安夜要过去了。”
“恩,不过还有新年啊,反正节日很多的。”落蕾眨了眨眼睛。
一星期后,落蕾从惊吓中恢复过来。而且我和纪颜又去了躺那里,我央求纪颜为他们三人超度一下。因为我在警察的调查下,还知道了些其他的事。
那个女孩是非常爱柏原的,她被人强奸后还怀孕了,她不敢告诉柏原,因为她觉得柏原是不会接受一个这样的结果的,于是她想提出分手,不想让两个人都痛苦,而且也想激励柏原好好的做一番事业利用自己的才华,但没想到却换来了这种结果。
“平安夜好象是基督耶稣降临的日子么?”纪颜忽然问。
“恩,是的,第二天所以是圣诞节。”我回答完好奇的问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耶稣其实说起来也是个私生子吧,他的母亲也是突然怀孕的。”
“你的意思是指如果柏原可以接受那个孩子的话,那那个平安夜就真的符合它的意义了。”我恍然大悟道。
“可惜,他不仅没像玛丽亚的父亲一样宽容,居然还折磨自己的爱人,弄了个这样的结局。”纪颜叹了口气,然后笑着问我。
“不过你该感谢他吧,可能他看见你和落蕾心里忽然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嫉妒心使他想折磨你们两个,不过似乎把你和落蕾拉的更近了。”
我也笑笑,手机响了,是落蕾的短信,她叫我今天中午一起去吃饭。真是个好消息呢。
《异闻录——每晚一个离奇故事》 第二十五夜 怨崖
有些人,从出生就注定是对手,就像草原上的小狮子和小瞪羚,狮子必须跑过最快的瞪羚才不会被饿死,而瞪羚也必须想跑过最快的狮子以免成为果腹之食。所以并不是狮子就一定决定着瞪羚的命运,两者之间互为影响。
黎正和纪颜就是如此。从钉刑到老屋,黎正仿佛如鬼魅一样,似乎他对纪颜有着天生的敌对感,但我问过纪颜,他在钉刑事件以前从来就不曾知道黎正这个人。
新年快来了,这种日子里人们做什么事都是开心的,仿佛新的一年可以洗刷以前所有的不快和倒霉的运气,人人脸上都满意的神情,连平日里凶巴巴的老总也露出少有的笑容,但其实元旦也不过是普通的一天,特别是对某些人来说。
阴穴,那个曾经是纪颜和谢依达取走返魂香的地方,至尽仍可以依稀听到九尾狐灵体低沉的吼声,纪颜说,在那件事之后,谢依达的妻子派人把那里封锁了起来,任何人接近可以在警告后射杀,站岗的都是雇佣兵。菜伊(谢依达的带有印度血统的妻子,见第六夜)把所有的以前挖掘出来的古玩包括那个几个死在阴穴的,都变卖了,你恐怕难以想象那是多大一笔财富,我只能说粗略的估计,那绝对是南美洲几个大毒枭的财产之和,菜伊现在专门从事古墓的保护工作。但是她今天居然来到了这个城市,这是纪颜刚刚告诉我的。
“所有的守卫消失了,是的,就像被蒸发一样,没有任何踪迹,现场只留下他们的衣服和枪支武器。虽然这些雇佣兵不像海军陆战队那么强,但都是职业军人,这太匪夷所思了。”纪颜见我一来,就说道。旁边做着一位三十左右的女性,皮肤带着健康的黑棕色,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制甲克和紧身裤,脸庞干净,眼睛很大,鼻梁明显和普通的中国人不同,我猜想她就是菜伊了。最奇妙的是,她的眼睛是一只褐色,一只黑色。
“你好,我叫菜伊。”她见我来了,站起了起来,我这才觉得她竟和我差不多高。
“你好,我叫欧阳轩辕,你叫我欧阳就可以了。”我和她握了握手。一阵照例的寒暄后,我们步入正题。菜伊还说到,发现出事后她看了看监控制的摄像头。发现是两个奇怪的人进入了藏有阴穴的那个谢依达的房子,不过其中一个看上去非常古怪。
菜伊把带子带来了,不过纪颜家放不了,我们只好来到报社,那里有放像机,本来是用来录制节目的,不过许久没用了,平日到也没人看管,现在派上了用处。
画面一开始,就是从两个站岗的士兵的斜45的角度拍的。
两个人都比较高大,一个似乎是美国人,另一个是中国人,因为他后来说了句中文。
起初两人在用简单的英语聊天,似乎是那个美国人抱怨没办法回去过圣诞节,但过了下他们就一起把枪对着前面,开始高喊STOP,紧接着他们开了枪,但从两人脸上的惊讶表情来看显然那两人继续靠了过来。
终于,画面上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我和纪颜在熟悉不过了,银发,白色西装(难道他不冷么?)还有那张带着墨镜总是微笑的脸。
“黎正!”我和纪颜同时喊道。不过接下来我们看到的就无法用现有的知识来解释了。
我们看见黎正对着后面招了一下手,一个全身裹着大衣,头带帽子的人走了过来,根本看不见什么容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很高大,因为即便他弯着腰,也几乎和黎正一样高。
那个人走近了士兵,也就是那个美国人,然后把带着手套的手碰了他一下,那美国人连哼都没哼一声,一下就消失了,是的,是完全的消失,只剩下军装,枪。旁边的中国士兵吓呆了,忍不住高喊一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黎正笑着说:“告诉死人名字有什么意义?”接着这个人也步了刚才美国人的后尘,消失了。我和纪颜看的呆住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纪颜托着下巴沉默良久说到:“不知道这是什么,虽然双界湖之类的地带会把人吸进去,但那种东西是无法控制的,而黎正旁边的人显然是很熟练的就让人消失了。”正说着,黎正和那个怪人又走了出来,手里赫然拿着一块圆形的物体,通体透明,非常漂亮。他似乎知道有摄像头,挑衅似的把手里的东西朝这边晃了晃。
“就差你那块了。”他说完便走了。显然,黎正受里拿着的东西是和氏壁,那里面有一块返魂香,加上老屋里他抢走的一块,三块之中他已有其二了。返魂香可以救人,但似乎没人提及过如果三块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录象就只是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半,虽然刚才纪颜把他和黎正以往的恩怨告诉我了,但我还是希望大家一起把那块返魂香拿回来,毕竟那是我丈夫曾经为之拼上性命的东西。”菜伊话语之间有些伤感。也难怪,毕竟她和谢依达感情很深。
“今天是这年的最后一天了,不如我们去街上看看吧,黎正在暗处,他到时候自己会出来的。”纪颜建议到,我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