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屠千悔此人,最是背信弃义、食言而肥,为父与之联手,不亚于与虎谋皮。你如今要多参与门派中事,要尽快做到独挡一面。”
龙玦背负双手,看着自己毕恭毕敬、束手而立的大儿子,接着说道:“上次为父让你与血衣门少主百里纵横结交,进展如何?”
龙天行拱手回道:“是,十一月是百里江五十寿辰,百里纵横邀孩儿入府赴宴。”
龙玦微微点头叹道:“为父老了,这江湖中整日打打杀杀,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只有与朝廷合作,才能在江湖中立于不败之地。”
龙天行知道父亲的意思:纵然一个门派再强,面对强大的国家机器,也不过如蝼蚁般,顷刻间便被捻为齑粉!
他恭恭敬敬揖首一礼道:“是,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龙玦满意地点点道:“去吧。”
等龙天行退下之后,龙玦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他自祖什山庄回来之后,发现自己那活儿居然不听使唤了,这对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今日屠千悔给他送了六位美人儿,无异于是对他无声地耻笑。龙玦心道:“难道这屠老儿是在试探自己不成?”
若果真如此,那晚的袭击便有可能是屠千悔有意施为。若天山派声望因此大跌,必会沦为雪鹰门附庸!
发现这个秘密的小妾虽然已经被他杀死,可时间一久,别人定然会看出端倪,到时,天山派声望定会受到影响。
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让自己的大儿子快速成长起来,将掌门之位传于他,为天山派找一个更长远的未来!
十月中旬,通往温元谷的小路上,一行几百人正沿着山道打马前行,为首之人正是龙玦,旁边却赫然是关在落月谷地牢里的白炎凤。
温元谷四季如春,谷中淡淡的雾气笼罩着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如人间仙境般时隐时现。
那百人小队很快到达谷口,一部分人沿着一条小路潜入谷中,另一部分人则包围了瞭望台,任由值守的绝峰谷弟子燃起狼烟,放出敌袭的讯息。
不多时,绝峰谷口便涌来了数百人。最前面的是绝峰谷右使韦一航,他一眼看到白炎凤,诧异问道:“左使一别数月,怎么?”
白炎凤冷哼一声说道:“本座辛辛苦苦得到的宝箱,被秋七老贼给强行夺走,又下毒手将本座打伤。若非龙掌门相救,本座早已命丧黄泉。今日,本座欲与之决一死战,尔等还不快快叫秋老贼出来!”
韦一航回头看看众同门道:“白左使是不是与谷主有何误会?谷主十日前刚刚离谷,却不曾提及与左使之事。”
白炎凤道:“哼,误会?秋老贼与月国毒蝠谷褚忡为同门师兄弟,若非褚忡相助,本座又怎会被他重伤险死?!”
他转头看了看龙玦道:“大家应该都知道,这宝箱非灵魅不可解。如今灵魅便在我家主人手中,就算没有宝箱,我家主人一样可得天下。介时,便是他秋七命丧之时!”说罢,白炎凤向龙玦拱手一礼道:“主人,今日便由奴为主人扫平绝峰谷,断他秋七臂助!”
待龙玦微微点头后,白炎凤如同一只大鸟般,飞一般向绝峰谷弟子扑将而去。绝峰谷弟子面面相觑,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晕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炎凤已经开始大开杀戒,在绝峰谷弟子之间杀了几个来回。韦一航大叫道:“白炎凤,你疯了吗?!”
白炎凤一声不哼直杀上来,与韦一航杀到一处。龙玦手轻轻一挥,几百人顿时冲了过去,两方千余人在不大的谷口处展开了血腥厮杀。
韦一航武功毕竟不如白炎凤,被白炎凤一剑削到肩上,整只左肩被硬生生削了下来。他凄厉惨叫着,声嘶力竭大喝道:“白炎凤,你这见利忘义、卑鄙无耻的小人,这龙玦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能如此残杀同门!”
白炎凤疯狂大笑道:“日后我家主人若成为天下之主,你说,我会得到什么好处?韦一航,我劝你,还是趁早归顺我家主人,免得白白为秋七贼丢了性命。”
韦一航血红着眼,如风轮般“呼呼”抡着手中的大刀,刀刀直逼白炎凤命门,亦在白炎凤身上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可惜因为失去左臂,动作越来越迟缓,终被白炎凤在胸口再补一剑,万般不甘地倒了下去。
韦一航一死,绝峰谷瞬间陷入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越来越多的人倒了下去,血,缓缓聚成了小溪,融化了积雪,染红了土地,空气中的迷雾,似乎也变成了淡淡的霓虹色彩。
身付重伤的白炎凤被绝峰谷弟子围了上来,无数的刀剑毫无章法地落在他身上,一杆枪直直刺入他的胸口。
白炎凤目光渐渐涣散,却出现了难得的清明。他看着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同门,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吃力地说道:“上官……”
可惜,他微弱的声音被淹没在震天的杀声里,带着满腔的遗恨撒手人寰。
曾经的人间仙境已经变成了修罗场,冲天的血腥味惊飞了远处千仞雪峰栖息的鸟儿,也引来了嗜血的兀鹫和野兽。
在绝峰谷弟子全数倒下、龙玦带人快速离开之后,从谷内鬼鬼祟祟钻出几人,没命地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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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漏网之鱼
在绝峰谷东南三十里一处山谷内,龙玦等人便驻扎在此地。不多时,一探子飞掠而来,到龙玦面前不远处单膝跪地禀道:“禀宫主,那几人果然去了官衙。”
龙玦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好!接下来,便是我们坐山观虎斗的时候了。”说罢,他伸手往脸上一抹,揭下一张人皮面具,而面具下,赫然是上官灏越!
他从怀里取出银质面具带于脸上,回头看看绝峰谷的方向,冷冷一笑道:“走!”
等一行人离开,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不远处一斜坡上的草丛剧烈晃动了几下,一个贼头贼脑的人探出头来四下里张望一番后,回头说道:“老天爷,这次是真走了,出来吧。”
一个面色红润、发髻散乱的妇人凑了过来,抿嘴一笑轻轻拧了男子的胳膊一把嗔道:“你这混人,不是说这里隐蔽得很吗?刚刚差点将奴家吓死。”
男子得意道:“我石海何曾骗过你?这里往常确是少有人来。不过这次,倒让我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石海斜睨了妇人一眼道:“你可听说过阌月宫宫主上官灏越?”
妇人略一思忖,笑道:“可是那个传说常以面具示人,无人知其真实身份的神秘宫主?”
“正是!”石海倚到山洞石壁上,舒服地伸长了腿,满脸向往地说道:“刚才出现在这里的,正是他。没想到此人长相如此俊美,唉,便是男子,若能与之亲近一二,纵是给个神仙也不做的……哎哟哟,痛痛痛!”
妇人咬牙切齿地拧着石海腰间软肉道:“这才刚从奴家身上爬下来,裤子还没提上呢就开始肖想别人?你这没良心的,刚刚儿你说得,难道只是哄奴家开心不成?”
石海连忙谄笑着道:“我也就这样一说,你还当真了?谁人不知上官灏越杀人如麻,就算借我个天大的胆儿,我也不敢哪。还是我的小心肝儿,贴心贴肺的心肝肉儿最可人。”
两人说着,又回到山洞深处滚了一回。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才恋恋不舍地爬出来,整好衣衫后石海说道:“快些回去,若被他发现了,你我都别想活。”
妇人一听,脸上顿显失落道:“阿海,难道我们一辈子只能做这露水夫妻?”
“不然怎样?”石海仰头叹息一声道:“现在这样已经是极难得了,好在他也不常在谷中。”两人嗟叹一番,终是万般不甘地向绝峰谷中走去。
两人绕了一个大圈子,顺着一条极隐秘的小路回到绝峰谷。刚刚靠近绝峰谷,石海便觉察到不对劲,谷里太静了,而且,还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石海与那妇人对视一眼,顺着血腥味找了过去。来到谷口处,两人顿时惊得魂飞天外!
石海反应快,迅速拽着妇人的胳膊躲到隐蔽处,低声道:“这件事一定是那上官灏越所做。怪不得他会扮成天山派掌门的样子,怕是要将此血案栽到天山派头上。”
他咂咂嘴,摇头道:“不行,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趟天山派,将此事告知龙掌门。”
“哎!”妇人伸手一把拉住他道:“你去怎么说?那龙掌门会相信你吗?”她见石海面露犹豫之色,眼睛一转道:“你不过一个刚入门的小小门徒,人微言轻,恐怕不等靠近天山派已经被人当成奸细打将出来。阿海,你不觉得,这是老天赐给我们的绝好机会吗?”
石海转头看看妇人,小心说道:“你是说?”
妇人道:“看这情况,谷内怕是没有其他人。阿海,难道你忍心让我再去服侍那个可怕的男人吗?更何况,如果你去天山派报信,你该怎么解释你不在谷中的原因?你又该怎么解释你撞破那上官灏越假扮龙掌门的真相?我们两人的事一旦被秋七发现,你以为他会成全我们、任由我们活着吗?”
看着妇人泪流满面的样子,石海终是垂头叹息一声道:“你说得对,这是我们的机会。天大地大,难道还没有我们两人的容僧地?罢了!罢了!”
两人商议定,悄悄摸回谷中。谷中一片死寂,石海从秋七库房中收拾了大量金银细软,和那妇人连夜离开绝峰谷,从此以后不知去向。
天山派得到灵魅、为夺秋七手中宝箱灭绝峰谷一事被细作报到了官府。很快,一匹驿马带着八百里急报向京城方向飞驰而去。
龙玦在龙天行前往京城之后便一直闭门谢客。他以闭关为名,暗中请了无数神医,喝了无数药,尝试了无数种方法,始终没能让自己再震雄风。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胡须居然开始脱落,声音也变得阴柔了许多。
在接到绝峰谷被灭消息的时候,他正被接踵而至的变故扰得烦不胜烦,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十一月底,当龙玦得知朝廷兵力以剿匪的名义向苍龙山方向集结的时候,他才觉察到了不对劲。将事情细细一思量,龙玦大惊失色之下急声道:“不好,天山派恐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只可惜他醒悟得实在太晚,天山派弟子尚未反应过来,朝廷大军已经浩浩荡荡围了上来。
既然剿匪,自然生死不论。天山派纵然是树大根深的大派,在朝廷大军压境之下,天山派亦很快便土崩瓦解。
万般无奈之下,龙玦只好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前往雪鹰门求助。
江湖中最不缺的事,便是“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最不缺的人,便是落井下石、坐山观虎斗之人。
龙玦在雪鹰门门前喊了半天,眼见朝廷追兵蜂涌而至,那屠千悔才慢吞吞出现在门楼之上。
只见他咧着厚厚的嘴唇,一副万般无奈的表情苦笑道:“龙兄,非屠某不愿施手相救。朝廷出兵是为剿匪,若屠某开门让龙兄进来,便坐实了屠某通匪大罪。
屠某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儿,屠某便是有心帮龙兄一把,却也不能不顾及家人的安危。龙兄,实在对不住了。”
龙玦一听顿时睚眦欲裂。他被这屠千悔击中要害,变成如今这副鬼样子。现在自己遇到难处,屠千悔又要冷眼旁观,他怎么甘心就这样放过他?!
龙玦想到此,恨声大叫道:“屠千悔,你这不仁不义的老奸贼,老子刚将灵魅送入雪鹰门你便反脸不认人,你真真欺人太甚!”
他连喊三遍,屠千悔一张脸被气得生生扭曲,怒声喝斥道:“龙玦,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灵魅?老子何时从你手中得到过灵魅?”
龙玦回头对围上来的朝廷官兵说道:“本座知道你们在找什么,你们要找的人,就在雪鹰门!”
屠千悔气得浑身发抖,向为首将军一拱手道:“这位将军请明查,这分明是这龙玦老儿栽赃陷害。在下可对天发誓,在下从未得到过什么灵魅。”
那将军冷冷一笑道:“有没有,烦请屠门主将门打开,让本将进去一搜便知真假,何需屠门主解释?”
见屠千悔执意不肯打开门,那将军手一挥,冷声下令:“本将刚刚得知,有一朝廷要犯就躲在雪鹰门中,既然屠门主不肯将他交出来,那本将就只好得罪了!进攻!”
龙玦看着雪鹰门被朝廷大军攻破,仰头“哈哈”大笑道:“屠千悔,你也有今日!”
战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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