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一瓢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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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一瓢饮-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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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幸运,还是不幸?

    想到与南宫越的诀别,小小心里一痛。两行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了下来。

    “逸风,瑶瑶她哭了,她真得醒了!”林妈妈激动地晃着丈夫,连声推着:“快,快去请黎医生啊。”

    接着,小小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远去。

    黎晓东跟在林爸爸身后,匆匆走进病房。

    他刚要伸手去察看病人的眼睛,便见那个昏迷了二十多天的女孩儿。缓缓睁开了眼睛。

    绝望、悲痛、还有历尽世事的沧桑,这样的眼神出现在一个二十岁女孩眼中。让看尽生离死别的黎晓东也忍不住心中猛地一跳,竟不知不觉怔住了。

    这是怎样的眼神?这个年轻的女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黎晓东心里不住砰砰直跳,几乎忍不住就要询问出声。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黎晓东很快回过神,发现女孩已经再次闭上眼睛。

    他仔细检查过之后,对焦急等待的林氏夫妇说道:“别担心,她醒来就没事了。只是昏迷时间过长,体能消耗过大,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临出门前,黎晓东情不自禁地再次回头,看了那个女孩一眼。

    当小小睁开眼,看到眼前雪白的墙壁,一身白大褂的医生、满脸急色的父母,她才确信:她真得、真得已经回来了!

    那个世界,已经与她无关了。

    南宫越,怕是再也无缘相见了吧。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他,好不好。

    她身体太弱,不过睁开眼那么一小会,仿佛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等小小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之后。

    她睁开眼,一眼便看到双眼红肿,憔悴不已的妈妈正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坐在自己病床前。

    妈妈,二十四年,她终于再一次,见到了妈妈。好在,妈妈的样子,并没有多少改变。

    “妈!”眼泪顺着小小的眼角,不停地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轻轻唤了一声,声音沙哑难听,如同铁片划过玻璃一般。

    林妈妈将小小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呜呜哭着说道:“瑶瑶,你总算醒了,妈妈真要被你给吓死了!”

    小小无力抽回手,任由妈妈抱着,吃力地说道:“妈,我好想您,我真得,好想您!”

    这二十多年,没有一刻停止过!

    林妈妈用手抚着女儿的脸,拭去她眼角不停滑落的眼泪,安慰道:“没事,啊,妈妈在这儿呢。”

    小小很快从妈妈口中得知,她之前在洗澡时不慎滑倒,后脑勺磕到了地板上,已经昏迷了二十多天。

    甚至有好多次,医生向林爸林妈下了病危通知书。

    林静瑶有些恍惚:二十多天?那么自己在那个世界生活的二十多年,经历的那些事,究竟是真实的,还是梦呢?

    自从醒来后,静瑶身体恢复得很快,没几天便可以下地自由活动了。

    只是因为长期卧床,肌肉有些僵直,还需要定期做恢复训练。

    她考取的西北大学已经临近开学,因为这次受伤,林爸爸特意去给林静瑶请了一个月的假。

    这一天,林静瑶做完康复训练回到病房,想到明后天就可以出院,回到阔别已久的家,她心里满满的全是激动。

    “嗨,林静瑶!”

    病房的门被人打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探进头来。她看到林爸和林妈。笑吟吟地唤了声:“林叔叔好!萧阿姨好!”

    林爸爸笑道:“冰冰来啦,快进来吧。”

    静瑶怔怔地看着长发女孩,只觉得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名字。

    女孩诧异地看了林爸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瑶瑶,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呃。”小小讪笑一声,转头看了爸妈一眼,“我好象,真得记不得了。”

    林妈妈连忙笑道:“没关系。没关系,你这次磕到了头,一时记不起也无妨。千万可别着急啊。”

    林静瑶再次讪笑,含混了过去。她在那个世界已经呆了二十多年,这里的人和事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女孩冲林静瑶挤了挤眼睛,笑眯眯地坐到她的身边。

    等林爸和林妈出了病房。女孩仔细打量着静瑶笑道:“我怎么觉得。你这病了一场,好象与以前不太一样了呢?”

    静瑶这时候才想起,眼前这个女孩子,是自己高中时候的同班同学,也是自己很要好的朋友——夏冰冰。

    她嗔怪地推了推夏冰冰,道:“姐现在是病人好不好?当然不一样了,以前是活力四射,现在是病若西子。”

    夏冰冰白了静瑶一眼。凑到她面前悄悄说道:“我说真得,静瑶。你知道刚才我第一眼看到你,是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啊?是不是变得更漂亮了?”静瑶摸了摸脸,皮肤微干,原来略显婴儿肥的脸已经完全消瘦了下去。

    “我觉得吧,你现在就像那种诈尸的千年老妖,身上总有股邪气。”夏冰冰无视静瑶的反对,认真地说:“而且吧,你身上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甚至有种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顶礼膜拜的尊贵和威严。”

    静瑶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心下一沉,强笑道:“瞧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夏冰冰“啧啧”叹道:“真得,我是非常认真的。静瑶,你这段时间昏迷,是不是像那些小说中说得那样,穿到另外一个时空做娘娘去了?”

    她哈哈笑着,笑谑道:“说,有没有邂逅一位又帅又痴情的王子呀?”

    静瑶心中一痛,几乎无法维持脸上的笑容。

    夏冰冰仔细看着她的脸,突然神情严肃地问道:“瑶瑶,你有心事啊?”

    “啊?”静瑶猛地回神,连忙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夏冰冰姐俩好的揽住她的肩膀,豪气干云地劝慰道:“瑶瑶,放心,有姐妹在呢,那王子轩算什么?值得你这样伤心?等你上了大学,那里的天之娇子,还不是任你挑任你选。恐怕到时候,你反倒看不上那颗豆芽菜了呢。”

    与夏冰冰这番谈话,这一世所有的人和事,都再次回到了静瑶的脑海里。

    她暗自叹息道:“是啊,那个曾经的小小,已经死了。自己现在是林静瑶,过去的事,真得就忘掉吧。”

    想到这里,林静瑶微微一笑,感激地看了夏冰冰一眼道:“安啦,我知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在医院又呆了半个月,林静瑶终于出院,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中。

    时间一天天过去,曾经属于小小的一切仿佛真得已经被静瑶忘却。

    只是午夜梦回时,那泪湿的枕头和噬心的痛楚,时刻提醒她心里有道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

    假期已满,静瑶去超市购买自己需要带的东西。

    天近午时,原本晴好的天气突然下起雨来。静瑶躲在公交站台上,无奈地看着站台外灰蒙蒙的雨雾。

    雨势渐大,打在玻璃顶蓬上“砰砰”作响。静瑶伸出手,接住从顶蓬上流下的水柱,看着它们滴入自己手中,又再次透过指缝,迅速流走。

    就像她与南宫越的前尘旧事,会不会也如这雨水般,终究会随着时光的流逝,慢慢被其他的人或事所取代,最终湮灭在风中?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声,接着,静瑶发现头顶的雨帘被遮住,滴入手心的雨水也改弦易辙。

    她抬头,看到一把黑色大伞正遮在自己上方。

    而打伞的人……

    周围的一切声音,在刹那间全部消逝,唯有眼前的人,还有他深情地低语:“小小,我来了……”

    这一生,再不会松开你的手!(未完待续……)

    PS:那什么,有些狗血了。人生已经遍地遗憾,小说,还是让它圆满吧。

 番外 童素言篇一

    她本不姓童,原来只是沧州乡下一个普通的村姑。

    离开家乡之前,走过最远的路,不过是去赶了离家五里的乡集;

    曾经最大的希望,是嫁给同村仇猎户家的仇哥哥,为他生儿育女、缝衣煮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是仅仅这一点点的心愿,却被那年的那场大水,彻底改变了模样。

    童素言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大雨已经下了七天七夜,却丝毫不见减小。沧江的水漫过了堤坝,官差与村民轮流守着,一有情况便敲锣示警,以防沧江决堤,殃及下游的黎民百姓。

    时至半夜,童素言和几个哥哥早已经歇下,明日还要早起做饭、给圈里那头长势缓慢的长毛猪打猪草。

    突然,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响起,连身下那张土坑都被震得摇晃起来,随之响起的,是急如骤雨的“铛铛铛”的敲锣声。

    爹爹惊恐万分的声音传来:“啊,决堤了!”

    素言晕头晕脑地爬起来,衣衫也未穿齐,便被哥哥扯住胳膊,拖了出去。

    一家人在漆黑如墨的夜里跌跌撞撞地跑着,周围满满的全是逃难的村民,到处是哭天喊地、呼子唤女的声音。

    还有越来越近的、似乎狂风怒吼的轰鸣和地动山摇的震荡。

    “啊,洪水来啦!”

    “救命啊!”

    “爹,救……”

    呼救的声音未落。已经被呼啸而至的洪水吞没。

    家中地势原本就高的林家人远远跑在前面,只要登上前面的山坡,或许他们就得救了。

    “伢子。妮儿,爬树,快爬树!”爹爹声嘶力竭焦急万分的声音在素言身边响起,素言未做他想,冲着前面的一棵树就跑了过去。

    平日里秀气内向的素言,其实是村里爬树的好手,而这些。是一年前离家的仇豹仇哥哥教她的。

    只来得及爬到树半腰的素言突然感觉有人用力扯了她一下,若非她用力攀住树身,几乎就从树上被扯落。

    她缓了口气。不顾腰身处被不明物体击打的剧痛,努力向上爬去,一直爬到树杈处才停了下来。

    素言稳住身子向周围望去,漆黑的夜里只能隐约看到身边乌泱泱的全是水。她用力抱住被水冲得东倒西歪的大树。不停地大喊着:“爹!大哥!娘……”

    除了水声、雨声。无人回应她的呼唤。

    天,渐渐亮了,雨势竟慢慢变小,在天大亮之后,逐渐停了下来。

    好象这场雨,只为了引发这场大水,冲垮这数百里农舍和田地,淹没这十里八乡的百姓和生灵。

    周围全是土黄色的水。水中飘着无数树枝、椽子、草蓬房顶、家畜的尸体,当然。最多的则是已经死去的人。

    素言浑身颤抖着,用力攀住树枝,怕自己一个不慎,便会掉进水里,被这漫无天际的洪水吞噬,成为这场浩劫中的一缕幽魂。

    周围树上或多或少,也有几个幸存下来的人。

    没有任何声音,谁也没有说话,神色木然、眼神呆滞,仿佛仍未从这场灾难中回过神来。

    素言不敢哭,也不敢喊。

    因为哭喊会渴、会累,也会饿。

    而现在,除了这条命,她什么都没有。

    七天之后,洪水渐渐退了下去。

    这七天,素言饿了只敢吃些树叶。周围的树叶吃光了,她不敢乱动,便用手抠开树皮,嚼碎尚有青绿色的树皮,汲取它的汁液充饥。

    泥泞的地上密密麻麻全是被水泡胀的人或畜类的尸体,走在其中,偶尔还会听到轻微“扑”的一声,那太阳下腐烂的尸体便爆裂开来,散发出一阵令人窒息的恶臭。

    素言没有找到父母亲兄。

    这么多尸体,又被泡得失了原形,根本认不出他们的样子。

    而幸存的人,也没有心思去认。

    活着的人渐渐汇集起来,商议着去临近城池中讨饭求活。

    素言混在他们中间,无助而茫然。

    没有吃的,饥饿让人心渐渐开始慌乱,变得残忍而野蛮。不断有妇人和孩子被杀死,成为男子的食物。

    素言怕得要死,总担心自己会在哪一天夜里,莫名其妙便成为别人的口中餐。

    可她更害怕一旦离开人群,自己会死得更快。

    十几天后,终于有人将贪婪的目光,对准了素言。

    素言心里“砰砰”直跳,腿软得几乎站立不住。难道自己不曾在大水中死去,反倒要死在自己曾经的乡邻手中吗?

    她转身就要逃,身后却有两个男子动作比她更快,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困在地上。

    有人拿着一根尖锐的、两端发黑的树枝向素言走了过来。

    素言认出,那枝树枝曾结束过至少十个女人和孩子的生命,她亲眼看到有人用它狠狠插入别人的脖子里。

    那发黑的两端,是凝固的血液!

    素言牙齿叩得“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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