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候,兰韫再次来到玄国,此时也正在睿王府中做客。
当兰韫听梦忆说起卫无忧去议和之事,兰韫连忙掐指卜算一番,神情凝重道:“糟了,灵魅不在,此次陛下前往议和,凶多吉少。”
梦忆急道:“那怎么办?”
兰韫似笑非笑地看了梦忆一眼道:“公主在担心什么?”
梦忆连忙板着脸,冷冷道:“我何曾担心过?你不是说如果一旦被南宫越得逞,这天下就会陷入一片混乱吗?还不快想想办法?”
兰韫抿嘴一笑道:“公主以后是继国主之位的人,自当有国主为公主寻得佳偶。”
梦忆脸一红,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转而问道:“兰祭司有何办法?”
兰韫提笔写下几行小字,将字条卷起塞入一只细细的竹筒中,嘬起嘴唇打了一声唿哨,不多时,便有一只信鸽“咕咕”叫着落在了窗沿上。
等信鸽带着竹筒飞远,兰韫微微叹息道:“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你比我幸运
玄国使君回京之后不久,便再次为南宫越带来了卫无忧会依南宫越所言,渡江来月军营中与南宫越商量议和之事。
南宫越住进云江以南的云城原知州府中。
卫无忧看着将他们团团包围的月军,冷哼一声顿住脚步。
随从使臣心下不忿,对前来迎接的尤亮等人冷冷笑道:“难道这就是月国皇帝的待客之道吗?”
一阵清朗的笑声响起,南宫越一身月白色暗龙纹曲裾常服走出府门,遥遥冲卫无忧拱手道:“卫兄别来无恙?越在此,恭候多时了。”
他伸手示意道:“请!”
卫无忧抬手制止心怀不忿的臣子,微微拱手对南宫越道:“请!”
卫无忧走到南宫越旁边,立刻便注意到了南宫越身边的那个面皮白净的小“侍卫”。
傅虹英连忙向南宫越身后躲了躲,自然没注意到卫无忧眼中闪过的那丝讥诮之色。
两国谈判果然如卫无忧之前所想一般,并不顺利。
南宫越提出很多刁钻条件,比如割让南疆十三座城池,比如每年向月国的岁贡,哪一样,卫无忧都无法答应他。
当谈判僵持住,厅内气氛也陡然紧张起来。
南宫越冷笑一声,缓缓伸手执起茶盏,慢悠悠品了口茶笑道:“卫兄确定不同意此条款?不再考虑考虑吗?”
卫无忧淡淡地笑着,伸手在面前的案几上轻轻敲了敲道:“越此次。其实并无议和的诚意。此番让我来此,也不过是借机诱我出城罢了。”
南宫越心下冷哼,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之色。呵呵笑道:“既然卫兄已知越之本意,那么,越就不客气了。”
他放下茶盏,微微抬手,像跟自家兄弟商议一般道:“这些时日,还要委屈卫兄在此暂居,等战事结事。越,自会放卫兄回去,与家人团聚。”
卫无忧冷冷看了南宫越半晌。终是无奈笑道:“我知道,你不杀我,必定终生都难以安心。”
所以,他来了。
南宫越铁青着脸。刚要命人将卫无忧带下去。卫无忧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南宫越身边的傅虹英一眼,哈哈大笑着阔步走了出去。
卫无忧前往议和被囚禁,众朝臣和侍卫全数被扣押的事很快被传回云江北岸,所有的人都慌了。
但他们很快发现:南宫越并没有趁热打铁打过云江,而是悄无声息地蛰伏了下来。没有一个人为此庆幸欣喜,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云江一结冰,玄国再无力阻挡月国的大军踏进京城。
秋风微凉。秋虫啾啾。
深夜,微霜。
几条黑影悄然翻过云城一处府邸。落入院中。待巡夜的月军走过之后,那几条黑影一路足下无声,飘到了东园花厅门前。
他们中几人迅速散开,其中一人左右打量一番,拔出靴中匕首,轻轻拨开门闩,推门走了进去。
不多时,那进门的黑衣人便被一柄雪亮的剑逼在喉前,倒退着走了出来。
院中瞬间灯火大亮,无数月国兵士从院墙四周冒了出来,手执轻弩对准了院中的几个黑衣人。
南宫越将手中的剑掷给身旁的侍卫,背负双手冷冷道:“杀了!”
“哧哧”几声轻响,那几名黑衣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南宫越头也不回地唤道:“卫兄打算,看到何时?”
卫无忧面色冷凝,淡淡说道:“他们只是一些忠心护主的下人罢了,越实不必做得如此绝决。”
南宫越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斩草不除根,遗患无穷。”
卫无忧笑道:“难道你想将所有的玄国百姓都杀了吗?”
南宫越刚迈出的脚步微微一顿,森然道:“如果不能服从朕,留之何用?”
“南宫越!”卫无忧怒喝一声:“你若想杀我,尽管来杀便是。他们,何其无辜?只要你是一个有为明君,他们迟早都会效忠于你。”
南宫越头也不回道:“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再说吧。”
他刚走至院中花圃,一个如烟般的黑影突然闪出,手中剑如流星,向南宫越直刺而来。
一声惊呼自南宫越身后响起,傅虹英大喝一声:“陛下当心!”接着,一提手中剑,闪身挡到了南宫越身前。
“铛”的一声脆响,傅虹英手中剑被刺客轻松削断,剑势不减,“哧”的一声刺入她的肩窝。
傅虹英闷哼一声,接着手臂一紧,眼前一花已经落入了身后之人的怀中。
南宫越左手将傅虹英困在怀里,右手持剑,挡住刺客又一次击杀后迅速退后几步。府中侍卫蜂涌而上,将黑衣人困在其中。
那黑衣人见刺杀失败,也不恋战,虚晃一剑提气跃上院墙,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众人刚欲去追,南宫越淡淡说道:“不必追了。”
他低头看到脸色苍白的傅虹莫,吩咐道:“寻大夫来为傅……校尉疗伤。”
南宫越带着傅虹英回到前院,已经有军医闻讯快速赶来。南宫越将傅虹英扶正短榻上坐定,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那军医满脸尴尬地走了出来,吱吱唔唔道:“陛下,那傅,校尉,不肯包扎伤口。”
“为何?”南宫越放下手中奏折,诧异问道。刚问完,他便明白过来,轻咳一声道:“你将东西留下,朕来吧。”
不管怎么说,傅虹英的伤,都是为自己受的。
南宫越走进内室,看到了面色苍白垂首不语的傅虹英仍坐在原处,捂住伤口的手已经有鲜血顺着手指蜿蜒而下。
她抬头看看南宫越。眼睛一红,强笑道:“陛下只要给民女一些伤药便可,民女可自己包扎。”
南宫越轻叹一声。没有理会她的话,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子,抬手扯开了她的衣襟。
雪白的肌肤、深深的沟壑、丰腴的前胸,暴露在了南宫越眼中。
傅虹英顿时羞得满面通红,闭上眼睛微微转过头去。
南宫越面不改色,为她上药、包扎,又轻柔地拢好衣衫。轻声道:“以后,别再犯傻。”
傅虹英咬咬嘴唇,面露愧色道:“是。是我太着急。一时竟忘了陛下其实是武功高手。以后,我会注意的。”
南宫越心中感动,忍不住轻轻抚了抚她的脸,温声道:“早些歇息。”
傅虹英点点头。手指紧紧绕着裙带。几不可闻地轻轻“嗯”了一声。
这边院中,卫无忧看着南宫越拥着那个明显是女扮男装的“侍卫”走远,忍不住向月国方向看了一眼。
他知道,小小对南宫越用情至深,如果知道南宫越另有所爱,她会怎么想?
北国的冬季来得比较早,一夜北风呼啸之后,似乎一下子由深秋进入寒冬。
云江江面。也结了一层薄冰。
卫无忧知道,只要云江冰面足够月军踏冰而过的时候。南宫越一定会用他的人头来祭旗。
他缓步走到书案前,提起小毫,添足了墨,聚精会神地画起画来。
不多时,一个裙带飘飘、相貌出众的女子便跃然纸上、栩栩如生,赫然就是小小的样子。
卫无忧伸手,轻轻抚过画中女子的脸,轻笑道:“小小,这一生,我晚了一步,那下一辈子……”
“下一辈子,她还是朕的!”一个霸气十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南宫越背负双手,面色冷凝地走了进来。
卫无忧浑不在意地一笑,转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初冬惨白的阳光,淡淡说道:“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想,为什么我总是会输你一着。”
他自嘲道:“因为我遇到她的时候,我便已经输了。而那个让我输的人,并不是你。南宫越,你其实只是因为比我幸运一点点而已。”
只是因为我不能给小小,全心全意的爱。
卫无忧突然哈哈一笑,回头看着南宫越,眼中如载满了阳光,闪着喜悦的光芒:“如今,你我已是相同。所以,下一辈子,我会等,一直等到她为止。”
南宫越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莫名发笑的卫无忧,看到他信心满满地对自己说道:“我不会一直输给你的。”
十一月中旬,小小终于来到了玄国云城。
云陌接到兰韫送来的信时,曾犹豫过是否将此事告知小小。因为他知道,如果小小得知,一定会前往玄国阻止陛下。
可是击败玄国,一统天下,却是南宫越最大的梦想。
云陌在说与不说之间纠结不已的时候,又收到了兰韫送来的第二封信,信中所言才让他慌了神,匆忙进宫将兰韫所说之事告知了小小。
小小听后,二话不说便唤来白凤,将狸儿和雀儿交给童妈妈和洛无涯照顾,急匆匆向云城飞去。
兰韫告诉小小,如果此战被南宫越得逞,这个天下,将会彻底陷底陷入一片混乱。
凭着兰韫的占卜之术,竟也算不出未来的样子!
乌兹国在接连攻陷乌图拉国和拓斯国之后,在近段时间内,已经几次冲击玄国边境。无论玄月之战最终结果如何,这个天下,在未来无数年内,将再无安宁之日!
当小小终于到达云城,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一别数月的南宫越,便立刻将兰韫交给她的任务抛到了脑后,只余了满满的激动和久别重逢的喜悦。
她制止了欲前往通报的兵士,想要给南宫越一个惊喜。
小小心里砰砰砰乱跳着,脚步轻快地走进了南宫越所居的院子。
远远的,一阵动听的琴声传来,小小抿唇一笑,当年她一听南宫越弹琴就犯困,想来他也是有种“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的寂寞吧?
拐过影壁,穿过花间甬道,跳上抄手游廊,小小刚要推门,忽听房内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带着娇憨道:“陛下耍赖,你拿着人家的手,让人家怎么弹?这局不算!”
小小顿时如遭雷击,浑身上下如同浸入冰水之中,两条腿如同灌足了铅,颤抖着,再也无力迈向那道门槛,就那样怔怔地呆在了门外。(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软禁
小小呆在门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进,还是转身离开。
冬天的风,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割开了她的衣,割裂了她的身体,割碎了她的心。
小小摇摇欲坠,脸色苍白,失魂落魄地转过身,跌跌撞撞走下游廊,向院外走去。
值守的侍卫自是认识小小,见小小到了门口反而不进,遂诧异唤道:“娘娘?”
房内正与傅虹英弹琴说笑的南宫越敏感地捕捉到了侍卫的呼唤,心下一惊,猛地反应过来,一跃而起走出房门,正好看到如游魂般的小小的背影。
南宫越不知为何心中一痛,轻声唤道:“小小!”
傅虹英不明所以,也在南宫越身后探出头,诧异问道:“陛下,怎么了?”
小小回过头,怔怔地看着举止亲昵的两个人,自嘲一笑道:“看来,我来得真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的雅兴。对不住,我先走,稍候再来。”
或者,再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南宫越没有忽略小小眼中的失落和绝望,他只着布袜,连鞋也顾不上穿便冲了出去,伸手用力攥住了小小的。
他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仿佛只要他一松手,小小就会彻底消失不见!
“小小,你,怎么来了?手这么凉,快,到里面暖暖身子。”小小的手冷得像冰,南宫越感觉那种冰冷,透过他的手,一直冷到骨子里。
小小缓缓而果决地拂开南宫越的手。低头并不看他,轻轻笑着,语无伦次道:“不必了。我不冷,我还有些事,我稍候再来。”
南宫越转头看看立于门口的傅虹英,眼中闪过一抹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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