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忧心中一阵揪痛,眼中闪过一抹掩都掩不住的黯然,自嘲一笑道:“这个,并不重要。”
端王转头看着卫无忧,问道:“如果让你拿江山换她展颜一笑,你会做吗?”
卫无忧没有立刻回答。他叹息一声,目光迷离地看着前方的石壁,突然一笑道:“或许,不会吧。”
他知道哪个更重要,这一点,他不如南宫越。
所以,南宫越才得到了她的心。
而自己,只能是她的朋友。
端王了然地点点头,对卫无忧道:“你先出去,我稍候便来。”
卫无忧不做他想,起身向洞口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拔剑出鞘的声音,等卫无忧回过头,端王颈间那满目的腥红,瞬间刺痛了他的眼。
卫无忧抢前几步扶住软倒的端王,悲声唤道:“三哥,你,这是何苦?”
端王呵呵一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吃力说道:“三哥,知道,陛下不会放过我。他从不会念及,兄弟之情。无忧,三哥,拜托你,帮三哥,保住一条,血脉。”
卫无忧不住地点头,眼泪一滴滴落到神色渐灰的端王脸上,哽咽道:“好,我答应你,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住三哥的孩儿……”
怀中的身体突然沉了下去,卫无忧不受控制地跌跪到地上。他流着泪,默默伸手,为端王阖上那双圆睁的、永远失去神彩的双眼。
他也知道,这已经是端王最好的结局。
最是无情帝王家!(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趁火打劫
卫无忧站在栖梧山落凤崖之上,居高临下看着下方一片雪原。
他曾听小小说过,栖梧山下有她的家乡落桐镇。
他很想去看看,小小长大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
卫无忧将端王葬到了山上,刚欲离开时,有部下来报说,那个最后离开端王的兵士,也自刎而死。
卫无忧望着阳光下刺眼的雪光,叹息道:“将他与端王葬到一处吧。”
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儿,只可惜,他跟错了人。
落桐镇里,卫无忧一路问着,来到昔日映月楼前。
原来的映月楼,已经在那场大火中付之一炬,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酒楼。
酒楼生意还不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整个西街也热闹非凡,叫卖声此起彼伏,人人脸上挂着平和满足的微笑。似乎朝廷正在经历的这场巨变,对这个偏远的小镇没有丝毫的影响。
卫无忧站在李家布匹店前,状似随意地指着那间酒楼问道:“店家,我记得那里,原来的时候是一家青楼。店家可认识?”
李家娘子笑道:“认识,怎么不认识?小小家嘛。”她脸上露出一丝同情,叹息连连道:“那一年,映月楼突然遭了灾,她们母女俩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再没回来过。”
卫无忧微微一笑道:“那,店家能不能跟我说说,小小她的事?”
李家娘子上下打量了卫无忧一眼,心下顿时了然。暗暗赞叹一番调侃道:“先生也是认识小小的吧?想知道她什么事啊?”
卫无忧一滞,讪笑道:“我,也不知道。”
李家娘子待要再问。已见有人快速跑到眼前这个相貌英俊的年青男子身边,附耳低语几句,那个年青男子瞬间变了脸色,话也没说一句便急匆匆离去。
卫无忧迅速回到客栈,接过部下递过来的急报:月国军队已经打到了云江以南,大军直逼京师而来!
这么快?!
那部下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卫无忧喝道:“还有什么事。说!”
那人拱手行礼道:“殿下,乌兹国来人了。”
卫无忧眸光一冷,乌兹国这个时候来人。想做什么?
挽月在离京时便有了身孕,乌兹国太子却不顾挽月身体,执意要回国。挽月劝服了大发雷霆的太后娘娘,跟着罗珂拓曼踏上了回乌兹国的归程。
结果。挽月的孩子生在了半路上。而那时。罗珂拓曼已经独自提前回了国。
好在挽月争气,平安生下一个小皇子,又坚持着回到乌兹国。
她的坚强,也得到了乌兹国王和王后的交口称赞。
据消息称,如今的挽月已经在乌兹国站稳了脚跟,她的地位也因为再次诞下一个皇子,而变得牢不可破。
可仅凭一个女人和孩子,根本不可能阻止一个国家的掌权者想要扩张领土的野心。
卫无忧命人唤来乌兹国来使。一问之下方知,乌兹国以玄国姻亲自居。知玄国现在处于内忧外患之中,派人来寻问是否需要乌兹国出兵相助。
卫无忧不敢私自作主,只好带着乌兹国使君,一路快马加鞭,向京城方向急驰而回。
一路上,四处可见拖家带口的流民,人人脸上带着茫然和离家的悲苦。
有人见到朝廷的军队开过,竟拿起石头,向着他们砸了过来。
旁边立刻有人用力拉了他一把,将他藏到人群中。
被砸的官兵大喝一声:“大胆!”边喊边抽出腰刀,向那人砍了过去。
卫无忧看着灾民愤恨的眼神,喝止了部下,对袭击官兵之人温声问道:“这位小哥儿,为何要打人?”
那人双眼喷火,愤怒大喊道:“若不是你们这些当官儿的,我们怎么会没了家,怎么会流落到这里?”
流民纷纷涌了过来,围着卫无忧大喊大叫。
为防止发生意外,大批官兵抽出刀剑,将卫无忧围在了中间。
卫无忧定定地望着情绪激动的灾民,示意部下将那小哥儿带到自己身边。
他尽量放缓着语气,温声问道:“刚才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毕竟还年青,虽然一时气愤之下做出过激的行为,当他冷静下来,又开始怕了起来。
卫无忧笑道:“别怕,有我在,他们不会伤害你的,你只管大胆说便是。”
那人才吱吱唔唔道:“我们,都听说,是因为皇帝做得不对,惹上了一个很厉害的人,才害得咱们老百姓受难。”
外围有百姓大声道:“是,那皇帝先抢人家女人,又害人家性命,人家现在有了势,怎么不会找他算账?”
“还有,我听说是月国那个皇帝杀了他儿子,他才起兵打月国的。”
“什么杀了他儿子,那是他和月国皇妃私通生下的,见不得天日的。”
“老天已经显灵,降下天罚,玄国要完了!”
更多的人又哭又喊,眼看众人的情绪就要控制不住了。
卫无忧无比头大地举起手,大声喊道:“诸位,诸位!先别激动,听我说。”
“你是谁啊?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的样子,别是朝廷派来的吧?朝廷的人,理儿自然是向着朝廷的。”
“对啊,听说乾庆皇帝只顾自己能得长生不老,才不会管咱们老百姓的死活呢。”
灾民乱成一团,根本就不听卫无忧的解释。
卫无忧心下一片悲哀,无力地看着情绪激动的灾民。
谁说老百姓是愚昧无知的?
谁说老百姓是可以糊弄的?
这里面或许有南宫越散播谣言的原因,可若老百姓能安居乐业。没有战事、没有灾难,即便有这些谣言又怎么样?
不过凭添百姓饭后茶余的消遣罢了。
这个事实,让卫无忧既无奈又悲哀。
可是。就算他们不打,几年之后,等南宫越羽翼丰满、卷土而来的时候,玄国会更无招架之力!
卫无忧叹息一声,转头问道:“现在军中,还有多少余粮?”
军需营统领低声道:“不足二十石。”
“留下三石,熬成粥。救济灾民。”
虽然不多,但足够他们走到下一个城池,不致于会饿死在路上。
军需营统领急道:“可是殿下。我们……”
卫无忧制止他的话,斩钉截铁道:“按本王说得去做!”
现在的玄国,粮比金贵!
有灾民悄然拽住一位兵士的衣角,小声问道:“这位将军是哪位?”
那兵士看了巡视灾民的卫无忧一眼。骄傲地说道:“那人可不是将军。他是咱们朝的睿王爷,皇上的同胞弟弟。”
那人冲着卫无忧大喊一声:“睿王殿下,您爱惜老百姓,是个好王爷,咱们会记得您的好的。”说罢又转头对着喝粥的其他灾民大声道:“是吧乡亲们?”
所有灾民纷纷回应着。
卫无忧如梗在喉,强笑着点点头。他们或许不知道,这场战争,与自己也不无关系。
他暗暗叹息。低声吩咐道:“走吧,火速回京!”
直到卫无忧带着大军走远。仍有灾民不断地向他离开的方向叩着头。
有人含着热泪,喃喃道:“若我玄国有这样的人做皇帝,该有多好!”
这样的话,竟无人觉得大逆不道,且大多数人也赞同地点头。
在众人头顶看不到的虚空里,有股淡淡的、呈紫金色的光,缓缓聚向天际深处的某一个星宿。
云江,横穿大半个玄国。
如果月军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攻进玄国京城,就必须跨过云江。
卫无忧扶着配剑站在江边,看着云江以南那遮天蔽日的月国旌旗,在春风里缓缓飘动。
又是一年初春到,可是战争让众多百姓失去了家园,也失去了土地。
俗话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如果不能快些结束战争,仅仅是缺粮一项,就足矣让玄国不战自亡了!
此正值晚饭之时,月国阵营中冒出袅袅轻烟。
不多时,稻米特有的香甜随着南风飘过云江,钻进饥肠辘辘的玄军鼻中。
玄军军营中处处可听到清晰的吞咽声。
他们现在每天只能吃一顿饭,而且吃得是不见几颗米粒、能照出人影的稀粥。而江对面的月军,却可以一日两餐,吃得却是阌月宫自玄国得到的粮食。
多有讽刺意味啊!
一个将军,一个错误的决定,会葬送掉整个军队,累及数十万人;
一个国君,一个错误的决定,葬送的却是整个国家,累及的是天下百姓。
卫无忧长叹一声:是他和皇兄估算失误,低估了南宫越的能耐。草率宣战,害得是他们自己。
只是现在已是悔之晚矣!
月国国力本就弱,只要他能将月军牢牢拒在云江以南,等月军粮草耗尽,他们也就只能退兵。
也唯有如此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日暮时的宁静。卫无忧闻声看去,正好见朝廷派来的内官信使从马上一跃而下,一脸急色向着自己匆匆而来。
卫无忧心里咯噔一下,情不自禁迎了上去。
那太监服侍的人将手中一只密封的竹筒递给卫无忧,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密旨。”
卫无忧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捏开封蜡,从竹筒中抽出一卷丝帛,抖开看了起来。
信中说:玄月战事不久,乌兹国太子罗珂拓曼便带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机攻占了与玄国接壤的乌图拉国,接着又将矛头对准了拓斯国。
在乾庆帝接到密报时,乌兹国军队已经开进了拓斯国的京城中心。
卫无忧看完密报,瞳仁忍不住一缩:乌兹国,果然野心不小!
乌兹国与玄国之间,除了乌图拉国和拓斯国可令人徒步经过,其它接壤的地方皆是连绵的大山。
现在他们打通了两国之间唯一的通道,又恰逢玄月之战,而玄国,很明显已经被月国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乌兹国这个时候来使,打得是助战玄国的旗号,但实际上,却是想伺机从中分一杯羹罢了!
卫无忧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无声叹息着将密报放回竹筒。
那太监附到卫无忧耳边,低低说道:“殿下,陛下前段时间突然吐血昏迷,太后娘娘请殿下火速回京。”(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谁主江山
卫无忧到达云江之后,便派人将乌兹国信使送回京城。
想到乌兹国信使一到京,陛下就吐血昏迷,难道是出什么大事了吗?卫无忧狐疑地看着太监,沉声问道:“可是乌兹国那边?”
小太监摇了摇头道:“睿王殿下回去便知了,太后娘娘摧得急。”
卫无忧无法,只好命人仔细监视着月军的动静,打马向京城方向一路急驰而去。
三日后,风尘仆仆的卫无忧便到了乾庆帝的寝殿中。
太后娘娘不停地抹着眼泪,与同样双目红肿的皇后娘娘守在乾庆帝身边,殿外还有心思各异的诸位妃嫔在候着。
一见卫无忧赶到,太后娘娘一把攥住卫无忧的手哭道:“无忧,都是那天杀的南宫越,这是要将我们母子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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