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儿乃父母精血所化,凝聚着天地之灵气。随着胎儿一点点长大,会慢慢净化掉这种巫术。介时,巫术失去作用,灵魅自然就会恢复记忆。
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乾庆帝知道。否则,自己师徒二人,必定成为他化解与灵魅怨结的牺牲品。
大祭司蓦然抬眼看向拂风道:“你找个理由,辞别乾庆帝。”
拂风疑道:“那我们去哪?”
大祭司道:“自然去灵蛇宫。灵蛇呢?她是不是还在京城?”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大祭司道:“你现在就去,越快越好!”
拂风不敢违逆,立刻以师尊需静修为由,辞别了乾庆帝,留下日后联系的地点和方式,出宫离去。
到了宫外,拂风不解问道:“师父,我们为什么不能留在宫里?”
大祭司冷哼一声道:“乾庆帝此人,一向背信弃义,手段又毒辣狠绝。不管他能不能得到灵魅,他都不会容我们活在这个世上。不走,难道等他来杀我们吗?”
拂风默然不语。
大祭司恨道:“难不成你还对他抱有幻想?”
拂风苦笑道:“怎么会?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徒儿……”
看着爱徒颓废的模样,大祭司语气软了下来,淡淡说道:“这世间,最信不得的便是男子,最无情的也是男子。你记住,男子只是你掌中的玩物、是用来练功的用具,且不可再动真心!”
拂风眼神一黯,低声应是。
一时间,车厢内静了下来,只听得到车轮辘辘的声音。
拂风离宫不久,小小也醒了过来,卫无忧便欲带着她回府。
南宫妍拖着童妈妈,紧跑几步扯住卫无忧的衣袖喊道:“姐夫!”
卫无忧回头,以目相询她可是在唤自己。
南宫妍笑眯眯地抱住童妈妈的胳膊,笑道:“妍儿刚认了干娘呢,所以喊你一声姐夫不为错吧?”
卫无忧失笑点头。
南宫妍走过来,拉住小小的手道:“你可不能只要我姐姐,将干娘和妍儿丢在这里不管了啊。我们可是妇道人家,没有姐姐,谁来管我们一日三餐啊?”
卫无忧看着煞有介事的南宫妍,又见母后身边的舒雨姑姑捧着一只锦盒跟在两人身后,知道母后也已经同意,遂笑着点头道:“好,那就一起出宫吧。”
南宫妍欢呼一声,一把从卫无忧手中夺过小小的手,紧紧抱住道:“皇嫂,啊不,姐姐,我们回家吧。”
舒雨见一行人走远,回到殿中。
太后娘娘淡淡问道:“走了吗?”
舒雨微微曲膝回道:“是。”她抬头看看微闭双目,轻轻转动手中佛珠的太后。不解问道:“娘娘,若这月国公主总是有意提及那月国皇帝,会不会让灵魅想起什么?”
太后叹息道:“哀家何尝不知?无忧说得对。那南宫越绝非善类。就算没有灵魅,他总要顾念自己同胞妹妹吧?”
舒雨略一思忖,恍然大悟道:“还是娘娘思虑周到。”
太后睁开眼,突然一笑道:“其实那个小姑娘,哀家还真是挺喜欢她的。”
聪明、懂礼,身份又尊贵。
被两人议论的南宫妍跟在卫无忧身后,走到睿王府马车前。小心地扶着小小登上马车,等童妈妈上车之后,挡在马车前对卫无忧歉然道:“马车有些挤了呢。要不,殿下就委屈一下,骑马回府吧?”
卫无忧似笑非笑地看了南宫妍一眼道:“好啊。”
南宫妍松了口气笑道:“谢了啊。”说罢,提起裙袂登上马车。头也不回地放下车帘。
卫无忧失笑摇头。回身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马缰,骑马走在前面,打头向王府走去。
南宫妍凑到失神的小小身边,低声问道:“皇嫂,你真得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小小怔怔地看着南宫妍,喃喃说道:“白凤呢?我好象,应该是乘着白凤,从月国赶来。可是。我去月国做什么?我到底,忘了什么?”
究竟是忘了。还是,那根本就不是自己?
记忆深处有一团迷雾,无论小小怎么努力,都无法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除了这团迷雾,其它的一切事情都能对得上。
这团迷雾就是她丢掉的记忆吧?
而且,应该是她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因为失去了这份记忆,自己才会如此失落。
至于腹中的胎儿……
小小将手轻轻抚在小腹上,这应该是她一直盼望的,可她那种想要与之分享这件喜事的那个人,又不是卫无忧,那应该是谁?
想起南宫妍曾经说过的话:皇兄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南宫妍的皇兄,那个叫南宫越的男子,为什么在自己的记忆里,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可是南宫妍既然如此说,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难道,自己失去的这段记忆,便是这位叫做南宫越的男子吗?
小小透过车帘,看向前方骑在马上的卫无忧。
卫无忧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头向马车看来,隔着车帘冲小小微微一笑。
小小心里“咚”的一跳,脑海中似乎被重锤击过:她爱的是卫无忧,为什么在自己的记忆里,却从未与卫无忧……
卫无忧说自己忘了与他的新婚之喜,可她又明明记得,在晕倒之前,刚从远在千里之外的月国赶来。
全乱了!
童妈妈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小小,担忧唤道:“小小?”
小小忍着胸口翻江倒海的不适感,勉强笑道:“娘,我没事。”
南宫妍拉过小小的手,关切问道:“皇嫂,你真得忘了皇兄吗?”看到小小一片茫然的神色,南宫妍小声急道:“就是南宫越啊,我皇兄?”
小小摇摇头,脸色越发苍白,耳朵里传来一阵嗡鸣,未等南宫妍再问,小小已经忍不住大吐特吐了起来。
随车服侍的侍女赶忙递过铜盂,待小小吐过之后又是毛巾又是水的一番忙乱。
童妈妈不停地抚着小小的背道:“公主殿下别说了,先别说了。小小别急,忘了就忘了吧。”
南宫妍不满地嘟着嘴:什么叫忘了就忘了?事关皇兄的幸福还有自家侄儿姓氏归属的大事,怎能如此潦草行事?
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卫无忧下马走到马车前,隔着车帘关切问道:“小小,你没事吧?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小小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缎帕擦擦嘴角,抬头看看卫无忧道:“我没事。”
卫无忧心下暗暗叹息:如果这个孩子,真得是自己的该有多好!
随即他又自嘲一笑,他不是那种纠结于过去不能自拔的人。小小对他并无男女之情,就算现在中了大祭司的暗算,但假的就是假的,他也做不出乘虚而入这种事。
只希望来日小小恢复记忆之后,不要怨恨自己;
也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能够稍稍平息南宫越的夺妻之恨,不至于对卫氏一族,赶尽杀绝!
回到王府,小小仍旧住了碧波苑,只是从东厢搬到了正房。
童妈妈则以小小有身孕为由,堂而皇之住进了正房,与小小同榻而卧。
当然,防得就是他卫无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去死吧!
碧波苑中,卫无忧一盏茶尚未喝完,南宫妍便站在他面前,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
卫无忧笑道:“公主这是何意?”
南宫妍不悦道:“睿王殿下,你不会当真了吧?”
“什么真假?本王不懂。”卫无忧若无其事放下茶盏,见小小面露疲色,遂对她说道:“你先休息,等晚膳时我再派人过来唤你。”
小小入府,这宴席总是要摆的。
王侧妃自不必说,为了不让小小受委屈,府里其她几位新纳的侧妃和侍妾,总要嘱咐一番。
小小见卫无忧并不打算久留,心里有些受伤,失落地低下头,温顺地应了下来。
卫无忧心下一叹,拥着她走进内室,扶着她在床榻上躺下道:“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吩咐下人去做?”
小小摇摇头,黯然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慌得很。无忧,你能不能在这里陪陪我?”
卫无忧听小小如此唤他,心里忍不住砰然一动:幸福来得太突然,反倒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他微笑着抚抚小小的头发,低声应道:“好,我在这里陪你。”
见小小面带笑意闭上眼睛,卫无忧脸上才露出一抹落寞之色,心下沉沉叹息一声。如果这一切,发生在一年以前,该有多好。
他承认,自己对小小的感情远不及南宫越,他顾虑更多的是玄国,做不到像南宫越那样。为了小小可以舍弃一切的地步。
小小连日赶路已经疲及,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卫无忧蹑手蹑脚出了内室,正厅中两个女人一见到他。立刻如临大敌般齐刷刷站起,死死盯着他。
卫无忧微微一点头,淡淡说道:“小小睡下了,本王还有事要处理,两位请自便。如果有何需要,请尽管吩咐。”
又命人仔细服侍着,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哎哎哎!”一连串清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南宫妍如一只张着翅膀的鸟儿一般挡在卫无忧面前,挑起下巴斜视着他道:“别以为我皇嫂现在失去了记忆你就可以趁虚而入,本公主告诉你。休想!你根本就不是我皇兄的对手,如果你敢对我皇嫂无礼,我皇兄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卫无忧冷哼一声,欺身逼近一步。
南宫妍脸色一白。倒退几步结结巴巴说道:“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卫无忧无限鄙夷地上下扫视了南宫妍一眼,挑眉道:“南宫越?一个连自己妻儿都护不住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和本王相比?”
他绕过脸色青红的南宫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笑道:“小丫头,现在你自身尚且难保,还想着去威胁别人?等你长大一点再说喽。”
卫无忧伸指“当”的一声敲了南宫妍一个脑瓜儿崩,戏谑道:“当心本王扣你的零花钱!”
南宫妍听了又羞又怒。怎耐这人说得确是事实。她咬唇四下里一看,从地上捡起一粒小石子就冲卫无忧扔了过去。
卫无忧头也不回轻松躲开。啧啧连叹着走了出去。
南宫妍负气将脚跺得咚咚直响,回到厅内对童妈妈气哼哼说道:“本宫看这个人根本就没安好心!不行,我要去找洛大叔,让洛大叔将皇嫂救出去。”
童妈妈笑着安慰道:“公主殿下不必着急,民妇看睿王殿下目光澄澈、态度落落大方,绝非那等趁虚而入的小人。小小现在这样,却是不宜四处奔波、过于劳累。不如我们先在这里住下,再慢慢想办法。”
南宫妍心下虽有不屑,却不得不承认童妈妈所言属实。她目光坚定,紧紧握起拳头道:“不管怎么说,本宫是不会让这个登徒子靠近皇嫂一步的!”
童妈妈顿时满头黑汗:登徒子?!她想像着卫无忧露出淫邪的笑,慢慢欺向小小的模样,而小小却一脸羞涩,含情脉脉像只小白兔般等着他调戏,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太违和了!
或许真得太累,小小一觉无梦,醒来时天色已暗,卫无忧派的人已经来了三拨。
后院偏厅中,王侧妃见小小一行人来到,忙笑吟吟地迎了上来,拉住小小的手唤道:“妹妹来了。”
小小一怔,连忙勉强扯开一个笑容,微微曲膝唤道:“王姐姐。”
一声轻嗤从王侧妃身畔传来。
小小转眼看到一个着樱红色对襟宫装的年轻女子正冲着自己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王侧妃转头责怪地看了她一眼,又笑着对小小道:“曲侧妃一向如此,妹妹别跟她一般见识。”
那曲侧妃听了,撇了撇嘴,上前几步匆匆一曲膝,连话也不说便转身坐回到锦凳上。
接着又有四个侍妾走上前一一见过礼。
小小忍不住微微皱眉,那种陌生的感觉又来了。她明明是喜欢卫无忧的,可是为什么看到他如此多的姬妾,心里却没有一丝反感?
是太爱,还是不在乎?
一场“家宴”就在这样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而此时,一个黑影也如一缕轻烟般落到了乾庆帝身前不远处,单膝跪了下来。
乾庆帝听完回报,冷笑道:“如此甚好。命人盯着睿王府,如有可疑之人靠近,只需盯紧了,不要打草惊蛇。朕这次,必定要借灵魅之手,将阌月宫之人,一网打尽!”
对于灵魅所中“宿命”一事,无需自己告知南宫越,便是那个月国公主,也会将消息传到南宫越耳朵里。
以南宫越对灵魅的重视程度……
乾庆帝眼神一厉,心下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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