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凰话锋一转,既然有些事,狐王不愿意说,她再问下去也是徒然,只是,想起狐莫闲那厮,她就觉得心里不畅然,如今逼着狐王表个态,倒是看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
狐王点了点头,“我回宫便下旨,狐界子民,不得对被驱逐出府的狐莫闲众妖,提供任何援助,违令者,斩!”
一个斩字说的掷地有声,底气十足。慕容凰微微一笑,怕是七十年前,狐王就恨不得将狐莫闲那厮给灭了,只是碍于太后的面子,才一直隐忍到今。
“罪名呢?”她冷声道,“狐王无缘无故的下旨,怕是狐界众妖都会不服吧?”
狐王眯起眸子,“蓄意谋害朝月公主,这罪名够么?凰儿,我要你知道,我虽然没守护好你母亲,但是这一次,一定会守护好你,伤害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好个死无葬身之地呵,说的真好听。
不是不相信,只是漂亮话,谁都会说,怕是七十年前,狐王也曾信誓旦旦的对海棠公主说过,一定会守护好她一生一世吧,结果呢?还是落得个香消玉殒,魂断梦离罢了…
说得到,不一定做得到,不是大多数人的通病么?
慕容凰只是冷笑着,不再说话,七十年,六十年前,还发生过什么事,海棠公主与魔界圣君之间,又有着什么羁绊,这些事情,她迟早都会弄清楚的。
狐王在她面前只字不提她的亲生父亲,要么就是真的不知道,要么就是根本不想让她知道,不过,依她判断,前者的可能性是小之又小,心爱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他就算掘地三尺,也是要把孩子的父亲找出来,狠狠虐死吧?
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说道,“我累了,狐王自便。”
。。。
 ;。。。 ; ; “新婚之夜,我满心欢喜的掀开新娘的盖头,呵呵,新娘却不是她!凰儿,你是不是觉得可笑?海棠,在那一天,却成了与我同日成亲的狐莫闲的妻子!”
狐王带着恨,又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偏偏那摆了我一道的人,还是我的亲生母亲,太后!凰儿,你说我是不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同样是两个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为何都要如此狠狠伤害我?”
慕容凰了然于心的淡漠着,像狐太后那样高傲,不可一世的女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娶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呢?
这样的结局,其实一点都不意外,只是觉得,可悲而已…
“你说的那么爱她,却连抢回她的胆子都没有么?狐莫闲那个草包,也是你的对手?狐王,说白了,你还是为了自己的权利,地位,抛弃了她,不是么?任你把自己标榜的多么无辜,她一切的不幸,不都是你造成的么?”慕容凰冷漠的说道,“当年若不是你强行逼迫凤国国主下嫁她于你,也许,她如今就不会死了,可能她会相夫教子,平淡一生,幸福一生…”
狐王的眸子渐渐氤氲起一抹千年都化不开的伤,“凰儿,也许你说的对…我没有资格,说爱她,不是么?”
慕容凰红眸一横,“她的死,你就没有好好查过么?”
提及海棠公主的死,狐王就更加悲痛了,那一段不愿再回忆的过去,每一次想起来,都让他有种被凌迟的绝望,那样美好的一个女子,就葬送在火海之中,尸骨无存,他还不得不对外宣称,她因抱病而亡,连正大光明给她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他这个狐王,还真是可悲的懦弱呵…
慕容凰站起身来,看着屋外灰蒙蒙的天空,海棠公主,你死的时候,是不是恨过,怨过,亦或者,也曾期待过?
魔界圣君,真的就是你心中挚爱么?
你爱他什么?
值得么?
狐王看着她冰冷绝丽的背影,那一刻,他有一刹那的错觉,就彷如是七十年前,海棠背对着他一样,是啊,她的一切不幸,都是他造成的,他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爱过她?
“你们没有找到她的尸骨么?”隔了半晌,慕容凰才幽幽的问道,声音里染上了几分莫名的惆怅。
狐王摇着头,“没有,大火之后,唯独发现了一枚墨玉,那墨玉是你母亲生前挚爱之物,我亲手用那墨玉为她做了衣冠冢,说起来,你从封印醒来,还没有去你母亲的坟前祭拜过,有时间,去看看她吧…”
慕容凰默默的点了点头,她甚至抱着一种海棠公主可能没死的希望,大概是这具身体的自然反应吧,毕竟血脉相连,每每听到海棠公主的事情,心里总是疼的慌,有时间,的确是该替这具身体,去看看她了。
狐王见她允诺了,心里也渐渐的松了一口气,说道,“凰儿,你如今虽然知道了你的身世,但你依旧是我狐界的朝月公主,皇叔今后,一定会守护好你的。”
。。。
 ;。。。 ; ; 狐王被慕容凰质问的半天无言以对,过了片刻,他才摇了摇头,幽幽的说道,“我对不起你母亲…”
是对不起啊,他若是多在凰儿身上留心,也不至于她在六十年前被封印,不至于她被蛇界皇子强娶,不至于,她这十年来,杳无音讯…
海棠,这一切,我都对不起你啊!
“你对不起她什么?”直接忽略到狐王脸上闪现的痛苦神色,慕容凰冷漠的问道。
狐王偏着头,朝她的屋子看了一眼,说道,“凰儿,这些事,你迟早也是要知道的,我们进去说罢?”
慕容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小小兔还抱着小九的尾巴熟睡着,她的眸光划开一点点柔和,说道,“换个地方说。”
………
王府大厅,慕容凰和狐王面对面坐着,气氛有些莫名其妙的压抑,狐王打破这沉闷,说道,“七十年前,我在人界遇到了你的母亲…”
慕容凰不语,继续听他说下去。
“那个时候,海棠是人界凤国尊贵的公主殿下,当时的凤国国主很疼爱她。凰儿,海棠和你像,却又不像,她外表是个温婉善良的女子,内心,却比谁都坚强。当年人界,年年战乱,民不聊生,又还被魔界侵扰,面对风雨飘摇的江山,凤国国主无奈向妖界求助,是我,对你母亲动了心思,是我,逼迫凤国国主让海棠公主下嫁狐界,才答应他出动妖兵,帮他稳定人界…”
慕容凰的眸子果然冷了几分,海棠,不过也是铁血权利下的牺牲品罢了,一段何其悲哀的人生…
“你既然逼迫她下嫁狐界,为何,不是你娶了她,反而是狐莫闲那个草包?”
慕容凰问这句话的时候,问的有几分悲愤,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就生生毁在狐莫闲那个草包手上了,实在是,可惜。
狐王的眸子立即潋起一抹浓的化不开的忧伤,夹杂着悔恨,痛苦,他的声音有几分喑哑,“凰儿,我也没想到,你母亲,下嫁到狐界前,竟然怀了你!”
慕容凰并不意外,绝色的容颜冷笑着,“就因为她怀了我,你就把她扔给狐莫闲那个草包了?狐王,你的心,可也狠着呢…”
狐王痛苦的摇了摇头,声音里压抑的痛苦让人不禁有几分动容,“海棠怀了你,我恼过,恨过,痛心过,甚至,曾经还动过杀了她的想法,可是,可是我终究做不到呵,我的心做不到呵,我是那么,那么的爱她…”
狐王颓废的低下头,慕容凰不再说话,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心爱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再淡定也有恨不得杀了她的心情吧?
狐王,也不过是一个悲剧的痴情种罢了…
过了许久,狐王又才抬起头,说道,“我想了很久,也曾逼迫海棠拿掉你,可是她宁愿死,也要护住肚子里的你,我终究是让步了,孩子,你永远也不可能了解,我有多爱你母亲,我爱她,爱到亲手将自己的尊严扔在地上,践踏!我宁愿当你的爹,只求她能留在我身边,可是,天终究不遂人愿啊…”
。。。
 ;。。。 ; ; “魔啊,逆女,你果真是个魔鬼啊!”狐莫闲带着沙哑的声音说道,此时真恨不得几十年前她出生的时候,就掐死她。
慕容凰回头眸光冰冷,“魔?老东西,你可错了,我比魔,更可怕!”
………
翌日,曾经的废材半妖,朝月公主强势回归蛇界,将生身父亲和亲人赶出王府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一夜之间,几乎整个狐界的狐妖都开始嚼舌根子了,说起狐王爷那一家子,狐妖们个个是恨之入骨,女的蛮横霸道,男的凶神恶煞,在狐界都是作威作福惯了,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可是被坑苦了。
今日见他们落得如此下场,反倒没有怪罪慕容凰的忤逆不孝,竟都拍掌庆贺,朝月公主此举,真是大快狐心啊。
慕容凰哪里管那么多,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虽然这王府翻新扩大了不少,但曾经她跟初若居住的小院倒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没有那群让她厌烦的狐妖,连觉都睡得香多了。
小小兔在地上的羊毛毯里也睡得正香,抱着小九毛茸茸的大尾巴当被子盖,有爱极了。
直到一辆金色的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打破了这难得的平静。
阔别十年,曾经英姿勃发的狐王染上了几缕风霜,慕容凰远远便听见了那脚步声,很轻,却又带着几分忐忑。
暗红的眸子睁开,她坐起身,走到门口,素手一挥,那扇门瞬间便打开了。
狐王正伸出手来,准备敲门,见到门突然打开,有几分尴尬,站在台阶下,抬头,见慕容凰正冷冷睥睨着她。
那红眸,那银墨发,那张容颜,瞬间便刺痛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十年,她长大了呵,越来越像海棠了。
他有些心酸的叹了口气,看着慕容凰那张脸,心里莫名其妙就酸痛无比,他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悬在空中的那只手,脸上带着笑意,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凰儿,你终于回来了…”
慕容凰带着淡漠,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如今的狐王,比起十年前来,老了许多,许多,她实在想不出来,十年的时间,对妖来说,不过短短一瞬间,为何他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狐王找我有事么?”冷漠的语气,拒人于千里之外。
狐王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眸光中,带着父亲般的疼惜,他道,“凰儿,皇叔没有保护好你,很后悔。”
“皇叔?”慕容凰突然笑了,“狐王何必自欺欺人,你应该早就知道,我不是狐莫闲那草包的女儿。”
狐王的脸,顿时惨白了几分,一幕幕的往事,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着,慕容凰的冷漠,冷的让他心疼。
“是,凰儿,我早就知道了。”
所以,才会给你尊贵的公主身份,希望能保你一生平安,却不曾想…
他道,“我曾答应过你母亲,要好好照顾你一辈子,我,没有做到,有负于她…”
暗红色的眸子冷极了,慕容凰转过身,狠狠的盯着狐王,“你跟我母亲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答应她照顾我?你来这里,到底想说什么?”
。。。
 ;。。。 ; ; 她冷着眼,随意瞟了一眼越煮越沸腾的火锅,手中的鞭子更紧了,像蛇一样缠绕着狐冰清的整个身子,似乎立即就要将她的五脏六腑挤碎。
“不说么?”
柳妃一惊,跑上去就抱着狐冰清,如今是说也得死,不说也得死。
她咬了咬牙,死就死吧,自己死,总好过清儿死…
“是,是…”
嗖,一根银针划破冷冽的空气,飞射而来,直接从脑后穿过柳妃的眉心,一点殷红从柳妃的眉心中浸了出来,她瞪大了眼,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便生生断了气。
眉心的一滴血滴在了狐冰清的脸上,那晕死过去的身体突然抽动了一下。
慕容凰侧身一躲,避开那飞射而出的银针,她暴戾的朝着银针飞来的方向看去,胆子真不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都敢动手!
她也不追,既然那人敢当着她的面杀了柳妃,必定是已经想好退路了。
她冷冰冰的看了一眼抱着狐冰清死去的柳妃,愚蠢的女人,你守着别人的秘密,别人可是要了你的命。
哼,她的眼神重新落在了狐莫闲的身上,只见那个男人已经吓得面色惨白,身体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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