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暗月形单,谁共舞蹁跹!”
幽幽哀婉之声响起,珑玥望着另一个自己,心中忽然生起酸楚与凄凉,似乎感同身受,口中轻轻叨念:“……月明月暗月形单,谁共舞蹁跹……”泪眼潸然。
正在这时,珑玥只觉自己又被白雾裹起,再睁眼时,只见一高大男子穿过自己,拂袖而去。
而那人正是裴元修。
这是?
珑玥无暇顾及为何自己如空气一般,只凝视着裴元修远去的背影,一头雾水。
那人是裴元修,她可以确定,可是不知为何又有隐约的不同。
“王爷!王爷!您留步,您要为平儿做主,是王妃心思狠毒容不下庶子,要毒害您唯一的子嗣啊!王爷……”
那哭诉着欲要追出去的可不正是刘秀儿!
这是怎么一回子事情?
珑玥欲要看个究竟,却听有人于耳边急切的唤自己的名字,“九儿!九儿……”
意识缓缓回笼,珑玥睁开眼来,正望入一双星眸之中,那里满溢着关切,却又多了几分惶恐。
“王爷?”珑玥微欠了欠身,只觉浑身酸软,嗓子也十分低哑,还有些疼,最疼的是头,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难道这便是纵欲加宿醉的后果?
伸手想揉一揉面颊,却摸到满手濡湿……
自己这是哭了?
方才的梦境浮现于脑海之中。
似真似幻,又觉得真实,好像自己曾经经历过。
“九儿……”
裴元修见珑玥蹙眉,黑暗中精致的小脸上挂满泪水,似有片刻茫然与酸楚,心中只觉一突。
因着常年于军中,他历来睡眠轻浅,方才迷糊之中忽听得九儿轻吟,起初以为她渴了,叫水喝,欲起身为她取茶水来,却见她满面泪水,再仔细一听,哪里是叫水,分明是在叨念前世那首长短句。
心中陡然害怕起来。
他可以回来重活一世,那么九儿会不会也于今夜重生回来?
若是如此,他当如何面对?
九儿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九儿?”裴元修试探着轻唤。
珑玥皱了皱眉,身上的不适让她想也不想的抓了罪魁祸首的大掌来,一口咬下,而后道:“我想喝水!”
见她如此毫无芥蒂的动作,又听闻她状似撒娇的语气,裴元修忽觉心中一块大石猛然放下,忙道:“哎!好!好!我去给王妃倒茶来!”
裴元修披衣下床,珑玥望着他的背影,再次颦眉,努力将他与梦中的那个重叠起来,然而,却发现,他们似乎并不相同。先不说裴元修并无侧妃小妾,纵是有,依他脾性也定不会甩袖便走。
珑玥很有自信的觉得,裴元修定会陪在自己身边将事情弄一个水落石出。
梦便是梦,做不得真,定是被裴元修折腾的狠了,所以潜意识里便做了这么一个梦来埋汰他。
就着裴元修的手饮罢凉茶,珑玥躺回床内,待裴元修也回到床上,钻入他的怀中,一只小手寻了他腰间的嫩肉,掐了一把,念叨道:“再也不喝那马奶酒了!”
“好!”裴元修笑应,却被珑玥嗔了一眼。
“睡罢!累了!”裴元修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合上眼睑,轻道:“我会对你好,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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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小求妻王爷做媒,浣玉点头鸳鸯成双
翌日醒来,珑玥睁开凤眸便见裴元修一双眼睛略有血丝,显然是半宿培未睡,他此时正一瞬不瞬的锁着自己。摸了摸面颊,轻唤一声:“王爷?”
“醒了?”裴元修试探的问。
仔细观察珑玥精致小脸上的变化。
自半夜里喂过珑玥吃茶后,裴元修便一直未睡。自己当初重生回来之时,也并未马上有所感觉,只是前世的记忆慢慢复苏,他恐怕九儿也是这般,此时还未意识到自己重活一世。
虽说夜里,九儿依旧表现如常,可是裴元修还是不敢确定。
然而,对于九儿是否重生回来,他又盼又怕。
盼,盼九儿若真的回来,那么他可以弥补遗憾,告诉她当初是自己笨、自己蠢,不明白自己的真心,不懂得珍惜。
怕,怕九儿忆起前世伤心,怕看到九儿淡然的,平静无波的眼神。在如今二人如胶似漆之时,突然再次九儿的冷淡,他唯恐难以承受,虽然晓得这是自作自受。
“王爷今儿个怎的未去演武堂?”
珑玥瞧着他还穿着睡觉的短衣。
往常裴元修皆会卯时起床,往演武场练上几套拳脚,才又回来合衣陪着躺至自己醒来。而今儿个,难不成昨晚累着了,起晚了?
说到“累着”,珑玥想要磨牙。
可看他的眼睛有红的血丝,明显是半宿未睡所至。
看着珑玥一会儿狐疑,一会儿蹙眉,裴元修只觉心惊肉跳,生怕她如前世那般,忽然说出两句知书达理却冷冰冰的话来。
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小心问道:“可是头疼?”
珑玥微颔首,确实有些。
“揉一揉便好了。”裴元修粗糙的大掌轻轻按压珑玥的太阳穴。
忽听外面浣玉唤道:“王爷、王妃,已是辰时三刻了!”
“晓得了,备水,准备摆膳罢!”珑玥回她。
经了一早上的仔细观察,裴元修半点未见珑玥对他冷淡疏离,方放下心来,往外院书房理政去了。
才看了两份公文,就见裴小乐呵呵进来回禀,道:“王爷,那三个人犯招供了!您别说王妃那招儿‘熬鹰’还真真好使!”
而后,便口齿伶俐的将经过说道了一番。最后将口供呈与裴元修。
拿了口供,看罢,裴元修挑薄唇冷冷一笑。
好一个李寿,竟想借刀杀人,坐收渔人之利。
原来,这盗布防图竟是一个局,一个承郡王嫡次子李寿,为兄长李禄下的套。
三份口供,两份内容大致相同,只有一份出入甚大,原来,那两名小倌儿确是承郡王先王妃之子李禄的探子,放在裴元修的北疆只为搜集消息,掌握他的动向。谁成想这小倌儿的上线被承郡王继妃之子李寿收买,布下了这么一个漏洞百出却也令裴元修好一阵头疼的局来。
见裴元修拿着口供看过,只冷笑着不出声,裴小问道:“爷,这事如何处置?”
“嗯,且放一边。”
裴元修轻敲了敲桌案,心中冷笑,这坐收渔人之利的还不知是谁呢!想拿我当枪使,做梦!
不过,看李寿这般闹腾,想必承郡王时日无多了。自多宝阁的一只匣子中拿出一只玉佩来,抛给裴小,道:“想法子送到承郡王手中!给他们添上一把火!”
那玉佩正是承郡王爱子,被裴元修偷摸收拾掉,扔进山里喂狼的李建昌贴身之物。
“小的领命!”裴小拿了玉佩揣在怀中欲要退出去,却忽然乐呵呵的小声问道:“爷,王妃身边的浣玉姑娘可许了婆家?”
裴元修抬眼瞅他,笑问:“想媳妇了?”
“嘿嘿!”裴小挠头。
“办差去罢,办好了就有媳妇了!”
听自家爷的意思这事儿有谱,裴小痛快的应了一声,跑了出去。
望着裴小的背影,裴元修淡笑,想来这便是天注定的缘份。上一世,也是裴小求娶的浣玉,只可惜……
是自己毁了他们。
他还记得前世,浣玉为珑玥抚灵,绝然回京之时,裴小那一声淡得不能再淡的哀叹。
这一世,他们也会好的!
晚间,裴元修回了碧苍院,在恨少斋寻到珑玥,却见她正拿着书信颦眉,轻问道:“何事让九儿这般着恼?”
“王爷回来了!”珑玥抬头望向裴元修,换上一张笑脸,而后又对他轻声抱怨道:“娘亲来信,提到了彻哥儿,说他越发的无法无天了,也不知结交了些什么人,不光逛青楼楚馆,竟然还学人家包养名伶,逛南风馆,将太后奶奶与平皇叔、平皇婶愁坏了。太子哥哥与小哥将他绑于身边办差也不好使,如今被爹爹扔给大舅舅管教了。”
珑玥轻叹,真真是学好如爬山,学坏一瞬间啊!
裴元修抚了抚珑玥的发顶,安慰道:“莫要急,小子皆有一阵子调皮捣蛋的时候,过了便好了!”
“王爷也有过?”珑玥问。
裴元修轻轻摇头,他哪里有这般的工夫啊!
珑玥话一出口,便记起裴元修的幼年,知道失言,急忙不着痕迹的描补,道:“就是嘛!太子哥哥与小哥也没有呢!好了,不说他了,我去吩咐浣玉摆膳罢!今儿个我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王爷尝尝可还顺口!”
“今儿个是甚好日子?”裴元修笑问。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啊!”珑玥回眸笑答,“咱们将桌子摆在外面的丹桂树下头,赏月赏秋香!”
“是!今儿个不赏,明儿个便没得秋香了!”裴元修随了珑玥出来恨少斋。
“为何?”珑玥不解。
“怕是要变了桂花糯米藕!”裴元修笑。
“哎呀!”珑玥面上飞霞,“王爷从何处听来?哼!准是小哥那个碎嘴子!”
裴元修笑道:“莫气,莫气,明日里咱两个一齐将这丹桂花皆敲了下来,做吃食!”
“王爷笑我!”珑玥嗔怪。
晚膳摆上,裴元修看着退下去的浣玉,道:“裴小想媳妇了,浣玉可有许人?”
“啊?”珑玥惊讶,裴元修的话问得太过直白。
不过,如此直白最好,若是他拐弯抹角的问,保不齐自己会以为他动了别样心思。
珑玥承认自己是小心眼儿的,而且,在裴元修有意无意的纵容下,她越发的小心眼儿起来。若是此时裴元修弄个侧妃小妾出来,珑玥晓得,她是再也无法如皇后娘那般微笑着淡然以对的。也许初嫁他时可以,但是时日长了,心却不再平常。
“裴小有意求娶浣玉。”
见珑玥樱桃小口微张,裴元修剥了个虾子放入她口中。
“嗯……”珑玥咽下之后,轻道:“这个我要问一问浣玉的意思如何。我虽是她的主子,然而终身大事关乎一辈子,还是要她自个儿愿意罢!”珑玥眨眨眼,莞尔道:“不能让她如我一般,被人算计了不是?”
“淘气!”裴元修被她调侃也不着恼,只笑着默认,九儿确是自己算计来的,半点不假。
用罢晚膳,裴元修进了恨少斋,留下珑玥唤了浣玉进到暖阁。
方才还嫌弃裴元修直白的珑玥,自己也不遑多让,开口便问道:“你觉得裴小如何?”
“啊?”浣玉被问得一愣。
“裴小相中你了,欲求娶你为妻,托了王爷来说媒呢!”珑玥笑。
“哎呀!主子,您……”浣玉听闻,瞬间面色通红,跺了跺脚。
“你意下如何啊?”珑玥狭促道,“若是不愿,便直说,我也好替你做主!”
“我……我……”浣玉咬了咬唇,扭捏道:“我只要守着主子便好!”说罢,转身跑了出去。
珑玥笑,心道:这小辣椒还羞臊了。
又思及方才她所说的话,笑骂道:“小妮子长心眼儿了,竟学会拐弯抹角!”
而后,淡笑着往恨少斋去寻裴元修,告诉他这事成了!
翌日,裴小自他家爷这里得了信,乐得一天没合上嘴,陆先生见了,手指绕着他转了两圈,而后道:“坏喽,飞进去喽!”
“甚?飞进去甚?”小马先生接话。
“蝇子飞进小裴管事嘴里喽!”陆先生一脸惋惜。
众人笑。
裴小则一脸膈应,却也知晓被陆先生调侃了,可还是“呸!呸!”两声,心里那膈应劲方过去。
晚上,办完了差事,回到兄弟两个的小院儿,对裴大道:“哥哥,兄弟我要娶媳妇了!”
裴大替兄弟高兴,连声道:“好!好!你也该成家了!”
“哥哥啊,咱两个一般年纪,你可有了合心意的?不要,你瞅瞅咱王妃身边那几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