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正厅却见珑玥一身公主大妆,安坐于首位,心情很是不错的品着香茗,倒是这一屋子的人皆面有惊惧之色。
恍然大悟,晓得自己紧张了。只想着珑玥乖巧如猫儿的模样,竟忘了她一旦伸出爪子来却是一头不折不扣的小豹子。
珑玥见裴元修进来,倒是尴尬起来。对于自己这一身公主行头,坐在此处摆架子,面上十分的难为情。想自己当了十几年的公主,正经端起公主架子的时候却是少之又少,如今却落在了裴元修的眼中,还是在他的长辈面前。虽说这几个长辈待他刻薄,然而,与外人眼中也是一家子,她今儿个这般做派,会不会下了他的面子?招了他的厌烦?
如此想着,珑玥红着小脸儿,站起身来,向着裴元修微微福身道:“妾身见过王爷!”
却见裴元修几步行至她面前,拉起她的手道:“自宫中出来那般的乏了,怎的不好生歇息,跑出来作甚?”
“老夫人说有事寻我!”珑玥动了动,欲要自裴元修的大掌中将自己的小手抽出来,这般于人前太过亲密,于理不合。在大昭国生活了这许多年,不得不说珑玥被封建礼教同化了。
裴元修却不给她机会,只将大掌攥得更紧了些,转身问道:“老夫人可还有事?无事我与公主便告辞了!”
话音落,也不待人回,便牵着珑玥出了荣寿堂。
外面已有软轿候着,将珑玥安顿入轿中,裴元修扶着轿陪着她一同回了碧苍院。
进了暖阁,自是一番卸妆梳洗。
而后裴元修将下人皆打发了出去,揽着珑玥进了碧纱橱,歪在床榻之上,揉了揉她的长发,道:“累了这半日了,好好歇息一下!”
说罢,于珑玥额前轻轻一吻,便嗅着她的发香,闭上眼去。
珑玥就如同一只布娃娃一般,被困于裴元修怀中。
她眨巴眨眼,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歇的算哪一觉?后来想想,寻了个好理由,想来这裴元修于军中多年,行军打仗自是食宿无定时,得了空哪怕时候不长也会闭一闭眼,赶紧休息一下。这怕是多年来已成习惯,倒是不拘小节了。
想到裴元修行军打仗的苦,珑玥忽然间记起当初于围场秋狝之时见到的那双沧桑大手。这一日忙忙碌碌的,也未曾仔细瞧过。此时得了闲,她自腰间将裴元修的大掌搬了起来。
与自己不沾阳春水的纤纤小手一比,裴元修的大掌就如同一棵老树的年轮,记载了太多的故事。
摊开的掌心里布满了舞剑弄枪磨出的老茧。粗糙的手背上几道伤痕,虽可以看出已是昔年旧疤,却依旧明显,可以想见当初应是伤得很深。左手小拇指根处还有些红肿,珑玥知道这应该是常年受冻留下的旧疾。
这双大掌的主人吃过太多的苦,着实不像官宦人家的公子。
不知为何,珑玥隐隐的有些心疼,她将裴元修的大掌放于唇边,轻轻的印了上去。
裴元修闭目却一直为曾睡着,在珑玥抓着他的手来回摆弄之时,便睁开了眼睛。此时看着她樱红的小嘴儿吻上了自己粗糙的掌心,胸中溢满了说不出的动容。
反手将珑玥的两只柔夷扣在了掌心。
珑玥瞬间便小脸儿飞霞,好似一个做了亏心事的孩子。
却听裴元修浑厚的声音响起,“与九儿的青葱玉指一相较,我这有些不像是手了。”
珑玥轻轻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听他说罢,有些心疼,道:“是手,是一双写满故事的手。”她将裴元修的一只手掌摊开,以自己的小手覆在他的掌心,却也只够盖上他的掌心。
“九儿不觉得丑?”裴元修将她的五指分开,与自己交握、纠缠。
“不丑,很厚实,也很安全。”珑玥抚过他泛红微肿的小指,轻声道:“这冻伤应是许久了罢!”
“嗯!是许久了,于军中打起仗来,不论冬夏少有热水,天寒地冻的纵是脚上也有冻伤,已经习惯了,这两年已好了许多。”
“嗯!”珑玥点了点头,忽想起一事,道:“璎珞姑姑说,这院子里未有裴府下人,皆是我自宫中带出来的陪嫁之人,这……”
珑玥未有将后面的话讲出来,只仰了头望着裴元修。
却见他笑着道:“我于这府中情形想来九儿应是晓得的。以往我常年于军中,后来又就藩,这碧苍院虽是我当初的旧时居所,却也荒废多年,我此次回京方重新修葺,自是没有下人。别说这里,便是于北疆王府之中也是没有几个下人的。”
“为何?”珑玥轻问。
“于军中简单惯了。”裴元修望着珑玥的小脸儿,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尖儿。其实他很想说:等你!
珑玥于心中轻叹,这哪里像是世家公子过的日子啊!又听裴元修道:“便是平日里的衣衫也皆是裴大裴小打理。”
“竟是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丫鬟吗?”珑玥听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原先是有个奶娘帮着打理的,我念着她年岁大了,便于这京郊置了个庄子,前两年让她随着儿女去庄子上养老了。再者,我常人住于军中,要丫鬟作甚?”裴元修笑,也是向珑玥表明心思,他只有她一人。
“以后有我来打理……”珑玥自是听出了他的话外音,微红着小脸儿,小声道。
“好!皆交由九儿来打理,家中万事皆由九儿说了算。”裴元修语带纵容。
珑玥听了更不好意思,拱了拱小脑袋,抿了唇,闭上眼。
朦胧间快去睡去之时,忽然记起一事来,吞吞吐吐道:“那个……元帕哪……里去了?”
今儿个自宫里回来,璎珞姑姑俯于自己耳边问过,早上收拾床褥之时未曾找到元帕。而珑玥记得昨晚上浣玉明明是铺在了床榻之上的,不过,好似行房之后,她被裴元修抱去了净房清洗,再出来时便无印象了。那时她又累,又羞涩,也未往心里去。此时想起,也只能是裴元修收起来了。
珑玥红着脸问罢,又如猫儿一般团成一团儿,只听裴元修极大方的道:“我收起来了!”
那元帕他昨儿个半夜便同二人结发的荷包一起,被他小心的收在了一只沉香匣子中,当宝贝藏了起来。
“唔……”珑玥小声应着。
而后忽听裴元修道:“睡一会儿罢,晚上还有得闹……”
这话太过有深意,珑玥不知作何回答,只闭了眼,闷头任裴元修将她揽于怀中,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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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心计九儿也狡猾,归宁日饮宴女儿红
至于那“还有得闹”四个字是何深意,珑玥晚上却并未体会到。
因由?
珑玥窝在裴元修的怀中一直睡到日头西垂,醒来之后恍然发觉自己小日子来了,一时间竟是不晓得应该庆幸好,还是尴尬好了。
庆幸何?庆幸小日子来得的时候,没赶在昨夜洞房之时,不然,她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了。新婚之夜因为小日子未能圆房,嘿嘿,这因由着实给力,印象中她投胎来此还未曾听说过。
至于尴尬……
任谁一觉醒来,床褥上留下血痕,还是在新婚丈夫的面前,且这新婚丈夫还不算“熟人”,不尴尬才有鬼。
珑玥只差没寻了地缝钻进去。
倒是裴元修面色寻常,吩咐了浣玉她们进来换了床褥,又沏了红糖水来。
晚间,用罢晚膳。
直至掌了灯,歇息之时,珑玥望着坐于书案后,拿着本兵书细细品读的裴元修,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依着古人的习惯,妻子来了小日子,当夫君的是要避的。
可,裴元修到了此时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倒叫珑玥尴尬了,她是否应该请他离开呢?
清了清嗓子,珑玥故作镇定,道:“王爷,不早了,是否要就寝?”
“嗯!好!”裴元修应了,放下书册起身。
就在珑玥以为他要离开之时,却见他唤了淘珠打水进来,这令珑玥呆愣起来,这……这是怎么个意思?
“王爷,浣玉几人已将东稍间铺好了,请您……”珑玥犹豫着小声道。
“为何我要去东稍间?”裴元修问得理直气壮。看着珑玥绯红的小脸儿,他便起了作弄她的心思。
他这一晚上就是故意坐在这里,未有任何表示,只看着珑玥这小妮子坐立难安的样子。
“那个……”珑玥闭了闭凤眸,定一定心神,左右伸头缩头皆是一刀,都是夫妻如此亲密的关系了,她要太过矜持反而矫情了,故而正色道:“妾身来了小日子,不便侍奉王爷,故而还请王爷移驾。”
“无妨,我二人既是夫妻便没有这许多的忌讳!”裴元修唇边噙笑。
“可妾身会起夜……”
“我睡于床内便可,并不妨碍。”
珑玥眨了眨凤眸,她算看出来了,今儿个这裴元修言辞凿凿,却好似是故意的要捉弄于她。难不成就是为了看她的脸红,难为情?
这倒叫她想了皇帝爹,也是这般喜欢看她家皇后娘手足无措的样子。
难不成这是大昭国男子的恶趣味?
珑玥的唇角暗自抽搐了一下。
“既如此,那就请王爷多多包涵了。”
“理当如此!”裴元修淡笑。
夫妻二人洗漱宽衣便歇息下了。
珑玥躺于床榻外侧,裴元修一如下午那般将她纳于怀中,宽厚粗糙的大掌覆于她的小腹之上,股股暖流便渗入了珑玥的肌肤。
珑玥生于皇宫之中,对于这女儿家的事自有教养嬷嬷精心保养,并未上一世那般有痛经的毛病,然而,每每来了小日子还是有酸胀之感。
如今被裴元修的大掌暖着,倒是舒服非常,迷迷糊糊间便悄悄的寻周公品茶去了。
倒是苦了裴元修。
两世加一起当了十多年的和尚,昨儿个刚刚开了荤,正是意犹未尽之时,却生生被截住了。
如今暖玉温香在怀,又是心心念念的人儿,再加上珑玥身上那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桔子香气,溢满了裴元修的鼻腔,柔顺的长发也随着他的呼吸时而调皮的扫过裴元修的脖颈、胸间,如一双小手在抓挠着他的心,裴元修只觉气血上头,百般难受起来。
望着珑玥睡得香甜的小模样,裴元修竟生出几分妒忌来,向着那微张的樱红小嘴儿轻咬下去。
这一晚,珑玥起夜三回,每回皆见裴元修睁着星目凝视自己,以为是裴元修睡眠轻,被她吵醒了,自心中竟生出几分报复的快感来,暗道:让你不去睡他处!
一夜难眠的裴元修寅时未过便不再恋床,爬了起来,往演武场上练拳脚去了。
珑玥起身时,裴元修已发泄完了积攒了一宿的火气,坐于暖阁外间屋里等着她一同用膳。
她望着裴元修轻轻一笑,道:“想来是妾身昨夜扰了王爷,使王爷未曾安眠,不若今儿个王爷还是往东稍间歇息罢!”
裴元修听着珑玥的自称皱眉道:“如何还自称妾身?”将她欲将自己赶去他处歇息之事忽略不计。
“口误!”珑玥巧笑。
“嗯!再口误当罚!”裴元修佯怒,而后招呼她一同来用早膳。
只早膳还未用罢,便有裴大急急来寻,说是北疆有紧急要事,珑玥自是遵循女子不干政事的原则,问也不问,只微笑着帮他拿了大氅,送裴元修出去。
寻常官宦大婚皆有十日休沐,只裴元修这一地之藩王倒是无人可给他放假了。
用了一小碗鸡丝碧梗粥,吃了一块银丝卷,珑玥命人撤去。而后就见洗碧端了一只五彩琉璃的果盘进来,里面盛着切成小块儿的几色水果。
珑玥以银签子插了一小块儿香蕉放入口中,忽然就想起裴元修手的上冻疮来。她记得前世看到过一个治冻疮的偏方,便以这香蕉涂抹患处。
招过洗碧来,问道:“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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