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卓雅再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珑玥的竹竿长短未变,只是被她命人将其由上自下一分两半罢了。她只需站于比试场地一端等着卓雅靠过来,以竹竿横扫便是了。
当卓雅双手握着她命人截短了的竹竿,站于场地一端,看着小太监将珑玥的竹竿送上来之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好!又上了她的当了!
卓雅想了想,这般比法自己定不会吃亏,又恐珑玥反悔,转身将珑玥刚刚所说之规矩重申一遍,请众人为证。
却听珑玥再道:“如此,那我们各自命人拿下去处理,待会比试之时为恐受伤只点到为止,比试之前你我双方站于场地两边,比试开始之时,谁先被对方手中之竹竿触到,便算输,如何?”
卓雅看着竹竿,想了想,是有些长了,截下一段才好摆弄,故而点头应下。
又听珑玥道:“这样可好?卓雅公主自其中选上一根,我们各自命人将其一分为二,再拿来比试,怎样?”
卓雅于心中嗤鼻。
“似乎太重了!”珑玥伸手掂量一下,道。
珑玥与卓雅走上前去。
命人搭了两根一样长的竹竿,放于空场之中。
珑玥心中暗笑,这卓雅公主便如她前一世看的动画片里面那个“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综合体。
卓雅点头,道:“随你!”
“那……”珑玥略沉吟,道:“如此,那刀剑是无眼的,你我皆是女儿家被伤到了总是不好,不若……”珑玥转头,望向支撑营帐的竹竿道:“不若便用它罢!如何?”
“正是!”卓雅肯定的点头。
“只此一次?规矩我定?”珑玥眨眼。
“断不会了!只比此一次!”卓雅信誓旦旦。
“只恐我应了下来,定了规矩,你再输了又说我使诈,却不认帐,要寻了法子再比……”珑玥笑看她。
“都说了规矩你定,怎的你还不应?”卓雅语气中带着急躁。
然而,珑玥只是轻轻摇头,并不作答。
“只要比武,如何相比规矩你定如何?”卓雅听珑玥如此一说,心中更是着急想要扳回一城。
“我大昭女儿,拿针拿线还可,武刀弄枪却不是强项!”珑玥笑答,并不避讳自曝其短。
“怎的?你不敢?”卓雅还记得当初于北郊头回见面之时,珑玥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再想到她今日射猎之时出箭更是无力,心中暗道:这比武光是气力之上她也赢不过自己。
珑玥皱眉。
卓雅却越看越觉珑玥此时的一举一动都似挑衅于她,突的站起身来,道:“我还要与你一比,比武!”
珑玥也不扭捏,也对着他淡淡一笑,举起杯来。
而这时,班达王子站起身来,道:“愿赌服输!瑞敏公主果然才智过人,班达钦佩!”而后举杯相敬。
“你输了!”珑玥最后轻吐出三个字,便不再理会于她。徒留卓雅急得欲要跳脚。
“你!你!你!”卓雅急得面红似番茄。
“一柱香的时间之内,我只动口使你坐下,便算我赢!这可是卓雅公主亲口所言!怎的,公主想食言而肥?”珑玥半眯凤眸,笑得如一只小狐狸。
卓雅点头,“正是,我坐下了,你……”然而,话至此时,卓雅方感到自己上当了,猛的站起身来,怒道:“你使诈!”
就见珑玥慢慢站起身来,轻启朱唇道:“卓雅公主!你可是坐下了?我未曾动手,只是动口,便请你坐下了?”
但是,想阻止却也晚了。
然而,当她此言一出,边上的韩坤便于心中道了一句:不好!公主上当了!
如此想罢,点头道:“有何不可?试便一试!”说着,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卓雅暗自琢磨,这坐与站不过在自己一念之间,自己如若不想任她如何自己也不会站起来。再者,这于众人之中自己站了许久,不光是累了,也太过尴尬,倒不如坐下来,看她有何解。
“卓雅公主想一试?”珑玥笑问。
“如何请坐着之人站起?”卓雅问道。
却又听珑玥道:“卓雅公主这题确实令我有些为难,饶是我想了如此之久,倒是想出了如何只动口请坐着之人站起,也未想到如何请站着之人坐下的。”
卓雅懊恼,当时怎就定了一柱香的工夫?
珑玥闻言,以绢帕轻沾唇角,而后不紧不慢的笑道:“我正在想办法啊?这一柱香不是还未到?怎可认输?”
然而,如此这般被晾于一旁,她又尴尬无比,自出生至现在,她何曾被这般对待过?心中不忿,对着珑玥道:“你这般即不解答,又不认输实乃小人行径,当不得一国公主!”
不光众人做如此想,便是卓雅公主也是如此,一开始时看着众人饮宴,她还于心中自鸣得意,等着珑玥认输。可这一柱香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说短也并不短,眼瞅着半柱香烧完,珑玥还是没有理她的打算,难道还真是想让自己站够一柱香?莫不是在等着她站累了自己坐下?哼,她才不会中计。
众人见珑玥这般,想着,九公主怕是想不出法子,又不愿轻易认输,这是想难为铭金国公主,让她站上一柱香的工夫呢!
珑玥点头,“确是挺难!”语毕竟坐了下来,而后面向众人道,“大家也吃,纵是我认输也要一柱香燃尽之后!”言罢,只自己闷头夹了一块儿梅花糕吃了起来。
“你怎的这般啰嗦!被难倒了认输就是!”卓雅不耐烦道。
“只要是动口,无论何法,只要让你坐下即可?”
“正是!”
“也就是说只可动口,不可动手?”珑玥再问。
卓雅微眯着眸子不可一世的点头。
只见珑玥眨巴了两下凤眸,问道:“不可以碰到你,还要使你坐下?”
而大昭国勋贵众人却是想法各异,其中不乏希望珑玥出丑之人。
原本铭金国大王子班达与韩坤见珑玥句句相激,欲要阻止卓雅,却不及她口快应下。然而,如今听了卓雅所出之题,刁钻非常,反倒安心坐下来吃肉喝酒,等着看一柱香后大昭公主认输了。
话音落,便已有小太监取出香来点上。
只听卓雅公主道:“就以我为题,一柱香的时间,请瑞敏公主不动手,不动脚,没有任何碰触我身体的方法,若是能够让我坐下,我便认输!”
“好!如此,请卓雅公主出题!”珑玥笑。比心智戒骄戒躁,沉稳冷静方有胜算。而此时这卓雅公主已被珑玥搅和得烦躁起来。
“不悔!你们中原人就是啰嗦!快快比来!”卓雅面上已有不耐之色。
“不悔?”珑玥问。
卓雅公主好似唯恐输了阵仗,也大声道:“正是!”
“好!卓雅公主果然女中丈夫!既如此便请席间诸位为证!卓雅公主只出一题,如若瑞敏我答不上来,便是我输,如若我答了上来,那便是卓雅公主认输!”珑玥面向众人朗声说道,而后又转头望向卓雅,道:“可是这般?”
“难不住便是我输了!”卓雅公主果然跳入坑内。
“噢?如若难不住又当如何?”珑玥凤眸弯如月牙儿,如似一只挖了陷阱的小狐狸。
“哪这许多话来,我保管这第一题便能难住你!”
“如若这般何时是头儿?”珑玥笑。
“那便再出,再答就是!终有一方被难住之时!”卓雅公主略有不奈,好似珑玥此问题太过痴傻。
“若是二人皆答出了,又或皆未答出又当如何?”珑玥问。
“自是你我各出一题请对方做答,答不出者为输!”卓雅公主好似笃定珑玥必然解答不出,胸有成竹道。
“不知卓雅公主想如何比试?”
众人望向珑玥,只见她此时,正看着卓雅公主微笑,而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便是她了!我来大昭国都虽时日不长,却也听闻贵国瑞敏公主才智出众,无人可出其右!”
“卓雅公主要换哪一位比试?”瑾皇后话音未落,就见卓雅公主伸手一指珑玥。
而她家皇后娘于后宫之内笑看风云变幻之人,又岂会轻易动怒?
这叫珑玥想起一句话来:谁先动怒谁便已是输了先手。
“那便换个人就是!”卓雅未待皇后讲完便已接口。此乃是大不敬之罪,席间勋贵无不倒吸凉气,只待皇后大怒。然而,瑾皇后依旧一派风淡云轻。
只见瑾皇后还是那宛如春风抚面的轻笑,“卓雅公主此言差矣,方才既然已说太子妃不如公主,此时却又要与太子妃比试,这未免……”
而此时,但看皇后如何抉择,便可知,皇后对这儿媳是否满意。
太子妃何人?未来的一国之母,如今却要与一个番邦合亲公主比试,岂不落人口实?便是将来登了后位,也留了话柄于人。
席间众人唏嘘,这卓雅公主竟是误打误撞将了皇后一军。
“这有何难?只肖我与她比试一番便可见分晓!”卓雅公主抬手指着太子妃孔竹媗道。
瑾皇后略沉吟又言道:“只,这文之一项却未得见了!”
那卓雅公主似是未听出瑾皇后弦外之音,只高傲的挺了挺胸,极为认同皇后此说。
听着皇后娘的话音,珑玥偷笑,鹰犬之流更是捕猎的能手,她家皇后娘还真真是骂人不带脏字。却又找寻不出哪里有不妥之处。
倒是瑾皇后面色如常,依旧笑得温婉,道:“这武,我大昭众人已是见过了,卓雅公主五日猎得许多猎物,确是一位捕猎的能手!”
卓雅公主此言一出,只叫席间贵女们唏嘘不已,心中直道:这番邦小国果真蛮夷之地,一个女儿家竟是如此的不顾廉耻!
“自当是如我这般能文能武。武,可以陪太子放马驰骋纵情山水,文,可以为他据理力争,不放弃半点他应得之利益!”
正在珑玥这护短的孩子气闷之时,惯来于朝臣面前惜言如金的瑾皇后忽然开口,笑问:“依卓雅公主之见,我大昭国的太子妃应是何样的品性?”
想她太子妃嫂嫂,聪慧、端庄更有着一股子温婉的书卷之气,却是个头脑清明而有手腕的人。如今倒叫一个番邦小国成日里放马牧羊的野丫头说得一文不值了?真真可笑!
珑玥听罢,被气乐了!
卓雅公主蹩脚的中原话令珑玥有些头晕脑胀,却也连蒙再猜的理解了其中深意。那便是,这卓雅公主心悦太子,在为她家太子哥哥鸣不平。而那把颁给勇士的轩辕弓应该为太子所得。临到最后,她竟还将孔竹媗编排了一通,说她不配为太子妃,而自己有意取而代之。
似是感到裴元修的目光,本是听着卓雅公主慷慨陈词的珑玥,转过头来朝着他眨了眨眼睛。
裴元修将目光移向珑玥,心中轻笑,也是,无了九儿那时的他,活着与死了好似并无区别,只是行尸走肉罢了。
上一世痛失九儿只令他迷失心智,已是不再关心朝政时局,只拼着一口气冲于敌军阵中,只为一枪挑了这李建昌,却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目光扫过李建昌,再打量默王李安似,这四皇子于上一世里有没有插手其中?裴元修心中有一瞬的疑惑。
这阴笑挑唆之人,正是承郡王留于京中的质子,他最宠爱的儿子李建昌。
嘴角勾起一个阴冷的笑,那人将杯中残酒不动声色的饮尽。却未能逃过裴元修之眼,于袍袖下他攥紧了拳,眼前一闪而逝的那狼一般的目光与嘴边阴冷的轻笑,令裴元修心中万分难安。承郡王封地上的几个儿子还未除尽,他便沉不住气了吗?
那人见李安似此等动作,好似无事人一般挑起唇角嘲讽一笑,你空守于亲爹身边却不得宠爱,而我空有宠爱却远离家父,到底你我谁更不幸呢?轻笑罢,也端起酒杯来,目光却如狼一般扫过帝后身侧的珑玥,心中暗道:你才是幸运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耀眼的小东西!只是,你的光芒却如此的让我不舒服,这可如何是好呢?
默王微侧头,深深看了此人一眼,却不发一言,恍若刚刚只是耳边有鸣虫飞过一般,拿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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