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平一步蹿上,上下扶着打量片刻,方点点头说:“好好,回来就好。”说着就望向后面的韩彰和展昭。
与自己兄弟不必多说,相互拍拍肩,一切尽在不言中。展昭依旧斯文有礼,向每个人拱手行礼。众人也不多客套,赶忙拉着三人进了聚义厅。
厅内的暖意将三人身上的寒气一扫而光,加之新年将近,厅内家具、摆饰皆换上新品,时鲜的鲜花、瓜果摆放在桌上,让人顿生洋洋喜气。众人正坐下寒暄,管家又跑进来向韩彰问道:“二爷,那位小娘子如何招待?”
“小娘子?”卢方疑惑的问,突然问道:“是妃雪吗?”
展昭和白玉堂忽听此话,同时憋笑,却不好多言。韩彰将路上所遇一一道来,卢方听后缓缓点头,方吩咐管家: “将那位小娘子带去岛南,找个可靠的管家娘子照顾着,有什么需要立即来报。”
管家一听,点头道:“是,小的明白了。”
白玉堂和展昭看了一眼,卢方此法甚好。陷空岛南部是主要管事的住所,都是陷空岛最信赖的手下。又找个可靠的管家娘子照顾,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不多时,闵秀秀带着卢珍和韩天锦来了。两个孩子许久未见三人,都兴奋异常,尤其是韩天锦,抱着韩彰不撒手。白玉堂见两个孩子一个七岁,一个四岁,粉妆玉琢,一团可爱,异常喜欢。韩彰又将林妃雪送与众人的礼物送上,闵秀秀顿时对这个未谋面的女子产生了兴趣和好感,拉着白玉堂和展昭问这问那,卢珍和韩天锦觉得带着手套温暖非常,高高兴兴的出去玩了。喧闹的聚义厅才安静下来,众人也好说着别后见闻。
白玉堂问道:“大哥,我见岛上多了许多新的仆役,怎么回事?”
卢方不在意的挥手:“近两月,陷空岛的生意忙不过来,我和你四哥又招了许多仆役,还是处理不了。”
白玉堂、韩彰、展昭互相望了望,心下奇怪。白玉堂问道:“这些人可靠不?有无可疑之处?”
蒋平答:“这批人都查过身家,没什么问题。”
卢方问道:“怎么,五弟有什么想法吗?”
白玉堂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总不能要小心就猜测吧。这时韩彰接口道:“也没什么,想岛上来这么多人,就问问。”
蒋平笑道:“这批人的身家很清白,放心吧五弟。”
众人一笑将这话题放下,聊起其他的来了。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除夕。从腊月二十三开始,众人就忙得团团转,或离岛上岸送礼拜年,或带领仆役准备新年各项事物,或是清算账目预算红包,竟是没个喘气的时候。既便如此,这些事情都绕过了白玉堂,让这个五当家显得清闲无比。
见此情景,展昭笑道:“白五爷能做点什么?”说此话时,两人正在陷空岛北面海边散步。陷空岛地势奇特,中间低四面高,中间地势低洼处据说还有通海眼处,是岛上的禁地。陷空岛以北部最高,南面略低,因此南面做了重要管事的居住区,聚义厅院落在岛的中部,以北就是五位首领住所。当时五鼠进驻陷空岛时,该岛荒无人烟,等闲之人不敢轻易上岛。经过多年的发展,陷空岛遍植绿树,亭台楼榭点缀其中,加之五鼠声望,更是成了江湖中举足轻重的力量。在五鼠的居所中,以白玉堂的望云舒环境最是雅致,也是陷阱最多的地方。除了白玉堂的心腹,等闲之人不敢轻易步入。展昭自是住在这里,每天与白玉堂练剑、饮酒、览书、观景,过得悠闲从容。
白玉堂笑道:“白五爷什么也不用做,还是有人买账。”二人行在海滩边,身后留下两串长长的脚印,随着潮水张罗渐渐淡去。听着海水有节奏的拍打,鼻中充满了略微的咸湿味,海风勾起二人的长发,时而交缠时而分开,而两人的手一直未曾离开对方的手掌。
偶尔,两人对望一眼,旋即分开。一句话也无,心下却是温暖的。
只有在这里,两人的身心才是真正的自由。相知之人就在身边,触目可见,触手可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什么庙堂、江湖,都置之脑后。在此天地间,只有两人。
今日正是年三十,申时过半,天色已晚,海风渐劲。白玉堂一拍展昭:“走吧,大哥他们估计已经准备好了。”展昭一笑,跟随白玉堂向聚义厅前去。
聚义厅早已装扮一新,厅外摆放着一盆盆金橘,金黄色的果子点缀在深绿的枝叶里,喜气迎人。廊下挂着盏盏灯笼,红色的灯笼面上贴着闪闪发光的“福”字,随风摇曳却不会被风吹灭,这是韩彰在汴京专门采购的气死风灯,让人心生喜庆之感。
厅内焚着名贵的香料,远远的飘出来,将夜色寒风拒之门外。家丁丫鬟们们来来往往,手托时鲜水果、水陆小吃、鸡鸭鱼肉、陈年美酒等物送入厅堂内。除夕之夜,规矩也没那么严,仆役们干活的时候也说说笑笑,一片热闹。家丁们见到白玉堂、展昭自是问候不已,丫鬟们则是含羞万福,红脸而去。两人皆是微笑而对,款步走入聚义厅。
第四章 辞迎间有客西来(中) '本章字数:2489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19 09:4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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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举目望去,陷空岛的重要人物都在厅上说笑,卢方一家、韩彰父子、徐庆、蒋平已经就坐了,见二人进来忙招呼着坐下。陷空岛是卢方五人共同的产业,无祖宗祭祀之累,故除夕聚会也没有那么多客套,只须守岁即可。在座众人早将彼此看做家人,酒桌上也是笑语欢颜,热闹非凡。
卢珍和韩天锦还小,只是跟着大人闹。白玉堂和展昭年岁最小,也最讨这两个孩子喜欢,卢珍和韩天锦便缠着两人讲些江湖故事、公案传奇,白玉堂玩心顿起,声色俱出的给孩子们讲了一个流行在汴京的鬼故事,吓得两个孩子哇哇直叫。展昭则是在一旁微笑,时不时添加精彩几句,更吓得孩子们躲在自己父母怀里。可爱的模样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安慰着孩子们只是故事,方才好转。
蒋平兴起,给众人讲了段小说,说的是后周太祖郭威发迹史,讲得那个形容生动、精彩纷呈,听得众人兴高采烈。徐庆抡起大锤,舞了一段,风声虎虎,威力十足。卢方碍于面子,讲了一个笑话。可惜这笑话极其不惹人笑,不过冲着大哥的面子大家大笑一记,总算是圆过了。
卢珍和韩天锦也不甘落后,打了一套太祖长拳。虽然身形稚嫩,但形神初具,众人也纷纷夸赞,孩子们脸上红扑扑的,喜悦非常。时近子时,家丁们又抬来了新制的爆竹,大家也拿起鞭炮礼花放了起来,一时陷空岛上火树银花,金光灿灿,照亮了整个区域,“劈里啪啦”的声音预示着来年定然火红。
守完岁,展昭架着满脸通红白玉堂回了望云舒,早有机灵的下人备好了两桶热水。展昭好不容易将某只酒醉不已的老鼠送进了浴桶里,正转身拿浴巾时,只听水花声一片,心道不好便被装醉的某老鼠拖下了水,全身湿淋淋的。展昭气得一抹脸,抬肘向白玉堂攻去,却被早有准备的白玉堂轻巧化解。白玉堂瞬间变掌为爪,轻松一带把展昭圈在怀里。
展昭一阵紧张,温度适宜的热水将全身的敏感无限放大,他只感觉圈抱着自己的白玉堂含住自己的耳垂,轻声低语道:“猫儿,我的除夕就想吃你。”温热的气息让他的脸飞快的红了,侧头看着某只得意忘形的老鼠。
白玉堂轻笑一声,慢慢开始动手。展昭岂能让他得意,反手一拧就挣脱出来,顺势又是一掌飞去。两人在狭小的澡盆内动起手来,最终还是展昭还是要吃亏些,湿漉漉的衣服贴在展昭身上很不好动,加上那只有备而来的老鼠,三两下两人便赤诚相对。一番打斗下来,两人皆面色红润,恰如无边春意。气血方刚的两人,又怎能抵挡这诱惑?打着打着,两人便缠绵在一块,到底是猫入鼠口,春宵一刻。映在窗户上的影子窗外的寒冬驱散了不少。
大年初一到初三,陷空岛不见外客是历来的规矩。这三天,除了当班的仆役,其余人皆可休息、娱乐,当然家丁们最喜欢的是关扑,只要不吵嘴斗殴,是不会受罚的。丫鬟们则三两成群,或玩乐或聊天。依旧按照自己作息生活的就是陷空岛的五位当家以及展昭了,身为习武之人晨起练功已是习惯,除非重伤未愈。陷空岛五鼠能在黑白两道有一席之地,与他几人的身手分不开的,更不用说还有个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白玉堂在。
年初四,阳光懒洋洋的洒在陷空岛上,颇有点让人睁不开眼的感觉。陷空岛内部已经恢复了基本作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大家均互相问候,恭贺新禧。白玉堂和展昭依旧事不关己,做着属于他二人的事,恰好这天两人在白玉堂的书房内看一本好不容易收集来的机关谱,还探讨一二,若能做出来便利无比。
白玉堂忽地放下书,扬着笑对展昭道:“猫,活动下筋骨如何?”
展昭一笑:“玉堂莫非想比试比试?”
白玉堂顺手抓起画影,跃身出窗,回头笑道:“难不成这几天太松散了,猫儿成了三脚猫?”
展昭不答,只听一声龙鸣,巨阙已出鞘,黑色的剑身闪着暗哑的光直奔白玉堂而去。对展昭的招式白玉堂早已了熟于心,侧身躲过之际画影蓦地架到巨阙身上,剑鸣之声大作。两人身体霎时又分开,各自备了自己得心应手的招式攻了过来。一时间,院内一白一蓝身影交错闪动,干枯的树枝被剑气带得微微晃动,飒飒的声音仿佛为他二人助威叫好。
如此这般对阵片刻,两人脸上皆泛起了红晕,额上也见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饶是如此,两人依旧身形不乱,呼吸平稳。白玉堂是越战越勇,手中的剑舞得如白练一般,密密匝匝向展昭攻去。展昭也不慌乱,剑随身动,将全身护得滴水不漏,又出其不意的刺入一剑。两人对剑,端是兴起非常。
忽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卢大嫂爽朗的嗓门:“五弟,五弟!”
“大嫂!”白玉堂与展昭各退了半步,结束舞剑。白玉堂忙迎了出去,见一身红衣的大嫂站在门口笑吟吟的望着他,展昭随即也跟了出来。
闵秀秀笑着点点头:“又在打打闹闹的?还是多休息吧,别的不说,展小猫的身体要是熬坏了,我看你怎么给人家开封府交代。”一席话说得本微笑着的展昭耳后微微发红。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老五,你哥哥他们在聚义厅等你,说有人来拜访你们。”闵秀秀这才说起了正事。
闻听此话,白玉堂忙应道:“马上去,马上去。”抬脚就要出门。
展昭一把拦住:“玉堂稍等,把皮袄穿上。”说罢飞快的回屋拿出白玉堂的新皮袄给他披上。
白玉堂回了一个笑,拍拍展昭的手道:“你先看着,等午时派人叫你。”
闵秀秀微笑的看着两人道别,同白玉堂一起出了门。未走多远,压低嗓门问道:“老五,问你个事。”
“大嫂请讲,何事?”
“你二哥最近怎么了?好像有心事?”闵秀秀问道。
“二哥有心事?我怎么不觉得?”白玉堂怪道。
“你能注意到才怪!”闵秀秀道:“你眼中只有个展小猫,哪有我们的位置?”
白玉堂忙作揖讨饶:“大嫂这话可折杀弟弟了,弟弟可是关心着你们的。”
闵秀秀微笑着问:“我且问你,除夕那夜酒席上,你们几兄弟各做了什么事?”
白玉堂望天回想下:“我和猫儿讲了鬼故事,大哥讲了笑话,三哥舞了一套,四哥说了个书,珍儿和锦儿打了太祖长拳。二哥,二哥,二哥做了什么?”
闵秀秀白了一眼:“你二哥什么都没做!虽然表面上该笑笑,该吃吃,该喝喝,就是时不时走神。我说老五,”闵秀秀转脸过来看着白玉堂:“你二哥别不是想着什么人罢?你看,你二嫂走后,锦儿也大了,没个娘也是不行的。”
白玉堂想了想:“大概二哥是怕人家姑娘不愿意吧。”
“哪家姑娘?”闵秀秀顿生八卦之心:“若好的话,咱们去下聘吧。”
白玉堂吸了一口冷气:“别!大嫂,这姑娘厉害着呢。”见聚义厅就在眼前,白玉堂赶紧说完:“大嫂,等下细说。”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大厅。
第五章 辞迎间有客西来(下) '本章字数:2120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24 10:2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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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义厅内,新年的装饰依旧摆放着,火盆里传来炭烧的噼啪声。四鼠高坐厅首,客座上坐着一中年男子,身材微胖,白净脸皮,微有胡髯,正是江湖人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