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展昭觉察到白玉堂不自然加快的心跳,突然起了捉弄之意,抬头故意问道:“玉堂心率不稳,可是哪里难受?”
“才……才没有。快些挑,五爷别处还疼着呢……”“红”老鼠瞟开目光,支吾回道。
展昭便又低头将针咬了出来,道:“这已是最后一根了。前胸还有哪里疼么?”
“没有了……”白玉堂心不在焉地回。
展昭严肃道:“确定?”
“唔……大、大概吧。”
“不行,再确认一番比较好。”展昭说着又不客气地将小白鼠胸口摸了个遍。白玉堂浑身激灵,叫道:“臭猫!别趁机吃爷豆腐!”
展昭心里好笑,要吃豆腐刚才就已经吃饱了……嘴上却说:“那白五爷自个儿确认吧。”
白玉堂在胸口拍了几下,道:“嗯,确实都除干净了。”
“好。坐稳了。”展昭运起气,两掌抵在白玉堂胸前,助他将背后的细针统统逼出体外。
白玉堂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是不是腿上也有?”
“嗯……”白玉堂刚答应下来,就见展昭毫不避讳地就要扒他裤子,忙拍掉他的猫爪,“干什么?!”
“帮你挑针呀。”展昭无奈地笑答。
“不……不太好吧……”白耗子指了指天,“光天化日的……”脱衣服男子汉大丈夫的没什么,这脱裤子可有点儿……
“这里也没有别人。不把针拔干净回不了陷空岛吧?”
“话虽如此……”白玉堂翻了翻白眼,还是摆手道,“不成不成!至少找个隐蔽一些的地方!”
展昭道:“你要是能动,咱们就直接回陷空岛了。”
“回就回!反正比刚才好得多了,爷忍得住!”
“让展某来御剑吧。”
于是白玉堂照样紧紧环住展昭腰际,一同飞回了陷空岛。
地面早有人一直望着天空,此时伸出手来指着半空叫道:“回来了回来了!”
二人降落地面,展昭搀着白玉堂前来,一众人就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总算回来了!那老道怎么样了?”
“怎么,受伤了?伤到哪了?”
“展老弟,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喜讯呀!”
“爹爹!~”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老远飞奔过来扑向展昭。
“芸儿?!你、你……”展昭又惊又喜,一时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展兄,对不住了。令嫒之事,都是在下出的主意,还请勿见怪。”智化上前道歉。
展昭哪有心思跟他计较这些,直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摸摸女儿的头。
“猫儿,这就是你女儿?”白玉堂问。
小芸儿也将目光落在被父亲搀扶着的白衣青年身上,打量一阵,试探问道:“你就是我娘喽?”
“啊?!”刚想也伸手摸摸小姑娘脑袋表示一下喜爱之心的白玉堂顿住了,嘴角抽搐地问,“你叫我……什么?!”
小芸儿仿佛看到青年额头青筋跳跃,聪明地不再强调,笑嘻嘻地解释:“是、是四叔教小芸儿的!”
白玉堂目光搜索一圈,发现翻江鼠早就溜跑地没影儿了,心里念叨着“回头再找你算账!”又对小芸儿笑道:“乖孩子,你看清楚喽?我是男的,男、的!所以你得叫我爹!”
眼前人笑得僵硬,额上青筋未褪,小芸儿不禁后退一步,道:“可、可爹爹是……”话说一半,突然啊地一声大叫起来,躲到展昭另一侧,哆哆嗦嗦地拉拉展昭衣袖,道,“呜……爹爹、他、他是咬了小芸儿一口的那只大白老鼠嘛!”
第十六回:乐融融享天伦之乐_意绵绵尝云雨之欢(上)
展昭听了小芸儿之言,才记起确有这样一段故事……
白玉堂却全然没能理解。本想要好好亲近的小女儿,先喊了他“娘”不说,现在还用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他咬人?!这哪跟哪啊?
“猫儿,我什么时候咬了你女儿了?!”说生气不如说是委屈。
展昭忍住想要笑出来的冲动,道:“玉堂可还记得当年在包家村遇到过一只小花猫?”
“小花猫?”白玉堂拧起眉头仔细回忆,爷见过的小花猫多得去了……摇头回,“不记得。”
小芸儿一脸受伤的表情:“娘你居然不记得小芸儿了……”
“我、不、是、你、娘!”白玉堂咬牙切齿地纠正!
“呜……”再往展昭右手边缩一缩,小芸儿心里道:娘好凶哦!
展昭夹在一大一小中间哭笑不得,又提示白玉堂道:“还记得那会儿有只小猫想要吃你,然后你就回咬了她一口?”
“嗯……”白玉堂再一回忆,好像是有这么个模糊的印象,点头道,“好像有……等等、臭猫你怎么知道我差点被小猫吃掉?!”
我哪有说你差点就被吃掉了?!看着不打自招的小白鼠,展昭更加啼笑皆非。白玉堂还补充道:“那是因为爷也饿得不行!所以才会差点不小心……”
“好了好了展某知道啦……”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醒白玉堂的失言免得他更觉失了颜面,展昭只好顺顺白玉堂柔软的黑发让他别再说了。
“呃……”白玉堂调整表情,露出他自认为老少通吃迷死人不偿命的完美笑容,对女儿道,“爹想起来了,真不好意思呐。咱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小芸儿果然被这招牌笑容迷惑了,歪着头眨眨眼,觉得眼前这人变脸还真快,虽说是自己娘吧,跟小孩子也差不了多少……便也露出可爱的笑容从展昭身侧走出来就要扑上去喊:“嗯!娘~~~”
“不许叫我娘!!”
呜哇——!果然还是很可怕!
“嗯哼……”实在看不下去这一家三口当众耍宝了,智化从人群中走出来,献计道,“不如这样吧……既然白五爷不喜欢‘娘’这个称呼,两个都叫爹爹又怕混淆,不如就叫他‘小爹爹’吧?”
“小爹爹?”小芸儿没能立刻理解这个称呼的意思。
“喂死狐狸,为什么我是‘小’啊?”白玉堂不甘心了。
“你本来就比展兄小啊,而且小芸儿是展兄认的女儿,然后才变成你女儿的,你排在后面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
智化见白玉堂仍不认同,又问:“那让小芸儿管你叫爹,管展兄叫‘老爹’?!”
“噗……”围观人群里爆发出轻笑。
白玉堂思索片刻,想着“我家猫儿才没那么老呢”,终于还是妥协了,道:“好吧,小爹爹就小爹爹。”
“小爹爹~”小芸儿见白玉堂终于认同了一个可以让她喊的称呼,也不计较那么多,甜甜地叫起来。
“嗳~”弯腰对小女儿亲一亲抱一抱,白玉堂还是十分喜欢小孩子的,尤其是又聪明又可爱的小孩子。结义大哥之子卢珍,自家大哥之子白芸生,都是他带来带去地教这玩那的。
倒是这一下子就亲热起来的举动惹得边上展昭心中不快,将小白鼠扯回来提醒道:“玉堂,腿上的伤还治不治啦?”
“啊啊?哦!”这一提醒,白玉堂才又觉得两条腿上细密的酸麻感又传来了。
“芸儿,爹先带你小爹去疗伤,嗯?”
“好!那小芸儿去做些好吃的孝敬两位爹爹!”小芸儿说着便拉起端木盈的手,“端木姑姑也一起来!”两人便往厨房方向去,很快就没影儿了。
智化也对着众人作揖道:“那么在下也先回屋休息去了。”
“智兄请便。”
跟着智化一起离开的还有艾虎和欧阳春。
智化回到屋里关上门,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欧阳春奇怪地问。
“那一家子实在是太有趣了哈哈哈!”智化索性倒床上捂着肚子大失形象地爆笑不止。
欧阳春心道:你这样子也有趣地紧……
平日在外人面前智化也是颇注重形象的,有谁知道这位赛诸葛爱面子、任性、小孩子脾气的本性,其实跟那白玉堂也差不了多少呢……
“幸好你们一个是我义父一个是我师父,没什么称呼上的冲突。”艾虎笑道,“哎,不如我也叫师父‘小爹爹’吧?”
“臭小子敢寻你师父开心?!”智化一把抓住艾虎用拳头拧他脑袋。
“不敢了不敢了~”艾虎嬉皮笑脸地讨饶。
“嗯哼……”被晾在一旁的欧阳春危险地干咳一声,道,“娃娃,去厨房帮忙去。”
“啊?为什么啊?”艾虎大惑不解,“堂堂男子汉,进什么厨房?”
“你不是爱吃那女娃娃做的东西么?去厨房帮忙就能早些吃到了啊。快去快去。”欧阳春说着就来拉艾虎,几乎是将他赶出了门。
艾虎了然地扬扬眉,道:“行行行~我去帮忙,您加油哈。”拍拍手哼着小调走了。
欧阳春见人走远,把门一关,顺便上了锁。
“干吗?”智化斜了他一眼。
欧阳春也走到床边坐下,点着手指道:“你看你这一卧底就是几个月,咱们……”
“想要就说呗,一个大男人的吞吞吐吐还脸红,羞不羞啊?”
欧阳春憨憨地笑了:“那晚上……”
“就现在!”智化说着翻身将欧阳春拖进帐内。
“啊?现、现在?!”
开玩笑!要是等到晚上还不被你这只大黑熊折腾到天亮!现在的话最多也就一两次……
智化心里盘算,嘴上却说:“你支开小虎不就为了尽快嘛?”
“狐狸你有时候真直接呢……”
另一方白玉堂屋内,展昭继续细心地为白玉堂挑其他部位的针,顺便热好了卢大嫂准备的药水澡。
猫儿的服侍可真享受呀……想着方才展昭为自己拔针的情形,白玉堂觉得这辈子除了展昭,不可能有人再愿意这样对他了。他舒服地坐在木桶里,身上拔了针的小伤口麻麻痒痒的,好像可以看得见它们的愈合。
展昭则将那些细针拿给卢大嫂过目。闵秀秀捏着细针反复查看,一根放在火上烤一烤、一根浸在药水里泡一泡,试验了几次,道:“放心吧,这只是普通的银针,没有做过手脚。不过这倒奇了……用这种东西当机关,既造不成太大的伤害,这银针的要做成这样细,工序也不简单,岂不是吃力不讨好?”闵秀秀暗暗琢磨,又问,“这些针都扎在五兄弟哪些地方,你还记得么?”
展昭答:“几乎全身都有,前胸后背大腿小腿,看上去毫无章法,只是随意打进去的。”
展昭略过了一处——屁股上的。这还是白玉堂支吾了好一阵子才愿意说出来,屁股上好像也被扎了几针,还死活不让展昭碰。好说歹说才让这倔强的小白鼠妥协,特地锁了门拉了床帘躲进床里才肯脱下裤子。
展昭心里好笑:这不是更让人遐想么?
让堂堂白五爷撅着屁股送到猫嘴边,白玉堂几乎想一死了之了,把头闷在枕头里不断催促“好了没?”、“好了没?”、“丢死人了让爷死了算了!”
展昭苦笑,心里说话:展某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秀色可餐还要强定心神也是“生不如死”呢……
闵秀秀没发觉展昭思绪早就飞了,仍在厅内来回踱步,突然又问:“他可有试着运气过?”
展昭回过神来,答道:“运气?这倒不知……大嫂莫非是认为……”
“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大。”
“可玉堂中针之后还与那白眉道人缠斗了多时……”展昭略一思索,道,“等他沐浴完我便让他试试。”
第十六回:乐融融享天伦之乐_意绵绵尝云雨之欢(中)
展昭回到白玉堂屋内,才刚推开门,一颗石子就飞了过来。幸亏展昭反应快,闪身躲过。
“臭猫,爷还在洗呢,也不知道敲门。”白玉堂没好气道。
“又不是没看到过……”展昭小小地反驳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扬扬眉,展昭反手将门掩上,向白玉堂转述了卢大嫂的猜测。
白玉堂似有不信,道:“现在就来试试。”便闭目一提气,睁眼答复,“没什么问题……啊……”话音未落,就不可思议般瞪大了眼睛,又将眼闭上,调节了一阵。
“如何?”展昭问。
白玉堂眉头微隆:“确实不对劲……不管是妖气还是内力运行都不顺畅。龙雀也召唤不出来……”
“那就没错了。虽没有被封穴,却还是阻了经络。”
“也不对呀,我中针之后还跟那家伙打了一阵,那时没觉得不对劲啊。”
“应是慢性的。所以你感觉不出来。”
“可针已经都拔了。”
“怕是恢复起来也慢。”
白玉堂却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没什么危险。在恢复了就好。”用手指点点展昭肩膀,“嗳,你该出去了,或者转过去,爷要起来了。”
展昭笑了笑,慢悠悠地背过身去。然后听到身后哗哗的水声,布帛翻动的声音,和舒服的叹息声。
“好了没?”
“好了。”白玉堂答道,顺便叫了门外的仆人将木桶抬了出去。
待下人走后,展昭又顺手带上了门,随意地倚在门板上笑盈盈地看着小白鼠用手指顺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
注意到展昭的视线,白玉堂抬了抬眼,问道:“看什么?”
展昭笑而不答,上前帮忙整理白玉堂的头发
白玉堂索性就交给了展昭去处理,自己却将两手越过展昭肩头,摆弄起他的头发来。
“还是猫儿的头发好打理,又软,跟猫毛一样好摸。我的头发总长得飞快。”
可不是嘛,都过腰了。
展昭微微一笑,拾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