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新海军的奏章,这一切,似乎都有阴谋的影子,那这个幕后的人,会是谁,“摩图人,他突然灵光一闪,黑衣女子那凌厉的眼神,和闪着寒光的半截短刀,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对,这个黑衣女子应该知道一切!”克恩特在黑暗中,仿佛看到了一个方向。
“咣当”一声,酒馆的门被人硬生生的推开,几个佣兵乱哄哄地走进了酒吧,他们拿着巨斧长剑,提着长枪和短弓,有些人穿着皮甲,有些则套着全套的钢甲,看来,这支佣兵的实力还算不错,至少比那些连甲胄都买不起,只能拿着长枪短棍的佣兵团要强的多,为首的一个大汉,有着和老板一样的光头,手中提着车轮般的巨斧,身上背着长弓,腰里别着一柄细刺剑,看上去不伦不类,十分的可笑。
可是一看到这个人,墙角的克恩特却是瞪圆了双眼,“血豹。”他心里叫道,他跟斯蒂芙妮比了个手势,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这些佣兵的谈话。
“老板,来几块牛排,老子这两天忙坏了,快点端上来,吃完了,老子还有正事要办。”血豹大声嚷嚷道。
“好嘞,几位慢坐,牛排一会儿就好。”光头老板咧着大嘴,忙吩咐伙计去通知厨房的大师傅。
“嗨,头儿,这两天可真不走运,好不容易揽了个抓捕逃犯的活儿,可是却一点线索都没有,也不知道霍华德家的那小子跑哪去了,害得咱们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的?一个佣兵将长枪插在桌边,不停地唠叨着。
血豹古力斯也是郁闷,“你们这几天精神点,千万别放松警惕,那小子,狡猾着呢,我上次在城门口堵他,满以为能将他活捉,没料想,还是被他给跑了,你们都小心点儿!”
“嗨,我说头儿,你可是很少失手,那么一个小毛孩子,有什么可怕的?”一个佣兵问道。
血豹摇了摇头,“你们哪里知道,外面都说,那小子不学无术,一心痴迷什么占星术,最大的本领就是调戏漂亮的女孩子。其实不然,那小子的剑术不错,一定受过高手的指点,而且他还精通一些杂七杂八的本领,关键时刻,经常能出其不意。”
克恩特在墙角仔细地听着血豹的唠叨,当听到血豹说自己最大的本领就是调戏女孩子时,不由脸上一红,但随即就感到腰间传来一阵巨痛,却是斯蒂芙妮又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疼得他一个劲儿地直咧嘴,好在,他戴着假面具,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不是吧,我听说那小子根本不会什么剑术,全是凭着小聪明和他家里的权势在帝都横行,居然还能在您的手下逃走,一定是使了什么诡计!”佣兵们感到不可思议,血豹的本领他们是见过的,虽然不能说是帝都佣兵界第一,但仍然是屈指可数的高手。
血豹叹了一声,“哼,论真本领,那小子自是不济,本来上次,我也有把握在海边抓住他,可是,有一个穿黑衣服的女子,在半路截杀他,我才不便插手。”
“头儿,什么黑衣女子,长得漂亮吗,你是不是看上她了,所以要把这功劳让给她!”几个佣兵面带猥亵地笑道。
“看上她,我可不敢,我还真没见过那么凶的婆娘!”想起黑衣女子那一记凶狠无比的膝撞,血豹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我还想多活几年呢,那种婆娘,还是留给你们这些精力旺盛的家伙享用,我可不想招惹。”
几个佣兵一阵大哗,纷纷嘲笑血豹,“头儿,您年轻时的胆子哪去了,难道血豹变成了病猫,连个娘儿们也不敢招惹,您就不怕同行们耻笑?”
血豹的一张脸有些挂不住了,他大力在桌子上一拍,“你们这些人懂什么,那个黑衣女子的实力也就比我强上一点,只是她身法古怪,招式奇异,而且身上带了不少暗器防身,老子不愿招惹,哪里是怕了她了。更何况,老子已经和她约好,今晚要和她在城外决战,你们若是不信,到时候去看看,就知道老子说的是真是假。”
“哦!”几个佣兵倒是有些诧异,“老大,你什么时候这么好斗狠了,好端端地干什么与人决斗,她欠你钱了?”
“呸,你们就知道钱,上回她追杀霍华德的儿子,被人射了一箭,老子就想着,跟在她后面兴许能杀了她,捡个便宜。没想到,那死丫头怪招频出,还用暗器打伤了我,三天前,又和那死丫头在长街上撞到,她便约了老子,要在城外决斗,老子是什么人,岂能怕了她,当然是满口答应。
血豹古力斯叹着长气,说出了事情的经过,一众佣兵倒是吃惊不小,受了伤还能把血豹击退,对方着实厉害,一个佣兵凑到血豹跟前,低低地声音道:“老大,不如弟兄们帮你设下圈套,把这娘们生擒活拿,然后让弟兄们爽个够,如何……”
“正合我意。”血豹嘿嘿地笑着,似乎又看到黑衣女子美丽窈窕的身影。
躲在墙角的克恩特却是一怔,“也许,这倒是搞清楚事情的机会,这个黑衣女子究竟是谁……”
第十六章看戏
血豹一行人在酒桌上大块朵颐,夹杂着对黑衣女子的咒骂,和一些嘿嘿嘻笑声,几个佣兵商量着,用什么办法能抓住黑衣女子。
“我说,头儿,用渔网怎么样,那玩意儿使出来,什么样的高手也躲不开。”
“笨,要我说,多设陷阱,用弩箭。”
“还是用毒烟吧,省事。”
“都给我闭嘴!”血豹连忙喝住众人,这都什么主意,没一个是有用的,要是靠这些办法能打倒一个绝世高手的话,这世上的高手早就死光了,还用得着在这瞎琢磨?
“今天晚上,我要和那个娘儿们一决生死,是兄弟的就去给我观战,我若是死了,你们就把我的尸体抬回来。”血豹慷慨激昂地说道,倒是颇有几分豪迈。
只是佣兵们不这样想,血豹是他们的团长,当然不可能让他去死。而且平日里血豹作恶多端,说他会和人公平决斗,鬼才相信。更何况,如果血豹一死,那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平时被他们欺压的其他佣兵,还有那些仇家,恐怕就会找上门来,跟他们谈谈过往的仇怨了。
“团长,兄弟们一定去给你加油鼓劲,咱们还怕了一个娘儿们不成,在座的朋友,有一位算一位,咱们血豹佣兵团每位给三个银叶菊,去看今晚的决战,不为别的,只要各位能给壮壮声色,便是感激不尽!”一个佣兵大声嚷嚷,却是要鼓动酒馆中的客人去给他们助威。
血豹的脸上也现出一丝得色,这便是他到酒馆中的目的,多拉些人去,好歹也能壮壮场面。到时候,一旦交起手来,这些人说不是自己这边的,谁信,那这些人就不得不为自己帮忙了。
“好机会。”克恩特心中一动,他正愁怎么能调查黑衣女子的身份,没想到,血豹竟然要在酒馆中拉人,当下,他沙哑着嗓子说道:“小老儿倒是想去看看热闹,不知道各位欢不欢迎。
血豹本不愿拉上这么一个枯瘦的驼子,驼子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吹倒,去了能顶什么用,可佣兵们说得好,是拉人去看热闹,却是不好拒绝,便点了点头道:“不管是谁,我们一概欢迎,只要到时候来壮壮声色,事情结束后,便有三枚银叶菊奉上。”
“呵呵,这个主意不错,我也走一趟,血豹,我跟你们去瞧个热闹,怎么样。”说话却是老水手。
血豹大喜,这个中年汉子一身的英武之气,且肌肉强健,四肢有力,一看就是个好手,要是这个人能站在自己这边,无疑是一大助力,当下他连忙拱手道:“多谢捧场,咱们佣兵团鼎力欢迎,不知道这位大哥该怎么称呼。”
“叫我老水手好了,今天晚上,我一定去看这个热闹!”老水手哈哈大笑。
“算我一个。”老比利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喊,竟有十几个客人也大喊着要去凑热闹,其实,他们是想赚血豹的银币。
血豹大喜,没想到轻易地聚起了这么一帮人,忙站起身朝四周施礼,“兄弟今天晚上要和人决斗,各位朋友若不嫌弃,尽管前来观战,为我和我们血豹佣兵团助威,老板,每人加一份烤牛排,酒账算我的!”
他倒是肯花钱,并不是他有多么大方,而是他深知黑衣女子的厉害,若是邀不到人助阵,一旦丢了性命,钱再多,又有什么用?
“好!”不知是谁大喝了一声,酒馆中的客人们竟一起喝彩,大家伙乱哄哄的拿着酒杯狂饮,反正是血豹出钱,难得痛饮一回。
血豹也真下了本钱,命手下几个佣兵,跟着光头老板抬出了几个酒桶,放在吧台前,只要有客人进门,只要答应晚上去给血豹助威,便尽可以随便饮用,街上的闲人,有不少得了消息,便一齐前来蹭酒喝。
酒馆中一时热闹起来,竟比平时多了近一半的客人,光头老板乐得合不上嘴,里里外外忙个不停,吩付伙计们招呼客人。
克恩特暗自好笑,老水手可不是好惹得,他去观战,两不相帮已是最好的结局,说不定还会给血豹找点麻烦,只是,这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只想搞清楚,那个黑衣女子,是不是摩图人,她到帝都来干什么,是不是如自己所想,就是她设计了这一切的阴谋,害得自己的父亲,踏上了不归之路。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酒馆中的客人们也喝得满面红光,一个个打着饱嗝,走路都一步三摇的,有的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这可出乎血豹的预料,他可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要脸,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这样的人,到了城外,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不过他却欣喜地看到,老水手是一脸的沉静,显然,他是为数不多的没喝醉的人之一。
还有十几个客人也是一点没醉,这些人都带着刀剑,显然,他们是真正的打算去看热闹,而不是蹭顿酒喝。
血豹略宽了宽心,一下子站起,提起巨斧,大吼道:“我这就出城和那个小娘儿们一决死战,是爷们儿的就跟老子一起走。”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迈出酒馆,身后,几个佣兵紧紧地跟随,十几个酒客拿起刀剑也跟了上去。
“小子,走,咱们一起看看热闹去。”老水手迈步到了克恩特近前,拍拍他的肩膀,拉着他便走。
克恩特一下子愣住,显然,老水手认出了他,这让克恩特大为不解,自己的打扮应该没有破绽,怎么会被老水手一眼看出。
见克恩特发愣,老水手只是笑了笑,用手指了指他肋下的匕首说:“以后,把这东西藏得严实点,别以为没人能认出来。”
克恩特这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他把匕首“残星”用鹿皮裹着,放在腰间,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老水手竟能一眼看出。
“你放心,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出来的,只是,我对曾经见过的兵器,总是记忆极深,便是隔着一层鹿皮,也能一眼看穿。”老水手淡淡地笑道。
克恩特越来越好奇,这个老水手,似乎会的东西特别多,没什么能难住他似的,幸好,看上去,他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克恩特顿了顿,“你想去看血豹的热闹,还是想干些别的什么。”
“干什么都行,这个血豹,缺德的事情平时没少干,我只是想给他找点麻烦,你想干什么,我也许能帮你一把。”老水手提起长剑,拉着克恩特慢慢向外走,低低地声音同他交谈。
“我想知道那个黑衣女子是什么人,是不是她陷害的我父亲!”克恩特的眼中冒出一缕凶光,恨恨地说道。
老水手倒是一愣,边走边说道:“你傻了么,她陷害不陷害你父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诺瑟狄恩,他要杀你父亲,莫非,你对这个帝国,还抱有幻想?”
老水手的这句话,倒是一下子就点醒了克恩特,是啊,之前自己所做的种种,难道不是对这个帝国抱有幻想,才会犯下种种幼稚的错误?若非如此,自己何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返回帝都,企图靠自己的小聪明和家族的一点微薄力量,来拯救身陷囹圄的双亲。
父亲也好,母亲也罢,还有为救自己而死的劳伦斯,他们都是强调,一定要去冰原,用家族数百年积攒的力量,来为父母报仇,而不是这般,无用的徒劳。
自己,竟然还不如父母看得清楚,看得透彻,他们,早对这个堕落腐朽的帝国失去了信心,他们是要自己用鲜血,来洗刷这帝国的污秽,用力量来践踏这个帝国,让它彻底地毁灭啊!
想到这里,克恩特不禁有些羞愧,父母惨死,自己却仍对这个帝国抱有幻想,实在太过幼稚,老水手的一句话,便将他从梦境中敲醒,回到了现实,“是啊,是该从梦境和幻想中醒来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怎么了,小狐狸,对自己的前途有些迷茫了,那等看完热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也许,你能有新感悟。”老水手笑了笑,拉着克恩特继续前行。
出了帝都的南门,血豹一行人带着众人直奔海滩而去,老水手拉着克恩特不紧不慢地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