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恩特只感到一阵天眩地转,两眼一黑,昏迷过去。
“克恩特!”两个女孩子有些惊慌,连忙抱住他,不停地呼喊,过了良久,克恩特才从昏迷中醒来。
“克恩特,镇定些,眼下悲伤也没有用,咱们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积蓄力量,以待来日。”斯蒂芙妮冷静地说道。
“诺瑟狄恩,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克恩特心中就象有一只狮子在怒吼,他突然问道:“那个迈萨普在哪?”
斯蒂芙妮扶住他的身体,让他在一张椅子上坐稳,低声说:“我把他捆在了柴房,放心,跑不了他。”
“把他剁了喂狗!”克恩特怒冲冲地说道。
“好,我就去办!”阿芙罗拉转身就欲出去,却被斯蒂芙妮一把拉住,“克恩特,这样不行,塞琳娜夫人还被囚禁,手上多一个人质,总会多些把握。”
阿芙罗拉却哭着说:“塞琳娜夫人,她听说将军死后,殉情自尽了。”
“什么?你说我母亲怎么了……克恩特两眼通红,差点再次晕倒,一天之内,双亲尽亡,他实在是接受不了这种打击。
斯蒂芙妮也是颓然的陷在长椅中,她也想不到,塞琳娜夫人竟会如此决绝,她不禁呢喃道:“没想到夫人如此深情?”
克恩特猛地站起,拔出长剑,就要出门,却被阿芙罗拉一把抱住,斯蒂芙妮也扑过去,从他身后抱住,“克恩特,别再冲动了,难道死得人还不够多,劳伦斯大叔的话你都忘了?”
克恩特被两个女孩子拽住,一时心焦,他大叫道:“我没忘,可是这血海深仇,我要忍到何时。”
“劳伦斯大叔说过,这仇,不是一时就能报得了的。你这点本领,进城去,也不过是把自己搭上。”
斯蒂芙妮一松手,将克恩特推在一边,“你若是能打败我,就让你进城去。”
克恩特一时无语,凭自己的本领,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过是在近卫军的战绩上再加一笔功劳,自己若是死了,那父母双亲的大仇,就真的没人去报了,他失神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泪流满面。
斯蒂芙妮坐在他的身边,象一个贤淑的妻子般,轻抚着他的脊背,“我知道你心中苦闷,但是眼下别无良法,你若是实在想去城中看看,就易容改装,明天,我和阿芙罗拉陪你进去,看个究竟。”
望着斯蒂芙妮美丽却略显憔悴的面庞,克恩特感到了一丝温暖,他用力地点了点头,便取过一个包裹,开始细心地改装。
帝都的早晨,总是喧闹的,可是这两天,却总是显得冷清,无数的近卫军在大街小巷中巡逻,挨家挨户地搜索着逃犯。
前两天,竟然有人敢劫法场,劫得还是帝国的重犯霍华德将军。幸亏负责具体事务的将官细心,派了四辆一模一样的囚车,押赴法场。果然不出所料,途中被劫走了一辆,据说被劫的人中,还有塞弗尼斯大人的幼子迈萨普少爷,当然,也有人说是迈萨普少爷劫的囚车。不过,大部分人是不信的,迈萨普哪有那个本事,再说,他老子和霍华德是宿敌,他疯了不成。
可是,不管怎么说,迈萨普失踪了。这下可把塞弗尼斯急坏了,他通过凯瑞莱斯,调集近卫军四处追查,几乎把帝都掀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迈萨普的下落,他又得知,昨天在城西时,是一个酒馆老板要劫囚车,便又加派人手,去调查那个酒馆的底细。
结果,在地窖中找到了五花大绑的酒馆老板和他手下的伙计,这才得知,他在前几天,有一伙人冲进来把老板和伙计全部制住,堵上嘴巴,捆起来扔在了地窖里,本来说是第二天会来放他们出去。结果,那些人两天没来。若是再没人来,酒馆老板就会活活饿死在放满酒肉的地窖中。
塞弗尼斯气急,没想到,他本意是让迈萨普参加这件事,捞取些功劳,没想到竟会如此倒霉,正遇上有人劫持,他不由暗恨,这小子,没事瞎跑什么,一见不对,直接跑回家来便是,难道还会有人给他治罪不成?
他又询问了城门上的守军,据守军说,迈萨普少爷带着霍华德出了城门,一路向南而去,可是近卫军找遍南面的海滩,也没见到迈萨普的影子。难道是出海了?不可能啊,这两天海港全部戒严,根本就出不去,塞弗尼斯一阵狐疑,也只能加派人手,在城内外严加盘查,一有可疑人员,立刻拿下,抓到监牢中审问。
这下子,可苦了帝都中的人们,那些近卫军也好,城门处的守军也罢,有几个是好东西,一个个拿着刀剑,挨家挨户的勒索,若是不合他们心意的,当即索走,扔进城中的监狱,那地方,进去的人,有几个能活着出来,便是能活着出来的也要扒一层皮去。
更有心狠手黑的,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借机调戏,若是不从,便将全家人抓了去。硬说是劫法场的叛贼,几十鞭子抽下去,不是也是了,要么把姑娘给军士们做老婆,要么一家子下大狱,总之自己选吧。
一时间,整个帝都,竟恍如人间炼狱。
一个驼子搀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婆慢悠悠地向城门挪着,后面跟着一个黑瘦的老头子,三个人好似都有些走不动了,驼子扶着老太婆便要坐在城门下歇一歇。
“起来!”一个城门官模样的人怒吼着,一条长枪一下子就挡在驼子的面前,“这是什么地方,是让你坐的么?”
驼子连忙施礼,“军爷,小老儿确实累了,就在这儿歇会儿便走,这是我老伴和兄弟,我们一会儿去城里买些酒肉回去,不会劳烦各位军爷太久。”说着话,驼子伸手递过两枚银叶菊,“这点钱,给军爷们打点酒喝。”
门口的城门官不由大乐,接过银币在手里掂了掂,份量十足,不像是假的,瞧了瞧驼子,“呦,看不出,老家伙还是个有钱的主儿,你老伴儿长得还真高,年轻时一定是个俊俏的美人儿,看不出你这个驼子还有些艳福。行了,累了就到那边蹲着,别在这儿碍事儿,城里这两天正在捉拿叛贼,小心,别惹祸上身。”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驼子弯腰在城墙边蹲下,另外两个人也挪到了墙角,蹲了下来。
“唉,我说军爷,怎么城里查得这么严,我上过月进城时,也没见这样啊,不是刚打跑了那个什么魔鬼人吗,怎么又要打仗了吗?”驼子倚在城墙边上,不解地问道。
城门官呸了一声:“嗨,老家伙,什么‘魔鬼’人,那是摩图人,上个月,霍华德在东疆打跑了摩图人。不过,这个月风向变了,霍华德已经变成了私通摩图人的叛逆,前天,在刑场上处死,他儿子还带人来劫法场呢?”
驼子大惊:“怎么变得这么快,怎么转眼间,英雄就变成了叛国贼,那他儿子有没有把人劫走?”
城门官大笑:“那谁知道,大人物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是英雄还是叛逆,还不是陛下一言而决。劫法场,从古到今,你听说有谁劫法场能成功的,霍华德那个儿子,虎父犬子呐。什么本事都不行,凭着血气之勇,硬闯法场,要不是有人相助,他自己都逃不出去,霍华德将军断后搏杀,力尽自刎,一代名将如何,一样免不了兔死狗烹的下场。”
城门官一番感叹,“如今的帝国,做好人,已经没有活路了,都在比谁的心更狠,谁的手段更毒,不然,就没法生存下去。”
“大人说话要小心些。”一个守军提醒道。
城门官恍然,这些话,要是传到上面,自己砍十次头都不够的,连忙说道:“老家伙,问这么多干什么,歇够了没,歇够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他却没想想,驼子只问了一句,是他自己啰里啰嗦地说了一大堆。
驼子连忙站起身来,向城门官施礼,颤颤惊惊地拉着自己的老伴儿和兄弟进城。
一进城门,驼子就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影拐进了路边的酒馆,他心中暗暗惊奇,“他怎么在这里……”
第十五章暗探
街角的酒馆里,不时的传出喧哗声,驼子一行人挤进了酒馆,在角落处,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只是眼角的余光,却死死的盯住了先前进来的一个身影。
“他怎么在这,他说过,他要去办正经事,可是这么久却一点音讯都没有,他倒底是谁,要干些什么?”驼子心底发出了疑问。
驼子一行人,正是克恩特假扮,斯蒂芙妮和阿芙罗拉则扮成了老太婆和一个黑瘦的老头儿,她们怕克恩特一时冲动,再做出什么傻事,便化妆之后跟着他进了帝都,没想到,他们一行人一进帝都,就在拐角的酒馆边遇到了熟人,那个闪入酒馆的中年人,正是多日不见的老水手,这个家伙消失了多日,今天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这个小酒馆中?几个人的心中都生起了一丝疑惑。
“嗨,光头,来杯好酒,别拿兑水的假酒糊弄我,我可是有好长一阵子没喝个痛快了。”老水手俯在吧台前,大大咧咧地说道。
光头老板嘿嘿一笑,“老家伙,我这什么时候卖过假酒,别败坏我的名声,你问问老比利,我前两天可是请他喝过好酒的。”
“别扯了,就你这破地方还有好酒,我可不信?
桌角处那个精瘦的老比利却是搭了腔,“老水手,你还别不信,前两天,这个死光头还真就出了回血,请我喝了瓶上等的红酒。”
“哦?”这下老水手还真有些意外,他抬起头看了光头老板一眼,“真是奇了,什么时候,一毛不拔的光头肯请人喝酒。”
光头老板摇了摇头,苦笑笑说:“嗨,别提了,前两天,来了几个海军的杂碎,要买酒喝,我就寻思着,把两甁上好的红酒推销出去,结果却惹了一肚子气。”
“什么,海军,他们有什么异动!”老水手的这几句话,却是声音极低。
“切,他们能干什么,不过是吹牛皮,你最近干什么去了,帝都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吗!”光头老板奇怪地问道。
老水手哈哈一笑,“我去教训一个不开眼的人,有个摩图人,说要跟我比剑,我就跑去跟他打了一架,那小子本事不赖,不过还欠些火候,输了还不服,说是过几年再来找我。”
“这种无聊的事情你也去?我记得,你从来不爱理这些事。怎么,因为对方是摩图人,所以就忍不住去揍了人家一顿?你这脾气渐长啊,不过,你亏大了,这几天,帝都里可是出了大热闹啊。”
老比利呷了一口红酒,阴阳怪气的说道。
老水手的眉头皱了皱,“帝都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所以才着急回来,就是想来找你们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光头倒了一杯红酒,推到老水手面前,晃着脑袋道:“惨啊,霍华德被诺瑟狄恩押上了断头台,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想了不少办法救他,可还是功亏一篑,说起来,那小子的胆子倒是令人佩服,竟然敢在帝都公然劫法场,不过,还是没有成功。”
“什么,劫法场?”老水手微微一颤,他也吃惊不小,“这是帝都,敢劫法场,这小子是晕了头,还是骑士小说看得太多?”
坐在墙角的克恩特不由满面羞惭,他也为自己前几天的鲁莽感到后悔,斯蒂芙妮狠狠地在他腰上拧了一把,低声在他耳边道:“小狐狸,知道自己幼稚了吧!”
一旁的老比利开了腔:“依我看,倒不是这小子晕头,是他太不自量力,嘿嘿,十几名圣殿骑士,近千名近卫军,他居然敢冲进去劫人,若不是他那两个帮手厉害,只怕他此刻也成了刀下亡魂。”
“那怎么可能,近千名近卫军,他可没有那本事儿,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逃走,就算有人帮忙,他也逃不出去。”老水手有些奇怪,他知道克恩特的本事,根本不可能逃出重围。
光头老板轻轻叹了口气,“我猜,诺瑟狄恩是想顺藤摸瓜,借着这小子,查出他背后还有哪些人,故意放水,不过这小子着实机灵,逃出城后,就什么消息都没有,没人知道他在哪里,所以诺瑟狄恩的计划恐怕是落了空。”
“只是霍华德死得有些冤了,诺瑟狄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非要致他于死地,不过老将军在重围之中自刎,倒是有几分豪迈,不失男儿本色。”老比利呷着酒,一小口一小口的品着滋味,轻轻叹息,“这年头,但凡靠真本领的人,大多都难有个好下场。”
“我早说过,诺瑟狄恩是不允许别人碰他的竿子的,哪怕有一点可能也不行,霍华德树大招风,不过,我怀疑,是有人故意给他设下了陷阱,激怒了那只猴子,让他觉察到了霍华德对他的威胁,这一切都应该有迹可寻。”老水手端着酒杯,有些愤懑地说道。
坐在墙角的克恩特不由一凛,老水手的这几句话看似有些无稽,但是却句句蕴含着哲理。从拜尤特堡大战之后,父亲就受到猜忌,先被夺了军权,后又提前回京,然后又上了一道提请组建新海军的奏章,这一切,似乎都有阴谋的影子,那这个幕后的人,会是谁,“摩图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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