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顿时吓了一跳,慌忙跳了起来。
柳湘莲张开双眼看了他一眼,凉凉地道:“别摆出一副良家妇女被揩油的嘴脸来,明明是你自己硬挤到我怀里的,吃亏的应该是我才对。”
薛蟠没好气地看了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一眼道:“你不会推开我么?”
柳湘莲道:“我推了,推不动,你太重了。”
鬼才相信你!
薛蟠狠狠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按着正咕噜咕噜叫的欢快的肚子问道:“有东西吃吗,我要饿死了。”
柳湘莲道:“有昨晚剩下的饼。”
薛蟠立刻道:“那算了,我还不想拉肚子拉死。”
柳湘莲看薛蟠那副模样就知道他饿得狠了,心不知不觉地一软,道:“我们马上启程,一个时辰后就能到下一个城镇,到那里再吃东西吧。”
薛蟠自是忙不迭地点头同意。
于是两人再次启程赶路。
赌酒
柳湘莲估摸得挺准,大约一个时辰以后,他们果然到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上。
柳湘莲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然后带着薛蟠一起到客栈大堂用早膳。
两人刚在桌边坐好,薛蟠立刻扯开嗓门对店小二嚷道:“小二,快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菜端上来,我昨晚做梦都在吃红烧肉,快要馋死了!”
听到‘红烧肉’三个字,柳湘莲优雅的嘴角微不可见地抽动了两下,道:“你是嫌昨天拉肚子拉得还不够么?”
薛蟠一脸无辜貌看向柳湘莲,嗫嚅着道:“我真的饿了,昨晚什么都没吃,肚子都要饿扁了……”
柳湘莲看了店小二一眼:“别听他的,上两碗白粥,两碟咸菜。再来一笼素包子。”
薛蟠立刻抗议道:“白粥有什么好喝的,最起码也要上皮蛋瘦肉粥嘛。姓柳的你能不能别那么抠门啊,反正是花老子的钱,不用替老子节省!”
柳湘莲见薛蟠一张脸上仿佛写着‘我想吃肉’四个大字,不禁在肚子里暗笑,改口道:“那就来两碗皮蛋瘦肉粥。”
很快早膳就端了上来,薛蟠双手抱着面前那碗皮蛋瘦肉粥,双眼放着狼一般的绿光,拿起汤匙就是一阵狼吞虎咽,片刻间便把一碗粥喝了个底朝天,顺便还填到肚子里四五个包子。
柳湘莲一面慢吞吞地喝着粥,一面饶有兴致地看着薛蟠大吃大喝,直到薛蟠伸手去拿第六个包子的时候,柳湘莲才挥手一筷子打在薛蟠的手腕上。
薛蟠疼得缩回手去,没好气地瞪了柳湘莲一眼道:“你干什么?”
柳湘莲淡淡道:“再吃下去,小心明天拉得起不了床。”
薛蟠这才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角起身离座。
两人一道上楼回到房间,柳湘莲回身将门关上,然后对薛蟠道:“累了就休息,今天不赶路了。”
薛蟠闻言顿时松了口气,三两步走到床前,然后便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
昨晚他是在马车睡的,自然没怎么睡好,如今能继续补眠自然是要牢牢抓紧这个大好机会。
柳湘莲待他睡熟后,这才走出房间,然后将门锁好,自去觅地练剑。
薛蟠一觉睡到中午,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了才不得不爬起来准备觅食,下了床才发现柳湘莲没在屋里。
薛蟠立刻兴奋起来,当下穿好鞋跑到门前伸手开门,才发现门被反锁了。
薛蟠不死心,又跑到窗户前,结果窗户也被锁得结结实实。
薛蟠怒了,老子打不开门,不信连扇窗户都打不开,于是双手抓住窗棂开始发力摇晃,晃了一阵发现不管用,咬咬牙一脚踹去。
谁料他的脚踹出去才发现,原来的窗户居然不见了,一只黑色大狗出现在本该是窗户的地方,大嘴一张狠狠地咬住他的脚踝。
薛蟠又痛又怒,大叫一声拼命往回抽脚,却死活抽不回来。
正自焦急间,忽听耳边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薛蟠!”
正是柳湘莲的声音。
薛蟠顿时打了个哆嗦,连忙睁开双眼,赫然看见柳湘莲正站在他面前,一只手正牢牢扣住他的脚踝。
薛蟠吃了一惊,片刻后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梦境。
柳湘莲见他醒来,遂松开手道:“该用午膳了。”
薛蟠这才觉得腹内隐隐传来一阵饥饿感,连忙爬起身穿鞋下楼。
午饭后,薛蟠委婉地向柳湘莲表示老呆在屋内太闷了,申请出去到大街上放风。
柳湘莲本待拒绝,不过看到薛蟠眼巴巴看着自己一脸期盼的表情,本来准备横向运动的头居然鬼使神差地变成了纵向运动。
薛蟠顿时喜出望外,站起身就朝大厅外走,却被柳湘莲叫住。
薛蟠:“?”
柳湘莲走到薛蟠身前,然后伸出手解了他的腰带,拉过他的右手和自己的左手牢牢绑在一起。
薛蟠脑海中立刻想起以焦恩俊版《七侠五义》和林志颖版《绝代双骄》为代表作的,将两个大男人的手绑在一起还怎么都解不开的卖腐电视剧来,额头上不由升起一排整齐的黑线。
——我说姓柳的,该不会你也是穿来的,而且穿越之前刚好看过那两部电视剧吧?
不然你怎么连这么油菜花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薛蟠一脸囧相地看着柳湘莲将两人的衣袖放下来遮住手腕上的腰带,然后大步朝着门外走去,一时未及反应,竟被柳湘莲拖了个趔趄。
柳湘莲挑起一边俊眉看着薛蟠:“不想出去逛了?”
薛蟠连忙摇头道:“谁说的,当然要去!”
于是两人手拉手极为亲密地走出了客栈大门,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招摇过市,顿时收获了无数道饱含各种含义的眼神。
不过两人均不以为意——柳湘莲是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薛蟠则是天生厚脸皮对别人或猎奇或鄙视的眼神免疫,因此两人都是神态悠闲地走在大街上接受众人围观,顺便围观一下小镇街道的繁华景象,薛蟠还特别时刻注意街上是否有养眼的美男,可惜满大街的男人基本上都是路人脸,偶尔有个勉强能拿出手的,和身边人一比立刻就黯然失色了。
于是失望的薛蟠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柳湘莲身上,时不时偷偷朝他瞄上一眼,越看越觉得这人怎么看都像只傲娇女王受,怎么都想不明白为毛好好的一只傲娇女王受怎么会变身鬼畜攻。
想了半天后,他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自己的点儿实在太背了才会遇见这种倒霉事,换言之,这一切都是造化使然,非战之过!
薛蟠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觉得自己并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毕竟受就是受,就算他暂时能RP爆发攻两次,但早晚会露出受的本质不是么?一旦他生病了受伤了流露出软弱的一面了,自己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想到这里薛蟠那原本早已灰飞烟灭的信心再度死灰复燃,于是看着柳湘莲的眼神不由得热切起来。
柳湘莲终于发觉了薛蟠异样的眼光,遂转头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薛蟠连忙收回目光,用不屑的语气道:“少自恋了,谁看你了?我是在看旁边那个帅哥!”
边说边顺手指向路边的一个货郎,那个货郎刚好在咧嘴笑,露出一口大黄牙。
柳湘莲的嘴角不由再度抽了两抽,就连薛蟠自己都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两人逛了大半天,几乎把小镇的几条主要街道逛了个遍,到后来薛蟠走得有些累了,便提议回客栈休息。
柳湘莲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然后两人一起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大堂时已经是晚饭时分,柳湘莲转头问薛蟠道:“咱们是在这里用晚膳,还是回楼上房间?”
薛蟠没想到他竟然会征求自己的意见,不由一怔:“啊?”
柳湘莲面无表情地看着薛蟠,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
薛蟠转头看了看几乎满座的客栈大堂,迟疑地道:“那去……楼上?这里人太多了。”
柳湘莲立刻走到柜台前,放下银两交代掌柜让人稍后把饭菜送到楼上,然后和薛蟠一起上了楼。
走进房间后,柳湘莲才把绑在两人手腕上的腰带解开。
薛蟠立刻抬起手检查被勒得有些生疼的手腕,还好没有淤青。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敲门声,却是店小二送酒菜上来。
待店小二将菜上齐后,薛蟠看着桌上四荤四素八道菜以及桌上的一坛陈年女儿红激动得热泪盈眶,当下拍着柳湘莲的肩膀赞道:“柳湘莲你终于舍得大方一回了,真不容易啊。老子今天一定要大开吃戒!”
柳湘莲用眼角瞟了他一眼淡淡道:“小心乐极生悲,重蹈前日覆辙。”
薛蟠顿时如霜打了的茄子般焉了:“姓柳的你就不能别这么煞风景么?顶多我这次注意点不就行了。”说完便在桌边坐好,伸手便去拿筷子。
柳湘莲在他身边坐下,顺手把酒坛的泥封拍开,给自己和薛蟠倒了两碗。
薛蟠仰头喝干,然后转头看柳湘莲,果见对方也喝得涓滴不剩。
薛蟠盯着柳湘莲那张秀色可餐的俊脸,眼珠子一转生出个主意来,遂道:“我说姓柳的,你酒量如何?”
柳湘莲道:“还不错。”
薛蟠笑道:“我的酒量也不错,却不知咱俩谁酒量更好些,不如今晚咱俩就比上一比?”
柳湘莲毫不客气地戳穿他:“你想灌醉我?”
薛蟠连忙激将道:“你这话是承认自己酒量不如我,不敢和我比了?”
柳湘莲早已看透薛蟠心中的小算盘,不过他自恃海量,自不会怕了薛蟠,遂道:“你若定要比,待会儿醉死了可莫要后悔。”
薛蟠不服气道:“你怎知醉死的不是你?”
柳湘莲拿起酒坛替两人斟酒:“既如此,那便开始吧。”
薛蟠连忙道:“等等!”
柳湘莲疑惑地看向他。
薛蟠道:“既是比酒,须得有赌注才更刺激。”
柳湘莲道:“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薛蟠道:“要我说呢,反正咱俩已经那个啥过了,不如这次的赌注就定成,先醉倒的人要让赢的人为所欲为一晚,事后不得找后账,更不得心怀怨念蓄意报复。你觉得怎样?”
柳湘莲见他的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心内不禁暗自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依你便是。”
出师未捷身先死
薛蟠见柳湘莲答应了,心中不由暗喜,连忙补上一句堵死他的退路:“口说无凭,击掌为誓。”
柳湘莲无可无不可地抬起手来,与薛蟠双掌互击了三下,道:“现在可以开始了?”
薛蟠强忍得意点点头,心道老子在现代从北京二锅头到茅台五粮液各种高度酒无论哪一样都能一次喝个一两斤还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千杯不醉半点儿不算夸张,就古代这种酒淡得跟水差不多,老子一次喝个一两坛不在话下,姓柳的你等着被老子灌成一滩烂泥,老老实实被老子扛上床尽情疼爱吧!
想到这里薛蟠嘴角的笑意又大了些,端起酒碗来一饮而尽。
柳湘莲也毫不迟疑,酒到碗干。
薛蟠连忙拿起酒坛来给两人斟满,然后抬手仰脖喝个干净。
待得喝完后一看,柳湘莲也喝干了手中的一碗酒。
两人就这样你一碗我一碗地拼酒,转眼便是十几碗酒下肚。
薛蟠存了心要灌醉柳湘莲,自然无时无刻不在观察他的脸色和表情变化,只见柳湘莲喝了那么多酒下肚,一张俊脸却丝毫不见发红,一双星眸竟似比往常更亮了些,根本看不出丝毫醉意来。
薛蟠看在眼里,不由心内暗惊,心道这姓柳的到现在还显不出丝毫醉意,难道他的酒量当真比自己还大得多么,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想到这里薛蟠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想起自己在现代时曾经遇见的一名大佬也是这样,别人酒喝得越多脸越红,而他却是喝得越多脸越白,眼睛也越亮,让人完全看不出他酒量的深浅来。不过那人到了后来,眼睛虽然仍旧很亮,表情看上去也很清醒,但实际上却距离酒醉已经不远了。
看来这柳湘莲和那名大佬是同一类型,虽然他现在看上去似乎毫无醉意,但实际上可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而自己才不过才有三四分醉意,加把劲的话灌倒他应该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薛蟠又给柳湘莲斟了一碗酒道:“柳湘莲,你果然是海量。来来来,咱们继续喝,不分个高下绝不停下。”
柳湘莲点点头,面不改色一饮而尽。
两人又对饮了几碗,柳湘莲仍旧毫无醉意,一双眸子亮得惊人,薛蟠却感觉到酒意一阵阵翻腾上来,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拿酒碗的手也开始发抖了。
柳湘莲见他面色酡红醉眼惺忪,知他很快就要醉倒,便道:“不用比了,你醉了。”
薛蟠立刻大着舌头道:“谁、谁说我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