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顺着搭好的杯子流下来,形成优雅的水流。池底躺着不少硬币,大大小小,面值不等,看来许愿的人真的不少。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静静地站了许久,直到隆美尔不好意思的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噜一声。他这才注意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甜的让人眩晕。
“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古德里安这么问着,“喝咖啡吗?我给你去买、”
“谢谢。”隆美尔露出礼貌的笑容,看着古德里安向卖咖啡的小摊位走去。他突然感到有些倦意,于是慢慢坐在了许愿池的池边。广场上的鸽子不谙世事的蹦跳着,时不时用小小的黑眼珠打量着这两个不速之客,但丝毫没表现出惧怕。隆美尔歪着头和鸽子对视了好一会儿,这才仰起脸望向古德里安离去的方向。熟悉的背影让他的心脏一阵抽搐,眼神慢慢失去了神采。
当古德里安捧着两杯咖啡回来时,就看到这只狐狸呆呆地盯着自己看。他很少能看见隆美尔的这种神情。以前每当他讲一些文学或是哲学的时候,这只狐狸就会很不屑的扭过头不去听,但是有一次他偶然间发现这只狐狸会偷偷用一种恋慕欣赏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种神情和现在一模一样。这让古德里安心里舒服了很多,好像一股暖流顺着心脏流到了四肢,他终于又有了信心。
“埃瓦,你还要看多久?”虽然很喜欢狐狸的这种眼神,但是实在不想让辛苦买来的咖啡凉掉,古德里安还是开口叫醒了正处在自己情绪中的隆美尔。
“啊,哦,抱歉。”反应过来的狐狸一张脸涨的通红,慌乱的跳了起来。熟悉的羞涩让古德里安心痒痒的,他把咖啡放在许愿池边,伸手将自己想了很久的狐狸抱进怀里,把他的头牢牢的固定在了胸口。
“喂,你干什么?快放开!”惊慌的狐狸拼命挣扎着,但换来的只是被搂得更紧。耳边传来古德里安咬牙切齿的轻唤,那里面恍惚有一种绝望:“埃瓦,埃瓦??????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滚,别给我装出一副情圣的样子!”掩饰了整整一天的隆美尔终于也忍不下去了,他狠狠地推开古德里安,抓起一杯咖啡就朝他扔过去,黑色的液体把古德里安漂亮的军装弄得污渍斑斑。完全无视古德里安发黑的脸色,小狐狸开始不管不顾的发泄起了自己的怒气和不满,“我活的累不累啊?你们统统都劝我顺从元首,顺从,顺从!对,我他妈的听你们的话顺从了,现在你又来给我装的多受伤似的,一口一个想我!你到底想我什么?是想我这个人,还是想和我上床?还问我爱没爱上元首!关你屁事啊!你就是明知道我爱你才这么说的吧?!”
“埃瓦,你说你爱我。”被劈头盖脸骂的晕头转向的古德里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搞清楚了这只狐狸发火的原因。对于军装被弄脏也没那么生气了。
“谁爱你?谁会爱你啊?”说漏了嘴的狐狸脸红的想要滴血似的,扭头就想走。但是刚迈了两步就被古德里安一把拉住,后者紧盯着他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个略显邪气的笑容:“你说谎。”
“谁说谎了?我才不爱你呢!”
“嗯,继续撒谎。”
“胡说,不爱就是不爱!”
这一次古德里安没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小狐狸,笑眯眯的捏捏他的脸。而隆美尔终于泄了气,主动把头搁在了古德里安的肩上:“好累哦,我真不适合演戏。才一天时间,差点把我累死。”
“谁说叫你演戏了?只是叫你别那么倔,总让自己吃亏。”心情大好的古德里安露出一个放松的微笑,再没什么比现在确定了隆美尔的心意更令人兴奋了。虽然他隐隐觉得这种情绪对他很是危险,但是还是控制不住的沉沦。
“哼,当初还不是你,根本不敢和元首争辩。”一想起古德里安当时的放弃和退缩,隆美尔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的装甲兵还真是重要,能让你毫不留情的把我抛下。”
“这不一样,装甲兵是我的理想和事业。”古德里安一点儿也不想提那天的事,他也曾懊悔过,抑郁过,但是如果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装甲兵,毕竟那是他毕生的理想。只是这话无论如何也不能和隆美尔说。
“那我又是什么?”隆美尔的眼睛比许愿池的水还要清澈,像一片跳荡的风信子。
古德里安微笑着,但是没有回答。他只是俯下身,在隆美尔唇角烙下轻轻一吻。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给这只狐狸定位。爱人?情人?同事?还是朋友?既然找不到合适的定位,那就不要回答了,只要享受这一刻的温馨就好。
“想许愿吗?”看了看表,已经是八点二十分了,他们相处的时间很快就要结束了。古德里安将已经凉掉了的咖啡塞进隆美尔的手中,微笑着掏出两枚硬币问这只狐狸。
“不会吧,你还信这种东西?”隆美尔吃惊的张开嘴,足够塞进去一个苹果。
“我才不信呢,是问你要不要许愿。”
“天,硬币不是钱吗?不拿来花,反而往水里扔,真不能理解你们这些人在想些什么,难道浪费钱就算是浪漫吗?”隆美尔那斯瓦比亚人特有的精明让古德里安哭笑不得,看来和这只狐狸在一起,自己是和任何形式的浪漫无缘了。他无奈的将硬币往隆美尔手里一放:“随你,想许愿还是想花掉都行。”
“有没有搞错?给我这么两个硬币算怎么回事?”
“谁叫你总是斤斤计较这么点小钱?”古德里安清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主动拉过隆美尔的手,声音里滑过一丝惆怅,“走吧,你该回去了。”
“嗯。以后我们还是可以私下见面的吧?”隆美尔轻轻回握了一下古德里安宽大的手。
“当然,不过这得看鲁道夫愿不愿意帮忙。”古德里安揉了揉狐狸的头发,“自己保护好自己。”
“知道了,你们都把我当个孩子。”隆美尔不耐烦的飞过去一个白眼。
在渐行渐远的两个人身后,许愿池沐浴在阳光中,飞溅的水雾美丽的如梦似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许愿池在罗马,但为了剧情需要移到这里,大家就参照蔡依林的《布拉格广场》吧
布拉格之恋(下)
舒伦堡匆匆赶到了布拉格。他很喜欢这座对欧洲人来说也显得很神秘的城市。尼采曾说过,如果让我用一个词描述音乐,我会说是维也纳;但如果让我用一个词描述神秘,那我只能选择布拉格。人文的气质,倒流的时空,在布拉格都凝聚成了一片绚烂的阳光,让舒伦堡沉迷。他没有急着去报到,而是放任自己走在布拉格的街头。
皮靴踏在石板地上,仿佛敲击出一串只属于13世纪的音符。午后的布拉格广场上一片阳光灿烂,让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仿佛这样就能将阳光禁锢在掌心。文艺复兴时期的拱形建筑改成的咖啡馆里飘出香醇的味道,让人情不自禁的放松下来,想要享受悠闲的午后时光。
停在一个卖明信片的小摊位前,舒伦堡买了一张印着黄昏时的查理大桥的明信片。他英俊的面孔和流畅的法语让守摊位的漂亮姑娘脸上浮现出一层嫣红,主动将笔递给了他。舒伦堡礼貌的道谢,开始琢磨要往上面写什么。
他想说的话太多了,但是手中的笔像是有生命一样,飞快的写下几行字:致亲爱的C午后的布拉格有很美的阳光,我就站在许愿池的旁边,准备扔下两个硬币。
瓦尔特将笔还给女孩,舒伦堡握着明信片,却陷入了踌躇。真的要将这张明信片寄出去吗?会被莱茵哈德嘲笑吧,一个特工还相信许愿池。而且,扔下两个硬币就真的能找到真爱吗?舒伦堡盯着潋滟的水光,小小的喷泉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细细的彩虹,转瞬即逝。像极了人世间所谓的爱情。舒伦堡凝视着刚刚写下的字迹,最终还没有勇气将它投到邮筒里。他叹了口气,捏住那张明信片,轻轻用力,将那片凝固的灿烂阳光撕成两片、四片、八片、十六片、三十二片??????直到它碎到无法再撕。
舒伦堡犹豫了很久,还是将它们珍惜的装进口袋里,没舍得让它们在垃圾箱里安家。属于布拉格的东西,还是留在布拉格吧。只是还要许愿吗?他下意识的摸出两枚硬币,站在许愿池边,他却不知道是不是该将它们扔下去。如果两枚硬币就能收获永恒的真爱,那么爱情未免太廉价了,可是却还是想要相信。中世纪的教会宣称,当赎罪的金币在赎罪箱中叮当作响的时候,就是灵魂升天的时候;而谁能告诉我,当硬币在池水中溅起水花的时候,爱情是不是能从中绽放?
这样想着,舒伦堡微笑着一抛,两枚硬币划出优美的弧线,从左肩上方落进许愿池中。在那样明媚的阳光下,不管许下的是爱情还是未来,每个人都会有纯净的心灵瞬间。舒伦堡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否虔诚,是否会得到上帝的眷顾。但如果我能获得莱茵哈德的温情,我宁愿现在就葬身在这片池水中。他的手触到了口袋里的明信片碎片,好像装着满满一兜爱情的尸骸。闭了闭眼睛,舒伦堡又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轻松的时间结束了,现在该投入黑色的工作中了。
“您来的正好,”早已经到达布拉格的缪勒看着来报到的舒伦堡微笑,但是笑意从没落进眼底,“这些该死的地下抵抗组织像是水沟中的老鼠,刚杀死一窝,就又生出来几只新的。您正好来帮我出谋划策一下。”
“我也很想为您分忧,但是我还不清楚这些组织的具体的情况。”舒伦堡得体的微笑着,他和缪勒现在还算是能维持表面的和平。
“这好办,今晚正好就有一次行动,您可以跟去看看,只要您不觉得跟着盖世太保会脏了您的手。”
“是。”舒伦堡点点头,但心里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晚间行动带队的是艾斯曼,这让舒伦堡心中浓重的不祥感觉减轻了不少。为了这次行动,舒伦堡穿上了黑色的党卫队制服,海德里希亲手交给他的瓦尔特P38挂在腰间,比起平时少了不少书卷气,只是那张娃娃脸还是显出了几分稚嫩。
任务很简单,只是根据线人的汇报去一个教堂搜寻一个组织的成员。艾斯曼微笑着拍拍舒伦堡的肩膀:“放心吧,这种任务我们最近做了很多了,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太多了,很麻烦,几乎隔两天就会出一次任务。”
舒伦堡点点头,但他心里还是有着挥之不去的不祥之感。他们飞快而迅速的来到目的地门外。那是一个极不起眼的教堂,很适合伪装,用缪勒的话说,就是“很适合老鼠出没”。
训练有素的行动队很快判定门口并没有人守着,他们走进去,警惕的四下搜寻着。艾斯曼有意走在舒伦堡身边。舒伦堡回忆起看过的教堂地形图,这里只有两层,一层的大厅和忏悔室,以及小小的地下室,二楼是神职人员的住所,共有三间房间。应该没有什么隐蔽的藏匿空间。
“留下五个人搜寻一楼,剩下的和我一起到二楼去。您和我一起去二楼吧,说实话,把您一个人留在一楼我不大放心。”艾斯曼下完命令,然后转向舒伦堡,脸上露出稚气未脱的微笑。收到的情报显示二楼隐藏着抵抗组织的主力。
“谢谢您的好意。”舒伦堡回以相同的微笑,他明白艾斯曼对自己的保护除了他们的私人关系的原因,大部分是看在海德里希的面子上,但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感受到别人的温暖还是让人高兴的,虽然也许并非出自对方的真心。
楼上的房间远没有一楼的宽敞,显得憋闷低矮。舒伦堡跟在艾斯曼身后,眼睛四下转着。行动队快速分开,守住了所有房间的大门。艾斯曼示意舒伦堡向后站,然后挥手做出了行动的手势。
虽然盖世太保在史书上留下了不少骂名,但不得不说他们执行起任务来还是干练果断,训练有素的。所有队员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踹开了大门,快速的突进了房间。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他们就从里面拖出来五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舒伦堡注意到其中一个捷克人眼中闪烁着不屈和倔强,以及坚定执着。他应该是组织的主要领导,舒伦堡在心里判断道。
“对付这些捷克人很轻松,他们懦弱的像他们那老的说不出话的总统一样。”艾斯曼不甚在意的对舒伦堡说着,示意身后的队员将这些人带走。
“还是小心点的好。”舒伦堡刚刚说完,就听见一楼传来炒豆子一样的枪声,伴着艾斯曼气急败坏的声音:“该死的,我忘了他们的武器藏在忏悔室!”
但是这个时候意识到已经迟了。他们留在一楼的人太少了,现在他们被堵在了楼梯口。这些捷克人或许很懦弱,但是他们很聪明,因为这几天持续的出任务,周围的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