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曼默默地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上车。随后他吩咐司机:“开车吧,去万泽。”
施季里茨一直默不作声,直到鲍曼把后座和司机隔开的玻璃关上。他这才稍稍偏过头看了鲍曼一眼。
“我在哪儿见到过您?”鲍曼也在仔细地打量着施季里茨,“我认为您应该取下您的伪装。”
施季里茨平静的取下眼镜,,往上托了托帽子。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张不安。
“我肯定在什么地方见过您。”鲍曼继续打量着施季里茨。
“没错。当您向我颁发十字勋章时,您说我的脸像数学教授,而不像间谍。”施季里茨淡淡的说。
“可现在您的脸恰恰是一张间谍的脸,不像教授,”鲍曼微笑了起来, “好,您说吧,详细说说有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啧,施叔GD鲍曼比GD六六还要卖力啊,六六会不高兴的
705指纹
希姆莱今天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因为他一大早就接到了一份窃听材料,那上面显示昨天晚上有人在政府通讯专用室和鲍曼通过电话。这让希姆莱大为震怒,他发了好一通火才勉强冷静下来。在沉思了片刻后他马上召见了缪勒。
“昨天有人利用通讯室给和德国工人党总部通电话。”希姆莱劈头盖脸的话让缪勒一下子站直了身子,“恐怕这是内部人干的吧。”
“是的,领袖先生。”缪勒冷静的回答,“如果是通讯室,那必然是内部人作案。”
“那就把他揪出来,一定要揪出来。不过记得,要谨慎小心,不要走漏了风声。”希姆莱这样叮嘱缪勒,看着缪勒行礼离开,他的心情依然很是不佳。
古德里安今天的心情也很糟糕。他终于决定亲自去希姆莱的总司令部看看情况。希姆莱的防区已经被弄得满盘皆输了,而他这个总参谋长不仅没有接到过他们的报告,而且自己发出的命令也从未被理会过。憋着一肚子火的古德里安就这样跑去了希姆莱的司令部。不过他在这里并没有碰到希姆莱本人,倒是希姆莱的参谋长拉默丁在门口欢迎他。
“您有没有方法把我们这个总司令弄走?”拉默丁的第一句话让古德里安的嘴角一阵抽搐。他看了一眼拉默丁,再次在心里确认对方的确是党卫军的人。然后他摇摇头:
“这是你们党卫军内部的事情,陆军不好插手。”
“哦,该死。”从拉默丁的反应来看,希姆莱的确把这里搞得一团糟。古德里安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么,你们这位总司令到哪里去了?”
“他得了流行性感冒,在霍亨里亨疗养院里接受他私人医师的治疗。”
“那我马上去霍亨里亨找他。”古德里安忍不住哼了一声。流行性感冒算什么?如果是自己,当部队处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之下,只要不是缺胳膊断腿,自己都不会轻易离开前线。而当他来到疗养院,发现希姆莱从外表上实在看不出一点有病的迹象后,他的脸色就变得更难看了。
“您现在身兼这么多重要的职务,不管您的能力如何出众,事实上您已经无法左右兼顾了。尤其是现在,我想您应该已经明白,在前线指挥部队并不是一件容易事。我劝您不妨辞去这个集团军总司令的兼职,专心致力干您的本职工作。”心情不好,说话就不太客气,古德里安这一席话如果说在前段时间,他和希姆莱肯定得大吵一架。但是现在希姆莱一方面的确对指挥不大有自信,另一方面担忧到底谁给鲍曼打了电话,所以对这个建议并没有感到愤怒,反而有些犹豫。
“可是我不便去向元首开口,他也不会批准我这个要求。”
这话让古德里安立刻抓到了漏洞:“那么您能够授权我代您去向他请求吗?”
“那……那好吧。”希姆莱无可奈何的表示同意。古德里安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但希姆莱的心情却更糟糕了。
心情和希姆莱一样糟糕的还有缪勒,因为整整一个白天他都没能得到任何确切的材料,这让他急的嘴角都冒了两个燎泡。好在傍晚十分,他得到了一份关于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给鲍曼打电话时,在话筒上留下的指纹材料。但他反复比对后却大吃一惊,因为根据材料记述,几天前盖世太保就发现过同样的指纹,这些指纹是在俄国女谍报员的电台上发现的。
“逮捕鲍曼的司机。”缪勒盯着那些指纹看着,平静的发出了命令。
而在元首的地下室,古德里安正在和元首唇枪舌剑:“希姆莱先生的职务实在是太繁重了,所以我认为应该免除他维斯瓦河集团军总司令的兼职。”
“这怎么可以?除了他还有谁能胜任这个职务?”元首自然不赞同这个建议。
“在喀尔巴阡山脉担任第1装甲军团司令的哥特哈德海因里希上将可以胜任这一职务。”古德里安口中的海因里希上将是伦德施泰特的表亲,指挥能力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这合适吗?”
“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古德里安又费了好一番口舌,总算让元首同意了自己的建议。他这才放心的坐下来喘口气,心里暗骂希姆莱,他指挥打仗就是为了弄枚骑士十字勋章,结果最后把自己折腾的够呛。不过既然这些事都处理完了,自己也没必要在元首这里呆下去,呆下去反而会让自己心情抑郁。古德里安站起身准备告辞,但他被施佩尔拉住了:
“请问您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如果没有,您是否介意和我谈一谈?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就在古德里安和施佩尔谈事情的时候,鲍曼的司机被秘密逮捕了。缪勒亲自下令对这个人连夜进行审讯。这个人一直坚持了三个小时没有吐露一个字,不过最终在一番恫吓威逼后,他招供了。
“昨天夜里有个陌生人坐进了车里。但他和鲍曼谈话的内容我无法提供,因为谈话是在后座进行的,那里被防弹玻璃隔开了。坐车人的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前额,戴一副宽边角质眼镜,唇上蓄着灰白的胡须。”
由于他能描述出坐车人的相貌,于是盖世太保足足给他看了二百多张照片。这其中也有施季里茨的相片。不过司机并没有认出他,首先是因为施季里茨本人并不留胡须,他那晚戴的是随时可以取下的假胡须。其次,那张照片是施季里茨五年前照的,他的容貌在五年内已经发生了很大改变了。
“看来还要在指纹上下功夫。”缪勒对此倒没有十分失望,他猜到那个人不可能以真面目出现。反正有了司机的证词,他暂时可以向希姆莱交差了。
而这时候,古德里安正失魂落魄的走出地堡,他哆嗦着手点燃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想着施佩尔刚刚和自己的谈话。
“元首准备下命令,破坏一切工厂、水电设备和铁路桥梁,以防它们落入敌人的手里。您应该也了解,这种疯狂的破坏行为将使德国人遭受怎样的浩劫。在我看来,当战争发展到了德国本土以内时,任何人都不应该破坏工矿、水电、交通等项设备。这种破坏无异于是断绝了德国人民的生机。我们没有权利下令破坏一切足以影响到德国人民未来生存的设备。我们有义务给德国民族尽可能留下一线生机,让它在遥远的将来还可以有复兴的希望。您认为我说的有道理吗?如果您觉得它的确有一点道理的话,就请您想办法协助我,让这种命令不至于付诸实行。”
“我当然同意您的意见,我这就发布命令,不准部队胡乱破坏,凡是一切与民生有关的设施应该尽量设法保全。”古德里安默默的抽着烟,叹了口气。到底,这场战争要演变成什么样子呢?要让德意志民族就此毁灭吗?他又一次想到了隆美尔,莫名的觉得他的死其实也算某种幸运,至少他不必在面对这一幕幕的悲剧。而自己则不得不直面这一切,或许这就是他给自己的惩罚吧。
作者有话要说:帝国的各种杯具已经目不忍视了,赶紧完结了吧~~不过目测纽伦堡更虐~~
706劝诱(上)
施季里茨正坐在去瑞士边境的夜车上,他要为牧师的出国开辟道路,做好先期准备,主要是要找一个越境窗口。他这几天来一直反复和舒伦堡研究牧师的行动。经过舒伦堡的允许,他为牧师物色了一些策划阴谋的合格人选,这些人都是从外交部和空军司令部中挑选的,他们都是些死心塌地为德国效命的人,而且都曾被盖世大保招募去当过间谍。他的选择得到了舒伦堡的大力赞扬:
“您这样做很妙,您是怎么选择这些人的?简直和我的想法一模一样。”
“我并没有什么刻意的选择,您为什么这么说呢?”施季里茨疑问的看了看自己的上司。
“您真喜欢在我面前装糊涂。”舒伦堡笑了起来,“您这样做,可以使所有背着我们在西方寻找和平接触的人声名狼藉。要知道,西方是明显区别对待盖世大保和我们这个部门的。”
“这一点我倒真没有想到,您别这样看我,我确实没想到。”施季里茨也笑了。
“您最好今天就把事情做好。如果没有意外,您大概几点能回来?”
“这很难说,如果末班列车不晚点,至少是晚上十点钟。”施季里茨想了想列车时刻表。
“那么,十点半钟我会来拜访您。但愿那时候您已经回来了。不然我就要在车里等着了。”舒伦堡眯着眼睛,稍稍往施季里茨那边倾斜了一点,“您可不要趁机叛逃到瑞士去哦。”
“这怎么会呢?”施季里茨被舒伦堡看的冒了一身冷汗。
“那可不一定,见风使舵可是间谍最重要的特质啊。”舒伦堡捏着一支骆驼牌香烟,笑得一脸无辜。施季里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
但愿舒伦堡只是和自己开个玩笑,希望他没有察觉到什么。施季里茨坐在列车上,心情莫名的不安。他瞟了瞟四周,这两节车厢里除了自己只剩下一名教授。列车在边境停了下来,施季里茨下了车,却并没有急着离开,只是在月台上来回踱步。他一直注视着列车,直到边境和海关检查结束。那名教授始终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望着月台。那个教授就是普列施涅尔,他要带着施季里茨给莫斯科的密码情报到伯尔尼。
在密电里,施季里茨汇报了自己已经完成的工作,舒伦堡布置给他的任务,和鲍曼的接触以及凯特的暴露。他请求给莫斯科自己派来个通讯联络人员,并谈到他与来人取得联系的时间、地点、方式。电报从字面上看不出有什么重要意义,但收到这份电报的人一定会刻不容缓地转发到莫斯科的情报中心。情报中心收到的电文内容将是:
“希姆莱通过沃尔夫在伯尔尼和杜勒斯开始谈判。
尤斯塔斯”
目送火车开走,施季里茨这才感到如释重负。他迅速驱车离开,到遥远的山中哨所去,不久之后,牧师施拉格就将在这儿“非法”越境潜入瑞士。他很顺利的和边境哨所的士兵商量好了关于牧师入境的问题,顺利的让他都有点不可置信。
“要是能从这里直接和舒伦堡取得联系,请他指派一名可靠的间谍人员把牧师直接带到这里的哨所来,那就太理想了。”施季里茨这样自言自语着,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现实的。因为打到柏林的任何一个电话都会被缪勒的部门记录下来。施季里茨闭了闭眼睛,他想到了自己的计划——到时候自己会向鲍曼汇报所有的情况,拿出照片,录音材料,地址,秘密接头暗号,以及牧师的报告来揭露谈判。当然,被揭露的不是牧师,而是卡尔沃尔夫在瑞士进行的真谈判。
施季里茨再次确认了他要把牧师送出境的地点——一片覆盖着针叶林的山谷。他确认了一遍瑞士境内小旅店的名称,包括旅店主人的名字以及在那里等候城里出租汽车所需的时间。他为牧师编造的假履历是说牧师是从平原滑雪进山时在山谷中迷了路。如果牧师初步谈妥一切,建立了联系,他就会寄出一张印有洛桑城湖岸风景的明信片。舒伦堡最初并不看好这个计划,他认为这太简单了。
“的确太简单了,不过这是唯一的办法。牧师不是专业的间谍,对他来说最好的谎言便是绝对的真话。不然他会把事情弄乱,警察就要盯上他了。”施季里茨想起自己应对舒伦堡的话,他也想起自己得赶紧返回住所,舒伦堡还在那里等着自己呢。
施季里茨十点二十分左右返回了住所,他刚进屋脱下大衣,舒伦堡就到了。后者穿着一件略显单薄的黑色外套,看起来有些苍白憔悴。施季里茨怀疑这跟希姆莱最近被免去维斯瓦集团军总司令的职务有关。
“您刚回来?看来我运气很好,不需要在车里等您。”舒伦堡微笑着,施季里茨知道他是怎么判断出自己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