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自己以后能通过他更多的挽救无辜的生命。
从卡尔登布鲁纳的住宅里出来,他们分道扬镳:舒伦堡去找希姆莱汇报情况,伯爵驱车去见里宾特洛甫。外交部长已经等待他很久了。
对伯爵来说,见里宾特洛甫可不是件愉快的事。自从他坐在外交部办公室暖暖的炉火旁时,里宾特洛甫便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开始发表起演讲。贝纳多特偷偷按下了秒表,想看看这位外交部长到底能讲多久。
“……德国的国家社会主义和布尔什维主义是有本质区别的。我可以做个假设,如果德国输了这场战争,不出六个月,俄国轰炸机便会飞临斯德哥尔摩上空,俄国人将会枪杀所有皇族,就像他们对自己的沙皇做的那样。恕我直言,伯爵先生,您也可能在被杀的名单中。所以我们不能输,这片用鲜血和尊严浇灌的土地不能允许失败。虽然这可能牺牲许多人,但世界上总有比生命重要的东西,比如自由,比如尊严。不过无谓的牺牲也是不值得的,德国人民不该为此付出太多。然而当年是他们选择了元首,选择了党,今天他们也就得为此负责。更何况现在在世的伟人中,对人类做出最大贡献的,就是阿道夫希特勒,毫无疑问是阿道夫希特勒……”
里宾特洛甫一刻不停的说着,伯爵听得索然无味。在他看来,里宾特洛甫的言语既没有逻辑又相互矛盾,他不断地从一个话题跳到另一个话题,重复着元首的那一套陈词滥调。当他结束讲话的时候,贝纳多特按停了秒表——里宾特洛甫足足讲了六十七分钟。
这时候是中午11点,施季里茨正等在希姆莱办公室的会客厅里。他手里拿着红色的文件夹,里面放着他昨晚写好的那份给希姆莱的报告。现在他得不到莫斯科的指示,只能这样铤而走险了。
这的确是一步险棋,施季里茨这样想着,撇开别的不谈,这样越过舒伦堡直接要求希姆莱的接见,本身就是极其严重的越级行为。一旦被舒伦堡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他知道舒伦堡每周三、周五和周日都会去郊外的情报中心,他今天应该不会来这里。
“您是下一位,旗队长。谈话时间三分钟。”值班副官佐利涅尔一边把党卫队经济处处长波尔将军让进希姆莱的办公室,一边对施季里茨说。施季里茨朝他礼貌的点点头。
“波尔将军要谈很久吗?“
“我想他不会占很长时间,他谈的都是些局部问题.”
“谢谢。”施季里茨坐直了身子,他紧张的注视着办公室的门。大概过了三分钟,那扇门打开了。但出来的并不是波尔,而是舒伦堡。施季里茨惊讶的险些跳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伯爵和六六也是JQ无限,六六乃还是从了施叔吧~~施叔难得被六六吓一跳啊施叔~~
681身边的危险
佐利涅尔恭恭敬敬的朝舒伦堡行了个礼,施季里茨也站了起来,立正行礼,同时脑中盘算着要如何应付舒伦堡。
“您好,施季里茨,您怎么在这里?”舒伦堡慢慢走到施季里茨面前,他紫罗兰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施季里茨,后者站的越发笔直了。
“有一件事,我想要向您报告。但是您不在,而事情又事关紧急……,”施季里茨说到这里时微微停顿了一下,见舒伦堡正认真听着,他又继续说了下去,“是有关牺牲的克罗利上校的家属的问题……”
“他怎么了?”
“明天疏散家属的最后一辆车离开这里,可他的家属因为没座位所以走不了。”
“怎么没座位?”舒伦堡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朝施季里茨伸出手,“这太过分了,给我。”
施季里茨的手微微一颤,舒伦堡向他要的正是夹着他要给希姆莱的密信的文件夹。一旦舒伦堡翻开文件夹,看到里面的文件不是有关可怜的克罗利上校家属的问题,而是给希姆莱的报告,那自己就彻底完蛋了。但他不能拒绝,如果他拒绝了,舒伦堡马上就会知道文件有问题。他犹豫着,幸好这时候佐利涅尔帮他解了围:
“这实在太不像话了。克罗利上校从运动的第一天就一直和帝国在一起,他才刚牺牲,我们就把他给忘了,这实在是不应该。旅队长,如果您允许,我代表党卫队领袖给后勤部门打个电话,为他们安排座位。”
“那真是太好了。多谢您的帮助。”舒伦堡点点头,收回了伸向文件夹的手,施季里茨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佐利涅尔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您好,我是佐利涅尔。哦,对,旅队长!”
“谁?”舒伦堡偏了偏头,施季里茨莫名的觉得他的这个动作很孩子气。
“是霍特尔。您有什么事?准备好了,在等您。”佐利涅尔朝舒伦堡的方向挑了挑眉。
“知道了,我马上去。”舒伦堡的脸色冷了下来,他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旅队长马上去。”佐利涅尔说完便放下了电话,舒伦堡则转向了施季里茨。
“我正找您,施季里茨。有一件事。”
“是,长官。”施季里茨跟随着舒伦堡往外走,他打量了一下舒伦堡的脸色,“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太疲乏了?”
“难看得厉害吗?”
“很厉害。”
“没关系,跟我走。现在我很需要您。”
“可是,昨天我就求见司令了。”
“一个半小时以后您再来嘛,”舒伦堡轻轻的笑了,带着点狡黠,“要求改一下接见时间,反正司令整天都在这儿。”
“那好吧,”施蒂尔里茨微微低着头,嘟嘟嚷嚷地说了几句,“不过,我怕这样做不太合适。”
“那有什么。我把施季里茨拉走了,”舒伦堡对佐利涅尔笑笑,“请您把接见时间改到下午。”
“是,旅队长!”
舒伦堡就这样挽着施季里茨的胳膊走出了会客厅。施季里茨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不那么僵硬。他不习惯这样与人亲近,作为一名间谍,即使是从前在俄国的时候,他也没和人如此亲近过。而现在他和舒伦堡挨得这样近,近的让他能闻到他身上清爽干净的卡普斯香皂的味道。舒伦堡转过头,朝他低低的笑,轻快愉悦的悄声对他说:“听,他的声音多好听啊!他向上级报告的时候简直像个歌剧演员,声音发自丹田,很明显是想讨好上级。”
施季里茨淡淡的接了上去:“我总是很可怜这些副官,他们时时刻刻都要保持一副意味深长的神态,不然人们就会看出他们其实是多余的了。”
“这您就错了。副官还是很需要的。他好像只美丽的猎狗,闲来没事时还可以和他聊聊天。而且如果他相貌漂亮的话。别的猎人是会羡慕的。”
“我认识一个副官,”当他们走到走廊里时,施季里茨淡笑着回应起舒伦堡的话,“他充当了一个吹鼓手的角色,逢人就讲他的主人是多么了不起的天才。结果有人给他制造了一次车祸,这都怪他歌功颂德的太过分,引起公愤了……”
施伦堡也笑了起来,他停下脚步看着施季里茨:“这是您编造的,还是真有其事?”
“当然是我编的。”
“那好笑上校寡妇的事也是编的?”舒伦堡的话让施季里茨心里一紧,他心跳的厉害,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把这带到表情或是眼神里。舒伦堡这样有经验的间谍一眼就能探知神态里的秘密。于是他抬起眼,神色平静的回盯着舒伦堡,似乎对方只是开了个无趣的玩笑一般。
“开个玩笑。”舒伦堡又笑了,但施季里茨并没有彻底放松下来。舒伦堡今天用一句话就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能在敌人面前有一瞬间的分神。自己这次就做的非常不好。
“嗨,希特勒,朋友们!”这一次及时化解了尴尬的是缪勒,他正好从楼梯上走下来。
“嗨,希特勒。我的朋友缪勒。”舒伦堡也举了举手。
“嗨,希特勒。”施季里茨也这样回答,但没有举手。
“真高兴见到你们这两个鬼东西,”缪勒微笑着,看起来心情不错,“你们在这儿又在想什么阴谋诡计了吧?”
“我们当然在想,”舒伦堡礼貌的笑着,施季里茨注意到他的笑只浮在脸上,“为什么不想呢?”
“我们的阴谋诡计自然无法与您的相比,”施季里茨接上了自己上司的话,“与您相比,那我们就是上帝的羔羊了。”
“你们这是和我相比?”缪勒做出一副有些惊奇的表情,“不过,要是有人把你看成是魔鬼,那也挺好。人终归是要死的,能在世上留下这样的印记似乎也不错。”
缪勒很友好地拍了拍舒伦堡和施季里茨的肩膀,转身走进阿斯曼的办公室。他喜欢这样随随便便地到他们办公室走走,特别是当审讯枯燥乏味的时候。
施季里茨随着舒伦堡走到了天台上。舒伦堡伸手拧开了门把手,施季里茨莫名的注意到他的手指细长白皙,并没有经常抽烟的人常有的焦黄印记。
作者有话要说:六六成功的吓唬了施叔,啧啧,施叔乃赶紧扑倒六六吧,最讨厌乃们这种慢热的CP了~~
682 去瑞士
阳光透过天台上方的铁丝网落进来,刺得施季里茨眼睛生疼。他眯起眼睛以适应太过强烈的阳光。而舒伦堡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施季里茨心里一凛,迅速睁开了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三具并排躺着的尸体,穿着党卫队的制服。他们的外表显得很安详,看不出明显的伤痕。
他们一定是被从脑后开了致命的一枪。施季里茨这样想着,那是盖世太保的惯用手法。他用眼角注意着舒伦堡的表情,后者却安静闲适的看着那三具尸体,甚至带着饶有兴味的笑容。
“好样的,霍特尔。一切顺利。主要是……”舒伦堡淡淡的一笑,“各得其所,不是吗?”
霍特尔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的递上一张纸,施季里茨猜测应该是这些人的死亡报告。他又递过来一支笔,等着舒伦堡签字。舒伦堡又仔细的看了看打头的一具尸体,还孩子气的歪了歪头:“原来季特里赫还有雀斑,过去我从来没有注意过。”
施季里茨觉得今天真是格外让人寒冷,听着这样冷酷无情的话从长着娃娃脸的舒伦堡口中说出,强烈的反差让他的心脏一阵紧缩。他注视着舒伦堡握笔的右手,那样白皙干净的手,似乎不该沾染任何的血腥。但实际上,他可以轻易的签署下任何一份致人死地的文件,脸上还带着无辜的微笑。
是的,这些德国人就是这个样子。他们不把这些当人命,他们把这个当工作。施季里茨这样想着,恰好舒伦堡将视线转向他:“您认识他吗?”
“我认识,”施季里茨走上前一步,将手里的文件夹垫在舒伦堡的文件下面,方便他签字,“他是您执行特殊任务的副官。”
“那两个也是,卫兵全部换班。”舒伦堡签完最后一笔名字,转向施季里茨,“现在我们谈正事,施季里茨。”
施季里茨的心里微微一怔,他去看舒伦堡,对方却没有看他:“我需要您那位牧师,您懂吗?”
施季里茨疑惑的盯着舒伦堡,后者继续说了下去:“我需要那位牧师,施拉格牧师,我没有叫错他的姓吧?他还活着吗?还和自己的妹妹还有外甥住在花园街2号?”
“是的,他还活着,还和家人住在那里。”施季里茨点点头,他在心里不断猜测着舒伦堡的意图。而舒伦堡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那就好,我想派他去瑞士。”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我想您不是打算派他去那里休养吧?”
“当然不是,我要派他去瑞士寻求和平。”
空袭警报突然响起了,这让施季里茨觉得自己刚刚听到的话是那样的不真实。如果他是个普通人,此刻就该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但他是个间谍,所以他依然一脸平静,即使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
“空袭警报啊,”舒伦堡抬起头往往天空,冷寂的铁丝网把天空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蓝,他凝视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走吧,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去办公室里详谈。”
阿斯曼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了,让他头疼的是自己总是不能集中精力,思想总是开小差。他站起身,绕着办公桌来回走着,倒背着手,步子走得很快。他郁闷的敲敲脑袋,觉得自己缺少了一种很习惯,很重要的东西,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没分析透为什么施季里茨受到怀疑这个使他伤脑筋的问题。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呜呜地响起了让人厌烦的空袭警报汽笛。阿斯曼猛地一拍脑袋:“哦,我明白了。”他终于明白自己缺少的是敌机轰炸。因为自己已经习惯时不时的来一阵警报了,这样的寂静无声反而让人觉得更危险,更加容易恐惧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