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尔说我的轿车即将被调走了,家里也不让我留着卫兵。真不知道他这么做是想干什么。”隆美尔又说起了最近发生的,让自己很恼火的事。
“您总要往好处看,至少您的安全暂时还是有保障的。”卢格所能做的只能是安慰。而隆美尔低着头自己嘟囔了几句,然后改变了话题,说起了一些琐事。卢格的心里这才轻松了一点。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些别的事情,一直聊到了午夜过后才各自回房睡觉。到了第二天,隆美尔坚持要送卢格到五十英里外的奥格斯堡去。他和卢格坐在后座上,愉快的聊着天。这天早上本来弥漫着大雾,但太阳出来后,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了远处青色的山峦和教堂土红的小小尖顶。秋日的微风吹拂在脸上,头顶的白云随着汽车缓缓移动,让人由衷的感到神清气爽。
卢格不很记得他和隆美尔聊天的具体内容,大抵是一些愉悦快活的生活小事。但他始终记得他在奥格斯堡下车时隆美尔坐在车里,朝他挥舞着临时元帅杖,笑容开朗愉快:“卢格,回了柏林以后也不要忘了来看我啊。至少要经常给我打个电话。”
“没问题,元帅阁下。过一两个星期我就再来赫尔林根看您。”卢格也微笑着挥挥手。但他没想到,这一面就是永别。
隆美尔驱车去了奥格斯堡的消息很快就被监视他的秘密警察传到了元首那里。隆美尔犯了一个大错误,他这次的出行和他由于身体欠佳不愿到柏林去的托辞自相矛盾。元首的怀疑越发浓烈了。
雪上加霜的是,各种关于隆美尔的秘密报告都随之送了上去。有特务报告说,密谋分子之一的乌尔姆市的市长——卡尔施特罗林——曾去看望过隆美尔,还附有准确时间。而另一名特务报告说隆美尔经常和他儿子一起散步,看起来他的身体并没有糟糕到不能出行。同时送来的还有秘密警察的审讯报告和人民法庭的报告,这些源源不断涌来的文件成了压垮元首对隆美尔信任的最后一根稻草。
事实上,元首并不是从心底相信隆美尔是真的打算谋反,他对自己识人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但手边厚厚的一摞文件让他知道,再想忽略隆美尔的问题是不可能的了。他必须对此作出决断,此前对密谋分子决绝的处理现在变成了一个套子,将他套在了里面,使得他无法饶恕隆美尔,比如只将他撤职或是强令他退休。一旦他这样做了,他的威望将会受到损害,人人都会猜测他包庇隆美尔的原因,这种关键时候,决不能容忍这样的流言出现。而隆美尔也不能被审判,至少不能被公开审判,因为它会动摇德国的民心。人们会纷纷询问,这样一位赫赫战功的英雄元帅为何也会反对元首。质疑将会演变成一场灾难。所以隆美尔的事情必须私下里,悄悄秘秘的解决,最好除了自己和必要的执行人,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包括其他的高级军官和官员。在元首眼里,隆美尔已经变成了他人生中的一个污点,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扩大。现在再来想当初对他的宠爱,简直就像是自己在抽自己的耳光,只有隆美尔的消失才能洗刷干净这个污点。
元首的决心已下,隆美尔的命运已经开始进入最后的倒计时了。
629
决心已定
隆美尔的命运越发变得捉摸不定起来,没有人敢上门拜访他,这让他过得越发寂寞起来。好在10月11日那天,卢格总算来登门拜访他了。
“元帅阁下,来一趟您这里真不容易。我的车坏在路上了,最后一段路我是自己走过来的。”卢格一进门就朝隆美尔微笑,心情显然没受车坏了的影响。
“卢格!见到你真高兴。”看到老下属,隆美尔也很兴奋。很久都没人来看他了,现在看到卢格,他的心情好了不少。所以他热情的邀请卢格和自己一起吃烤鹿肉。
“元帅阁下,您看起来精神好多了。”一边喝着具有乡村风味的菜汤,卢格一边和隆美尔闲谈,他注意到隆美尔并不像他想象着你那样精力充沛,生机勃勃。看起来似乎两个月的休养并没有让他恢复的很好。不过他想到当初埃施医生说过,隆美尔至少得休养六个月才能完全康复,现在看起来还算恢复的不错。
“我不觉得这样呢,我的头每天都疼,也没什么精力。”隆美尔依然抱怨自己的头疼,这是个一直困扰他的老问题。
“您可以多休息休息。”卢格微微笑着,将鹿肉切成了小块。他注意到隆美尔的左眼睑已经恢复了正常,但视力显然大不如前。
“休息?”隆美尔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摇摇头,“我等会在和你细说。”
等到吃完了烤鹿肉,隆美尔和卢格单独进到书房,斟上一杯香槟后,隆美尔才开始和卢格说起了凯特尔最近给他打电话叫他去柏林的事。隆美尔对这件事充满了疑虑和惶恐:“我拒绝去柏林,我说是因为医生让我暂时不要做长途旅行。如果我同意去那里,我很怀疑我能不能活着见到元首。”
卢格猜测隆美尔的意思是他可能会在去柏林的路上遭遇早有预谋的“车祸”,不过他认为事情不会这么糟糕:“我想事情不会发展到那样坏的地步。”
“我觉得还是不要太乐观的好,你该知道斯派达尔最近被捕了,而且迟迟没有放出来。我不明白元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我给他写了封信,说明了我的立场。”隆美尔将自己写给元首的信的副本拿给了卢格,后者看的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在这种危急时刻,隆美尔居然会不顾及自身的安全写这样一封信。他实在不知道是该赞赏他的上司品行高尚,还是该指责他不知道保护自己。
“您这样做,很伟大。”卢格只能这样说,他默默的喝了口酒,深深叹了口气。他不知道隆美尔这样做是福是祸,所做的只能是默默为他祈祷。
“凯特尔说我的轿车即将被调走了,家里也不让我留着卫兵。真不知道他这么做是想干什么。”隆美尔又说起了最近发生的,让自己很恼火的事。
“您总要往好处看,至少您的安全暂时还是有保障的。”卢格所能做的只能是安慰。而隆美尔低着头自己嘟囔了几句,然后改变了话题,说起了一些琐事。卢格的心里这才轻松了一点。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些别的事情,一直聊到了午夜过后才各自回房睡觉。到了第二天,隆美尔坚持要送卢格到五十英里外的奥格斯堡去。他和卢格坐在后座上,愉快的聊着天。这天早上本来弥漫着大雾,但太阳出来后,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了远处青色的山峦和教堂土红的小小尖顶。秋日的微风吹拂在脸上,头顶的白云随着汽车缓缓移动,让人由衷的感到神清气爽。
卢格不很记得他和隆美尔聊天的具体内容,大抵是一些愉悦快活的生活小事。但他始终记得他在奥格斯堡下车时隆美尔坐在车里,朝他挥舞着临时元帅杖,笑容开朗愉快:“卢格,回了柏林以后也不要忘了来看我啊。至少要经常给我打个电话。”
“没问题,元帅阁下。过一两个星期我就再来赫尔林根看您。”卢格也微笑着挥挥手。但他没想到,这一面就是永别。
隆美尔驱车去了奥格斯堡的消息很快就被监视他的秘密警察传到了元首那里。隆美尔犯了一个大错误,他这次的出行和他由于身体欠佳不愿到柏林去的托辞自相矛盾。元首的怀疑越发浓烈了。
雪上加霜的是,各种关于隆美尔的秘密报告都随之送了上去。有特务报告说,密谋分子之一的乌尔姆市的市长——卡尔施特罗林——曾去看望过隆美尔,还附有准确时间。而另一名特务报告说隆美尔经常和他儿子一起散步,看起来他的身体并没有糟糕到不能出行。同时送来的还有秘密警察的审讯报告和人民法庭的报告,这些源源不断涌来的文件成了压垮元首对隆美尔信任的最后一根稻草。
事实上,元首并不是从心底相信隆美尔是真的打算谋反,他对自己识人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但手边厚厚的一摞文件让他知道,再想忽略隆美尔的问题是不可能的了。他必须对此作出决断,此前对密谋分子决绝的处理现在变成了一个套子,将他套在了里面,使得他无法饶恕隆美尔,比如只将他撤职或是强令他退休。一旦他这样做了,他的威望将会受到损害,人人都会猜测他包庇隆美尔的原因,这种关键时候,决不能容忍这样的流言出现。而隆美尔也不能被审判,至少不能被公开审判,因为它会动摇德国的民心。人们会纷纷询问,这样一位赫赫战功的英雄元帅为何也会反对元首。质疑将会演变成一场灾难。所以隆美尔的事情必须私下里,悄悄秘秘的解决,最好除了自己和必要的执行人,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包括其他的高级军官和官员。在元首眼里,隆美尔已经变成了他人生中的一个污点,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扩大。现在再来想当初对他的宠爱,简直就像是自己在抽自己的耳光,只有隆美尔的消失才能洗刷干净这个污点。
元首的决心已下,隆美尔的命运已经开始进入最后的倒计时了。
630
布格道夫的来访
“我的元首,我已经将命令传达给布格道夫了。他要求陆军人事部门的法律处长官恩斯特迈赛尔少将与他同行,作为官方的证人。”布置完任务后,凯特尔简单明了的向元首作了报告。
“嗯。”元首对此只是简单地点了下头。他的手指神经质的敲打着桌子,然后又把玩起几支红蓝铅笔。他这样的态度让凯特尔也摸不透其中的奥妙。他只能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元首放下笔,将两只手叠在一起,支着下巴,然后又深深的吸几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微不可闻的叹上一声。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元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沉默的气氛让凯特尔只觉得头皮发麻。他壮着胆子开了口:
“我的元首,是不是今天就让他们过去?”
“……不,我再想想,也许再等等。”元首看起来有些烦躁,他心烦意乱的摆弄着手边的眼镜,“或者过几天再去……或者,算了,让他们明天就去。”
“是,我的元首。”凯特尔小心谨慎的回答了一句,多一个词都不多说。
“所有人都不能知道真相,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隆美尔和那些叛乱分子沆瀣一气,包括他的家人。更能让其他的高级将领知道实情,隆美尔的人事档案也要做得干净,不能让人看出任何蛛丝马迹,”说到这里,元首的表情已经平静了下来,他漠然的靠在椅子上,一字一顿的说了下去,“埃尔温隆美尔从未参与过密谋,他的一生——‘清白无瑕’。”
就这样,隆美尔的死刑书已经下达了。但在元首看来,他已经是法外开恩了,相比那些吊死在钢琴弦上的密谋分子,隆美尔的名声得以保住,其他的高级将领,例如戈林和邓尼茨这样的人将永远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隆美尔会带着帝国的荣耀死亡。
10月13日早晨,负责监视隆美尔的秘密警察又一次发现隆美尔、露西和副官艾丁格驾驶着斯托奇轿车去看望隆美尔的老朋友。他们立刻给元首大本营作了汇报。而大本营也马上给隆美尔的别墅去了电话,得到的回答自然是陆军元帅已经外出。随后布格道夫亲自给隆美尔打去了电话,得到的回答也一样。他随即告诉隆美尔的男仆鲁道夫卢斯托:“请转告陆军元帅,明天中午至下午1 点之间,我和另一位将军要来拜访他。”
而在这天的晚些时候,乌尔姆武装卫戍部队接到命令,派一名军官到火车站迎接第二天早晨从柏林来的快车,并从上面取下一个巨大的花圈。这都是安排好的,布格道夫手下的“葬礼研究小组”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他们拟定好了一份隆美尔的“国葬安排”的计划,此刻只等着填上日期和地点了。
而隆美尔对此一无所知。他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非常劳累了。不过他的心情很好。当男仆向他转达了布格道夫的电话口信时,他根本没有怀疑其中的真正目的。恰好这个时候,他又接到了来自米尔希的电话,这让他的心情舒畅的要命。
“埃瓦呀,我过两天就能见到你了,想不想我啊?”米尔希的开场白和平时一模一样,“呵呵,我偷着用戈林的电话跟你聊天呢。现在找到一部不被监听的电话可太不容易了。”
“埃哈德,没准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赫尔林根了。”隆美尔笑眯眯的向米尔希说起了布格道夫明天的来访,心态相当乐观,“我猜他们大概要指派给我新的指挥权,说不定会让我指挥东普鲁士的防御呢。”
“哦?”米尔希倒是微微一愣,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不过嘴里还是顺着隆美尔的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