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希,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飞到合围圈里去!不是明天,不是今天下午,而是现在,现在!”米尔希总觉得自己今天倒霉透了,第一天的工作就没有好兆头。先是元首给自己打了电话,强调斯大林格勒的空运必须加强,现在又接到戈林的电话,这家伙非要让自己立刻飞往合围圈。
“我想您还是先了解一下情况再下命令吧,尊敬的帝国元帅阁下。”米尔希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讥讽,“让菲比希和您说说具体情况吧。”
“嗨,希特勒!帝国元帅阁下,就我看来,现在飞往合围圈的做法是不理智的。因为皮托姆尼克机场已经落入了俄国人的手中。而古姆拉克的无线电发报机还没有建立起来,所以运输机不能起飞。”菲比希在米尔希满意的眼神中做完了报告,放下了电话。
“不过,皮托姆尼克机场真的已经完全落入敌人手中了?”挂了电话,米尔希一边思索着,一边询问菲比希。
“哦,元帅阁下,机场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我只不过是在帝国元帅那里将时间提前了一点点而已。”菲比希狡猾的笑笑。
“那就好,我们去合围圈里。”米尔希不出所料的点点头,只是他说出的话差点把菲比希吓得直接坐在地上。
“您……您说什么?您要去合围圈里?您在开玩笑吧?现在所有人可都巴不得能跑到外面呢!您怎么会想要去里面?”
“虽然我不喜欢那头猪对我指手画脚,但是我必须得去一趟合围圈里面估计形势。我得尽我最大的努力营救那些人,这是我的职责。”米尔希镇定自若的披上了大衣,“走吧,我们去机场。”
“里希特霍芬将军,米尔希元帅已经在前往机场的路上了,他准备亲自飞进合围圈看看形势。”当下属这么向里希特霍芬报告时,里希特霍芬的第一反应就是米尔希疯了。但他也不得不对这位一向和自己不对盘的空军总监表示尊敬,只是……
“我觉得他的举动不会对斯大林格勒的空运产生什么好影响,没准还会带来麻烦问题。”
事实证明,里希特霍芬的乌鸦嘴简直一说一个准。这是米尔希在医院里听说里希特霍芬的说过的话时的反应。他郁闷的任由年轻的医生给自己打上厚厚的石膏,还要忍受对方的毒舌,天知道这医生怎么这么碎嘴饶舌。
“啧啧,阁下您真是太有才了。我治疗过很多车祸的病人,他们都没给我留下太深的印象,唯独您,我要是不把您记上一辈子真是对不起您对不起我自己。您居然能让座车撞上火车!真是……啧啧……”
“您是空军元帅啊,也是哦。估计您是开飞机开习惯了,直接就把汽车当飞机开了是不是?只是您有没有想过啊,就算是汽车让您开的飞起来了,您也是低空低速驾驶啊。再说了,帝国还得专门为您开辟条低速航线,多浪费资源啊。”
“您也是!您说您去撞两个苏联人也行啊,好歹还算立功呢,撞火车算怎么一回事啊?还把自己撞出个肋骨骨折!别瞪我,您还撞出脑震荡了呢,小心待会瞪我把眼珠子瞪出来。”
“本来我应该考虑给您来个轮椅,但是一来您是伤了上半身,下半身只有擦伤,为了不造成浪费,您就别坐轮椅了。而且二来,我给了您轮椅,您要是一激动,又坐着它撞汽车去怎么办?就是不撞汽车,撞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嘛。呀,对了,现在冬天,这鬼地方还真没有花花草草。”
……
米尔希很想杀人,真的很想!要不是看在这个年轻漂亮的医生医术真的不错的份上,他绝对会亲手将这个一直调侃自己的家伙掐死!
“对了,您确定您不要留院观察?”那个年轻医生填好了米尔希的病历,然后笑眯眯的盯着他看了好半天,眼里流露出一丝痴迷。
“我不需要!”米尔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词。
“那……唉,算了,您可以走了,记得让您的司机把车开慢点。再撞上火车的话您可没有这种好运气。”那个医生挥挥手,示意米尔希可以离开了,然后在米尔希即将出门的那一刻又补上了一句,“顺便说一句……”
“什么?”
“您眼球的琥珀色很漂亮,但如果您想把它染成蓝色,记得来找我。”
回答医生的是大门重重摔上的砰的一声,天花板上落下几缕灰尘,医生镇定的掸了掸自己的白色外套,摇摇头:“真是的,现在的人,一点都没有实验精神。”
“元帅阁下,您能不能小心点?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将自己的车撞到火车上。虽然司机的责任最大,但是您毕竟不该一路催他开得那么快。”菲比希将上半身打满石膏的米尔希塞进了自己的汽车,顺便规劝了几句,不过后者显然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给我治疗的那个医生叫什么名字?!”
“啊?我也不太清楚。他不是陆军系统的,好像是因为人手不够临时从SS那里调过来的。”
“我问的是他的名字!”米尔希的脸都快气拧了。
“哦,好像是叫约瑟夫?门格尔什么的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小米最有才了,我一直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把汽车撞到火车上的,居然还命大的没什么大事。果然,空军的人都是非正常人。门格尔小哥好久不出现了,出来露露脸吧,他很快就要去后备役了,至于小米受伤,当然不是门格尔帮他治的,那为什么这么写呢?嗯,因为偶想这位小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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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我们已经守不住了。”1月17日的夜里,施密特这样对保卢斯说,“昨天我给菲比希发了电报,他们没有空投补给物资给我们,我问他为什么没有补给物资运往古姆拉克?他说,因为着陆指示灯和地面控制电台坏了。但事实上,似乎士兵已经虚脱得根本无法搬运物资了,现在机场那里全靠宪兵在控制局面。”
“我们已经撤到了合围圈的东半部分了。要我说,我们前线的部队军纪还算严明,但后方早就开始乱作一团了,”保卢斯的眼神很忧伤,“我们无法再向下属的各个部队提供任何补给物资了。几乎所有的马匹都被吃掉了,也没有任何剩余的面包。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施密特淡淡的点了点头。他走过去,拿过保卢斯的手,满腹心事的玩着对方的手指头。保卢斯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把手抽走。
“对了,我昨天让你给蔡茨勒将军发的电报你发过去了吗?”
“发过去了,不过还没有答复。”施密特心烦意乱的想着电报上的内容,保卢斯在电报里要求允许第6集团军仍旧还有作战能力的部队向南方突围,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待在合围圈里,面临的命运只能是被俘或者是冻死和饿死,“但是我已经要求全军做好突围的准备。在收到暗号‘狮子’之后,第6集团军将向各个方向突围。各位团级指挥官必须从下属部队中挑选出大约两百名仍旧还有战斗能力的人员组成战斗编队,联系其他战线的军队,共同进行突围行动。”
“这样很好。”保卢斯轻轻地应了一声,过了几分钟,却又叹了口气,“只是,说起来,我们不该违背元首的命令的。”
“算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时候,我们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活下去。弗里德里希,你要活下去!”施密特的手指无意识的在保卢斯的掌心里来回划着,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是拙嘴笨腮,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的上司。
“明天,最后一批来自德国的邮件就会送达吧?”保卢斯微微闭上眼睛,手心里痒痒的,感觉很奇怪,“这也许就是我们和家人最后的告别了。”
“呵,家人又算什么?能陪你到最后的还不是我这个你最讨厌的人。”也许是因为知道最后期限即将来临,也许是因为笃定保卢斯不会和自己生气,施密特最近的言辞越来越放肆,也越来越怪异。
“原来你也知道我讨厌你……”保卢斯低低的嘟囔了一句,但随后他就后悔了,因为这样的话,自己无疑又给了施密特一个欺负自己的好借口。
“我……没那么讨厌吧……”然而施密特只是有些颓丧的叹息了一声,随即放开了保卢斯的手,“你休息吧,我去视察部队了。”
第二天,最后一批邮件准时到达。保卢斯写了给妻子的最后一封信,交由通讯官带出合围圈。
“让我看看保卢斯将军写了什么?”尽职尽责的通讯官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参谋长,公然要求查阅指挥官的家信,“我必须确定他的信里没有某些不合时宜的言论。”
“施密特将军,这些信件最后都会被审阅的,然后才能送递收信人手中。”
“但是我需要先确认一下,不然会很麻烦。”施密特不由分说,抽出了保卢斯的信,他瞄着那个厚厚的信封很长时间了。
熟练地拆封,出乎施密特的意料,看似很厚的信封里装着的是保卢斯的勋章,结婚戒指和图章戒指,至于家信,只有薄薄的一张纸,而且纸上只有一句话。
“我在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和你告别,愿你安好。亲爱的埃列娜。”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施密特的心变得酸涩难受起来,他将信放回了信封里,照原样封好口,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剩下摸不着头脑的通讯官独自站在原地发愣。
“弗里德里希……”一听到熟悉的刻薄的声音,保卢斯就知道自己的麻烦恐怕又来了。所以他连头都没回。
“怎么?有事?”
“我注意到你的手上现在已经没有戴着结婚戒指了。”施密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上司,心情复杂。
“哦,我把它寄回去了。这有什么?”
“没什么,不过,你这样也算是单身了。”施密特的手轻轻搭在保卢斯的肩上,感觉到后者轻微的一颤,他不禁苦笑了起来,但还是结结实实的将保卢斯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没关系,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你都只能和我在一起。”
这时候,胡贝已经接到了命令,乘坐福克-沃尔夫秃鹰式运输机离开古姆拉克,加入米尔希领导的特别参谋部。但他一时间对那里充足的资源和充沛的人手间感到非常的不适应。而且他不清楚他能为空运做些什么。
“能不能一辆接一辆地往里运坦克?”胡贝提出的问题,让米尔希一口水全喷了出来,要不是肋骨疼的很,他一定会大笑十分钟。正巧来米尔希这里的曼施坦因表现倒没有米尔希那么夸张,但他盯着胡贝的眼神让后者感觉自己的问题实在太愚蠢了。
“拜托我们的运输机不是航母。” 米尔希强忍着笑意回答道,“到底合围圈里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我根本不清楚那里的条件究竟糟糕到了什么程度。我今天刚收到保卢斯的电报,他说第6集团军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因为他们的油料和弹药都已经消耗完了。要我说,这些坚守要塞的人似乎已经陷入了惊惶失措之中。”
“您说的没错,我也这样认为。”曼施坦因微微点头,他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悲天悯人,虽然他远离激战的前线,但这显然不妨碍他本能地对这个已经被抛弃的集团军产生了怜悯之心。
“里面的情况糟透了,”胡贝干巴巴的说着,递给米尔希一份名单,“这是我认为的值得信赖和精力充沛的军官的名单,我要求把他们从合围圈中接出来协助我工作。”
“好的,我们会努力的。”米尔希礼貌的打发走胡贝,随手翻了翻名单,然后递给了曼施坦因,“显然不出所料,这名单上的人既不是运输补给专家也不是空中运输的行家,基本都是胡贝自己装甲军部队的军官,特别是他的那些旧部下。”
“他的做法不见得有错。”曼施坦因的神情很淡漠,“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不过,虽然第6集团军的情况已经绝望,但我们仍有必要立即彻底改善空运。不但因为我们应该维持在斯大林格勒包围圈的补给直到最后一小时,而且因为第6集团军正在担负着一个最重要的作战任务,也就是继续牵制90个敌军的大单位。由于我们的集团军群正面的其余部分和B集团军群的暴露侧面都岌岌可危,所以基石第6集团军多支持一天,都会极具价值。”
“这我当然知道,我会允许立即动用在德国国内的一切可能动用的资源,包括运输机和维护人员在内。毕竟我们现在只能用新齐尔卡斯克和罗斯托夫甚至更远的机场作基地。”米尔希若有所思的支着下巴,他对曼施坦因的态度也很淡薄,毕竟他们两个互相瞧不起不是一天两天了。
“若是您能早几个星期奉命主持这个工作,或许我们现在的情况会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