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东方,厚重的积雪几乎要完全消失了,道路和田野就要变干了。克里米亚的春天已经是鲜花盛开。元首还从来没有如此焦灼地渴望这个季节的到来。
“终于到春天了,空气真是清新。”施蒙特兴奋的伸着懒腰,心情好到了极点,“不用看雪了,真是好啊。”
“我估计元首比你还不想看雪。而且他很可能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雪了。”普特卡默尔撇了撇嘴,“你注意点形象。丢人啊。”
“那倒是,毕竟就是因为东线的雪,整整六个月的宝贵时光都消耗掉了。你没看元首现在都有白头发了吗?”施蒙特不满的敲了普特卡默尔的头一下,“你再敢说我丢人我就揍你!”
“你这个暴力的人。”普特卡默尔揉着自己的头,“我觉得元首现在的情绪过于紧张了,他可能是被俄国前线的恐怖情形吓到了。你还记得吗?就在几天前,那个俄国逃兵带来的有关列宁格勒的消息。一百万的死者和被包围在那里的俄国军队,还有居民自相残杀。真让人厌恶。”
“我一点都不意外。”施蒙特郁郁的叹了口气,他明白,德国人也在不断做出这种超越人类底线的事情。他转开了这个话题,“要不然元首也不会急于和墨索里尼展开谈判。‘狼穴’这里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厌烦。”
“是啊是啊,但是元首最近开的玩笑真的很没有营养。”普特卡默尔回想着元首动身前往巴伐利亚时的情景,“记得吗?当时元首的车后面跟着里宾特洛甫的专用列车。元首还说,‘外交部长肯屈居他人之下,真是咄咄怪事’!”
“我倒是真的挺同情里宾特洛甫的。”施蒙特也想起了当时的情景,记忆中里宾特洛甫在听了这个玩笑以后,本来就苍白的脸更是白的吓人。虽然他那虚荣心的确很讨厌,但是却也让人同情。
“走吧,去听听广播。”普特卡默尔无聊的揪着地上刚冒出来的小草,“元首今天要向国会做演讲。”
“嗯,听听吧,虽然我都快把这些东西背下来了。”施蒙特更加无聊的摇摇头,耷拉着脑袋跟着普特卡默尔回到了房间里。
就在施蒙特和普特卡默尔百无聊赖的听着元首演讲时,隆美尔和他的幕僚也在沙漠里聆听着同样的演讲:“……但是,我十分期望能有这样—个决定:在我为我们无以伦比的伟大事业的服务中,国家能给我以权力,无论在何地,我可以以我认为合适的任何方式采取行动。这对我们是生死攸关的问题……”
广播里传来的大声的鼓掌让隆美尔差点没听见接下来的话:“……无论在前线还是在国内,在运输部门中,在行政机关,还是在司法部,必须服从一个思想,就是为胜利而战斗……”
暴风雨般的掌声像打碎了玻璃一般,高斯侧过脸,看着隆美尔激动崇敬的眼神,心里突然一阵不舒服。“……现在,不许任何人喋喋不休地大讲他的应得的权利。要让每个人清楚地懂得,现在他们只有义务!”
“可怜的霍普纳将军。”听到这一段的时候,施蒙特同情的叹了口气,“元首显然是在说他的起诉。”
“被撤了职还要被不点名批评。”普特卡默尔也点点头,“陆军还真是可怜。”
“……让我们给元首权力,让他在为争取胜利而战斗的事业中,或者为其作贡献时,能随心所欲……”元首的演讲结束后,是戈林的呼吁。帝国国会代表们全体起立,发出阵阵欢呼,唱起国歌表示同意。
就这样,在下午4点24分,在帝国国会的最后一次会议结束之际,元首已经成为了法律。只要他认为合适,他就可以惩罚任何德国人,不必顾及军阶或职务,不需要正式的程序就可以解除他的职务或指挥权。陆军彻底丧失了最后的一点独立性。
作者有话要说:古将啊古将,到底你们之间要肿么和解啊,真是头疼~~
一辈子
古德里安在巴登维勒也听到了元首的演讲。这条通过的法律表明,今后元首可以完全不必经过国会的讨论,而用命令改变一切,从此元首的□权就真正到了毫无限制的程度。这似乎在说明,德国从此已经不再是一个近代化的法治国家。但是,作为军人,自己既不能阻止这一切,也没有什么责任。
懒洋洋的泡在温泉里,想着明天就要离开这个疗养胜地,返回柏林了。古德里安不禁感到一阵气闷。想想医生给自己检查时说的,“您想的太多了,您现在需要的就是放松,再放松。不然我恐怕您的心脏会经常出现这种紧张过度的现象。您何不去巴登维勒泡个温泉呢?换个环境,您的身体状况可能会好些” 。
自己于是就听从医嘱来到了这个著名的温泉胜地。身边带着的当然只能是自己的太太。还记得当时自己对玛吉这么说的时候,她一贯淡然的脸上浅浅的雀跃。这让自己不禁反省,是不是自己真的对她太冷淡了一些,毕竟她是自己的妻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毕竟,埃尔温他,和自己的关系,是法律和道德都无法容忍的……
这么一想,心脏就感到更憋闷了。古德里安有些烦躁的揉着太阳穴。他和隆美尔之间还没有和解。隆美尔没有给他写过信,他就更不可能主动和他和解了。他们两个人现在就保持这种古怪而冷漠的关系。这种感觉当然很不好,但是古德里安并不想主动消除它,毕竟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么想着,他顺手披着浴巾走到了躺椅上,靠在那里,翻出了拜尔莱因写给自己的信,读了起来。虽然这封信他已经看过几遍了:“亲爱的古德里安将军:我希望您的身体健康,心情愉快。
我听说您现在在巴登维勒疗养,希望这能对您的健康产生好的影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摆脱了战场上那种紧张的生活,缓解一下自己的心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您在信中问起我们最近的情况。我不得不说我们这里的情况紧张透了。现在的北非又炎热又多风暴,昔兰尼加的沙漠上时不时刮过一阵沙尘暴,弄得我们一阵手忙脚乱。英军正在期待着我们,我们也在期待着他们。这种紧张不安简直可以被触摸到,就连隆美尔将军都会感到不安。
隆美尔将军已经构想好了即将采取的行动步骤。当然,我不能在信件里透露这个,相信您能够理解。等到这次行动结束,我一定会好好将它从头到尾向您说清楚的。不过在我们开完会以后,将军命令,所有的书面文件在接收后一律焚毁。这种保密措施实在是严厉。
当我们准备离开指挥部的时候,沙漠里刮起了一场猛烈的沙暴,这差不多是今年以来最大的一次沙尘暴。我几乎连自己汽车的车篷都看不清了。我听见将军向高斯参谋长感叹说,‘与这片贫脊的土地相比,斯瓦比亚是多么美丽呵’ !
不过将军也就是偶尔发一下这种感慨。他还是一心扑在战场上的。几天前,他还把我叫到指挥部,把作战方案给我看过以后,问我说:‘倘若你是一个英军指挥官,你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而我按照将军您的一贯教导,直言不讳地回答说:‘如果我是英军总司令,我决不会这样愚蠢地固守在防线,专门等着你来包围,当我明白你的意图的那一瞬间,我将把部队拖回到这里,然后我要和你打一次追击战,我要在你向海岸推进的时候直接插入你的侧翼’!似乎将军听完我的话后,对我很不满意。这让我感到很不自在,但是似乎又无从辩解。
最近一段时间,我隐约感觉到将军对我的态度似乎冷淡了不少。如果不是会议或是商讨行动,我几乎都看不到他。对此,我百思不得其解,仿佛我并没有做什么得罪将军的事情,但不明白他对我的态度为何会一落千丈,而且看起来似乎在刻意避开我的样子。不知道您是否对此有独到的见解。
接下来的一两个月,我可能不能够再给您寄信了。因为随着行动的逐渐展开,我们只会越来越忙,还请您多多包涵。再次祝您身体健康,心情愉快。
您忠实的弗里茨拜尔莱因”
拜尔莱因的信让古德里安感到不大舒服。他猜到隆美尔是因为他而冷落了拜尔莱因,但正是这个认知让他更是恼火。这家伙,居然因为自己而迁怒别人,整件事中错的最厉害的明明是他自己才对嘛。真是太不懂事了。
而且更让古德里安感到郁闷的是,自己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得到隆美尔的消息了。要不是拜尔莱因的信,自己根本不知道他的近况。他什么时候和自己这么疏远了?古德里安越发感到恼火。如果隆美尔现在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揪住他好好问问他在想什么。但事实上,现在自己只能捧着一本北非地图发呆。想象着他推进到什么地方,想象他会说什么话,会有什么样的神情。这让古德里安既心酸又落寞,究竟是什么时候起,自己这个堂堂的陆军大将也变成这种患得患失的样子了?真是让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感觉到心脏又开始不正常的跳动,古德里安连忙扔下了信,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将刚才的想法抛到脑后,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他裹了裹浴巾,突然觉得晚上似乎也不那么暖和。
感到心脏舒适了不少,古德里安说服自己放弃去想关于北非的问题。现在的东线也很值得操心。进入了5月,德军在东方重新获得了军事主动权。只是在克鲁格的中央集团军的后方,游击队的威胁日益增长,需要认真对付。俄国人认为莫斯科是希特勒夏季攻势的目标,于是向这个地区渗透并空投了成千上万的游击队员。这些游击队炸毁铁路,桥梁,烧毁工厂和食品店,恫吓为轴心国效力的俄国人的亲属。
这种情况的确很麻烦。当初就应该把一贯具有反俄传统的乌克兰人争取到战争中来。但是不少人并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应该野蛮的对待这些劣等的斯拉夫人。算了,反正现在这些问题都和自己无关。自己不过是一个闲散在家的挂名将军而已。
听说这个月起,他们就要开始反游击队扫荡了。似乎元首很支持利用俄国俘虏打击游击队员。这些人被称之为主要依靠“受过再教育的战俘”。据说这些来自俄国战俘的游击战士的战斗力强的出人意料。他们穿上自己国家的军服,有时穿上便衣,从俄国战线渗透过去,执行秘密使命对付他们从前的同志,告诉他们必要的暗语,就能通过德国阵线返回来,并且不丢一兵一卒。南方集团军,特别是第十七军团对他们给予很高的评价。
但是,有意思的是元首并不赞成在被征服地区的俄国政府中安插一些“傀儡”,这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种问题还是交给政客解决吧。古德里安彻底放开了这个问题,静静地擦干了头发,回到了屋里。
“度假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收拾好衣箱,玛格丽特轻轻扣上了搭扣,直起身对着古德里安微笑,“如果有可能,在这种田园里生活一辈子,也未尝不好。”
对于玛格丽特的感慨,古德里安只是微微一笑:生活一辈子?估计自己还可以忍受,但是某只狐狸绝对受不了这种平淡的日子,到时候他不抓狂才怪。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己也愣住了。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想着要和那只狐狸过一辈子了?
突如其来的想法搅得古德里安的脑子里一团混乱。他生硬的转过头,刻意的回避开玛格丽特探寻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桌子上的地图册。晚风从半开的窗子中溜进来,将书页掀得哗啦哗啦直响,恍惚间,古德里安只能看清,北非的那一张地图上,被自己圈点的斑斑驳驳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古将乃说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类人猿行动
“我们面前的敌军由三到四个师组成,其中南非师和英国师的一些部队在固定的阵地上。敌军并非全是机械化部队,他们的机动部队由一到两个装甲师组成,全部摆在后方排成梯队。我们的任务是尽可能向西引诱敌人的步兵。”凝视着地图,隆美尔语速极快的讲述着自己的计划。高斯站在他的身旁,专注的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盯着他的每一个手势。
“我们必须造成不是向南进行侧翼包围,而是在北边发起正面突破的假象去赢得这次胜利。这样做将迫使敌人出动装甲部队,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进攻的每一阶段都显得犹豫不决的原因所在,我军的第一次佯攻将把他们引诱到英军防线的卡扎拉一端,这一行动将在X 日的下午两点钟开始。我军主力将在第二天拂晓从这里出发。”隆美尔的手势随着他急促的语调变得更加激烈,他指着英军防线的沙漠的末端,神色平静,但是眼中带着淡淡的激动。
‘主力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