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人更是少有。这封信还是施蒙特来看自己时偷偷带来的,叠成小块,趁着握手的时候塞给自己的。而这个时候的隆美尔已经离开利比亚,飞往罗马了。
“意大利人似乎很不高兴,卡伐利罗亲自来看我,还拿出墨索里尼的亲笔指令。还说‘权当这次行动是一次出击吧,你必须直接返回布雷加港。’他简直太让人讨厌了。所以我说:‘我打算把这次进攻长时间地坚持下去,只有元首才能制止我的行动,因为大多数战斗都将由德国军队承担。’最后他只好咆哮着离开了。不过他们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小插曲。因为英军指挥官们正在没完没了地互相争吵,甚至出现了放弃班加西的说法。我们已经可以随意摆布英军了。所以我决定不顾一切的进攻。我打算像1941年4 月那样直接进攻班加西,向梅奇里推进。这样,英军在班加西的全部装备和库存物资必将遭到洗劫,随后将再度放弃班加西。在随后的行动里,拜尔莱因佯装向梅奇里前进的诱敌部队吸引了英军的火力,我的计划大获成功。”
“我们袭击了柯非亚的海岸公路,印度师的摩托运输队没有了逃走的可能。不到一个小时,印度师就被摧毁了。我们缴获了几百辆卡车。而且正好在敌军认为他们终于安全的时候,直接冲进了他们的侧翼。英国人乱成了一锅粥,他们匆忙撤退着。班加西又落到了我们手里。一次不错的胜利,不是吗?”
看着这里,古德里安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一丝莫名的惆怅。在隆美尔在北非不断获得胜利的时候,自己却被闲置在家中,受到严密的监视。当隆美尔在班加西取得胜利的那天晚上,德国广播电台中断了其他广播节目,宣布了他胜利的新闻。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激动、羡慕,似乎还有嫉妒吧。自己就那样呆呆的听着播音员兴奋的声音,心情一片低落。
而到了第二天,元首马上在自己的演说中给了隆美尔极高的赞扬并且提升他为大将。还从来没有一个如此年轻的人得到这样高的军衔呢。这引起了多少人的嫉妒。尤其是元首还嘱咐要前往北非的瓦尔瑟奈宁将军说:“告诉隆美尔,我钦佩他。”这种荣耀让无数人都红了眼。
“要我说,你得多劝劝埃尔温,他现在太炙手可热了。这不是什么好事。元首甚至授与他镶有橡树叶和骑士十字勋章的佩剑。这可是第一次把这样的荣誉授与一个军团指挥官。”施蒙特在来看自己的时候这么说着,“他要是再不收敛点,很可能会被这种妒忌毁了。”
“我要是能说动他,现在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了。听说元首在一次演讲中提到他的名字并说‘我们的隆美尔上将’,时,暴风雨般的欢呼差点掀翻了礼堂的天花板。”自己也弄不清当时说这话时是不是也和施蒙特所说的那些人一样,对隆美尔感到嫉妒。
“连你也嫉妒他?”似乎对自己的回答,施蒙特只是了然的一笑,“看来埃尔温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嫉妒?开什么玩笑!自己才没有嫉妒他!当时自己就是这么激烈的反驳的,但是现在想想,实际上感觉还真是酸涩。以前一直是自己用略带俯视的眼神打量着那只狐狸,现在他却高高在上,好像胜利之神一般。虽说人生在世,必然有起起落落,但是看到当初不如自己的人如今绽放着光芒,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伸手展开信纸,古德里安出神的盯着最后的那几行字:“现在,我打算再次开始征服整个昔兰尼加,攻克托布鲁克,然后向埃及和尼罗河推进。但是罗马那边已经刹车了,他们除了放弃整个昔兰尼加之外别无他念。我觉得我必须尽快飞到元首大本营去。我有大概三至四个星期。所以这次我们可以好好见上一面。还真是让人期待。毕竟我们有快一年没见了。等我回去了,我会去拜访你的……”
古德里安的手指痉挛的捏住了薄薄的信纸,他僵硬的坐在窗边,任由还带着寒意的夜风拍打自己的面颊。埃尔温要回来了,可是,要怎么面对他呢?古德里安迷茫的抬起头,眼神一片空洞。
这么发了一会呆,他烦躁的站了起来,手边放着一打报纸,那上面最显眼的就是隆美尔的大幅照片。他突然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厌烦。狠狠的一挥手,那一叠报纸被他重重扫落在地上,凌乱的撒了一地。他头一次觉得隆美尔那明亮的笑容是那么刺目。
扭过头,刻意的避开那熟悉的笑容。古德里安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收音机,准备听两段乐曲放松一下。甜美的乐声成功的抚慰了他躁郁不堪的心境。就在他闭上眼睛,打算好好享受一下时,歌词的词首缓慢地拼出一个名字:“我们所喜爱的英雄,隆美尔将军”。古德里安顿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原本的一点轻松心情荡然无存。如果可能,他真想把收音机从窗户里扔出去。但是仅存的一点理智让他探过身,关上了收音机。室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古德里安却由衷的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闭了闭眼睛,他扶着额站了起来,定定的看着满地熟悉的笑容。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能这么大发脾气?自己不是因为埃尔温才发脾气的,对,自己只是对被闲置感到不满,自己的怒火不是朝着埃尔温的。古德里安在心里这么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但是有一个小小的声音隐隐约约的提醒着自己:你在自欺欺人,你明明就是想冲隆美尔发火,你明明就是嫉妒他的胜利。
用力晃了晃头,古德里安努力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大脑。他默默的蹲下,捡拾着散落的报纸,可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少说服力。只是机械的去做而已。望着照片上狡黠又自信的笑脸,古德里安突兀的觉得这很碍眼。他下意识的整了整这一打报纸,手指抚上了照片上隆美尔的面颊,过了几秒钟却又像是被烫了一样,猛然挪开了手。古德里安怔怔的盯着自己的手指,犹豫了很久,还是将那打报纸扔进了字纸篓。
埃尔温,这一次,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古将乃嫉妒了,乃嫉妒了。咩,要怎么炖你们两个的肉肉捏?
风暴
三个夜晚过去了,隆美尔来到了元首位于东普鲁士的秘密总部。他很久都没有见到他的元首了。所以现在自然有些激动。
“好久不见啊,埃尔温。嗯,你真是已经黑的让人惊讶。你看,现在光线不太好,我刚才完全看不见你。”施蒙特的话气得隆美尔直磨牙,恨恨的瞪着笑得一脸狡猾的某人。
“鲁道夫施蒙特!”
“哎,我在。”施蒙特眼瞅着某只狐狸要炸毛,赶紧安抚了一下,“元首听说了你胜利的消息。他向你表示祝贺。你现在已经出了大名了。”
“真的吗?”虽然隆美尔用的是问句,但是施蒙特可以确定,他的眼睛因此亮了好几分。
“听说在伦敦,温斯顿·丘吉尔早先还炫耀说他们不久就将进入的黎波里,现在这不过是一句谎言。看看报纸吧,全世界刊登的英雄不是丘吉尔,而是你。”施蒙特的话让隆美尔骄傲的挺起了胸膛,前者无奈的笑了笑。
“那是当然。”隆美尔高高的仰着头,眉毛都快扬到天上去了,“最终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的。”
“啧啧,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施蒙特撇撇嘴,“听说丘吉尔对他的议员说‘我无法告诉你们眼下昔兰尼加西部前线的形势如何。目前与我们作战的对手是个十分大胆而又精通战术的人,如果撇开战争的浩劫来说,这是一位了不起的将军’。”
隆美尔笑得越发神采飞扬,让施蒙特打心眼里羡慕。他都是将军了,自己还是一个上校呢。
“你这次回柏林吗?”一边领着隆美尔往元首的书房走去,施蒙特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回啊,为什么不回?”隆美尔的声音同样低低的。
“哦,那太好了。要知道,海因茨很消沉呢。”施蒙特拍拍隆美尔的肩膀,“好好宽慰他一下吧,现在只有你可以做这个工作了。”
“他,很不好吗?”隆美尔迟疑的问道。他很难想象古德里安颓废的一蹶不振的样子。
“怎么说呢?他的精神不大好,这也影响了他的健康。”施蒙特挠挠头,“具体情况得你亲自去看。毕竟我也有段时间没回柏林了。”
“嗯,我会去的。”隆美尔认真的点点头,他突然很希望能直接回到柏林,看看古德里安到底怎么样了。但是他的忠诚扯住了他,让他先去看往元首。
“我帮你约他出来吧。他目前应该还被监视着。”施蒙特思索着,“你贸然拜访的话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什么?被监视?”隆美尔顿时吃了一惊,他是很清楚古德里安的心高气傲的。现在他被人监视,那一定让他的自尊很不好受。天哪,元首怎么可以这么做?虽然古德里安脾气不好,但是他始终是忠于国家和元首的。怎么可以这样折辱他呢?
“嘘,小声点。所以我才说需要我帮你约他嘛。这还不是为你好?”施蒙特摇摇头,“走吧,元首等你很久了。”
“埃尔温,你做的很好。”吃晚饭的时候,元首很是开心注视着自己最宠爱的将领。这一年过去了,他黑了,瘦了,但是伴随在他身后的却是辉煌的胜利,“我以你为荣。”
“这是我的荣幸,我的元首。”隆美尔的眼睛亮晶晶的,宛如蓝宝石一般。
“英国人要头疼了。我尤其讨厌丘吉尔,他是个十分典型的狡诈的新闻记者。他曾亲自写过这样的话:在战争中,一般不能相信的谎言究竟能帮你多大的忙。他是十足的缺德鬼,一个令人厌恶的家伙。我确信他已经为自己准备了一个跨越大洋的避难所。他将去找他自己的朋友——美国佬。”元首又开始发表他对英国人以及丘吉尔惯常的那种长篇大论了。隆美尔淡淡的听着,没有回答什么。说实话,他对丘吉尔并没有很强烈的恶感,对英国人也不厌恶。对他而言,他们是平等交战的双方,他也没有考虑到许多政治因素,一场胜利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而且,他还要去见古德里安呢。听鲁道夫意思,他现在的健康和精神都不算好,嗯,一定要去看看他。一年没见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东线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时候一定要找他问清楚。隆美尔这样想着,暗暗下了决心,明天就回柏林去。
但是他这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落进元首眼里,成功的让后者阴沉了脸色。在隆美尔还没有彻底回过神之前,他就被元首拖进了卧室。然后大本营中的副官、侍从,以及秘书头一次惊讶的发现,元首居然没有和他们高谈阔论一直到凌晨。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时候,隆美尔才郁闷着脸色返回了柏林。整个旅途中,他始终嘟着嘴,怏怏不乐的低着头。元首真过分,弄得自己早上差点没起来床。好在马上就要见到古德里安了。这勉强让隆美尔打起些精神。
早就接到施蒙特传递的消息的古德里安现在心里除了激动就是忐忑了。一年没有和埃尔温见过面,虽然平时都有通信,但是现在乍一见面,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禁紧张起来,但随即这种情绪就被一缕酸意代替了:人家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没准还不想和你说话呢。各种情绪在心底交错,也让他的脸上不断的变换色彩。
“唔,鲁道夫找的这是什么地方?难找死了!”隆美尔嘟嘟囔囔的在柏林的大街小巷里转悠着,差点没找到施蒙特帮他们找的旅馆。这直接导致他在上楼时心情不算很好。
就在古德里安还没有想好要摆一个什么样的表情的时候,他就听到了笃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却不大友好的声音:“海因茨,开门。”
“埃尔温!”古德里安顿时感到身体微微一颤,心脏猛地收缩了几下。他不禁感到一阵眩晕。但他来不及等那阵眩晕过去,就急迫的向前走了几步,哪怕步伐踉跄的厉害。他想一把拉开门,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儿紧紧拥在怀里,吻上他单薄的嘴唇。但是他刚才那不友好的腔调却让他感到一阵苦涩。以前,除非是闹变扭,否则埃尔温是绝对不会这么对自己说话的。可现在他们可以说连面都没有见,他就对自己用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真是让人气结。这让古德里安几乎要失去开门的热情了。不过最后他还是走过去,毕竟门外站着的是他爱着的人啊。
“海因茨!”见到古德里安,隆美尔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明亮的眼眸清澈的好像没有微尘的海水。古德里安以为自己会上前抱住他,但事实上,自己只是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他,好像要把他的轮廓刻进心里一样。
看起来北非那边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