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龙眼见大帅恢复豪气,心中大快,赞许的摸了摸沈波的头。沈波这才发现,此时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经因为方才东方龙的勃然大怒,被汗水湿的透了。自和罗利武一战后,自己还自信心志颇为坚强的,刚才却因为东方龙的一声怒吼,吓的差点尿裤子,可见东方龙这一怒之威……
“一语惊醒梦中人……不错不错!老夫行事,绝飞为了封侯拜相。为民之事,亦绝非只有征战沙场一途可行。做一个卫民的好官,并非不如一个沙场的名将……孩子,多谢你啊……”戚继光此时已经是一脸容光,一扫方才的阴翳。顿了顿,戚继光似乎想起了什么,慈祥笑道:“孩子,阿龙,等我一会。”说着,对东方龙稍稍额首,走入屋中。
沈波望着戚继光依旧魁梧的身躯,却不禁一阵悲哀。
方才自己虽然花言巧语一番,激起了戚继光的豪气,可是……事实却绝非自己所说的那么简单。现在朝廷满是太监冯保那样的垃圾,尽是为自己利益着想的小人,若是真有什么青天,也是一样无用武之地。更何况……戚继光本来就是沙场名将,而不是治世能臣,让戚继光这个总兵去做文臣的工作,就好象是要诸葛亮去找吕布单条一样可笑,可悲……
沈波更是慢慢回忆起以前学的关于戚继光的历史,想起来,戚继光是逝于1587年12月,也就是说,眼前这个雄伟的背影,仅仅只有不到五年的寿命了……
眼前的戚继光,仍然是非常健康的啊,可是,却活不过五年了。可想而知,这最后的五年,对戚继光将军来说,是怎样的摧残啊……
想着,沈波几乎要流下泪来,戚继光那苍老却仍然键硕的背影,渐渐的模糊了……
“子睿,怎么了?”东方龙发现沈波有些异样,关切的问。
“没什么……”沈波忙抹干尚未流出的泪水,强笑:“徒儿是在幻想您当初的风姿,感动罢了……”
东方龙还没说话,戚继光已经回到后院,手中却拿着一把连鞘长剑。剑身古朴,鞘上书着两个古体隶书,一束剑穗血一般的鲜艳。
戚继光低头抚摩着剑鞘,眼中掠过一丝不舍:“此剑名为星寒,跟随戚某沙场数十年,斩敌无数……如今……估计以后是用不上了……”说着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如有实质的望向沈波:“孩子,以后沿海百姓的安危,就要看你们的了!这把星寒……以后,就由你照顾了!!”
东方龙和沈波都是讶然,东方龙叹道:“大帅,星寒可是您这数十年来,都不曾离身的宝剑啊!子睿一个孩子……”沈波更是连连摆手:“这,这怎么行,小子,小子何德何能……”
一把剑,事实上并不算什么,虽然这把剑确实也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宝剑。更主要的,是这把剑代表的,一种叫做民族气概的东西,代表着民族英雄……戚继光的心愿,信任,以及,沉重的担子。
“宝剑赠英雄……这孩子,在老夫看来,将来必非池中之物……”说着,望定沈波:“孩子,望你能代替老夫,持此剑,为沿海百姓,守住眼前这份安宁啊!”
沈波心头滚烫,伏身跪倒在地,双手高举过头:“沈波,必然不负大帅所望!沈波定会以毕身之力,卫我国土,护我黎民!终,不敢有负所托!!!”
第二十四章倭寇
木村幸二向着前面的夫妇俩走过去,手中的武士刀还在向下滴答着暗红色的血水,他的身上和脸上也全都是血,他的样子仿佛是刚刚从十八曾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一般……
可是他却在笑。
木村幸二擦了擦脸上的血,露出一脸温和的笑意:“你们别害怕……”他说的居然是中文。
他面前的夫妇两几乎被他可怕的样子给吓呆掉了,只是努力地想要保护好自己怀里的孩子。在木村吉二的身后,是数条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尸体。妇人受不了这样的恐怖,在木村说出“别害怕”的时候,恐惧已经超出了自己所能容忍的界限,大声的尖叫起来。妇人有着一头漂亮的头发。
“噢噢噢,啧啧啧……”木村武士刀收了回去,忽然前冲,扯过夫妇俩的孩子,提了起来。
“放开我的孩子!!”妇人疯了一般的向木村冲了过去。男人眼中的怒火也已经到达了极致。
木村却笑道:“我是反对暴力的,如果你们肯陪我做一个测试,我就放了你们!”
“你,你说什么?”努力保持冷静的男人心头升起一丝生计,他拉住自己疯狂的妻子。虽然他知道,倭寇是无恶不做的,虽然他知道,倭寇是超越禽兽的存在,可是,他仍然期望能够活下去……
木村将手上的孩子轻轻放下,还慈祥的摸了摸孩子的脸。孩子顿时感到一阵血腥味直冲鼻子,吓的哇哇大哭起来。木村眉头一皱,将孩子摔回给了母亲。妇人抱住失而复得的孩子,一时说不出话,默默的抽泣起来,孩子在母亲的怀中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木村微笑道:“你们冷静点,我是个武士,不是强盗。我之所以杀掉他们,是他们先向我攻击……”说着,木村指了指背后的十余具尸体:“我只是自卫!我是个武士,同时也是一个学者,我只是想你们帮我一起研究一点问题。”木村一向是以杀人的美学者自居,当然,他也很得意自己的中文修养。
“什么,什么问题……”男人也觉得这个扶桑人和以前的扶桑人不大一样,虽然他的笑容比其他扶桑人狞厉的脸,更让人感到一种寒意,可是他毕竟没把自己和妻子杀掉。而且,这个人居然懂得自己国家的语言,不像其他倭寇一样,满口的八嘎和哟系。想想他刚才出现的时候,也是因为将隔壁张大看到被木村扔过来的,自己弟弟的残缺不全尸体时,冲了上去,木村才开始了对村子的屠杀。他真的没有先动手啊!或许,或许真的是张二在路上向木村攻击,才被木村杀死……或许,或许他真的只是自卫。
木村望了望天边的晚霞,哦,多么美丽的红色啊!就好象血一样。不过,自己是美学主义者,杀人,也要讲究杀人的艺术。胡乱的杀人,是没有美感的。于是木村轻轻笑了下:“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爱自己的家人。”
“我,我当然,爱我,爱我的妻子和儿子啊!”男人努力站起来,护在抽泣着的妻子和孩子身前。
“那好,我们现在来做一个小测试,如果你们通过了,我就不杀死你们!好不好呀?”木村的微笑真的让男人以为,木村是在咨询自己的意见。
“什么,什么测试?”男人安抚了下妻子和孩子,紧张的问。
木村左右望了望,在一边拣过一块木头,还有一张鱼网,鱼网上还有数十条没收拾完的小鱼,然后木村拿出两柱香:“我一直想知道,你们支那人,会不会为了自己亲人的安危,爆发出平时没有的力量。”
“我,我们该怎么做?”男人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要急哦,慢慢听我说。”木村先柔声对着孩子说:“那边的小孩,你爱你的妈妈吗?”
孩子已经10岁了,穷人家的孩子懂事的早,虽然他或许还不明白爱的真谛,可是他仍然很懂事。孩子大力的点着头:“当然,当然爱!”
“很好!真是乖孩子……”木村赞道:“看到这张网了么?里面还有很多小鱼是不是?”孩子点头。木村慈祥的微笑:“如果你真的爱你的妈妈,就要在我规定的时间内,将这张网上的小鱼小虾吃完!那么你的妈妈就不会死!”木村将鱼网扔到孩子面前,网中大概还有二三十条小指大小的小鱼。“若是吃不完,就要杀了你的妈妈的哦!看见过切西瓜吗?啪的一声,就两半了,你不想你妈妈的头,也变成破碎的西瓜吧?”
孩子的母亲叫了起来:“这是昨天打上来的,都已经干了,你叫孩子怎么吃啊!”
木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微微笑道:“是啊!是很难吃的,所以才能作为考试的题目啊!难道还要先煮成汤么?”说着,眉宇间显出一丝感动:“越是困难的事情,才越能体现出你儿子对你的爱啊!”
孩子似乎一瞬间长大了:“我,我明白了。”说着,挣脱了妈妈的手,在网中抓出一把,就准备往嘴里塞去。
“噢噢噢!好孝心,不过你还是先等等。”木村阻止孩子的动作:“我还没有说完考试的全内容哦!”木村继续微笑,将目光移到男人的身上。
男人一震:“先,先生有何吩咐……我,我爱我的妻子,爱我的孩子,为了他们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只要能让自己的妻子孩子和自己活命,别说叫眼前这个倭寇先生了,就是叫爷爷,自己也叫的出来。
“很好很好,我叫木村幸二,你叫我木村先生好了。”木村微笑将那块木头扔给男人:“你的任务,就是钻木取火。”木村关切的问道:“知道什么是钻木取火么?”
男人一看眼中的木头,心丧若死:“这,这木头是湿的啊!”
“哦……”木村想了想,非常宽宏大量的说:“那你可以去找一块你觉得比较好用的木头来。”
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难道这个倭寇真的只是想做一下实验?生怕这个倭寇反悔,男人走进屋子里,在灶中找出一块烧了一半的木头来。
木村哈哈一笑:“你真是聪明啊,好吧!现在我说明下,你必须要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弄出火来,点燃另一支香。”木村晃了晃手中的香:“不然的话,你就会死去!明白了么?不过,若是你完成了的话,你可以得到奖励,就是让你的妻子和孩子的测试时间,增加一倍!我是不是很宽大?”
女人很紧张的问:“先,先生,那么我的,我的考验是什么?”
木村打量了下女人,发现女人还颇有几分姿色,尤其是那头漂亮的头发,于是木村笑了:“要表现对亲人的爱,当然是要牺牲自己最宝贵,或者说美丽的东西了!可爱的夫人啊,你的头发真是美丽啊……”
“你,你……你要说什么?”恐怕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让人可怕的赞扬了。
木村竖起一支手指:“可爱的夫人,你的时间也是一柱香,一柱香的时间内,如果你做不到让你的头发全部自你的身体上离开,你的儿子就会带着怨恨而死去。”
“我,我……”女人左右望着,希望找到剪刀什么的。
“你在找什么?哦,我忘记告诉你,我说的是,‘全部’自你的身体上离开,所以,留下头发桩子,是不能被允许的。”木村一向自诩为严格的人。
女人的脸一下子白了,按照眼前倭寇的意思,她必须是将自己的头发全部拔掉……
“不愿意么?没事的,我能理解,孩子可以再生,而头发若是拔掉的话,就长不出来了哦。”木村觉得自己实在太善解人意了。
“我……我拔……”女人说着,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伸手就去拉自己的头发,这一拉,顿时拉掉了好几根。
“噢噢!可爱的夫人,对不起,您破坏了规则,现在,考验还没有开始哦!”木村不满的摇头。
“你……你到底要怎么做啊!!”女人伤心的大哭起来。方才一拉,女人才知道自己的头发是多么结实,才知道,将这头顽强的与自己身体连接着的头发拔掉,是需要多么大力量……
“再哭的话,你将会丧失考验的资格哦!”木村温柔的警告了女人,女人的哭声噶然而止。恐惧与痛苦,已经让这个不算聪明的女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张还算清秀的脸上,只剩下呆滞。
“不错不错。”看到眼前的一家三口都被血一般浓的恐惧笼罩住,木村实在很满意这个成果。于是木村的声音更加的温柔了:“现在我想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是吗?那么,我们的测验,就准备开始了哦!这位丈夫,你注意哦,如果你能在第一柱香烧完之前,点燃第二柱香,不仅可以保住你自己的生命,还能让你亲爱的孩子和妻子,用更多的时间来进行她们的测验哦!”
说完后,木村在怀中掏出打火石,点燃了第一柱香:“测验,开始。”
男人找出另一根烧了一半的木棍,开始奋力的在那块决定自己妻儿生死的木头上摩擦了起来。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命,会和一根没烧完的木头联系起来……可是现在他已经没任何心思和精力去思考这个问题,他所能做的,就只有钻!木!取!火!
女人看着努力吞咽着生鱼的孩子,咬了咬牙,一把向前额的头发扯去,可是这时候,木村却又说话了:“噢噢!可爱的夫人,别忘记您刚才可是犯规了,所以您必须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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