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于这两个人来说,这无疑是他们的初吻,虽然动作生硬,但从对方身体的反应上彼此感到了真诚。纪空手听着虞姬吐气如兰、喘息正急的鼻息,顿有一种销魂蚀骨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自小流浪市井,虽有浪子之名,却无浪子之实,后来遇上红颜,两人虽出于真心相爱,但他敬重对方,偶有亲热之举,亦是点到为止,从来不曾像今日这般与女人有过肌肤相亲。
他对虞姬的感情,由感激到真爱,一切都发乎自然,从不勉强,就像这初吻一般。等到他尝到女人滋味之时,竟是再也不肯放弃。
虞姬粉脸通红,被纪空手吻得娇喘吁吁,心中虽有几分羞涩,倒也好生欢喜,腰肢轻扭,热烈地回应着纪空手的每一个反应。
半晌之后,纪空手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虞姬灼热的红唇,两人依然紧紧相拥。
“我是你吻过的第一个女子吗?”虞姬心中有些诧异,又有几分甜蜜地道。
纪空手不好意思地笑了:“莫非在你的眼里,我真是风流成性的浪子?”
“不!”虞姬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柔声道:“你能这般,我好欢喜,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女人了!”
“其实在我的心中,你早就是我的女人,又何必要等到现在?”纪空手抚着她的秀发,爱怜地道。
虞姬的脸儿一红,眼光变得迷离起来,突然搂着他的脖子道:“既是如此,你现在便要了我吧,只有这样,我才会感到心里踏实。”
“我又何尝不想呢?”纪空手轻拍着她的香肩道:“我只怕这么做了,会对不住红颜。在我的心中,你和红颜都是我最重要的女人,我不想让你们受到半点伤害。”
虞姬深情地凝视着他,柔声道:“你能这么说,我好开心。只愿你这一去后,早日来接我相聚,到了那个时候,你可不能再拒绝我。”
第十六章 错的代价(2)
纪空手吻了吻她的脸颊,道:“真要到了那时,纵是你不情愿,我也不会放过你。”
两人卿卿我我,说了半夜情话,然后相拥而眠。在他们的心中,虽然都爱极了对方,但彼此尊重,更显情真,一吻之后,已让他们彼此间再无任何距离。
随后几天中,两人始终相聚一处,舍不得再有分开的时候,除了谈情说爱,纪空手每日必做之事,便是守在窗前等待。
他相信,只要五音先生得到了他的消息之后,必会想方设法地与自己取得联络,虽然这些天来虞府的戒备更加森严,但以知音亭传送消息的手段,要办成这件事情并不困难。纪空手此刻惟一担心的是,就是关于自己的消息并未传出霸上。
这种担心并非绝无可能,如果事态真是如此,那纪空手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但是这种担心并未持续多久,就在距鸿门之期不过一日之时,天色将晚,纪空手在窗前看到了一只鹞鹰的出现。
“它总算来了。”纪空手终于放下了自己一直悬着的心,微笑着对虞姬道。
“它怎么能够找得到你?”虞姬感觉到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这就是知音亭与众不同的地方,像这种鹞鹰,经过高人驯化之后,只要你给它一个人平时佩戴的饰物或是穿着的衣物,它就可以凭着气味来寻找到这个人的下落。这看似神奇,但只要你舍得下一番心血,也能够创造出这样的奇迹。”纪空手耐心解释道。
鹞鹰在空中盘旋数圈之后,突然俯冲而下,如一道闪电掠入窗口,扑腾几下,站到了纪空手的肩上。纪空手从它的脚上取下一根墨色竹管,从中取出一块帛布,仔细看了一遍。
“明日卯时,他们将在东城门外接应。”纪空手缓缓地道。
“也就是说,你我相处的时间已经无多?”虞姬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兆,心中颤栗了一下,蓦然惊惧。
纪空手轻轻地吻了她一下,微笑道:“这只是短暂的分离,要不了多久,你我又能再聚一起。”
“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此刻的心里好怕好怕,莫非有什么预示?”虞姬紧紧地抱住纪空手,眼中似有几分慌乱。
纪空手爱怜地将她拥在怀中,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你不要胡思乱想,虽说我的功力已失,但要逃出霸上这个小镇实非难事,你应该对我有信心才是。”
虞姬幽然叹道:“我当然对你有信心,只是世事难料,由不得人家心里不担心。”
纪空手知道虞姬的担心不无道理,凭他现在的功力,假如硬闯,只怕连虞府也出不去,又何言逃走?不过他的心里早有计划,当下对虞姬一五一十地道明。虞姬听了,心头轻松了一些道:“如果事情真的能如你所言,那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有些枝末细节上的问题还需斟酌一番,免得到时露出破绽,便要前功尽弃了。”
“此事事关你我一生的幸福,我岂能有半点大意?”纪空手自信地一笑,显得胸有成竹,当下取来软帛笔墨,写上几行字,然后装入竹管中。
鹞鹰重新飞入天空时,已经带走了纪空手的行动计划。他在嘴上虽然不住地安慰虞姬,对明天的行动充满信心,但在他的心里,却并不像他脸上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有了刘邦这样的对手,谁也不可能胜券在握,即使是纪空手也不例外。
夜已黑尽,苍穹显得深邃而遥远,遥望天之尽头,谁又能读懂未来的玄机,将来的变数?
霸上的清晨宁静而悠闲。
已是深秋季节,长街之上,略显清寒,偶有牛车走过,伴着几声寂寥的吆喝叫卖声,勾勒出一幅美丽的小城风光。
乐白站在相距虞府不远的一间店铺里,隔窗而望。这间店铺原是一家胭脂店,为了方便监视虞府动静,就被乐白率人临时征用了。
眼看天将放明,漫漫长夜又将过去。乐白熬了这一夜,已有了些许睡意,可是想到刘邦的再三嘱咐,只得瞪着微微发红的眼睛,强撑下去。
他与纪空手交过手,是以能够理解刘邦何以会这般紧张,如临大敌。在他看来,假若纪空手不是功力受制,凭自己与手下的这点人马,实是很难限制他的自由,何况知音亭的精英们音讯全无,若是让他们得到纪空手人在虞府的消息,那么就有可能随时随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真正让人防不胜防。
惟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今日已是鸿门之期,像这般熬更守夜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他也可以轻松一下,以解这些天来提心吊胆的劳苦。
他微微地眯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刚要接过属下递来的早点,忽然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他抬眼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来人竟然是卫三公子,数日不见,他的人憔悴了些,但双目炯炯,精神依然矍烁,可见这些日子他也没有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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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错的代价(3)
“属下参见阀主!”乐白赶紧伏地跪拜。
“免了吧!”卫三公子一挥袖道:“非常时刻,无须多礼,这些天来,你可看出了一些动静?”
“属下谨遵沛公之令,严防死守,不敢有半点懈怠,所幸未出一丝纰漏。”乐白站起身来,言下有几分得意之色。
“越是风平浪静之时,就越是会有意外发生,你可不能大意。”卫三公子横了他一眼道:“今日午时,便是沛公携虞姬奔赴鸿门的时间,我可不想在这几个时辰内让人坏了大事。”
“纪空手此刻功力已废,想要坏事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照属下看来,应该不会有事发生。”乐白答道。
卫三公子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纪空手从外相观之,似乎是凡事满不在乎,其实心细如发,意志若铁,绝非屈从命运的软弱之辈。说到他的武功,这绝不是他让人感到可怕的原因,试想以胡亥、赵高这等大高手尚且都栽在他的手上,比及武功,他又岂能与这二人相提并论?可是他却凭智计成为了最终的胜者,这不能不说明此人的智慧已经超出了你我的想象。”
“阀主的意思是……”乐白听出卫三公子话里的弦外之音,忙道。
“如果我所料不差,纪空手也许会在这几个时辰之内有所动作,所以你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对不能让纪空手逃离虞府半步。”卫三公子断然道。
“可是万一纪空手在虞府的消息走漏,一旦知音亭的高手赶来接应,只怕凭属下的这点人手恐有不足。”乐白不得不说出自己心里的隐忧。
“对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已经与沛公商量布置妥当了。此刻的霸上,完全控制在我们的手中,城中稍有风吹草动,可以在瞬息间将之平息,不留后患。”卫三公子的眼睛眯了一眯,一股杀机硬挤出来,便是乐白亦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店中的气氛一时沉闷下来,卫三公子似乎也感到了这份紧张,缓缓地踱了几步,回过头来道:“你跟随我也有三十年了吧?”
“回阀主,属下从十七岁后就追随阀主,屈指算来,已是三十四年零七个月了。”乐白怔了一怔,弄不明白卫三公子何以会说起这件事情。
“难得你记得这般清楚,可也真是难为你了。你还记得当日我要派人去入世阁卧底,为何最终会选定你的原因吗?”卫三公子的目光越过窗口,望向天边,仿佛回忆起不少往事,在这一刹那间,他忽然发觉自己真的老了。
只有老人,才会沉湎于过去,沉湎于回忆,乐白只觉得今日的卫三公子有些古怪,完全没有了往日雷厉风行的作风,这让他的心中顿生疑惑。
“当时属下也非常纳闷,想到与属下一起的人中不乏有武功高强、智计多变的人物,何以阀主偏偏就看上了我呢?”乐白小心翼翼地说道。
“是的,在凤、申、成、宁四大家族中,你的条件确实不是最突出的,当日我在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确也犹豫过。毕竟去入世阁卧底绝非易事,以赵高的精明,要想得到他的信任,不花费一番心血是难以达到目的的。而我最终还是选择了你,不为别的,只因我相信你对我问天楼的忠心!”卫三公子拍了拍他的肩道,一脸欣赏之意。
乐白浑身一震,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上头部,几乎沸腾起来,非常激动地道:“这只是属下应尽的本份。”
卫三公子道:“你们成家追随我卫国亦有百年历史了,说起来你我本是主奴关系,奴才为主子做事,似乎是天经地义之事。但是我却知道,这二十年来,你受了多大的委屈,又历经了多少困难,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了奴才对主子尽忠的范畴,这已让我感动不已。更让我欣赏的是,自登高厅一役之后,你回归问天楼,从不居功自傲,而且无怨无悔地做好自己的每一件事情,真是不枉我对你们成家的恩惠。”
他的话虽然说得很慢,却带着一股深情,表达着自己心里的感激之意,听得乐白泪水夺眶而出,只觉这二十年来蒙受的委屈能得主子理解,也算物有所值了。
但是他隐隐觉得,以他对卫三公子的了解,这数十年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卫三公子像今天这般对自己的属下如此推心置腹。这让乐白既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也有一种迷茫似的困惑。
“我已老了。”卫三公子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乐白心中怦然一动,知道卫三公子终于说到了正题。
“人生其实就像一个舞台,你方唱罢我登场,一出戏完,主角就该下场,没有人可以永远地做每一出戏的主角。”卫三公子苦涩地笑了一笑道:“所以到了今天,也该是我离开这个舞台的时候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牢牢记住:忠于沛公就是忠于我,就是忠于问天楼,只有沛公才能带领你们去完成我问天楼多年未竟的夙愿,才能争霸天下,逐鹿中原,舍此再无二人。”
第十六章 错的代价(4)
乐白心惊之下,痛哭流涕道:“阀主何出此等不祥之言?以您之能,正是率领属下打拼天下的时刻,何必这就隐退而去?”
“谁说我要隐退,我只是去完成一个只有我才能完成的任务,这个任务太过艰巨,是以我才事先交待几句,以防不测。”卫三公子轻叱一声,眉头皱到一起。
“既然任务艰巨,属下愿意代阀主出马!”乐白道。
卫三公子摇头道:“此事非我莫属,别人是帮不上忙的。”
他深深地看了乐白一眼,欲言又止,终于长叹一声,甩袖而去,只留下乐白一人独自站在店中,始终猜不透卫三公子话中的玄机。
“成爷快看!”就在这时,一名属下低声招呼道。
乐白抬眼望去,只见虞府大门洞开,从门中走出一群家奴模样的人来。在一名管家的带领下,一拥而出,看情形,似要上街走上一遭。
“难道这些奴才没有听到沛公的命令吗?给我拦住了,不准一人擅自出入!”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