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泰、战平衣冠不整的撞进来,怔怔的问道:“刺客呢?”
卫紫衣没好气的道:“从大门走出去,你们都没撞见?”
马泰看看战平,二人都摇头。
卫紫衣叹道:“高明!武功高明,这楼的地形也摸清楚了。”
马泰叫道:“怎么可能?这座楼只有自己人能出入,难道…………”
他不敢往下想。
卫紫衣冷道:“总坛戒备森严,能摸上山已属了不起,我与三位领主大执法的住所更是如笼中之笼,他能杀到我头顶,不能排除自己人的嫌疑,而你们,一个个都睡着了?”
马泰、战平都不敢抬眼,尤其马泰更是心里打颤,今夜由他带头轮值,不能睡得太死,须随时保持警觉性,如今出了事,属他最倒楣。
卫紫衣声音如屋外寒雪:“太平粮吃多了,大伙儿情神便松散起来,创业时若也这般不经心,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用。”
马泰、战平大气不敢喘一口,有人敢摸上老窝要他的命,也难怪卫紫衣心里发火,狠狠比刮他们一顿,不禁想到宝宝若还住在对面厢房,这时正好拿来压卫紫衣的怒气。
“大哥!”
马泰,人几乎快乐起来,这小祖宗可来得正是时候,卫紫衣脸色缓和下来,秦宝宝跑进来叫道:“我听他们说有刺客,在那里?大哥有没有受伤?”
卫紫衣道:“跑了,你怎么知道这事?”
秦宝宝道:“夜里又睡不着,从窗子望过来,一片灯火,就知道有事,过来看看。”
说着打量卫紫衣一会,又道:“没有外伤,我检查一下有无内伤。”
“没有!”
不理卫紫衣说的,秦宝宝把他脉搏,细观他双目,好一会,才道:“一切无恙,那刺客也太差劲了。”
言下之意大有,那笨刺客武功糟糕,害我小神医也失去表现的机会。
卫紫衣道:“来人武功不俗,招招都是杀手,今夜我若大意点,就难逃噩运。”
秦宝宝关怀道:“大哥又树立那方敌人,怎会派人刺杀?”
牵动嘴角,卫紫衣道:“一时也猜不透是那方人,不过,今夜未得手,他一定会再来。”
眼珠子骨溜溜的一转,秦宝宝道:“大哥认为是自己人?”
卫紫次微微颔首。
秦宝宝打个寒颤,卫紫衣取大氅给他披上,道:“有事明日再说,大哥送你回去。”
秦宝宝撒赖,道:“睡不着,咱们谈天说地到天亮吧!”
“不准!”
卫紫衣吩咐马泰二人,此事不必惊动,待明日再说,强制拉宝宝走在雪地上,道:“什么时候开始会睡不稳?”
秦宝宝眨眨眼,道:“晚上!”
卫紫衣笑骂道:“顽皮!在少林寺就有这情形么?”
点点头,秦宝宝道:“从爹去世后,就不时会这样,我也没办法,可是不睡,明天精神还是一样好。”
“宛如妖精似的。”
卫紫衣笑一声,把他揽入怀里:“你自己有没有想过,是否心理觉得没有屏障,不安之下才会如此?”
秦宝宝想了想,道:“我也不清楚;大哥,你都不再说故事给我听。”
雪已积得很深,宝宝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功夫,身披的大氅更是碍脚。
他抱起来,施展轻功,脚不着地似的在雪上飞行,边道:“宝宝快成年了,不可再任性,是不是?”
噘起嘴,秦宝宝道:“哼,不说也罢,我自己玩。”
卫紫衣轻唱一声,已到“游园”阁楼前,刘嫂正巧拿支油纸伞走出来,忙道:“上那儿了,害我焦急,要是着凉可怎么得了。”
然后才看到卫紫衣,忙躬身行礼。
秦宝宝笑道:“有刺客,我过去看热闹。”
刘嫂这妇人家那知道“刺客”是什么,道:“这时候还有热闹可看?快进来,外头风大。”
卫紫衣摸摸宝宝长发,道:“脑子里不要想太多,就能睡得去,嗯?”
秦宝宝扮个鬼脸,道:“我什么也没想,不睡又有什么法子?”
脱下大氅给卫紫衣,又摇头道:“分明学医的是我,却反过来要大哥关照我小心着凉,好像不太对,应该我告诉大哥好好保重;对了,下次刺客敢再来,我帮你捉住他。”
卫紫衣披上温暖的大氅,闻言嗤笑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反被刺客捉去。”
大氅余留着宝宝天生带出来的香气,卫紫衣心中一暖,温柔的安抚正在瞪眼的秦宝宝,道:“你不进去好好休息,怎么帮大哥捉刺客。”
秦宝宝露出顽狡笑容,道:“就算捉不住,我有法子让他无所遁形。”
卫紫衣一本正经道:“我相信你的本事,只要你愿意,就照你的法子吧!”
秦宝宝这才满意的和卫紫衣分手,奔进画室,见刘嫂跟着来,道:“你去休息吧,我会照顾自己。”
刘嫂还想说什么,看宝宝眼神坚定,只好躬身退下。
反手上闩,秦宝宝倾听刘嫂已走远,搬开放置画具的长柜子,出现一间密室,扭动机关开门,一股药香冲鼻,点亮油灯,只见四周摆放无数的瓶子、罐子、盒子,有液状、粉样、丹丸,有的是原形的草药未果。
这是一间小丹室,还有一处炼丹室是在“黑云楼”的地底,秦宝宝搬过来,可说是从那楼走到这樱,二手空空,只不忘把这些宝贝带过来。
药草的香气,秦宝宝最熟悉不过,若起来极相似的丹药,他拿在鼻下嗅嗅,或舌头舔舔,便立分不同。
当下这位“没事忙”先生立刻忙碌起来,东捉一把草桑,西捉几颗丹丸,丢入火炉,煮成浆,再烘干磨成粉,包起来放进怀里,走出密室,把长柜子移回原状,才发现天已大白,一夜又过了。
秦宝宝开门就看见刘嫂一脸困意的强打精神侍立,道:“你没走?”
刘嫂慈祥道:“我睡了一会,又不放心你一个人,怕有事啡不到人,所以在这里陪着。”
说着把头探进画室。又道:“画什么画了一夜:魁首知道了会生气。”
秦宝宝感念她关心自己,道:“我没有画,只是在想一种捉刺客的药。”没有说出是炼制捉刺客的药。
刘嫂奇道:“给刺客吃药么?”
得意一笑,秦宝宝道:“当然不是,只是大哥怀疑刺客躲在总坛内,下次再来,能捉住最好,不然以这种药调酒泼洒刺客脸面,即使隔着黑巾蒙面,依然能渗透,留下青渍,就好比天生脸上有青色胎记一样,很好认的。”
“真了不起。”刘嫂不住称赞,道:“那永远洗不掉啰?真是活该!”
秦宝宝终究还是小孩儿心性,想夸耀自己得意杰作似的,同这位仁慈的妇人神秘兮兮道:“其实还是洗得掉,只消以马尿冲和,就是刺客知道这点,臭也把他臭死,咯咯。”
刘嫂也抿嘴笑了起来,道:“小姐真个顽皮,连这种事也不例外。”
渐渐地,秦宝宝对新称呼不再刺耳,听了也不瞪眼,转身上楼,碰见小棒头,小棒头劈头就叫道:“小祖宗,我还以为你又失踪,吓死人了。”
秦宝宝翻翻白眼,道:“刘嫂没跟你说么?什么我又失踪,宛如我天天不见人影似的。”
小棒头嘻嘻一笑,二人踏进卧室,是一大间房子,通体的白,地面却是用小块的木头拼成顽童嬉戏图,说不出的开朗格调,从雕着暗花的淡紫色承尘上垂挂下来几重如梦如幻的纱慢,是有名的“蝉翼纱”,远远的看,就似烟雾一样,就把这间大房子隔成了一大半与另一小半。
外间摆设得极为匀称的高儿盘案,一只黄铜小鼎正冒着袅袅的檀香,玉屏风正巧遮阳挡风,半遮着一张放置文房四宝的兽腿书桌,书架上密密的排满书籍,唯有壁上垂挂着鬼面具、弹弓、弓箭,一把看起来古色古香的长剑,以至于集雅致、清淡、高华、恬怡的闺房,更带着那么一股子不属于大家闺秀的俏皮色彩。
秦宝宝却喜欢这样,他觉这样才像自己,进屋就拿起地上的气毬踢着玩,这毬一似鳔胶粘在他身上。
︵古时踢的气毯,外面是皮,里面是羽毛,动作近似现代踢毽子。︶玩够了才洗脸吃饭,小棒头道:“想不想睡一会?”
秦宝宝睁着大眼,道:“你看我有一点想睡的样子么?”
小棒头道:“今天是各分社主回来报到的日子………”
不等她说完,秦宝宝已叫道:“好极了,人多才热闹,快去找他们。”
小棒头一急,脱口道:“宝少爷,你可千万不要再恶作剧,魁首会很生气,你忘了上次………”
秦宝宝已溜得不见人影。
自古忠言都是逆耳的。
其实,秦宝宝一点也没有忘记,上次为着捉弄人的事,气得卫紫衣双眼冒火,差一点又被关到石室里“反省反省自己的行为”。
“我不该老是惹大哥生气,今天要乖一点。”
决定了之后,心中坦荡荡地穿舍走巷,来到“龙吟厅”前广场,卫紫衣、展熹、张子丹、席如秀、阴离魂、马泰、战平和几名先到的分社主,全蹲身查看地上一具尸体,秦宝宝一言不发的看着,听得阴离魂寒声道:“一刀毙命,像是杀手惯用的手法。”
卫紫衣声音平和:“是名女杀手,更是了不起。”
席如秀诧异道:“魁首确定是女人?”
卫紫衣淡然一笑,道:“她刀法诡异,又快又狠,能做到这一点,就可见是身价很高的杀手,但女人终究是女人,施展轻功逃命,便露出扭捏之态。”
马泰怔怔道:“昨夜里,魁首没说嘛!”
卫紫衣道:“走江湖不分男女,是非常残酷现实的环境,难道因为她是女人,我该手下留情?”
“当然!”席如秀叫道:“杀手这门生意是全靠真本事,既有信心前来刺杀魁首,这种人绝对留不得,而且女人家嘛,就该留在家里相夫教子,抛头露面闯什么江湖?”
马泰是一条肠子通到底的直性子,马上反驳:“三领主未免太偏见,也许人家是环境逼不得已才出来闯江湖,不然就是天生吃这行饭的料子,当然不可能人人似领主夫人那样贤慧。”
他说的是好意,听入席如秀耳中可不舒服之极,席婆子那般辣劲和醋劲,只勉强够上“有时候贤慧”,离“全天候贤慧”还差一大截,只道马泰讽刺他,狠狠白了他一眼,展熹赶紧插入道:“杀手为什么会是凶手,并不要紧:她能出入“黑云楼”不被发觉,自己人的可能极大,问题到底是谁?”
“天马行空”赵世保道:“大家都跟魁首这么久,怎会生出异心?”
张子丹想起“千幻神君”李天王的事,脱口道:“照我看,可能是有人易容成社中兄弟的容貌混进来,只要是职司低的儿郎,平常大家较不注意,很容易藏身。”
赵世保道:“二领主的意思是,刺客在社里的身份也可能是男的。”
张子丹摸摸胡子,点点头。
席如秀道:“果然如你所言,要查出是谁很难,总不能叫上千儿郎互相撕脸皮,被撕下来就是凶手。”
阴离魂专爱和席如秀作对,嗤笑道:“大家都照你的方法办事,很快就人心胆寒,个个声言退出“金龙社”。”
席如秀叫道:“所以我说不能这么做啊!”
卫紫衣冷叱道:“这时节犹不和睦,想窝里反?”
秦宝宝看出卫紫衣因刺客之事,心头极不快活,靠在他身旁,冲他笑笑,道:“这名儿郎是刺客杀的?”
卫紫衣每见宝宝笑容,心头气就消一大半,道:“估量是刺客逃走时,遇上就被杀以灭口。”
秦宝宝问道:“刺客什么时候再来?”
卫紫衣道:“槽糕,我忘了问他什么时候再来。”
大伙儿都笑了,秦宝宝抿嘴道:“以大哥和众位老江湖的经验,难道推断不出刺客的动向?”
席如秀嘻笑道:“戴高帽子啊?哈,老套!”
撇撇嘴,秦宝宝道:“可能是难以推断吧了。”
席如秀吸口气,道:“明知你用激将法,还是忍不住这口气,方才大伙儿已讨论过,刺客没受伤,行踪又隐密,近日内必会再有举动。”
秦宝宝看他们脸色就知不假,道:“有了昨夜之事,“黑云楼”的警备会加强,他来不等于送死?”
席如秀“嗤”的一笑,不屑道:“你今日是变笨了,刺客能隐身冒充自家兄弟,当然就有法子调查警备的实力,再作打算。况且杀手杀人未必要在房里。”
秦宝宝面泛愁容望着卫紫衣:“意思就是大哥随时都有危险?”
卫紫衣和喣笑道:“你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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