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吩咐人送东西来,对了,先送几桶水来,我身上都快生虫了。”
这种玩命的事,他居然当作“玩游戏”,修真女道士见他不是在说笑,不知该说他神经迟钝好呢?还是天真未泯好呢?
秦宝宝见她盯着自己看,叱道:“有什么好看的?修道人拿眼瞧男子,羞也不羞?”
敢情他到现在还当自己是男孩子,觉得被人家盯着看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只有女子牙爱被盯着看。
修真女道上临走前去下一句:“你算什么男子?小不点!”
秦宝宝气结,想骂人,她已经出去了,此地铜壁铁板,声音传不出去,只好省省力气,躺在床上生闷气:“都是爹娘不好,不把我生高大一点。”
觉得空气很闷,胸口好像被什么压住似的不舒服,从怀里掏出黑木瓶,倒出一颗丹红药丸和津液吞下,摇摇木瓶,小声叫道:“糟糕,没药了。”
高的地方,空气较稀薄,平常人须一段时间才能适应,秦宝宝在少室山长大,这九层塔高度也不算什么,只是四周均是铜墙铁壁,只开了小拳头大的通风孔,空气流通不好,就感到很闷,宝宝又有先天性心脏虚弱,总觉得胸口好像被重石屋着不舒服,这几天不住掏药吃,终于把一瓶药吃光。
这小子是迷糊鬼投胎,也不紧张,将黑木瓶放入怀里,又掏出一只白玉瓶,嘻笑道:“这些修道人真老实,居然没把我身上的宝贝搜走;还是小心一点好,吃颗解毒丹,三天内,不怕他们下毒。”
吃药像吃糖,很顺喉地吞下,他从小就是被这些神丹灵药、仙露神汤喂大的,吃药从不会皱眉。
这小子没事便找事做,觉得大白天点灯火不像话,便干脆下床将那扇铁门打开,让阳光透进来,空气流通,舒畅多了,也懒得把灯火灭掉,就坐在床上把身上的宝贝一件件掏出来。
除了一只黑木瓶、白玉瓶,又有一只七彩花纹的扁扁小盒子。
别看它小,宝宝巧手将它折来折去,居然变成一只四方长条盒,七彩花纹便拼成一只彩凤,栩栩如生,呼之欲出,打开盒盖,宝宝耸耸鼻子,道:“迷药,还好,没失药效。”
又把它折回扁扁的小盒子,这是卫紫衣搜购来的,宝宝见它体积小,便带在身上好玩,顺便装一点迷药以备不时之需。
他身上的玩意可真不少,左手伸进右袖,捉出来的居然是一条假小蛇,木刻的,绘上彩釉,宛如真的小金蛇,乍见之下很容易吓着人,这还没什么,重要的是这条蛇是空心的,拔掉蛇头,甜香袭人,装的是蜂蜜研制的一颗颗小丹丸,添加百年人参,在饥饿状态下又找不到食物,吃一颗可以维持二天的体力,有个名字叫“省六顿”。
照说宝宝是不需要这玩意儿,只是体弱,卫紫衣便逼他天天喝蔘茶,喝过的人应该有经验,蔘茶喝多了实在会有一种想吐的感觉,直接吃人蔘又怕苦,所以便在汤里加蜂蜜。
又想出去玩时怎么办?卫紫衣使请人将百年人蔘和蜂蜜研成药丸,给宝宝带在身上,嘴馋时便可掏来当糖吃;说是可以维持二天体力不倒,当然,并不是说吃了便不会腹饥,只是饿不死罢了。
闻到糖香,秦宝宝便忍不住拿来吃,吃一吃便想起卫紫衣,忍不住骂道:“讨厌的大哥,又在忙什么,还不快点来救我。”
气愤的将一切收好,也不想再玩了,躺在床上出神,思绪不断飞过:“他们捉我来有什么目的?又弄个假宝宝穿上和我一样的衣服,戴着我的犀角武林少宝武林少宝,金炼子和金匕首,有用么?大哥和大和尚叔叔会看不出真相?
那位女观主提起大哥,语气间使流露出一股哀怨,难道……可恶,可恶,女人看到大哥就好像蚂蚁遇上糖,讨厌死了。”
想到有女子喜欢卫紫衣,秦宝宝便忍不住要生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无法容忍有人想占住他的大哥。
这一想再也忍不住想走的欲望,秦宝宝走到门口,向底下望,实在怕,心道:“从这里跳下去,恐怕会跟大哥说的“虎鼻师”故事一样,跌得粉身碎骨,变成一只只的小蚂蚁。”
没有勇气从九层塔跳下,塔的附近又无其他东西无法借力,即使有一身好轻功,也会弄个骨折挫伤,除非有卫紫衣“御剑成气”的内功修为。
秦宝宝在屋里踱着,除了那房门,另外一个通路他是行不通的。
这几天的仔细观察,已给他看出其中诀窍,这屋子的地板中间有一块四方的出入口,每次修真女道士来时,那块四方洞口便裂开,无声无息,人便突现在面前。
刚开始实在被吓了一跳,不知她从那蹦出来的;出去时,以她们特殊的联络方法,一眨眼,便消失在洞口。
秦宝宝几次想混水摸鱼跟着下去,洞口又合上了,任他动作再快,也来不及。
总之,机关设在下一层,第九层的囚犯如果想自己出去,只有以“自杀式”的法子跳楼了。
无计可施,秦宝宝忍不住垂头丧气,心想:“反正出不去,人家就来玩游戏吧,大哥、大和尚叔叔和唐伯伯是一伙人,我与这观里的修道人又是一伙人,斗斗看谁比较聪明。”
如此想来又不禁高兴了,开始动脑预测卫紫衣等人的动向,及计算该如何对付,不住地摇头晃脑。
这小子实在很不像话,人家为了替他报仇正忙得人仰马翻,他居然不肯乖乖待着,还想留割一耙,吃里扒外似的在暗中扯他们后腿。
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闲着无聊,好玩罢了。
这时──地板洞口又开,出现四名道装年轻女道士,脸上也各戴着人皮面具,提着两大桶水、澡盆、中子、衣服及皂泥等等。
秦宝宝宝停了思绪,笑道:“你们观主总算开窍了。”
见四名女道上将水倒入澡盆,安排好一切,却还不走,瞪眼道:“请走吧,四位姑娘。”
提热水来的女道士道:“观主说你头发太长,自己洗不方便,吩咐弟子四人为你效劳。”
秦宝宝挥挥手道:“多谢你们观主好意,请走吧!”
四名女道士不再勉强,要退出时,秦宝宝睁大双目盯着看,依然看不出她们以什么法子连络下面的人开关,一下子就消失在地底。
无奈的解开发结,让长发披散下来,女儿态毕露,只是不自觉;心道:“爹爹在世时一再告诫宝宝不可以让别人看到头发披下来的景象,真怪!小棒顽看了就没有怎么样,自己洗真麻烦,小棒头在就好了。”
想想又不大好,将铁门关上,哼着儿歌将自己梳理干净,换了新衣裳,左瞧右看,无一处不合身,可见绑架他来的人将他调查得很清楚。
秦宝宝打眼一见洗澡水,忽然露出顽童恶作剧时的笑意,将两桶用过的水搬到地板那方洞口,坐在床上等着看好戏。
不一会,地板洞开,两桶水也随着倒下去,听得一声清叱声,戴着人皮面具的修真女道士一身狼狈的出现在洞口。
秦宝宝差点笑岔了气,指着观主笑道:“你就算急着想求教少爷的高见,也不必这么急呀!沐浴完应把身上擦干,否则会受寒哩!”
修真女道士转身又消失在洞口,宝宝想到刚才让她淋了一身用过的水,就禁不住得意,呵呵笑个不停,心情大好,指着地板那方洞口道:“就算少爷答应帮你们对付大哥他们,但你也应紧防我会恶作剧,别忘记你曾得罪我,这叫大丈夫恩怨分明。”
不一会,又有二名女道士各提两只篮子出现,将东西放在桌上,收拾地上的澡盆衣物,消失在地底。
乐天派的秦宝宝,抱定“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情,再说他已闻到点心的香味,这时请他走,他也不肯走了。
忙坐于桌前,揭开篮盖,一只装糕点蜜饯,一只装色泽鲜艳的成熟多汁水果,一只装著书本,一只则是他想玩的黏土,木头、雕刀等玩意儿。
小家伙真是愈看愈爱,被刻薄这么多天,总算熬出头了,嘴里不问着,手上也不问着,从开着铁门透进来的阳光雕着木头,渐渐可看出雕的是一尊人像。
不知何时,日已西斜,秦宝宝转身向铁门处望,却见一人立于门口,道袍被风吹着飘动,仿佛有无限的心事,宝宝不由得看呆了,心想她也许不是什么坏人。
轻咳一聱,惊醒凝思默想的人儿,修真女道士回身面对秦宝宝,以平静的语气道:“你玩够了?”
秦宝宝左顾而言他:“你何时来?我怎么不知道:”
修真女道士落生于他身旁,素手拿起桌上的雕像,原来是卫众衣微笑时的木像,道:“他对你都是这副笑脸?”
秦宝宝抢过木像,嘻嘻笑道:“整天扳着脸有何乐趣?再说,我看大哥对每个人都很温和嘛。”
修真女道士道:“老虎也有温和的时候么?”
秦宝宝疑惑的望着她;道:“你和我大哥有仇?还是为亲人朋友复仇?”
迟疑半晌,修真女道士道:“后者。”
秦宝宝追问道:“谁?女的还是男的?”
修真女道士冷道:“这重要么?”
哼了哼,秦宝宝道:“如果你要我帮你,就请将真情说出,我才能估计大哥等人的行事方针。”
修真女道士嘿然道:“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卫紫衣等人的势力还吓不住我。”
秦宝宝奇道:“那你干嘛突然照我的要求送来那么多东西?”
修真女道士道:“如你所说的,让你没时间恶作剧;你最好安份一点,不要企图逃走,即使你从铁门跳下,立即会有人又将你抬上来。”
揉揉小鼻子,秦宝宝不在乎道:“你的意思就是这九层塔四周有人巡逻?”
修真女道士肯定颔首,道:“以要你不乱来,我可以让你过得很愉快,要不,你将明白修道人并非均是仁慈之辈。”
秦宝宝不耐烦的打个哈欠,道:“这话听来多刺耳,一点新鲜感也没有,更别提对少爷有什么威胁力量。”
“你……”
修真女道士恐怕是头一次与顽皮的小孩相处,时常忍不住被气得发火,跟平常修道人的平和神色迥异。
斜睨着眼瞄人,秦宝宝顽皮笑道:“你在生气么?可惜人皮面具实在制得差劲,死板板,一点表情也没有;你知道江湖上,有个僵尸鬼欧阳不鲜么?你们戴上人皮面具的样儿就与他不分上下,难看死了。”
那副神色,简直就认定人家一定容貌丑得见不得人,只好戴人皮面具遮丑了。
修真女道士叱道:“好利牙的小孩,不知修口德么?”
又故意瞄了她人皮面具一眼,秦宝宝撇撇嘴道:“只是实话实说,何必恼羞成怒,修道人一点修养也没,不知修心养性么?”
修真女道士被反驳得无话可说,起身欲走,秦宝宝得意道:“这么大个人居然被我逼得走投无路,传出去,少爷大大有面子了;哎,女观主,有话直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指教?”
修真女道士“呸”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十分滑溜,亲自监视你罢了。”
秦宝宝有模似样的颔首道:“既是如此,就继续留下来吧,除非你自承连一名小孩都斗不过。”
被他拿话一挤,修真女道士只好留下,宝宝也不再和她闲谈,让她尝尝寂寞的滋味,自个儿继续完成卫紫衣那尊木像。
金马早坠,玉兔飞升,自有人送饭菜来,宝宝老实不客气尽捡好的吃,拨了几口饭就不再动筷,拿出一本诗经吟哦念着:“关关瞧鸠,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窕。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蹍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念了念,觉得这篇你风“关睢”不怎么样,随手翻到卫风的“木瓜”,吟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踞。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轴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这一篇好!”
同样都是写男女恋情的事,宝宝却觉得这篇较好,大概是那句“永以为好也”
感动了他吧。
又念了几篇,总没有说故事来得好看,换另一本,居然是老子的“道德经”。
又拿起另一本,是孔子论语,其他几本全是硬厚难念的书,以前在少室山,他爹逼他念了很多,碰上卫紫衣也期望他多读一点,不想在这里又碰上了,不禁道:“没有别的好看的么?”
修真女道士道:“这些还不够好?”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