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充栋梁 酥油饼 (袁傲策、纪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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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充栋梁 酥油饼 (袁傲策、纪无敌)-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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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城倾城(二)

  事后程澄城特地去了趟山脚,将三师叔生前的事问得详详细细。村里人的说辞和无云一般无二,他试探了几次都没找出丝毫破绽。
  晚上他回无云的住处,发现屋子里亮着灯,无云正坐在桌边边吃麻辣鸡爪边等他。他看到他进来,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道:“我带你去拜祭你三师叔。”
  尽管程澄城仍未完全释疑,但是表面上却客客气气地感谢着。
  无云带他到后堂。
  百里秋的牌位和骨灰紧挨着,下面还有个香炉。
  无云哪了三根香,点上后递给程澄城。
  程澄城接过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插在香炉中,转头问道:“三师叔临终前,可有什么交代?”
  无云道:“如果我说,他不想回青城,你信么?”
  程澄城眸光微闪,“三师叔从小在青城长大,与师父和师伯向来感情深厚……”
  无云摆手打断他,“看吧。有些话说和不说都是一样。人死灯灭,生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又还有什么用?你要带他走,就带他走吧。”
  程澄城听他如此说,倒不好再追问下去。
  无云安排百里秋原来的房间给他。
  程澄城躺在床上,想着三师叔曾经也睡在这张床上,心中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
  不知道三师叔在这里的三年,在想什么,又为何不肯回青城。
  想着想着,他觉得心里淌出一丝悲凉。
  这种悲凉竟和他离开青城时,师父留给他的背影如出一辙,却绝不该属于他。
  他打了个寒战,坐起来靠着墙缓了半天,才重新躺下,却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侧着身就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无云一大早就舞动锅铲,炒得屋里屋外一阵火辣辣。
  饶是程澄城惯于吃辣的人,也被熏得受不了。
  “就快好了。”无云见他进厨房,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程澄城瞄了眼锅里的小红椒,含笑道:“我想即刻送师叔回青城,不敢再打扰。”
  百里秋死后,无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肯吃他做的菜的人,哪里肯轻易放他走。好说歹说,硬是将他留下来吃了顿早饭。
  程澄城从无云居士住处出来,倒不急着走了,又上山去了趟泰山派。
  泰山派一见是他,连通报都不用,直接让他进去。
  到了里面才知道陆青衣还在睡,他只好坐在花厅了等,这一等就是一个上午。
  等陆青衣睡眼稀松地出来,程澄城的耐性被磨得只剩下一脸假笑,“陆掌门早。”
  陆青衣看了看天色,皱眉道:“现在不是晌午了吗?”
  程澄城道:“我从早上开始等的。”
  “有事?”
  “我是来辞行的。”考虑到来时自己的态度不算友善,所以他才故意跑这一趟,想缓和两派关系。
  但是这个如意算盘用在陆青衣身上显然很失败。
  陆青衣不在意地挥手道:“你和我门下弟子说一声也是一样的。”
  程澄城城府再深也是年轻人,等了一早上,早积了一肚子的牢骚,听他这么一说,牢骚就有些蠢蠢欲动了。他不无讽刺道:“来之前,师父特地吩咐我对于泰山派一定要礼数周到。”他故意重读礼数二字。
  陆青衣道:“你来的时候,似乎没投拜帖吧?”
  程澄城一愣。
  江湖上,若无邀请,初次上门,的确是要拜帖才够礼数。
  他很快反应过来,“是我失礼。还请陆掌门见谅。”
  陆青衣道:“不谅。”
  程澄城再一楞。
  陆青衣下一句话更直白,“我不喜欢你。”
  程澄城的脸上挂不住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陆青衣不等他回答,就径自接下去道,“因为那天在会上,你惊跑了我的瞌睡虫。”
  ……
  程澄城离开泰山派三天后,才猛然想起他说的那天是指白道众人前往蓝焰盟的途中,他被蜀川大侠硬拉来帮手,大家坐在一起开会的那次。
  他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深,更没想到,他只记得睡觉被打扰,却完全忘记后来是谁背着他来回静香庵。
  
  陆青衣觉得这阵子很背。
  原本他和龙须派掌门说好,要一起去嵩山看日出。
  哪知他都把行李准备好了,龙须派掌门突然派人送了一封书函过来,说去不了了,他要参加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陆青衣先前也听说了,但是他对这种事向来敬谢不敏,先前被拉去参加围剿蓝焰盟还是身不由己。因此随手写了封回信拒绝了书函中的邀请后,就将书函丢一边了。
  虽然龙须派掌门放他鸽子,但是他还是可以独自前往。
  看日出这种事,人多人少其实没区别。人再多,自己的眼睛也只有一双,看的也只是那一点大的风景。
  就在他提着行李准备迈出门的时候,王大达提醒他,武林大会就在嵩山举行。
  ……
  晴天霹雳一不过如此。
  陆青衣最讨厌更改既定的计划。因为计划一旦制定,他就会对他抱有期待。任谁的期待被打破,心里都不会好受。他这才想起来,龙须派掌门给他的那封书信里,好像是提过武林大会在嵩山召开。
  王大达见他生气,小声道:“日出是泰山最美,掌门何必眼巴巴地跑去别人的地盘。”
  陆青衣道:“泰山日出我从小看到大,闭着眼睛都能想起来,有什么好看的。”
  “可是嵩山看到的日出和泰山看到的日出不也是同一个日出?”王大达对于自家掌门的执着很不解。
  “山脚的徐姑娘和顾姑娘不都是姑娘,怎不见你喜欢徐姑娘?”
  王大达脸色一红,羞赧道:“这怎么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陆青衣心情不好,又去那个池子钓鱼。
  王大达随后跟来。
  陆青衣头一转,眼睛一眯。
  王大达脚立刻发软,抱着树干道:“掌门,我有话说。”
  “说。”
  王大达见他没将他丢上树,赶紧把我机会,“青城派的那个又来了,就在门外。”
  陆青衣道:“又是杀上来的?”泰山派管的向来不严,像这种来过一次的,可以直接进门派里等,没必要等在外面。
  王大达摇头,“是投拜帖来的。”
  
  红艳艳的帖子,金灿灿的字。
  陆青衣坐在花厅,看着程澄城一身水蓝长袍,腰上系着根深蓝腰带,挂着白色玉环。他本身便长得很好看,不然当初也不会吸引纪无敌与他主动打招呼。如今再刻意一番打扮,更显丰神俊朗、气度不凡。
  不过陆青衣不是那种会被表象迷惑的人。
  他很直截了当地问道:“这次贵派又有谁死了?”
  程澄城来之前便做好打硬仗的准备,闻言淡然道:“托陆掌门洪福,青城上下皆安。”
  “那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修复关系。他回去将事情前因后果和师父说了之后,师父立刻打发他前来赔罪。虽说泰山和青城离得不近,但是江湖里的事谁说得准?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程澄城诚恳道:“赔罪。”
  他说着,王大达就领着青城派的人将一堆礼物送上门。
  “也是谢礼。”
  陆青衣瞄了一眼,“除此之外呢?”程澄城是青城派未来的掌门,他不信他马不停蹄地来来回回在两地跑就为了送东西。这种小事随便派个门内的弟子就可以了。
  程澄城微笑道:“顺便向陆掌门讨教钓鱼的技术。”
  如果他说的是切磋武艺或是其他,陆青衣绝对将他扔出去,但他说的是钓鱼。
  陆青衣看着他拿出钓鱼竿,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行么?”他故作不屑。
  程澄城露出得逞地笑。为了讨好陆青衣,他可是特地下过功夫研究的。
  
  程澄城就这样在泰山派住了下来。和他一道来送礼的弟子却被打发了回青城。
  既然是切磋钓鱼技巧,陆青衣当然不好意思带他去那个每钓必中的池子里钓鱼。但是去别的地方又会曝露他万水鱼踪灭的真相。
  为此,王大达着实花费了一番苦心,才在泰山找到一处水浅又不湍急的小溪。
  由王大达负责在上游放鱼。
  陆青衣和程澄城在下游钓。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陆青衣坐得比程澄城靠近上游。
  水很清,每条鱼游过来时,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于是他很小心地将钩子送上去。
  偏偏,这些鱼好似中了邪,不管他如何威逼利诱,对那诱饵和鱼钩都视而不见,径自冲向程澄城的怀抱。
  听着程澄城一条接着一条地往鱼篓丢战利品,他不淡定了。
  直接走过去,往他旁边一坐,“我们换位置。”
  程澄城二话不说,坐到他原先的位置上。
  说来也怪,原本留不住鱼的位置一下子成了鱼群集中地。
  陆青衣看着那群鱼,眼红得不得了。他生平没有太多爱好,只是喜欢四处游玩和钓鱼两样而已。可偏偏他喜欢钓鱼,鱼却不喜欢被他钓。所以对于能够获得鱼的爱戴的人,他向来羡慕有之,嫉妒又有之。
  陆青衣走到程澄城面前,将鱼竿一伸。
  程澄城很识相地交换了鱼竿。
  半个时辰之后。
  程澄城的鱼篓满了。
  陆青衣还是很空。
  程澄城抬头看着又走过来的陆青衣,微笑着问:“陆掌门这次想换什么?”
  “衣服。”
  “……”
  一个时辰后。
  陆青衣终于死心地穿着对他来说有些过长的袍子,郁闷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青城倾城(三)

  因为钓鱼之事,陆青衣一晚上都很无精打采。
  为了拉近两人的关系,程澄城特地下山买了一壶酒,跑去找陆青衣对饮。
  所谓酒后吐真言。只要两人有了共同的语言,还怕青城和泰山的关系不稳吗?
  说来也巧,平常这个时候,陆青衣一般都睡下了,偏偏今天被钓鱼的事眼中挫伤自尊心,他在床上辗转了半天还是了无睡意。于是程澄城来邀他喝酒,他二话不说答应了。
  泰山派多石少亭。
  所以喝酒的地点就坐在两块相对平滑的山石上。
  “我今天运气不好。”陆青衣接过程澄城递过来的酒壶喝了一口。
  程澄城没有点破他,反而安慰道:“风水轮流转,说不定明天陆掌门的手气就会好了。”
  陆青衣瞟了他一眼,“你活得挺不容易。”
  程澄城握着酒壶的手微顿。
  陆青衣说完,却不再解释,只是继续喝酒。
  程澄城道:“听说陆掌门当年曾经单刀赴会,挑战华北五熊?”
  陆青衣道:“唔。”
  “我听师父说过,华北五熊在当年也是成名的魔头。武功不下于翠羽客和红十一娘。陆掌门以一敌五,令人钦佩。”
  陆青衣淡然道:“没什么。”
  “陆掌门太谦虚了。”程澄城为了和他打好关系,继续鼓吹道,“当年陆掌门不过双十年华……”
  “等等。”陆青衣摆手道,“谁双十年华?”
  “陆掌门难道不是双……”程澄城迷惑了。
  陆青衣指着自己道:“你猜我今年多大?”
  ……
  程澄城斟酌了很久,才试探道:“四十?”他记得华北五熊是在二十年前销声匿迹的,所以怎么算陆青衣都应该有四十了。
  “……”陆青衣跳下山石,匆匆地跑到池子,然后借月光,看着池子里自己的倒影。
  “陆掌门?”程澄城紧跟而来。
  陆青衣顿了很久,才闷闷道:“我三十刚出头。”
  “……”所以华北五熊是被一个十岁刚出头的少年打败的?程澄城觉得这段传奇更加传奇了。
  陆青衣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
  程澄城默默地蹲在他身旁。
  “华北五熊不是我杀的。”陆青衣突然冒出一句。
  程澄城转头。
  月光落在他平凡的五官上,双颊的轻红在白光中晕开。
  “是我师父杀的。”
  程澄城心头一动。他喝醉了?所以,他现在听到的是泰山派秘事?
  这个认知让他的内心一阵激动。
  只要有了共同的秘密,他更加不怕泰山派和青城派的关系不好!
  陆青衣突然站起身。
  “陆掌门?”程澄城跟着站起来。
  “有睡意了。我要去睡了。”他打了个酒嗝,慢慢地往来路上走。
  程澄城追了几步,想要护送他回房,突然空中飞来一物,他想也不想地接住,结果——
  “酒壶还你。”陆青衣的声音才前方遥遥传来。
  程澄城低头望着被甩得满身都是的酒,无语。
  
  翌日一早。
  程澄城便在陆青衣门口练功。
  当然,练的都是不怕看的基本功。
  陆青衣大约正午时分才出门,程澄城已经开始练坐功了。
  见他出来,程澄城立刻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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