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白了。”
终于被健的一句话打破了。
走过因愤怒而浑身颤抖的姐姐身旁,从绪方的旁边向桌子上伸出手来。
“对不起,绪方姐姐、夏娜……姐姐。”
“啊,嗯。”
“……”
健不经意地看了一脸困惑的绪方和沉默的夏娜,然后开始收拾起自己这次恶作剧的残局。
把沾在奶油上的彩带,落在草莓上的碎彩纸,一片一片,尽量避免碰坏蛋糕的形状,小心翼翼地清除掉了。
在这个作业结束前的瞬间,一直在旁观着的玛琼琳忽然开口道:“那么,怎么样?”
而健的回答——
“好!”
只有一个字。
在尴尬的气氛中进行的这番对话,没有人能理解当中的含义。身为他们介绍人的绪方,看着这一切的佐藤和田中等人,也只是重新确认了“果然在两人之间有着什么秘密吗”而已。
一会儿,终于完成清除作业的健,把手上拿着的彩带和碎彩纸扔到厨房的垃圾桶里,然后在水槽里把手洗干净。
“我本来还小看她,以为她最多只会哭或者生气地骂我一顿……但不知为什么,他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坚强了。是谁害……不,是多亏了谁呢。”
身为弟弟的少年,督了一眼直到现在自己还没向他道歉的那个人,然后走向客厅的出口。
“……健?”
“姐姐。”
背对着露出讶异表情的姐姐,只说了一句话。
“这一次,是最后了。”
“!?”
他的手正按在出口旁边的墙壁上。
在他的手下面,是厨房和客厅的照明开关。正当大家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
视野马上便成一团漆黑。
“小健,快别这样!”
绪方为了制止他,想要向着刚才他所在的方向跑去。
“太危险了!”
田中感觉到绪方就要跑出去,正想伸手去抓住她的肩膀。
“玛琼琳小姐!”
佐藤向着似乎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玛琼琳喊道。
“坂井!”
池心想这次一定要让悠二趴下来而伸出了手。
至于夏娜——
唔!
察觉到某个跳进客厅来的人,打算挡住其来路。虽然很想拦住,但视野在黑暗中忽然间转了个角度,被甩了出去。她惊愕得瞪大了眼睛。
“——怎么!?”
悠二——
糟糕!?
心想如果自己还留在原地的话,可能就会有什么大灾难自天而降,于是慌忙向往后跳开——正在这时,他的全身却突然被某种纽带似的东西缠住,动弹不得。
“呜啊!?”
另一方面,在黑暗之中,面对周围一片混乱而茫然呆立的吉田——
咦,怎么?
她的肩膀和腰,被不知是谁的手轻轻地抓住了。在呆的期间,自己的身体浮上了半空,衣服像纽带被解开似的脱了下来,但是,同时又被换上了另一套衣服,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在数秒之内传遍了她的身体。
“怎、怎么——”
“请安静。”
在黑暗之中,一个毫无起伏的女性声音细语道。
“!?”
吉田马上像冻僵了似的一动不动。
听到了这个声音的夏娜马上惊叫道:
“威尔艾米娜!?”
啪嗒!
突然间,电灯恢复了光亮。
不知什么时候起,绪方、佐藤、田中、池和夏娜……连健也是,都并排着面向同一个方向。排成一列的他们身后,是放置在房间一角的餐桌。
在前面——
摇身一变,穿上了闪耀出炫目光芒的纯白色礼服的吉田一美,就站在那里。
那并不是单纯的礼服。像柔软的花朵般撑开来的裙摆,戴在头上的薄薄的面纱,长及手肘的手套,还有手上拿着的花束——所有的一切都是纯白色的——
婚礼上穿的婚纱。
面对那楚楚动人的身姿,并肩站着的众人都同时失去了语言,被眼前的光景迷住了。
“……啊?”
对自己的打扮吃了一惊的吉田,慌忙环视了一下四周。而在自己的身旁,她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身影——
“啊、咦?”
那就是同样对自己的打扮下了一跳的坂井悠二。他的全身也被纯白色的燕尾礼服所包裹。
夏娜哑然地看着那样的两人。
“唔!”
她马上回过神来,狠狠地盯着若无其事地站在自己身旁的女性。
“威尔艾米娜!到底是怎么回事?”
除了玛琼琳以外,其他各人都大吃了一惊,这才终于察觉了那位女性的存在。
'图'
穿这长身的连衣裙、头戴纯白色头饰,披着围裙、还很有礼貌地换上了吉田家来客用的拖鞋、缺乏感情表现的容貌——那样的一位女性。
那位身为夏娜的养育员,能够自由自在地操纵缎带的火雾战士“万条巧手”的女性,依然以缺乏感情表现的声音说道:
“此乃吉田健氏的请求是也。”
“是健……?”
吉田注视着那个站在众人的边上,把脸扭过一边去的弟弟。
身为弟弟的少年,保持着扭过头去的姿势,已明显是在掩饰自己害羞的平淡声音说道:
“唔,虽然我也没想到会弄得这么豪华堂皇就是了。”
当初是计划着让她穿上漂亮点的衣服,跟“照片里的哥哥”来个双人照,以此来作为送给姐姐的礼物的少年,计划着在那之前就尽情地用各种方法来搞恶作剧戏弄他的少年,对玛琼琳介绍来协助自己的女性,那令人惊讶的华丽手法不过那毕竟是动用了火雾战士的力量,所以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了感到惊叹,同时也非常感谢她。
“所以……要是不做到‘那个’地步的话,就跟‘这个’不相配了嘛。”
“健——!”
吉田不由得紧紧抱住了弟弟。
“哇!?你、你抱错人了吧!”
面对一脸通红地表示抗议的健,吉田把脸凑近他点头道:
“嗯……不过,不过,谢谢你……”
“……嗯。生日快乐,姐姐。”
这一次,她的眼眶里没有了泪水。
洋溢出来的,就只有喜悦。
靠在房间一角的墙壁上,看热闹似的自始至终都注视着这一切的玛琼琳,向着悠二坏心眼地笑道:
“唔,只是今天的话应该无所谓吧?”
“啊……”
悠二作出了毫无主见的回应。
“就是这样是也。”
“真是的——!”
面对这个状况,夏娜想生气却又气不起来。
包围着两人和姐弟俩,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时候,吉田向着在场的所有人,向着存在于这里的一切,说出了衷心的一句话。
“谢谢大家。”
在吉田一美的书桌上,又多了一个相框。
出现在新的相框里面的,是大家。
是在收拾整理好的客厅里,仿佛是为了婚礼而集中在一起的大家。
鼓起脸颊把脸扭过一旁的夏娜,苦笑着安抚她的池,坐在前面举起大家送来的礼物的佐藤、田中和绪方,害羞地搔着鼻子的健,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站着的威尔艾米娜,跟她并肩站着呵呵大笑的玛琼琳。
还有在正中央,两人一起穿着婚礼盛装,红着脸绕着手臂的,吉田一美和坂井悠二。
那是弟弟送给自己的、跟大家一起照的、和重要的人在一起的,照片
少女的日常,正承载着思念往前去。
被喜悦、温馨和暖意所包围。
跨越了痛苦和悲伤,直到永远。
纪念品
看起来像是包子一般的哈尔兹山地,没有半点云雾。
白云在苍穹中悠哉游哉地游翔,山麓上铺着一片深绿色的地毯。
在这清雅明朗的风光之中,黑色白色的蝴蝶也在共舞,在满是花岗岩棱角的岩石地面上——
“你喜欢花吗?”
她似乎再看着那小小的花儿看得出神了。
“!?”
“暗之水地”琪尔诺伯格冷不防被背后突然传来的女性声音吓了一跳。这是身为在规模上世界屈指可数的“红世使徒”军团'丧式之钟'的大干部、“九垓天秤”的一角、有着暗杀关地位的她不应有的失态。于是,她以办敷衍半掩饰的口吻答道:
“唔……恩——”
黑衣黑、野兽般的耳朵、瘦削的身材、巨大的右臂——拥有这种气势刚猛外表的自己,竟然在陶醉地看着花儿,这实在有点……不,应该说是非常、十分的格格不入。而且,最令人在意的是——
要是被索卡尔等人知道的话,一定会被当作笑料笑足一百年的。
只好勉强转移话题了。
“主人还没到吗?”
她口中的主人,指的是她们'丧式之钟'的领——“棺柩裁缝师”亚西斯。
刚才向她话的“使徒”,丝毫不介意自己的问题被敷衍带过。她把自己异形的身体——中央部分是美女脸庞的花朵——微微前倾,点头道:
“是的,因为必须得一边确认有没有殿军的脱落者,那些道具们有没有动追击,一边行军…………应该像平时那样,会慢点过来吧?”
这个“使徒”的名字叫做“架绽之片”亚尔洛妮,是个擅长救护、辅助工作的自在师,是和琪尔伯格同为“九垓天秤”一角的先锋大将“岩凯”乌利克姆米的副官。顺带一提,在话语中用疑问形式结尾,是她的习惯。
“是吗……”
琪尔诺伯格作出简短的回应——
“……如果是你的话……”
本来想问些什么,却没有问下去。
亚尔洛妮从身为暗杀官的“红世魔王”的立场和神色,以及平素的交往中,很容易就察觉了她欲言又止的问题所包含的内容和意思由于她跟随着一个性格刚硬,话语不多,而且还有着名副其实的铁皮面具的上司,因此对她来说,洞察那些不流露于表面的意图和感情是作为副官的必须职能。
“是这朵花吗?”
“不……”
面对她那纯粹是垂死挣扎的否定,亚尔洛妮不禁回以微笑。
“这朵花——”
“等等。”
这一次,琪尔诺伯格是严肃地打断了她的解说。
然后她竖起了耳朵,表情也顿时变得充满锐气。
而这个情况代表什么,亚尔洛妮也是在清楚不过了。
不出她所料,咔啦咔啦的粗糙脚步声,从背后的山路上逐渐靠近。
“哦,原来你们在这种地方吗?”
“有什么事,瘦牛。”
被琪尔诺伯格以无比险恶的声音问候的,是一个和她不相上下的异形。那是一副穿着华丽礼服,直立行走的牛骨。
“大拥炉”摩洛。“九垓天秤”的一角,拥有宰相地位的强大“红世魔王”。不过——
“是、是这样的,其实是关于入城一事,索卡尔大人提出了一个建议……现在‘九垓天秤’的所有成员都聚集在临时大本营里了。”
面对她粗鲁的问候,她只是战战兢兢地颤抖着那骨架的身体作出回答,完全没有丝毫气势。
看到他那副模样,琪尔诺伯格忍不住冒火了。而且还显露在表情上。
“他又打算找茬吗?”
“不,也不是说找茬啦……”
摩洛对于她显露在表情上的那部分感到十分惊惶,连忙为同辈庇护道。
“你为什么不命令下属的‘使徒’来?身为宰相竟然亲自当传令兵,你再轻率也有个限度吧?”
“对、对不起,因为大家都因为入城的事情很忙,所以……”
“这只是借口!”
她大声斥责着一句话一鞠躬的摩洛,不过还是随着前来催促自己的他走了。
亚尔洛妮作为同性,看着这么不坦率的她觉得十分好笑。
“对了,亚尔洛妮大人——”
摩洛停下了脚步开口道他对身份比自己低的副官也还是用大人这个称谓。
“乌利克姆米大人说,关于城郭内的人员配置方面有事要跟你商量呢。能请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这种事,其实不用这么低声下气的。
“我还有点其他事……可以容许我稍后再去吗?”
“啊,既然是关于入城后的问题,我想迟一点应该也没有关系。”
然而这个迟钝的男人,对于她的良苦用心却是一点也没察觉,还要继续说别的话题。
“说起乌利克姆米大人,他还说‘想给为建造工程当护卫的人一点奖赏’,所以我和尼努尔塔大人决定一起联名向主人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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