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长长地松了口气,知道征服这座崖壁对他轻而易举,心情登时大好,开始闲适地浏览四周景物。只见岩壁高处有不少凹陷,长满青苔草花之类,在风中摇曳甚是美丽。本想招呼他帮忙采几朵,又怕他分神跌落,便生生地忍住话头。
黑三手脚并用专心攀爬,不一会儿便爬上半崖,钻进一个较大的岩洞。青青凝神屏气注视着,不一会儿又见他出来,低头冲她开心地招呼,比手画脚兴奋不已。青青明白他的意思,知他确实找到出口。
青青兴奋地站起身来,想不到这次运气如此好,竟然轻而易举找到归路。想到不久可与他同归,自此可以长相厮守,再不用受相思之苦,忍不住脸红心跳,抬起头报以甜甜一笑。
黑三看到她娇媚笑容,心念一动想讨她喜欢,拔下岩窝几朵小花投掷下来。青青开心的伸手去接,不料海上风大,吹得小花飘飘荡荡,最终落在了小船下面。
青青坐在船上俯下身,探手入水将一朵花捞起,托在掌中细细观察,只见花朵呈单层五瓣,透着蓝盈盈的光彩,竟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丽。她目不转睛凝视着花瓣,心中竟起了异样之感。眼见还有几朵飘在海面上,被风吹到了崖壁边上,心中不舍得就此丢弃,便提起船桨划近崖边,伸手去捞剩下的花朵。
不料她手臂刚探入水中,食指忽觉轻微的疼痛,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住了。她心中大骇定睛一看,手臂猛地往外一甩,一条红蓝相间的海蛇被带出,啪嗒一声落在远处海面上。说是迟那时快,一只海鹰疾速从空中俯冲下来,将海蛇从水面上衔起,双翅一振飞入半空中。
青青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半晌说不出话来,又低头看看自己手指,指尖有个小小牙印,似乎要渗出血来。生平第一次被蛇咬到,竟与寻常伤口无任何区别!只是略微有点儿疼痛,并无任何麻痒的感觉。想起宁波堂叔提起过,海蛇咬人无声无息,而且绝无痛感麻痒,被咬者往往不经注意。迟则三天、快则半个时辰,一旦发作却是无药可救。
她握着手指不住颤抖,大脑竟如凝固成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32 热纳罕城
吕宋岛南部热纳罕城外,盛大的赛马会即将举行。
城堡前的跑马场周围,挤满了肤色各异的人群。各路小贩挑着货担,挤在人群中兜售土产,不同口音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热纳罕城乃是葡萄牙人所建,融汇东西方建筑风格于一体,精美坚固设计独特。葡萄牙人殖民吕宋岛之初,为防止海盗或土著偷袭,更为抵御北方西班牙人进攻,特将城堡建在山势险要处,东侧紧邻汪洋大海,海岸均是陡峭的悬崖峭壁,南面是连绵不断的山峦,北向一望无际的平原。城堡依山而建居高临下,配备了火炮强弩为武器,辅以坚固的城墙和碉堡,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葡萄牙人天性热烈奔放,特别热衷于赌马。冒险家们海外殖民,从西到东开疆拓土,闲来无事赌博赛马为乐,并将这一习俗带到世界各地。凡是被征服的土著部落,出席新总督上任典礼,必须进贡一匹良马,以示归顺,并举行赛马会评判优劣。吕宋乃是葡萄牙殖民地,自然也不例外。
这次赛马大会却不同以往,因为上任的新总督,乃是敌对之西班牙人。
西班牙与葡萄牙互为邻国,双方皇室本是亲戚,血统混杂,西班牙公主嫁给葡萄牙国王为后,还生了一个太子。双方本该相亲相爱,却因领地争夺而硝烟不断,打打停停几十年。五年前葡国战败,首都被西班牙人攻陷,王后被掳回娘家,国王被迫流亡意大利,不幸病死在流亡途中。
国王的弟弟起兵复国,与西班牙人周旋数年,自觉彼优己劣实力悬殊,再打下去,只怕国力衰竭为他国所乘,便采用韬光养晦政策,与西班牙国王谈判,割地赔款以求休养生息,暗中与英国修好结盟,一并对抗外敌。西班牙国王野心勃勃,不屑于葡萄牙弹丸之地,意图北上中国南下苏门答腊,扩大疆土争霸南洋,便答应与葡萄牙停火,送还王后和太子,代价就是这座葡萄牙人在吕宋岛南部的要塞,扼海路要道挟南方诸岛的海上门户。
葡萄牙人无力顾及南洋,权衡利弊,只得将热纳罕城拱手相让,召回原来驻守岛屿的军队。西班牙人取得海外要塞,立刻派遣新总督上任,接管窥觑已久的热那罕城,积极谋划北上南下的大计。总督奥斯曼新官上任,仿照前任做法,照例举行隆重的赛马大会,炫耀国王的恩德和武力,奖金比往年多出一倍。
血木酋长作为部落盟主,受各土著首领之托,带了马队前来参赛,被邀为上宾进城观礼。承志奉命留守,却被毛毛拖来当保镖,陪伴她和青青来看热闹。三人跟随马队到城门口,却被卫兵拦住,言道只许酋长和骑手进城,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承志觉得无所谓,料想赛马会半天就完事,在城外阴凉处坐等无妨。毛毛一向喜欢骑马,岂能错过看热闹的机会?左手拉着承志,右手拉着青青,削尖脑袋想挤到前面。无奈眼前人山人海水泄不通,连一条缝隙都难找。
133 误入迷城
时近中午日头正毒,三人被挤得满头大汗。承志皱眉道:“算了,我们还是留在这里,不要乱走,免得酋长回来找不到。”
毛毛嘟嘴道:“他跟红毛海盗喝茶聊天,谁知道几时喝完?又不肯带上我们!这里什么都看不到,闷死了!”手搭凉棚往城头瞭望,眼珠一转拍手道:“有了,我们爬到那边山上,从上往下看,不就清清楚楚了!”说着指了指西边的峭壁。
承志抬头望了望,摇头道:“这么陡峭的山壁,怎么爬上去?净异想天开!”
毛毛得意洋洋道:“什么异想天开?我早有准备!”说着取下背上的皮囊,掏出一堆绳索凿子榫头之类,笑道:“有了它们帮忙,什么悬崖峭壁上不去?”
青青见她爬山涉水,走了几十里路,竟然带了这麽多沉重玩意,忍不住笑道:“你准备的倒是齐全!”
毛毛自吹自擂:“那是自然!我有的是经验!”将攀岩工具递给承志,自己拿了绳索,笑道:“你前面爬,我们在后面跟着!”
承志摇头不接:“人家不让进就算了吧,大白天岂可偷偷摸摸上去?再说悬崖这么高,万一掉下来不是玩的。”
毛毛再三求恳,承志就是不允,将工具放回背囊道:“这里太热,我们去那边乘凉。”拉着青青的手要走。
毛毛跳到两人面前,伸手拦住去路,大声道:“上次你们被困火山岛,被海蛇咬伤差点死掉,你爬上悬崖摘得药草,才救了她一命。那里悬崖又高又直,你都上得去,这里山壁平缓的多,咱们又带了工具,怎么就不上去了?”
承志脸上一红,假装没听见问话,顾左右而言他:“酋长想必快出来了,咱们去那边等他。”毛毛不依不饶,伸手拽住他衣襟:“你不带我爬山,我也不要再帮你了!”
青青听得一头雾水,停下脚步问道:“谁被困在火山岛,还被海蛇咬了?”
毛毛表情神秘:“这个么,黑三哥哥不让说!”
青青更是大惑不解,一双妙目打量二人,不知黑三到底是何人?
承志被她看得脸红,只恐毛毛口无遮拦,说出秘密来,忙道:“好好好,我带你去看便是,只是你须得听从指挥,不可惊动了卫兵。”毛毛忙不迭的答应,拉起二人的手往前冲。
青青心中疑窦丛生,追问究竟。
毛毛笑道:“上次凤凰姐姐被海蛇咬伤,承志哥哥爬上悬崖,摘得药草才救了她性命。我就知道他武功很好,故意不帮我。”说完一脸沮丧的表情。
承志听她改口撒谎,帮忙敷衍,暗暗松了一口气。
青青“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没听他说起过?”一瞥之间,见承志神情尴尬,似有难言之隐,便忍住了不再追问,微笑道:
“他是华山派正宗传人,又得了我爹爹的真传,武功自然很好的。”说着摸摸她的脑袋:“他武功太过高深,小丫头学不来。等姐姐有空教你。” txt小说上传分享
134 神秘白影
城外赛马场人山人海,城内却是人丁稀落,只有一些店铺尚且开张,其他人大概都出城看热闹去了。三人从山上溜下来,直接进入城内,路口遇到几个守卫,却并未泄露行迹。
毛毛喜出望外,没想到如此顺利,开心地又笑又跳。青青也觉得甚是新奇,眼见城堡内建筑井井有条,诸般楼台庭院依山而建,层峦叠嶂巍峨高耸,商业繁华不亚于中原城市。中央一条整齐平坦的大路,分列着一家家店铺,出售各色土产小吃。
两个女孩一路牵手闲逛,买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又在福建吃摊要了两份小点,吃得津津有味。承志紧紧跟着二女,唯恐两人走失。青青笑他如此紧张,将一块鱼皮冻塞进他口中。
三人穿过街市,绕路到城东山脚下,准备爬上山顶,观看城外的跑马比赛。忽见路边有座花园,大门虚掩,似是一座私家园林。毛毛见门口没有守卫,抢先进去查看,不一会儿跑出来道:“好大好漂亮的园子!里面没人,我们进去瞧瞧吧!”不由分说拉了青青冲进去。
一进园内,青青不由得一声赞叹,只见园内布局方正典雅,多用黑色白色大理石,水边的廊柱雕刻精美,高大宏伟而不失细腻,端严肃穆而不失雅致,与故乡园林的曲径通幽相比,另有一种梦幻般异域风情之美。
她在土著丛林中住得久,忽见如此精美雅致的园子,不由得心旷神怡,信步沿着长廊游览欣赏。毛毛绕着廊柱跑来跑去,不时把脑袋贴着玻璃窗,偷看每间房内的景观摆设。
承志也跟进来,却无心慢慢欣赏,他被毛毛胁迫私闯入城,已是提心吊胆,又见二女如此肆无忌惮,擅自闯进别人家里,宛如在自家院里散步,还偷窥别人的房间,甚是紧张不安,劝道:“大白天乱跑,当心被人发现。我们出去吧!你们不是要看赛马么?”
毛毛正看得津津有味,早把赛马会丢到脑后,回头摆手道:“好不容易进来,又没人管,我要好好逛一逛!”青青也看得心旷神怡,牵着毛毛的手,一路小跑东转西绕,将承志远远甩在后面。
承志急忙追上去,叫道:“不要乱跑!”绕到水廊后面,却见眼前花木繁茂,唯独不见二女的踪影。
承志这下慌了神,一瞬间的工夫,怎么会没了人影?他不敢放开嗓门大叫,怕引来卫兵,又见道路错综花木茂密,不敢到处乱窜,唯恐迷失了方向,更加找不到回去的路。心中拿不定主意,焦虑地站在原地张望。
忽听背后窸窸窣窣,回头一看,远处花丛中白影一闪,似是青青的模样。
承志大喜追上去,叫道:“青青!”
白影子似乎听到他的呼喊,脚下略微停顿,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向前飞奔,瞬间翻过花园高墙。
承志停下脚步,心知此人决非青青,她轻功没这麽好,更不会对自己不理不睬。此人轻功之好世所罕见,难道这城堡中暗藏高人?他心中唯独挂着青青,虽然好奇却无心探查究竟,沿着来路返回水廊,静悄悄的不见人影,两个女孩并未回来。
他站在原地等了片刻,心中忽起不祥之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一时间彷徨无计,焦虑万分。
135 混血美男
热纳罕城总督府花园深处,一座纯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小屋内,赛特左手端着颜料盘,右手执笔在画布上虚挥,却迟迟不能下笔。
过了许久,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颓然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将颜料盘放在地上,放松四肢闭目养神。脑海中一个身影挥之不去,那个难忘的梦中人,那个迷雾中的女孩,那张*可爱的笑颜,闭上眼则历历在目,似乎触手可得,睁开眼却又无处寻觅,更不知道该如何描绘。
下午的阳光透过花窗,洒落一地婆娑树影,宛如一幅白描的中国画。他怔怔地盯着树影出神,耳边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调皮温柔略带调侃:
“教你一个偷懒的法子,你把这盆兰草放在窗前月下,影子就会映在墙上,你拿笔照着它描绘,不就是活生生地一幅白描吗?只怕比我爹爹画得还好!”
真是个讨巧的丫头!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温柔的笑容浮上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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