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内力,这时几乎虚脱。只能半倚着阿宴和天卿。
“陈太医,你来看看,究竟谁是天下第一神医!”
队列中跑出一个小个的,穿一身窄袍,走出来,“遵旨!”他回过身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人,指着阿呗,对皇上恭恭敬敬地回答到,“启禀皇上,是这位。臣曾出去探过,这人的……”
“好了,刘庆元!”
陈太医退入队列,一穿盔甲的将军模样的人走出来。
“臣在!”
“带着他,我们回京!”
“遵旨!”
刘庆元大步走上前去,欲将阿呗拖走,怎料一把玉扇中途便打在他手上,他一躲,竟没躲开。
“真是弄脏了我的宝扇,可是我更怕弄脏我的手!”天卿带着一种惋惜的语气。
“你们想造反?”刘庆元大喝一声。
“不是,我们只是想知道足下想干什么?”
“别吵别吵,何必伤和气呢?”刚才的那个陈太医又跑了出来,“颐贵妃因为身体不适,想请阁下去京城一趟,去——”
“既然是‘请’,总要是八人大轿吧!”
“来人,不要跟他们啰唆,全部绑了,回京城!”皇上对着他的手下们喝道。
“真可惜,你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这次说话的是尹倩素,她的身形本就比较苗条,又擅长轻功,所以一时之间竟没有人注意到她已经接近皇帝身边,皇帝身边的护卫们确实也没有琴樾阁阁主这么好的身手,只能傻傻地看着皇帝即将被擒。
“倩素,住手!”
竟是阿呗,他抬起头,正对着对面的一群人,他的长发在早霞中飞舞着。
原来,阿呗的耳力极好,即便身受如此重创,仍然可以清晰地辨别出是谁出招。
尹倩素被他这一叫,自然不再去擒那皇帝,也不会留在那里等着被抓,于是一个倒空翻又回到艳舞凤筱身边,立住。
“皇上此次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只为找草民,对草民来说,是万分荣幸。草民愿意前往。”
要不是阿宴和天卿在阿呗身后撑着,阿呗绝对是站不起来了,可是,他就是硬撑着,说完了这句话,没有停顿。
阿宴和天卿听完,愣了半天,这骗子就这样把自己卖了?还卖的这么贱?还是骗子原本就是贪图荣华之人?
那皇帝却一直没有回应,因为他已经惊讶地不能回应,阿呗一直是低着头的,所以他也一直没有看清阿呗究竟是何模样?这次,阿呗一抬头,走风又吹开了他的发,皇帝便第一次真正看清了阿宴的脸。
是他——
皇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这,可能吗?
“你是——你是玉渊呗吉?”
皇帝的声音一直在抖。
阿宴怔住了,他和阿呗生活了不少日子,自然知道阿呗全名玉渊呗吉,可是,现在是皇帝也知道阿呗的全名叫玉渊呗吉,这可就不太好说了。
在这个世上,最好的事是皇帝认识你!但最糟的事也是皇帝认识你。因为皇帝认识你,如果他肯出面,很多事都可以轻易摆平,但同时很多小事却足可以让你身首异处。
“草民确是玉渊呗吉。”阿呗的话总是简短,明了,又不留任何余地。他太清楚,太明白,也太诚实,所以他说的话很少有假,这样在无形中他也放弃了太多可以存活的机会。
“陈太医!”皇上又是一声叱令。
“臣在。”那个小个的陈太医又一次站在皇上面前。
“这就是你说的‘第一神医’?”
“回皇上,是的。”
“你感保证这个人是‘神医’?”
陈太医回头看了看阿呗,点点头,“是,皇上。我与鬼梦长算是忘年之交,他说过天下仅有一人可以胜过他,这人便是他师弟。”
“可是,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人的身份?”
“知道,他曾是玉渊王爷的长公子——玉渊呗吉。”
“好,真好!”皇帝气急,一手抓过陈太医的衣襟,“你知道还向我举荐他?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皇上手向前猛地一推,将陈太医推开,陈太医身后的督骑校尉平轩一把扶住。
“平轩,你想造反?”
平轩立刻单腿跪下。
“皇上,臣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
“皇上,陈太医毕竟是三朝医师,年纪已大——”
陈太医这时也跪了下来,拦住平轩,不让他说下去,“皇上,有几句话,待老臣说完,您再下令,可否?”
皇上也知道陈太医的身份,陈太医一生为三代皇帝兢兢业业,终身未娶,整个皇室家族几乎都让他看过,刚才一时情急,现在换下来了,到觉有点对不住陈太医,但又不好放下面子,只好故作生气道“你说吧!”
陈太医双手伏地,“皇上,在皇宫里,臣不敢说,现在,臣把所有事都说出来。颐贵妃的病情很严重,不是臣等不尽力,实在是无能为力。颐贵妃的病情时好时坏,并不是药材的问题,而是这病本身就是时严重时轻微,而且,陈行医一辈子,从未见过此病,也无法开药。离开皇城的那天,臣开的是调养之药,最多也只可保十天,今日已是第六天,臣恳请皇上不再顾虑以前之事,立刻回城,救治颐贵妃要紧啊!”
“陈太医,你大胆,胆敢知情不报!”
“皇上,现在老臣该说的都说了,老臣一身无牵无挂,只希望颐贵妃能早日康复,臣就算成了魂,也会为颐贵妃祈福的!”
说着,就将身边督骑校尉的剑抽出,引向自己的脖子。
血,一滴滴地流了下来,陈太医却没有死,也谈不上倒在血泊里,因为这压根就不是他的血。
血,是阿呗的。
连阿宴和天卿都没有想到,阿呗竟然还有力气以如此之快的速度挡住陈太医的剑,可是也就在陈太医愣住时,阿呗已经倒在他身旁。
他真得太累了,好想休息呀!
但是,他还没有丧失意识,“你不能死……”
只是这一句话,但是很清晰。
阿呗早已无力再说出第二句话了。
阿宴赶忙跑过去,扶起阿呗。
阿呗已经昏迷了。
“是,你不能死。”天卿还是站在原地,他没有阿宴那么紧张,但绝不是不关心阿呗,只是,他想得更深远,他在后面,以防不测,毕竟面前站着的是大内侍卫,天卿自然很有把握,可是,他还要确保阿呗和阿宴的安全。
陈太医听见天卿的话,抬起头,木然地看着天卿。
天卿笑了,打开折扇,“你不知道吗?颐贵妃一直是你治疗的,开的药方,只有你最清楚,你要是死了,玉渊可能就没法继续治了!”
“是,是,老臣愚钝,罪该万死。”
“好了,好了,退下吧!”皇上不耐烦的说,这么说来,“玉渊呗吉是答应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天卿摇了摇他的“天下第一玉扇”。
“你——”皇上看着天卿,确实想发火,但天卿给人的感觉是被压抑着,所以皇帝又没有继续说下去,“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对朕说话!”
“至今也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对我说话。”天卿不卑不亢,可是他说得比皇帝更有气势。
“朕很欣赏你。你的胆子够大。”
“哦?可是我觉得你能当上皇帝,很令我惊讶。”
“你!”
“皇上!臣斗胆,时间不多了,还是先救颐贵。“陈太医虽然身材矮小,可是确是一个真正的医生,令在场的都刮目相看,天卿自然也很敬佩这位老先生。
皇帝厉眼看了陈太医一眼,转念一想,毕竟他是为竹筠着想,也不便骂他,之大喝一声,“带上玉渊呗吉,回京!”
“慢着!即便带着阿呗,也应当先备一辆马车吧!“阿宴拦在皇帝面前。
皇帝盯着他看了好久,“传朕旨意,叫本地知县备马车!”
随从中立刻有一名出列,向本地知府县衙奔去。
马车很快便有了,知县也慌慌张张地赶来。
一来,便跪在地上,“臣诚惶诚恐,不知皇上大驾,罪该万死!”
他头也不敢抬,几乎碰到地面,吓地不知所措。
也不知他究竟跪了多久,衙门里的师爷,小卒都找来了,“老爷,您在干什么呢?”
众人看见县太爷跪在地上,不知发生什么,都要来扶,不扶不要紧,这一扶,弄得那县老爷的裤子立刻就湿了,“臣该死,请皇上赎罪!臣该死……”
“县太爷,是我呀,我是李师爷呀,皇上在哪呢?”
那知县老爷这才看清,眼前的确是李师爷,那皇上呢?
第一章
此时,皇上一行人正向京城长安赶去。
“倩素,艳舞,你们先回去吧。我和天卿送阿呗去一趟京城。”
“少主,我……”尹倩素支支吾吾,艳舞凤筱拉了拉尹倩素,尹倩素便没有说下去。但是,阿宴懂,天卿懂,只是大家都没有说出来。
艳舞凤筱拉着尹倩素,从马车上飞身而下,消失在天际。
“他究竟伤得怎么样?”
待艳舞凤筱和尹倩素走后,天卿手持玉扇,看着阿宴。
“不知道。”
接着就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天卿没有等阿宴继续说下去,一抬手,搭在阿呗的脉搏上,半晌,天卿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
阿呗的脉象极乱,而且微弱。
“这样赶路的话,他还有几天可活?”
“不知道。”
“他究竟是中毒过深,还是内伤过重?”
“不知道。”
“你是跟我赌气,还是想怎样?”天卿很少会发火,可是阿宴对他这种态度,他确实难以忍受,他毕竟是天泽楼的楼主,虽然是帝姬的属下,可是即便在帝姬面前,他也不会低声下气,这次,他知道阿宴心中不好受,所以才陪着阿宴,怎想他竟是这种态度!
“你究竟知道什么?”天卿的语气冰冷。
阿宴抬头看着天卿,他自然也。听出了天卿话中的寒冷。
“天卿,如果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阿宴没有像平时那样玩世不恭,他只是平平淡淡地说了这句话。可是,越是一个平日里无法无天的人说出这种话,越是让人心里感到不安。
“阿宴,究竟,你看出了什么?我并不擅长把脉,可是刚才一探,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之处。”
“他不止中了一种毒。”
天卿微微吸了口气,把脸转过去,很轻地自言自语道,“那么说,果然,他,还是先出手了?”
“可能是吧。”阿宴更是一脸的无奈。
天卿却似乎吃了一惊,靠在车窗边,愣了好久。
马车外的景色很美,一天已经过去了,傍晚十分,一行人终于来到一个驿站,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个走到驿臣那里,小声地说了几句,那驿臣立刻将驿站里的驿吏都召集起来,跑到黄衣劲装男子面前,正欲跪拜,哪知那男子挥了挥手,“行了,朕这次微服出访,不想太引人注意,准备饭菜,床铺,就行了,快去吧。”
那驿臣似乎是第一次见着皇上的面,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待皇上说完,还紧张地半天不敢起身,直到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官员碰了碰他,“快去弄呀!”
“啊?”那驿臣一脸茫然,“哦!臣这就去!”
入夜,阿宴没有睡,却也不知他究竟去了哪里。天卿就在房中呆着,照顾阿呗。
已经是一整天了,阿呗,一直没有醒过来。
此刻的天卿纵使有那把象征的无价之宝也没用,此刻,他只是走来走去,扇子摇来摇去。
他一直在想,阿宴临走前说的话,那话有些奇怪,阿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还是他找到了什么?抑或是他……
外面的月色很好,天卿停在窗边,看了看窗外的夜景,又转过身来,看着床上的阿呗。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呗哥哥,真的憔悴了很多。
这么多年的杀戮,自己确实变得冷血了很多,也许自己都不再认识自己了。
这么多年,留在阿呗身上的究竟又是些什么?
这几天,自己确实真正与阿呗正面交锋过,可是,在那次交锋之后,自己不得不承认在心底里后悔了。
这么多年了,虽然自己一直在派手下到处找这个人,从把他当成救星到把他当作自己下令“杀无赦”的对象,这其间有太多太多的事,自己竟从来没有和他谈过,甚至在没有和他离得这么近,更没有好好看看他一眼!
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多得自己都忍不住想哭了……自从三年前在街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