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败在灵根上的人也不在少数。
得到宝物之后,沈易难免开始有些心猿意马起来,王林心思玲珑,知道沈易心不在焉,客套几句,便起身告辞。
沈易也不多留,本欲相送,但王林自称熟门熟路,却是径直便走了出去,弄得沈易有些愕然,心里还道是不是哪里怠慢了王林。却不知其实是那一案的符箓丹药,惹的某人眼红。
王林走后,沈易赶紧收拾了下地方,回到阁楼里,坐在露台上迫不及待地抖出了一粒纳灵丹,连续几日在气感期的滞留,让此刻顶着天才名头的沈易有些喘不过气。
盘膝坐下,深呼吸片刻,直感觉到心绪已经无波无澜后,沈易才将丹丸服下。
跟坚硬耐化的升灵丹不同,纳灵丹则是刚刚入口就蓬发出一股清凉,沈易只觉得脑中顿时一片灵醒,咽喉打开,丹丸咕噜一声便入了腹中。
知道此丹宝贵,沈易不敢耽搁,赶紧闭眼直身,双手交叠置于丹田,开始了吐纳。
一呼一吸之间,山林间往日肉眼不可得见的灵气,渐渐在沈易身前三尺凝成雾状,随着吐纳的节奏,往沈易鼻间涌去。
感觉到经脉里比平日里多出数倍的灵气,沈易收敛心神,不敢分心,努力引导着每一缕灵气向丹田处聚集,但是沈易的丹田仍旧像一个黑洞一般,绵绵不绝的灵气只要涌进去,顷刻间便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日轮西过,暮色四合,整整一个白天的吐纳,吸纳的灵气对一个气感期的修士来说,已经堪称海量。只见沈易面色古井无波,仍旧井然平静地吐纳着,胸腹之间衣衫微微飘起,余晖斜照在身上,宛若一尊枯坐的老僧一般。
远处山头上,一道身影长伫在一颗古松旁边,看着院中笔直盘坐的少年,眼神微微有些怔然。
“这个沈易,果然没那么简单。”南风负手而立,心中沉吟。
当日沈易与陈放拳掌相对,以炼气三层硬捍炼气六层,其中差距就如羚羊击虎一般,但在南风看来,沈易这只羚羊,也未免太强悍了一点。
南风当时将三人带回阁楼检查后发现,看起来最为凄惨的沈易,一身竟然几乎都是些外伤,尤其是与陈放硬拼的那张右掌,更是连骨头都没折一根,如此怪异,南风便不禁有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猜想。
沈易的天赋可能不止炼气三层,之前的剑试,这小子藏拙了。
为了印证猜测,便让王林取了纳灵丹送去,自己则在远处观望,看这沈易究隐瞒了多少。
纳灵丹,炼气三层以上服用最佳,寻常炼气三层,一次只能承受一粒,巅峰则是两粒,两粒分开一个层数,直到八层,此丹也还有微弱效果,炼制不易,一次给了沈易一瓶,已经相当于其他弟子一年的分量。
又过了片刻,感觉到丹田中的气旋开始慢慢减速,身前的雾气也渐渐往林间回缩。沈易眉头微微有些皱起,这段时间输入丹田的灵气已然超过往日数倍不止,可里面竟然还是毫无动静,炼气期真有那么难突破?
此时已近傍晚,山谷里吹来了焚风,沈易神情有些颓废,眼睛微微失神,一张落寞的脸在背后的夕阳里渐渐消融。
“结束了吗。”南风幽幽叹了口气,有些失望,抖抖袍子,扔出七星剑,浮在崖边,正要一脚踏上时,身形猛地一顿,朝着沈易楼阁方向,眼角微眯。
只见沈易呆坐了片刻后,忽然又拿起丹瓶,毅然吞下一粒。
“好!”南风面庞一抖,又将脚收了回来,站回树下,全神贯注地观察起来。
“呼……”
“呼……”
呼吸吐纳之声在露台上再次反复,四周蕴湮的灵气又围拢过来。
虫鸣四起,夜色袭来,一片清冷的月光洒在身上,少年面无表情。
“嗡……嗡……”
膝上剑锋轻轻鸣啸,仿佛是听到了博望殿里日夜不绝的捶打,听到了玉波峰下桀骜不驯的长笑。
一道道气流,陡然变得粗壮了一分。
南风运功于目,两眼熠熠,庭院中一切,悉悉入目,见得灵气骤然变浓,脸上浮起一抹笑意,睡意全消。
亥时,沈易双眼一睁,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又是一粒丹药拍入口中。
“四层!”南风一口老牙颤了颤,深吸口气。
不管沈易是吃了丹药突破,还是本身藏拙,就凭这个修为,便值得那一瓶灵丹。
此后一连两个时辰,南风目不转睛。
寅时,又吞下一粒。
卯时,天色放亮,沈易睁开双眼,满脸疲惫,双目里血丝连成一片,牙关一咬,又倒出一粒,正要往嘴里拍去,心里兀然一个声音响起,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恐怖的气息,沈易膝上的幽碧剑顿时嘶鸣起来。
“小友?莫要再吃了,够啦够啦!”
这个声音直接从心神里冒出,仿佛就在人脑子里炸响一般,沈易吐息了一宿,早已是强弩之末,再受此一惊,刚想问点什么,只感觉丹田处突然一涨,无数气流从中勃发,涌向四肢百骸。
神色一松,眼睛使劲睁了两下,腰背一弯,脑袋一垂,登时晕了过去。
“哎呀!小友?小友?”
沈易累晕,那个声音又试探喊几声,见没动静,叹了口气,便安静下来。
远山之上,南风的肩头早已落满了老松的针叶,见沈易沉沉睡去,老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笑容。
“炼气四层巅峰,还如此刻苦勤勉,此子果真是可造之材。”
欣慰地感概了一句,踏上七星剑,正要掐诀掠走,遥遥望去,隐约得见自己山脚下的楼阁前,一道身影早已在那里恭候。
想起这些日王林的一番鞍前马后,南风摇了摇头,将飞剑掉了个方向,幽幽一叹。
“沈易强你太多,希望你自己识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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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玄兵改命
浑浑噩噩中,沈易只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枚翎羽,飘飘忽忽,又如同一蓬飞沙般,分分聚聚。四周漆黑一片,说是宇宙,看不见星辰,若在九幽,又踏不着阴土,头重脚轻间,见远处有一处微弱的光亮,心念一动,便悠悠荡了过去。
一截乌木,宛若一条长案截去了四足,矗在此处,宛如冥海中的一块舢板,乌光黯晕,迷离着神秘。
“小友,你来了。”
一个声音从乌木里响起,沧桑醇厚,莫名地便给人一种安全感。
“是你在说话?木头?”沈易仰头看向巨木,身子便也跟着向上浮去。
“呵呵,小友,来,过来说话。”话音落时,乌木表面上一处随即亮了一亮,光滑的木质上一阵鎏金符文闪过,渐渐浮现出一道老者身影,几个眨眼间便凝实起来,一袭黑袍,长髻飞髯。
老者冲沈易招了招手,沈易便顺着一股牵引落了下来,塔塔两声,双脚着力,踩了上去。
“老先生,不知这里是……”沈易四周张望了一下,稳了稳心神,冲那老者抱拳疑惑道。
见沈易满脸不明就里,老者也不着急,和善地笑了笑。“小友莫慌,既然以此方式相见,个中隐情缘由,我自会悉数说与你知道。”说罢袖袍在身前一拂,一副案几木塌便凭空出现,冲沈易做了个请的手势,善意一笑。
“谢过……老先生。”沈易提衣坐下,望向老者,欲言又止。
“你可以叫我玄老。”老者扶了扶长髯,笑道:“小友此刻定有颇多疑问,呵呵,那是小友先问问,还是让我先说?”
沈易怔了怔,施礼道:“老……玄老,小子现在糊涂的很,一时也不知问些什么,还劳烦你细细说说。”
“呵呵,自然,自然。”玄老手指在案几上敲了敲,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小友,实不相瞒,这里不是别处,正是你的识海,心神之处。”
“我的……心神之处?识海?”沈易有些瞠目,自己竟然在自己身体里?
“小友可还记得你彻夜吐纳,再三服丹之事否?”玄老看着沈易的眼睛问道。
“嘶……”沈易抚了抚额头,一些画面开始闪现,眼皮连眨,半响后,终于想了起来,惊异道:“哦!正是正是!我记起来了,那个声音……”
“呵呵,正是老朽。“玄老惭愧一笑,拱手道:“当时有些唐突,小友莫怪。”
“无事无事……”沈易赶忙摆手,有些惊疑地看了玄老一眼,疑惑道:“既然是我心神之地,为何玄老和这,这块巨木会在这里?”
玄老眉眼含笑,反问道:“当日小友仗义救那马良的时候,拾到的那个木盒,可曾忘了?”
“是那块乌木!”沈易脱口而出,原来自己所坐之地,就是当时那截乌木,顿时表情变得精彩起来。“那玄老,我手上这……”
“是也是也,小友莫慌。”玄老安抚了一下沈易,说道:“你手心那道黑线,便是与这里沟通之地。”说罢伸手拍了拍面前的案几,眼神有些缥缈,叹息了一声。
“小友不必多虑,我等并没有害你之意,否则当日测试也不会那般相助与你。”玄老说活慢条斯理,显得极为睿智和善,扶了扶须髯,又道:“至于之后你在峰顶与人动手,也并非我不愿助你,而是如今实在是心余力绌,便是当日那一击,兵匣也已然是拼了全力护你周全,不然那一腿之力,绝非你能抵挡。”
回忆起当日的情况,沈易脸色渐渐松缓下来,重重吐了口气,有些郁闷道:“玄老此举,沈易本应感谢,可如今是祸福相倚,小子得了好处,却也遭了横祸,如今朝不保夕,也不知该如何说道了。”
“呵呵,小友何须担心。”玄老淡淡一笑,说道:“小友所指横祸,可是担心自己修为?”
沈易闻言颇为无语地白了玄老一眼,点了点头,牢骚道:“亏得玄老厚爱,小子如今足不出户,整天日以继夜地修炼,也算是不负您一番‘苦心’了。”说罢长叹一声,语气有些失落;“可惜小子资质低劣,再怎么用功,也毫无精进。”
“咳咳,实不相瞒,这几日小友所纳灵气,并非平白消失,而是让兵匣收了去,用来蕴养之前那一腿的伤势了。”想起这几天沈易没日没夜地吐纳,玄老表情不禁有些尴尬。
沈易听了前句正有些恼怒,但听得完整后怒气便消了,叹了口气,没有责怪,而是关心道:“那,那它现在可曾好些了?”说罢朝座下看了两眼,这截乌木,恐怕便是玄老口中那兵匣了吧。
“幸得小友这几日勤勉,如今已然恢复了。”玄老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心下对沈易评价又高了一分。
沈易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摇了摇头,说道:“纵然如此,小子现在也算不得放心,就算此木恢复,可以再像当日那样为我臂力,但也不过炼气三层的实力,帮得了我一时,却帮不一世。”
“而我的事一但暴露,以长老的脾气,门规之下,定会遭到重罚,到时候你们在我体内怕是也要遭到牵连,玄老,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用,我看你最好还是带着这乌木早早离开吧。”
说罢沈易也是唏嘘一声,堪堪入门不足半月,本为踏踏实实求仙问道而来,没想到如今竟然狼狈至此。
“呵呵……”玄老低头笑了两声,神情有些玩味,冲沈易眨了眨眼,“小友如何晓得它便只有炼气三层修为?”
沈易闻言愣了愣,心中计较了一瞬,还是摇头道:“玄老,小子并没有半分轻视的意思,就算这块乌木实力四层,五层又如何,如今我已背上这天才虚名,实在是风雨飘摇,虽不知你是何存在,但想必不是凡人,天下大可去得,何必在小子这是非之身上蹉跎。”
沈易一番话说罢,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既是劝说,又是发泄,一个杂灵根,气感期的普通弟子,机缘巧合成了天赋异禀的天才,得了丹药独栋,又收下了灵丹符箓,如今哪里还回得了头。
沉默了半响,沈易埋着头满脸忧色,玄老良久才眨一下眼睛,似乎都陷入了思考之中。
“沈易,我一直觉得你是侠肝义胆。看来却是小看你了。”玄老回过神后,俯身过来拍了拍沈易的肩膀。
“玄老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