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现在是正规的一籙道士,虽身份低微,却也不是可以随意刑问,要请道宫革了我的身份,才可传文公堂。”
“没有半点证据,哪能请得道宫革去我的身份?”
说到这里,谢襄本是蕙质兰心,极是聪慧,听到这里,知道说的很对,里面大有余地,顿时半颗心就放下了,沉吟片刻,说着:“虽是这样,但也不能拖的很长,公门行事,这样杀官的事,不会这样轻轻放过。”
王存业端坐,握着她的手,听着她的担忧,却是一笑:“鲁兆还不是官……而且要的就是这段时间,还有不到一月,就是魏侯法会,面对这样的情况,就算县令震怒,也不会节外生枝,与道宫进行交涉,只会严密监看,防我潜逃罢了!”
谢襄听了,默默无语,这话说的有道理,只是一旦官府严密监看,想从容离开这地就难了。
指尖感着她的手的柔腻温暖,又觉察得出脉搏急促,王存业知道她担忧,当下幽黑深邃的眸子垂下,正与她的目光相接,说着:“师妹,你要相信我。”
顿了一顿,又说着:“魏侯法会,要我有圆满人仙修为,就算不能取胜,也可全身而退。”
“现在离法会开始,还有二十天,要圆满人仙是不可能,但只是运元开脉,并不算太难。”
“我要是能达成,就立刻提拔更章吏,受六甲六丁籙,这是从九品法职,和世俗官员的从九品同级,许多事就可迎刃而解。”
鲁兆虽是捕长,在古代还不是官,还没有当上正式巡检,一旦自己当了官,事情性质就完全不一样。
谢襄本想说着这“运元开脉”未必这样容易,当年自己的祖父,也花了十年才达成,只是看了上去,却见王存业自信满满,洋溢着英气,心中一动,这话就咽了下去。
“这二十天,我要一心修持,不问外事,当然避免了有些人疑心,神像重塑,道观修缮,都要同步进行,不要吝啬钱财,哪怕以后浪费了,也比节外生枝来的强——让他们放心就是。”
“我在这二十天内,必可运元开脉,受得更章吏这职,从此入得官身,就算时间太短,临时免不得魏侯征召,却必可在法会上全身而退。”
这身体根基很厚实,只是悟性不足,现在已经洞察六阳图解奥秘,只要营养跟的上,二十天内进入这关并不难。
“只要踏得这步,别说是张三公子,就算是张县丞,也要给我个报应,我的妻,岂可受辱,这件事,岂能就这样算了?”
“嗯!”听着这样的话,谢襄千言万语都不再说了,只是应着一声,身子轻轻靠在他的怀中。
也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是自己夫君已经有了决定,自己只有陪着他走下去了,是福是祸,都只有承受。
感受着她的柔顺,王存业默默无语。
所谓的地位和官身,就是在人仙之中还占有大部分,要是自己能圆满人仙,养育真灵,又何必在世俗浑浊之中算计?
一剑来去,纵横青冥,快意恩仇!
第一卷河伯娶妻第十六章容不得
地球上孔子在河岸上,对着东去的河水感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三天时间转眼就过。清晨,王存业出了道观,此时到了九月深秋,肃杀万物,秋叶落满了地面,山间秋风阵阵,大风吹过,树梢草丛中,隐见冰霜。山下是小河村,村民十数代繁衍都在此,山上有一眼泉水,活水不断涌出,形成一条小溪蜿蜒流过小村,一路东流直入忻水。就是这眼泉水形成的小溪,给村子带来了饮用和灌溉,十数代人取水都仰仗于此,只是此时深秋,溪水常常断流,虽然有些艰苦,村民就这么一直活过来。穿过一处林子,来到顶处,不远处,有一块青石横亘面前,上刻一行字“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笔画转折间苍劲巍峨,又带着丝缥缈,这青石上一行字,就是谢诚所笔,请人雕刻在上,见字见人,可见得这人风骨,只可惜现在早已不在……仙道无常,斯是如是!谢诚当年,据说原本是书香门弟,饱读诗书,后来弃笔修道,可惜惊才绝艳,并不等于道业精进,终是黯然退却,折剑于沙。注视青石上恩师的字迹,王存业眸子幽深漆黑,伫立片刻,终怅然叹了一声,再不理会青石上的字迹,直上一处平台。一念才起,脑海中代表六阳图解的真文,就演化成一个小小人形。这个人形做出种种动作,总计三十六式,每个动作都清晰可见,比起书卷上记载的图画,这动作就要复杂直观十倍!奥秘流转在心里,王存业心领神会,按照这动作进行,熊猴虎豹三十六个动作。而随着修炼,王存业心神中,突冒出一个声音,读着一篇文字。这文字艰深晦涩,闻所未闻,每个字都有独特韵味,宛如音律一样,并且时缓时急,时大时小,有时尖锐,有时急促,有时细弱游丝,有时豪壮雄奇……而这些声音,恰配合着六阳图解的动作,两下一加,一种共鸣震动全身!王存业心中一动,知晓这是六阳图解中所秘传的咒语,真言密咒催动血气,凝元开脉甚至奠基都在其中。原本谢诚所传,只有三分之一,现在却连绵不断,非常完整,一股股酥麻感觉行走着四肢百骸,流转全身。王存业收摄心神,继续修炼,片刻后进入经脉,登时一股剧痛从手部经脉涌出,不过多时,四肢百骸都是一起上阵。王存业意志坚定,也费了绝大意志才堪堪压下惨叫出声的冲动,额上冷汗滴滴而下,王存业深吸一口气,还是继续将这内息催发。动作所到,内息运转,直到尾处,几个窍位隐隐震动,巨疼却反而平缓了下来。一遍打过,大有进益,这就是得了龟壳推演而成。有此帮助,何惧道业不成?王存业不禁心中一动,长笑出声。云崖县县丞府,府中偏厅。十月,深秋时节,清晨砖瓦上都要结起层层冰冻。一个家丁半跪在张龙涛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张龙涛大怒,豁然离开红木椅子,站起身来,一不注意撞翻木桌上的茶碗,顿时茶碗落地,哐当一声变成碎片,滚烫的茶水四处飞溅,落在家丁脸上,家丁不由惨叫一声,却也不敢躲开,静静的听着少爷发粀U帕瘟成岛欤蕴躺思叶〔还懿还耍锨白プ∫铝齑笊』危骸澳闼凳裁矗可蛘泵挥卸酝醮嬉挡扇⌒卸课也皇墙心闳グ凳玖耍俊鄙蛘苯衲晁氖枪挪犊熘懈呤郑昀雌屏艘幌盗写蟀福皇钦馊巳床缓每刂疲虼死南亓疃既盟浒宓剩獯尾冻ぢ痴妆簧保蟠蟠碳ち讼亓睿馊颂岚纬隼础W蛱欤冻と蚊钜严拢⑶倚砼担频么税福玖舾痴椎恼牌费布欤透馊恕U帕翁耍⒖膛杉叶」土艘桓鱿喙氐娜耍仆醮嬉荡笥邢右伞1疽晕刀袢绯鸬纳蛘保⒖袒岽锻醮嬉担幌肴疵挥行卸<叶”凰』蔚拇笊人裕招┏霾簧掀矗帕渭耍源⑽⑶逍眩叶⊥厣弦煌疲逼鹕砝矗牛骸捌裼写死恚∩蛘辈皇呛懦埔簧碚裁床欢酝醮嬉挡扇⌒卸俊奔叶〉诘厣希芩阏帕蜗率植恢兀⒚挥惺拢丝碳帕畏⑴琶λ底牛骸吧僖蛘苯恿讼呷耍床⒚挥斜硐殖鍪裁矗皇侨孟呷讼然厝ィ乙膊恢牢裁磜!”张龙涛见他这窝囊样,心中不由又是一怒,吼:“滚!滚出去。”这家丁见张龙涛叫他滚出去,心中一松,慌忙退了出去。张龙涛对王存业不屑一顾,这是建立在王存业本身是白身的身份上,实际上大衍观观主的身份就非比寻常,现在取得了道牒,就名正言顺继位,政权的力量在这个鬼神林立的世界上,受到了巨大限制,对王存业发难就不是这样容易了。而且最让张龙涛心寒的是,一夜之间,这王存业就杀了三人,其中还有一个捕长一个公差,真是悖逆不道,丧心病狂!张龙涛自是对王存业杀人心中有数,如果说以前只是轻蔑,觉得扫了面子,要致王存业于死地,现在却是心中颤惧,恨不得杀之后快。张龙涛在屋内渡来渡去,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抬头看看天色,太阳高挂中天,是晌午时分,掀开门帘出去,家丁见出来,立刻招呼着“少爷”,张龙涛理也不理,快步朝帐房而去。到了账房门口,张龙涛远远就看见账房门口两个守卫,直接问:“管家在么?”守门家丁见自家少爷问起,不敢怠慢,回答着:“管家今早就过来,一直在账房里算账呢!”得知确实在,不再理会两个家丁,走入门去,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六旬老者,一手毛笔,一手算盘,打的噼啪响,见张龙涛进来,也不起身,只是淡淡问:“三少爷有什么事?我正在算今年一秋收的账,有些佣户还欠老多租子。”张龙涛见这管家并不起身起礼,并没有发怒,这管家跟张家的姓,跟随爷爷一直到他父亲,历经两代,劳苦功高,府内并不把他当下人看。张龙涛寻了一个椅子坐下,默默看着账房昏暗的屋子,以及灯火下的张管家,轻轻皱了皱眉头,问着:“张伯,这个月我还有多少例钱?下个月还有多少,这些我全部要拿走。”张管家在挑灯算账,算盘打的噼啪响,听了一怔,站起身来:“三少爷,你已经把今年后半年钱预支完了,这个真没有了,你别为难我了。”张管家说完,张龙涛脸皮不由微微发烫,张龙涛养着一群家丁,开销很大,上次给鲁兆就是一百两,别看表面光鲜,实际上他并没有自己产业,一来二去,例钱都被他这样折腾光了。“张伯,这次非同寻常,大衍观那小子考取了道士,现在大衍观初步恢复旧观了,更可怕的是,这人悖逆不道,丧心病狂,不及早对付,只怕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张龙涛来回在账房里走动着,脸色苍白:“这钱你不能不给我,这是救命钱,更是解难钱!”张管家却没有这样惊慌,沉吟说着:“这事我也听说了,只是府里的规矩!”就在这里,一人说着:“给他五百两!”二人一怔,看了上去,却是县丞,自家老爷,顿时都起身行礼。张玉泽眯缝着眼,摆了摆手,让先干事。张管家有了这话,立刻转身朝钱柜走去,伴随着哆哆嗦嗦拿取声音,片刻后,张管家取出一张银票放在张龙涛面前,说着:“少爷,这是五百两,你在这里签个字。”说罢又翻动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县丞府大小人物的月钱开支,而张龙涛名下就已经有不少签字了。父亲就在不远处,张龙涛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用笔蘸了墨,将名字写下交予管家。张玉泽就出去,张龙涛识趣,立刻跟上。一阵秋风吹过,远一点是小楼,还有回廊曲折,再远一点是家里小湖,种着荷花,这时大片老荷半枯扇叶随波翻涌,和着水声,湖水清澈见底。“秋高了,风都带了刺骨的凉意。”张玉泽看着湖水,良久说着:“你这次闯了不小的祸。”张龙涛没有说话,只是更恭谨的垂手立着。“但是你刚才一句话说对了,这人的确是悖逆不道,丧心病狂!胆敢杀官杀公差,几十年没有出这事了。”“我是县丞,平时散漫,县里事务不大理会,但是这次不能不理……让你取五百两,你知道怎么样用?”“是,父亲,给县令,让他早日出文请求道宫革了王存业的身份。”张玉泽听了点头,说:“你这次对了,我不好出面,你带着银子,直接向县令把前因后果坦白哭诉,你不用怕,不要隐瞒,想夺个少女,指使公差和捕长对付一个小子,这些都有错,但这些错都不上台面,就算真的论律,也不过罚银罢了!”“但王存业此人悖逆不道,丧心病狂,杀官杀差,别说是我们了,就是县令也必大怒,这已经破了官府底线。”“当然不革了王存业的身份,不好动手,沈正直人品刚直是没有错,但是也不是傻子,不会犯了规矩,所以不必和他纠缠,这人只要得了革道令,立刻会扑上去将王存业致于死地!”“人品刚直一身正气清廉必究是没有错,但有人要对抗官府,对抗律法,这沈正直第一个容不得!”“我们只要看戏就是了。”
第一卷河伯娶妻第十七章公门强人
十月初五,阴天,霏霏细雨
细雨下着,三头毛驴驮着三个戴着斗笠的人进了小河村,找到了酒店,抹了一把雨水,握着驴缰绳下来。
酒店里老板连忙上去,喊着:“里面有炉子,三位客官烤下火。”
说着就上前牵着驴过去,屋檐下有几根木桩,都拴了驴上去,又吩咐着伙计连忙带着三位找个桌子。
炉火旺着,一股股暖气喷了出来,本来有点湿漉漉的衣服就渐渐干了,为首的一人放下斗笠,说着:“上三碗黄酒,要烫着,再上些牛肉,蔬菜!”
“好,客官请稍等!”老板拴了驴回来,听了这话,连忙说着。
三位都坐下,中间一个四十岁左右,国字脸,一脸肃穆中带着一丝杀气,眉宇又有着正气。
左右二个也都带着些公门杀气,正是新任的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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