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卟”地一声响,一只死鹞坠落在脚下。
夫妇二人正诧异间,头上又扑来一团风,抬头看去,是一只白鸽扑腾腾飞落在花园的槐树上。
胡华君低头看那死鹞,嘴壳已被击烂,心中生疑。
他不得不疑,今天已经发生了太多意料不到的事。
难道又有什么怪事找来。
心中在想,脚下已运功弹起,如一只鸟儿在空中一翻,已然落在院墙上。
云紫莺身子一翔,也飞上院墙。
二人俯首向巷街上看去。
巧了!
岳渊亭正抬着头望着墙上边。
哎呀!又是冤家,岳渊亭见胡华君飞立到墙头上,心想又麻烦了,忙收回目光要走。
胡华君岂肯让他就这么走。
自从在酒楼上出了丑,胡华君一见到岳渊亭便不能自在,甚至觉得自己不像个院主。这个平常颐指气使受院中人尊重惯了的身份在岳渊亭那里一点也靠不住,没有用,泄气得很,连自己都感觉不到是自己。特别是见夫人有些佩服地看着岳渊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事后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失持。
他已经在心中嘱咐过自己,下次见到要从容大度。
哪知这猛一见,又只觉得这无赖又在搞什么鬼,象影子一样摆不脱地又要缠上身来。
那只死鹞鹰定是这无赖弄进院子来的无疑。
于是那份冷静又溜逃开去。冲动从胸中一涌而出,正想喝声“恶徒!”然后问他为何又将死鹞扔进院子来,却见夫人已飞身跃下院墙,落在岳渊亭身边,一边惊喜地喊道:
“岳大侠!”
胡华君愣了一愣。
他猛然省悟,夫人说过岳渊亭是救命恩人,也许岳渊亭知道他们在院内,丢个死鹞鹰进来开开玩笑。
自己为何又小气起来。
他悄悄地自嘲一笑。
这次他终于冷静下来。今天在山谷里的表现象个孩童,现在倒不失为挽回面子的机会。
他跟着夫人落在岳渊亭面前,抱拳施礼。
“岳兄,这不是巧么。快请到敝舍小坐,我还要道今天谷中误会之歉呢。”
胡华君终于找回了院主的感觉,感觉一找对,一切似乎也就都自然,态度也得体,夫人看他一眼,满意地笑了,也忙忙地邀岳渊亭入院小叙。
岳渊亭被劝不过,只好跟定二人走进院内。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 十二 章 定计判奸(三)
三
后院里,两个小女婢捉住了那只白鸽,发现鸽腿上套着一个信物,里面有一张短柬。取下来正在那里念。
这白鸽正是康熙御前一品侍卫总管魏东亭放出来的千里信鸽,此时信已送到,信物里套的是封回柬。只是那回复极隐密,只八颗字,“你心已知,痴情相随。”
岳渊亭见胡华君的女婢捉到了白鸽,笑笑道:
“这只白鸽和我有缘,我从那只鹞鹰爪下将它救出来,还得烦你们给它敷点刀伤药哩。”
岳渊亭随随和和的,已经将死鹞落进胡华君院墙内的事说清。胡华君暗叫惭愧,差点又当是岳渊亭无赖故意将死鹞鹰扔进墙来纠缠。
胡华君向女婢要过那短柬看看,又递给夫人和岳渊亭看看,一头说道:
“这是岳兄救下的白鸽传书,好像是情人之间的情柬往来哩。”
他开着玩笑,以冲淡先在谷中倨傲而今却恭善的小不协调。
云紫莺忙吩咐两个女婢道:
“去弄点刀伤药给信鸽敷上,待它伤好了,把那封情柬套回信套中,放它去寻它的主人,莫断了人家姻缘。”
这时迎春、仲春、盛春三人推推搡搡地回院来,互相打趣,仲春道:
“迎春,我看祖笑林那样儿,像是要把你吞了哟,嘻嘻。”
盛春却帮着迎春说道:
“仲春才有福,我看祖笑林的眼睛都落进你衣服里去了。”
“你坏!我撕你的嘴。”仲春不依,要去拧盛春的嘴,盛春忙不迭跑进堂屋,猛见主人坐在那里,还有位客人,忙敛住笑,规规矩矩站在一旁,迎春和仲春进来,也赶忙规矩站好。
“嗯!”胡华君斥责地哼一声。
“叫你们去办的事,办好了么?”云紫莺问。
盛春看了岳渊亭一眼,不知该不该当着外人说。岳渊亭识趣,忙起身告辞要走,却被云紫莺拦住,恳切地说道:
“岳大侠不是外人,听听何妨。“
胡华君微微一怔,立即掩饰过去。这等大事,怎能当着外人讲。但旋即一想,夫人准是想拉岳渊亭来帮衬一把,他不好阻拦,夫人话已经出口,他只得附和道:
“盛春讲吧。”
“是,”盛春对院主施个礼说道,“我把今夜去日月分舵踩盘子的事告诉了祖笑林,我看那样儿,八成会去报信。”
“你派个机灵点的人盯住祖笑林,看他是否去送信。”
“是。”盛春走出厅堂。
“但这种人难盯,又是本地人,地理路径溜熟。万一盯不上,今天夜里还是得去日月分舵看看动静。如果对方有准备等我们去碰网,那祖笑林必是奸细无疑了。”胡华君继续道。
“岳大侠看呢?这样可妥?”云紫莺小心试探地问。
“呵呵,这个嘛,是你们院里的事,外人不便插言,也不该知。”
“岳大侠见外了。”云紫莺有些失望,收回那点希冀,按正常待客礼数呼唤下人摆酒上来。
第 十二 章 定计判奸(四)
四
岳渊亭急着要回去,说实在的,看见迎春她们,他想起自己的女婢笋香来了。但主人盛情又不便推却,只好任礼数摆布自己了。
掌灯,摆宴,主人夫妇殷勤劝酒。女婢三春环侍岳渊亭身后周到服侍,弄得岳渊亭像欠了胡华君夫妇的情一般。
席桌上宾主酒兴刚起,小婢夏荷急匆匆走来,唤盛春出厅去。
夏荷是盛春派去盯祖笑林的,神色匆匆地回来,定有要事。
“发现祖笑林的问题了?”盛春刚走出厅堂,急忙发问。
“搞不清楚,我叫冬冬注意着大门口动静,见祖笑林出门,我就跟上,到了闲雅楼,祖笑林上楼去,我怕他发觉我跟着,滞了一会儿也上楼去,却不见祖笑林,我在楼下守候了半个时辰,仍不见他出来。回到院子,冬冬说祖笑林已经回来了。”
“哦!”盛春感到奇怪,没发觉祖笑林和什么人联络,但他去闲雅楼兜一圈作甚?
这就是问题、
只不过是不确实罢了。
“你去罢。”盛春让夏荷离开,返身入厅堂,在胡华君耳边轻声禀报了情况。
胡华君面色凝重,自语道:
“看来今夜只好去日月分舵走走了。”
从丈夫的脸色,云紫莺已猜到了情况,盈盈一笑道:
“今夜好月,等于去散散心。”她端起酒杯,“岳大侠,华君,干了此杯,请。”她雅致地噘着小嘴,如小鸟儿饮水一样将自己杯中酒干了。
胡华君起了豪性,对岳渊亭举举杯:
“干!”
二人一口干了此杯。
岳渊亭被酒冲得心中愉快,他暗自佩服云紫莺成熟的处世姿态。
这时三春也得了夫人暗示,一拥而上围着岳渊亭斟酒劝酒。
岳渊亭感于主人盛情,又饮了几杯。望着这对贤伉俪,看着如初绽春花般的三春,他诚挚地道:
“今夜去日月分社,你们务要小心啊。”
因为此时他突然想起了痴愚那牛鼻子道人。
日月分社并非鲜花盛开的花园。
更何况是已得祖笑林密报后,必会布下层层罗网。
再加上是能遮盖一切埋伏痕迹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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