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心,不由自主动了动脚,身旁麒麟立刻小心眼的挡住了我的去路。
“你认为他死不了?”愕然发现这只兽的眼睛果然会说话,“那,我还是待在这比较好。”我觉得自己也有点疯癫,居然同麒麟说起话来。虽然从前也老对着御风马说话,但那纯属自言自语,御风马那家伙根本不睬我,麒麟却是理解人语的,所以我感觉是在和它沟通。诡异!要命!姑娘半天下来就近墨者黑了。欲哭无泪。
一波弧形寒芒割开了激战的混沌,当当数声,那几柄利刃雨落而下。勒风执冰刃在手立于正中,漫不经心环顾四下,最后抬头望冰柱。正想鼓掌喊安可,他突然扬手对着冰柱挥下,这个动作干净利落,帅到爆破一百点,可是,冰柱纹丝未动,于是,我傻了眼。
“没关系,你再挥一次……”我安慰话还没讲完,冰柱在那里无声无息斜斜裂成两截,从那裂开处飞出一点红光,浮游于冰室之内,它熠熠生辉,同时发出隐约而空灵的嗡嗡声,尤如天外精灵。
勒风伸出手掌,红光划着优美的弧线降落到他掌中,我冲近前,“真漂亮!”我叹为观止地望着那点闪动的光。
“你喜欢?”勒风凝视片刻,问我。
哎呀,这么漂亮的玩艺谁不喜欢?我点头如捣蒜。勒风却合起手掌,室内顿时撤去了梦幻的红晕,现出冰的冷辉,我盯着他的手,可等到再张开时却什么也没有了。
咦咦?绕着勒风转了圈,惊人发现!这人会变魔术!
勒风一笑,食指推了下我的额头,“找什么呢?”
我张大嘴,老实告诉我,他这动作是不是亲昵的有点那什么?用力抚了抚额头,隐隐发热,哎呀,姑娘家纯洁一点纯点一点。我自我下暗示起劲,那头勒风早往更里面走了。我转头,正与麒麟两只灯泡眼相对,无语,手向勒风离开方向痉挛伸出,“那个大大师兄,等等我~”
更内一间是个大厅,同样冰天凌地,却呈现八面体,八个墙体上各嵌一面雕花棱镜。这倒还是次要的,最震撼的是脚下隔着花纹奇特的一方冰层,底下躺着个人。那人满头的白发,不知是死是活。
“这里像个坟墓。”我的第六感令自己对这间厅别扭异常。
勒风靠着冰岩打量着大厅,听他一个人在那自说自话,“原来真有莲华这回事。”
我没空理他,正对着镜子打量自个儿,奇怪,怎么脸色这么红润,额头这么饱满发亮?一看就是那种要走鸿运的面相。嗯,心情很好。跳转身跑到勒风身边,很有心情八卦,“莲花?”
“莲华。”勒风纠正,“在我还小的时候,我住的地方有个传言,忘川之滨结并蒂莲,一朵面朝重生之来世,一朵回望沉沦之冥路,前者为空华,后为莲华,生于变数,空华审判莲华起歌,彼时天地重辟。”他用手指构勒着地上的图形,点向八方位上的菱镜,“这应该是个巨大的镇魂阵,定位很寒,镇的该是属阴性的歌者莲华。”
我呆呆望着他,掏了掏耳朵,“还有呢?”
“不过只是猜测。”勒风开始沿着花纹走方位,“真假还要打开这个阵才知道。”
“你现在要打开?”
“应该不难。”
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打开后呢?”
“如果是,莲华唱的是灭天,那是首失传百年的安魂曲,有人跟我说会天塌地陷,看看是不是真的。”
眼见他在那动手动脚,跃跃欲试,这种敢于尝试的精神很值嘉奖,问题是:“那我躲哪比较安全?”
勒风原地顿住步子,眼神明明灭灭,隔着冰室里弥漫的寒气,别有一番寒冷彻骨的绮艳。他在那里就像定了根,我在这头被他钉住了形。一时间,时间就像给冻在了刻度上。
麒麟长吟而出,勒风先动,他离开那些图形穿过寒气走来,“我们走吧。”
啊?我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去,一时半会回不过神,劳驾,这一问一答有因果联系吗?我怎么摸不着头脑?可恨的是,那只麒麟却像了解一切,我看着那兽的眼神就来气,这世界真没法待拉!禽兽居然揶揄人!
出了冰室,勒风举掌封门,一声巨响后裂缝合起,琼柱复合如初,居然天衣无缝。勒风手一拂,皓字镀上金辉隐入柱中。“我们该上去了。”
本来是打死也不愿再坐麒麟的,但勒风只要目光微凛,我就顾不得别的什么,照他的话做比什么都安全,这一趟洛神凌波行,我算见识了这位众人敬畏有加的大师兄的能耐,比起什么麒麟神兽,这勒风简直匪夷所思深不可测无法想象!
天上已有星月几纵,但洛神园灯火如昼挤满了人,我爬下麒麟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定定九天外轻轻飘着的神魂,那只不讲卫生的怪物伸出大舌头对着我一通乱舔后,隐入了水中,完全不顾我石化。
“飞天!”
我忙擦着脸望向声源,噢噢,拔腿跑上前,“哇徐来!我的脸怎么办!?”
徐来似乎心急如焚,上上下下打量我,拉拉胳臂摸摸头,最后吐出口气,“没事没事。”他似安慰我,也似安慰他自己。
那头一笑老怪扬声:“飞天,给我过来!”
我老大不愿,但徐来已推我过去,一笑老怪、众师兄师姐全看着我,让小人物很有点受宠若惊。
一笑老怪瞪我半晌,转头问:“勒风,你们下去半天究竟干什么去了?还把整个洛神凌波封上结界无人可入!”
“取‘红颜水’。”勒风不怎么来劲,淡淡陈述。
老怪以目光逼视我,我立刻附和地点头。
徐来原本抓着我的肩,此刻突然松手,像被针刺到。我不解,徐来也不解,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我。低声问:“飞天,你没事吧?”
徐来一脸担忧与惊疑,弄得我一头雾水。
“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烫?我摸摸自个额头,没发烧啊!然而徐来瞪着我,退了步,满面震惊。那边一笑老怪也在瞪人,不过不是瞪我。
“你不是没兴趣?”他质问他的爱徒。
“送上门来,不好拘绝。”勒风有一搭没一搭应酬着老怪,眼角余光往这边一直飞。
“噢?听你这么说,你取到‘红颜水’了?”眼前一亮,珠光闪闪的小宫主浅笑蹁跹而至。
众人有志一同看向勒风,勒风嘴角若有似无的勾着个笑,轻轻点头。
“在哪?”众人大喜之,遂一口同声。
勒风朝我看过来——大家的目光也跟着转向。我正抓着徐来问他怎么了,他那样子绝对是受了大刺激,脸色那叫一个怪。一扭脸,眼见大伙都这么看着我,立时毛骨悚然。怎么?我变身怪兽了?毁容了?
一笑老怪瞪我瞪得那叫一个恨,瞪得那叫一个不可思议,就听他在万籁俱寂中咆哮:“你把‘红颜水’给这丫头片子了?!”
第15章
我靠你个老天!还没搞明白“红颜水”关我嘛事,山庄最大的头甩下一句“谁也别替她求请,飞天给我跪在这里!谁?谁要求情!”老怪发飙弟子躲,谁还敢替我求情呀?姑娘我自己都不敢。
追究今日之种种,祸国殃民的确挺多,可是,擅闯洛神园罚跪就好了?不知道。但我肯定,如果我身上没那捞什子的“红颜水”,老怪本着天地良心,本着人间道义,绝不会拿我作法。老怪碍于前车之鉴,肯定会装模作样阐述一下下山庄规矩,然后挥挥手说他老大累了,其他的么让古鹤或者谁看着办。看着办,那就很有弹性了,姑娘保守估计,最多写个检讨。
可是!目前,此推论不成立!
洛神园的石头比玉阶的更难跪,众人散去后,偌大一个园子只有一池碧水相陪,我那个落寞那个心酸就甭提了。尤其,这儿还是麒麟出没的高频率地段,叫我如何不度时如年啊!而红颜水,借着月光下亮如一面镜的湖水,我端详来端详去,搞不明白两眉中间那个东西是怎么来的什么时候来的。那东西挺好看的,老实说小姑娘都喜欢这种花哨的玩艺,可是,这跟罚跪的处罚不成正比。姑娘曾经肚脐上穿个环,也就被罚写个检讨,何劳动用人身伤害呢?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对哇?
“没偷懒?”一把含笑的声音由头上方传来。
我无精打采瞄去一眼,垂下头继续忿忿不平。
“那是个护身符,你慢慢就知道它的好处了。”
“嘛好处?”抵得过我所受的精神创伤么?
他掰着手指头,“百毒不侵。”
“我就差吃斋念佛了,没作过什么恶,没得什么势,谁有空下我毒?”
勒风吊起眼梢,“功力激增。”
“有个屁用,我还不是得罚跪?”
“强身健体什么的。”他自已都没劲了。
我脑中一激灵,跪过去一点,“美容养颜不?”
勒风没说话,转个身俯在石阶上笑瘫了去。哎呀呀,没见过臭美的女人啊。见他笑成这样子,怪尴尬的,张了几次嘴,最后决定继续垂头扮石膏像。
“这么好的东西,我把它让你得了,只要你代我跪到天亮。”终究不忿。
勒风那厢终于笑满足了,悠哉游哉坐我旁边,“红颜水只对女子有用,加之又封在山庄镇庄之柱中,才久无人敢去取,否则依师父嗜奇珍如命的性情,红颜水早成他的囊中之物了,哪会等到今天?”
嚯。嚯。嚯。老怪他也有今日,听得我心中暗爽。不好意思在他的爱徒跟前得意,憋着劲,脸皮有些扭曲。
勒风转头看我,“你难道无一丝庆幸?”
他问得煞有介事,我也就认真想了想才回答:“假如不罚跪,倒会庆幸一下。”
他朗笑出来,“那就别跪了。”
啥?我一把揪住他,“真的?”这么问着,人已经跳起来。哎呀,你说既然这人都这么说了,我自然就盛情难却了,姑娘一向识实物的。假如明天被提上去问罪,就抬出大师兄。好,拔云见月,哥们你够意思,男子汉就应该这样。
“对了,这么晚,你来这里干嘛?”
勒风握拳挡在嘴前咳了声,“看月亮。”
所以说,人比人会气死人,有人就是风雅到不要睡觉的份上。
今晚是一弯上弦月,朗朗清晖风景独好。双腿不再麻痹后,我靠在膝盖上开始打哈欠。真奇怪,按理说,经过了今日的种种,对这位大师兄我该敬而远之,当他是天神或者超人。可是,现在,他就在身边,和我坐在同一块石头上看同一弯月亮,我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呢?怎么说觉得气氛好得不得了呢?怎么就花痴了呢?
我左肩膀上站着温和型天使,右肩膀站个激进型天使,两人开始吵。左边的说:勒风这么拉风,花痴一下正常。右边那个呱呱叫:那叫邪门,不离他远点怎么死都不知道!左边的就说:你又没了解他。右边的跳:长眼的都看出来了……
我一手一个拍死,抬头问勒风:“大师兄,我有件事要请教,你随便听听,不知道也没关系。”差点忘了我可是有重要的事要做的人。
勒风支着脸侧过头来,眨了眨眼。噢,拜托,我又不是叫他看镜头,这个POSE会让我心肌梗。
“说。”
“……”请问,我刚想问什么重要的事来着?“你你让我想想……噢!御风马怎么样才能落泪?”
勒风挑眉,“为什么问这个?”
“那马的事我都很感兴趣。”
“这个啊。”他望向月亮,“我只听说过一次,传说蓬莱有个御马人一生驯养御风马,他死的时候那几匹素来跟他亲近的掉了泪,颗颗落地成珠。只是传闻。”
这与古鹤所说的不谋而合,看来,尽管是传闻,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按勒风说的,这个御风马的眼泪要掉,还不能靠技巧去取。伤脑筋。
“话说回来,飞天。”勒风故意顿点,“你不觉得,对于御风马,你专注得惊人?几乎不像你本人?”
“没有吧。”我心惊了一下。
勒风摹地凑近脸,笑眼盈盈,“没有吗?我不这么看。而且——”他又顿点,脸迫人地凑近几分,笑得更加灿烂狡诈,像要算计谁。
佛啊主啊,电力太强了!脑子里神经末梢兹兹在爆火星,我被他顿点顿透不过气,被他笑得快得心脏病。嘛话也讲不出来,只一个劲深呼吸深呼吸,这月亮还不是满月,姑娘我不会就要变身了吧?
“我一直在想,飞天这个名字,有什么别的含义。”
仿如烈火熊熊之际突然浇下半个南极洋的水,我的心自里到外到每条血管哧一声全体遭遇西伯利亚大寒流。摸摸还连接在一起的脖子,我干笑:“呵,飞天就是飞天,会有什么意思?还,别的含义。没有,没有。你放心。一百二十个放心。”
一笑老怪义正严词警告,倘若让我们的这位化腐朽为神奇化神奇为神迹,又可以反向操作的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