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间,当先数马已然冲到众丐面前,有一名小军官大叫道:“臭叫花子,竟敢聚众闹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丐帮众人此时也顾不得东方林与严鹏飞二人了,孙长老迎前两步,朗声道:“这位官爷,我们虽是些要饭的,却都是良民。”这小军官喝道:“什么良民?你还敢强辩,想聚众造反的吧?”手中马鞭向孙长老兜头打来。孙长老见他无礼,心中不免有气,他年纪虽大,身手却仍是迅捷无比,当下微微一侧避过鞭子,手腕在空中转了个半弧,顺手已抓住了鞭梢再发力一夺。那小军官如何能敌,马鞭撒手,差点撞下马来,立时恼羞成怒,喝骂道:“臭叫花子竟还敢拒捕,大伙儿一起上,杀无赦。”一面说一面抽出腰中佩马,举刀便向俞舵主劈来。俞舵主大怒,侧身一避,又运力一掌打在那人后心。这人武艺平庸,如何禁受得起这一掌?倒撞下马,登时毙命。随那小军官而来的众官兵见俞舵主凶恶,惊叫道:“土匪杀人啦。”一时四散奔逃,哪知后面大队人马已然蜂拥而上,登时乱成一团。东方林与严鹏飞二人被众人一冲,只得各自为战。
丐帮中人虽个个身有武艺,却终究挡不住官兵人多势众,不大功夫已纷纷败退。
第十九章 漠北3 混战 下
那些官兵却仍是如潮水般涌将上来,只听得山谷中呐喊叫嚷之声乱成一团。众丐被一堆堆兵丁团团围住,只得在暗夜中四散开来各自为战。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官军哪止成百上千?众丐纵能打倒身边数人,立时便又有数名生力军冲将上来,时间一久众人皆渐感不支。火光中人人都已杀红了眼,血肉横飞,人头乱滚,临死时的惨呼声此起彼伏。眼看群丐便将一败涂地,个个性命难保,忽然间东南角上响起了三声极尖利的哨音,跟着有数道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丐帮中稍有些身份的弟子皆知这火焰是本帮在危急之时传递信号之用,当下鼓起余勇,齐向那边而去。这些官兵如何肯舍,当即紧随而去,众丐且战且退。
东方林本是宅心仁厚之人,虽处身险境之中,却也不愿无故伤了他人性命,是以出手之时始终留了几分余地,如此一来不免有些缚手缚脚,一时想要脱身却也不易。此时众人皆往东南退去,他灵机一动,拳打肘撞,将身边数名军士打倒后,反其道而行之,窜入了西北角上一片密林中。随即纵身上树,藏身在枝叶浓密之处,过了好半晌,耳听得众人厮杀之声渐远渐低,终于寂然无声,料想他们已然远去,方才敢跃下树来。借着微光,但见山谷里倒伏着许多尸骸,有的身首异处,有的肢断膛开,凄冷的山风中挟裹着极浓烈的血腥味,实是惨烈异常。
他并非胆小怯弱之人,在江湖上行走之时也曾见过许多杀人放火之事,只今日这般惊心动魄的恶斗,却实是生平从所未见,五脏六腑中一阵翻腾,当下加快脚步,只想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才走出了十余步,蓦地里耳中隐隐听到有阵极细微的呻吟之声。东方林吃了一惊,问道:“谁?”却又无人回答,侧耳倾听之下,稍远处果有人在痛苦哀号,忙辨明了方向,快步循声而去。北边山崖下的草丛中横七竖八卧着数具尸首,东方林拨开上面两具尸首,见压在下面那人身子微微颤动,显是尚有气在。
这人身着丐帮服色,满身血污,缓缓睁开眼来,却原来正是丐帮西北分舵的沈伯央。东方林瞧见是他,暗想:“原来是你这个刁滑小人,真是报应得快。”正要弃之不顾,见那沈伯央双目凝望着自己,满是祈求之色,心中一软,将他从尸堆中拖了出来,放置在一个小山岗上。细察之下,这沈伯央不过是身上中了几处刀剑外伤,想来定是失血过多之后,才会晕厥过去。东方林封住了他身上几处要穴,又从怀中取出金创药来替他敷上后推宫过血,不大功夫,那沈伯央竟尔沉沉睡去。
东方林将沈伯央负在背后,沿着一条崎岖的小道向山外奔去。山林寂寂,那些兵丁和丐帮众人皆不知所踪。奔行十余里后,山路渐趋平坦,眼前尽是田野,却不知离那原州城还有多远。东方林寻思:“此时夜深人静,自己与沈伯央又满身血污,如径去投店或到民居借宿,只怕惊扰到人,泄漏风声,又引动官兵捉拿,莫如暂找一处栖身之处,挨到天亮再作道理”一面想一面放缓脚步,眼光四扫。
哪知又行出许久,莫说荒宅寺观,连村庄人烟皆无,东方林心中诧异:“这是什么地方,怎会得如此荒凉?”见天色渐亮,才知已奔了大半夜,顿感又饥又渴,瞧见道旁左首边有一片小树林,便奔了进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九章 漠北4 天吃星
东方林将背上负着的沈伯央轻轻放下,让他扶靠在一块大石上,见其仍是晕睡未醒,因实在饿得狠了,便想在左近找些野味。说来也巧,才行出小竹林数步,忽喇声响,山间长草丛中钻出一头大獐子来,低头向东面逃去。东方林眼疾手快,紧赶几步后右手顺势一招‘雪映寒山’,噗的一声,将那只大獐子打晕过去。
他将那只大獐子拖回小竹林,捡拾了些枯枝,又从怀中取出火石来生了个火。将大獐子的四条腿割了下来,到溪边洗去血迹,回到火旁,褪去了大獐子的皮毛,将獐子腿串在一根树枝之上,便烧烤起来。烤得一会,獐子腿上的油脂大滴大滴的落入火中,混着松柴的清香,四溢开来。
东方林见沈伯央睁开了眼来,忙从獐子腿上撕下了一大块肉来递了过去,忽听得身后有人叫道:“好香,好香。”东方林吃了一惊,怎地背后有人掩来,竟然毫无知觉,急忙回头,但见十余丈外站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汉子,穿一袭天蓝色的长衫,样貌儒雅,双目紧紧盯着那几只獐腿,脸上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这汉子缓步而前,到了火堆旁,猛吸了一口气,喃喃道:“真香啊……”东方林见他喉头一动一动,口吞馋诞,似是数月未曾尝过肉味一般,不由心中暗暗好笑,便道:“这位大哥,野獐子肉甚多,你若不嫌弃,便请坐下来一起吃吧。”
那汉子笑道:“如此我便不客气了。”当即大马金刀得在火堆旁坐了下来,见东方林与沈伯央二人衣衫污秽,溅满了血迹,脸上闪过一丝讶异的神色,又从腰间取下一个朱红色葫芦,摇幌了几下,拔开塞子来骨嘟骨嘟的喝了几口,说道:“好酒!”把葫芦递给东方林,道:“小娃娃,你喝。”东方林摇了摇头,笑道:“这位大哥,我不喝,你自个儿喝吧。”
那汉子倒也不客气,伸手抢了一条肥大的獐子腿,送到口边,张嘴便咬,吃几口肉,再喝一口酒,风卷残云般吃得干干净净。不过片刻功夫,竟已将那松枝上的三条獐子腿吃得只剩几根骨头,却仍似意犹未尽。东方林将手中剩下的那大半只獐腿又递了过去,那汉子假作客气:“不成,不成!你们两个都还没有吃过呢。”一边说着,一边却早已接了过来,又是狼吞虎咽。
那汉子舔嘴咂舌,不住赞好,咽下了最后一口酒肉,方摸了摸肚子,叹道:“肚兄啊肚兄,这些日子可是让你受了苦,今日总算没有再委屈了你……”想了想,便从怀里取出了两锭元宝来,转过头去对着东方林道:“小兄弟,我吃了你的野味,也无礼物相赠。这些银两给你,就权做饭钱吧。”东方林才要推辞,忽听得那沈伯央抢着叫道:“我们当你是朋友,请朋友吃些东西,不能收钱。”那汉子一怔,道:“不要?这可难了,我老人家做事向来恩怨分明,从不无功受禄。今天受了你们这样一个恩惠,那……”东方林本也是古道热肠好客之人,当下笑道:“这小小一只獐子能算得了什么,大哥你千万莫要放在心上。”
那汉子把头乱摇,道:“不成……不成……”忽得脸色一沉,冷冷道:“你们两个到底有甚么难办之事,想要求我老人家帮忙的,快快说来。”东方林奇道:“帮忙?帮什么忙?”那汉子傲然道:“我劝你们二人还是老老实实得说出来,任你是天大的事,可难不倒我老人家。你二人既然处心积虑埋伏在这里诱我上当,自然有甚么难事想要我老人家出手相助。江湖上人人知道我的规矩,还装什么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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