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燕转面向司徒雷说道:“三弟,请你把左面大轿轿帘,也给摘掉。”司徒雷大手一挥,轿中端坐一个沉沉入睡的道装之人,身着大红袍,果然右臂已失。
程晓枫略一注目,两道剑眉,不禁深深皱结!便指着张天君问道:“此人右臂已失,怎样引爆那霹雳明珠?”
夏冰燕说道:“张天君虽然失去右臂,但还有左臂呢?另外,他口中喷出一种火球,那霹雳明珠,一遇上这种火球,便将爆发出震山倒海之威,霹雳明珠爆炸后,铁球又会变成无数极具杀伤力的裂碎锐利铁块,这些铁块锋利如刀剑,俨然火海之中的飞刀利剑,让人防不胜防!武功再高之人,也休想逃过此劫!”
程晓枫指着昏睡地上的四十八名俊男美女向夏冰燕问道:“张天君虽然对恩师师母仇深似海,想动杀机,怎不顾及这些人?”
夏冰燕说道:“这等邪恶之人,狼心狗肺,天性极恶,他只求快意恩仇,并替胡云飞等人除去最强劲敌,哪里还会对无辜生灵有甚顾念?”
任千珊伸手一指张天君道:“他自己呢?既然他右臂已失,又人在当地,怎逃这一震之厄?”
夏冰燕叹道:“千珊妹妹你有所知,其中略有曲折,张天君在大漠绿洲双圣谷中,发现自己身罹恶疾而无法医治,最多只有半年活命,遂硬起心肠,想出这条毒计,欲和一仙三魔等人物在独秀峰凤凰顶上同归于尽!”
任千珊道:“这等机密之事,又怎会被冰燕姐姐探悉!”夏冰燕接口道:“千算万算,不如苍天一算,千珊妹妹忘了我刚才所说‘一只肥狗,救了大家’之语么?”
任千珊道:“我正觉那名话有些奇怪,仿佛深藏玄机,想向姐姐请教呢!”
夏冰燕道:“并无玄机,只是巧合,巧的是这邪云火神张天君竟与痴癫大师同好,生平最嗜狗肉!”
程晓枫知晓其中必有妙趣,为防张天君冲破玄关醒来,引爆霹雳明珠,便伸手遥空吐劲,先点了张天君的穴道,然后向夏冰燕笑道:“冰燕,请道其详!”
夏冰燕觉得程晓枫先点邪云火神张天君穴道,相当稳妥,点头说道:“世间之人,大凡若自知将死,必在死前冀求最高享受,张天君身染恶病,不能酒色,遂命胡云飞替他炖了一只极肥大的黑狗,一面大快朵颐,一面与胡云飞密谋了守株待兔和送佛登天毒计!”
任千珊颔首道:“人若知死,其欲必大,这也是人之常情。”
夏冰燕道:“人情往往与天理相通,就因为张天君不能克制人情,也就无法违拗天理,使我们不致懵然无觉地,中人算计,万劫不复!”
程晓枫本是智者,善于分析,头脑极为清楚,静静旁听至此,似有所得地问道:“冰燕,是不是炖那只黑狗的浓香四溢,引得与张天君颇有同嗜的痴癫大师悄然驾临,未能分享美味,却获悉毒谋,赶紧设法制止,你与群燕进入鸣春谷,立返凤凰顶,命我和千珊以笛声箫音催眠,无形真气制敌,不令张天君的阴谋得逞?”
夏冰燕笑吟吟地看了一眼程晓枫,嫣然说道:“晓枫弟崆峒山之行,受益很多,不单功力方面突飞猛进,连灵性也悟境大朗,推理思维迅捷。”
司马啸天在一旁叫道:“我师父的佛驾,仍在鸣春谷中,并这等恰巧出现?”
程晓枫笑道:“当然是痴癫师伯,第一,若非他老人家,谁会受那只炖狗肉香味吸引?第二,胡云飞功力极高,张天君也绝非弱者,若不是他老人家,谁能潜听秘计,而不令胡云飞张天君二人有所惊动,第三,冰燕和群燕都是倔强性格,若非见是师门尊长,怎肯轻信人言,取消鸣春谷之行,立即回来报讯?“
夏群燕道:“晓枫真是智慧超人,推断得真如所有发生之事都宛如亲眼所见。“
程晓枫摇头大笑道:“群燕莫要捧我,有些事儿,我一时之间也无法知悉!“
夏群燕道:“晓枫,你所指何事?”
程晓枫道:“痴癫师伯既因狗肉香知悉秘计,要我们在凤凰顶上,料敌先机,对鸣春谷内又如何呢?大漠双侠尚在鸣春谷中,若不见人入谷犯险,这两个难缠难惹的老魔头,会不会赶来凤凰顶?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先把邪云火神张天君和他那霹雳明珠早点毁掉才好?”
夏冰燕道:“关于对付大漠双侠之事,痴癫禅师与梅花仙姑二人匆促间,已定下两条妙策!”程晓枫道:“冰燕,你就不要再绕弯子啦!你快说给大家听吧?”
夏冰燕道:“第一条妙策就是将计就计地,索性把大漠双侠也诱来凤凰顶上,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这两个功力十分厉害的罕有其敌老魔,尝尝他们老朋友的霹雳明珠的滋味!只要大漠双侠一死,胡云飞必然授首,余孽失去靠山,不诛亦灭。诛仙大会上,必然一片详和之气,变成一场四海五湖英雄的欢乐聚会!”
程晓枫点头道:“这应该是条妙计,兵不厌诈,逢桀纣动干戈,有何不可?但我认为这条计策虽妙,恐怕有人不会施行吧?”
夏冰燕颔首道:“晓枫果然聪慧超人,有人已推翻这条妙计,可能有点出你意料,竟是夏老教主,也就是你未来的岳父,我和群燕的生身之父!”
程晓枫自能闻一知十,触类旁通,剑眉双扬,含笑问道:“冰燕这样说法,夏老教主原来早已洞悉胡云飞的狼子野心,并不曾被对方用什么药物,或阴损手段控制?”
夏冰燕道:“先前我父亲确曾受制,但有了痴癫禅师和梅花仙姑在暗中维护,不单所中奇毒,早告暗暗祛解,并已与我母亲有了联络,两位老人家业已冰释误会,言归于好了。”
程晓枫不禁大喜道:“这真是天大喜事,冰燕,夏前辈为何反对此条妙计,他又打算怎样做?”
夏冰燕叹道:“我爹爹的好胜心委实太切,他老人家潜修功行,本意要斗一仙三魔,但如今已经分明敌友,明了顺逆之后,他虽对前条妙计反对,却主张把大漠双侠诱入水月洞天,由我父母对慕容郎、凤丽嫦夫妻,绝无旁扰,公平尽兴地一较生平所学!”
程晓枫道:“这后一条办法确实比较公平,但不知夏兰两位前辈是否有绝对制胜把握?”
夏冰燕道:“痴癫大师曾以晓枫弟此意,劝过我爹爹,但我爹爹表示降魔卫道,乃是关系武林苍生为念,岂能惮惧麻烦?他老人家愿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和大漠双侠慕容郎、凤丽嫦夫妇放手一搏!”
司徒雷听得肃然起敬地,向程晓枫一挑拇指,说道:“大哥,夏老前辈这等正大光明拳措的,真是大家胸襟,武林典范!但大漠双侠既然不来此处,我们应该怎么办?是等诛仙大会期间,再行扫荡群魔?”程晓枫深觉司徒雷问得有理,又因兹事体大,不便擅专作答,向夏冰燕问道:“冰燕,你和群燕曾遇痴癫大师,他老人家必然对此有所不少机宜?”夏冰燕道:“痴癫大师说此事由你决定,若等大漠双侠败亡之后,胡云飞一失靠山,威扬之气必减弱,动手时,则比较来得稳妥……”
程晓枫剑眉微皱,细微想了一想,目闪神光道:“既然痴癫大师如此说来,我们如今乘着大漠双侠进入水月洞天的大好良机,对胡云飞等人立即挞伐!因为江湖浪平、武林卫道,纵有牺牲,亦当含笑。我们不能够畏惧艰难,过份倚赖尊长。何况我们若在鸣春谷中功成,歼诛胡云飞等江湖败类,消息传入水月洞天,也会给大漠双侠一个莫大打击!”
夏冰燕道:“江湖儿女亦肯不畏艰苟安,才是英雄肝胆!痴癫师伯闻得你已得师门武功心传,功力转注,武功修为已达凤舞九天之境,认为必可克制金面枯佛和白眉道人。”
司马啸天大喜过望,说道:“大漠双侠不在鸣春谷中,便数这两个人功夫最为厉害,大哥既能对们们克制,则胜券已握!”
夏群燕道:“鸣春谷中功力最高之人,并不是金面枯佛和白眉道人!”
司马啸天闻言,有点大出意外,本来正眉飞色舞,说得高兴处,听此一说,吃了一惊道:“难道鸣春谷中,最近又来了什么绝世武功高明之人?”
夏群燕道:“据痴癫师伯密告,鸣春谷内,除大漠双侠以外的武功高强之人,并不是金面枯佛灵隐禅师和白眉道人赤松子二人,而是号称笑面虎潇洒公子的胡云飞!”
程晓枫道:“我曾在崆峒山参师叨受心传之前,胡云飞便是我手下败将,莫非胡云飞当时落败,是故意隐藏功力?”
夏冰燕接口道:“这叫君子可欺之以方,胡云飞素有笑面虎之名,决非幸致,尤其在心机方面,深沉阴谲万分。古人常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他便是典型的阴险小人。他至少隐藏了三成以上功力,此举不外乎有两种情形,一来骗你之心,好在诛仙大会上,当着举世英雄,再把你斗败,威震天下,以报你夺去他未来的媳妇群燕小妹。虽说不是正式婚约,但因我爹爹一时好胜名利之心所至!二来也让我爹爹,对他并不十分忌惮,才好谋夺鸣春谷诛仙教基业!”程晓枫道:“我在华山碧幽谷前比武时,早已知晓其人之心。”
任千珊道:“胡云飞这厮,好阴毒的心肠!若不是痴癫师伯,洞悉其奸,晓枫说不定会上他的恶当。”
司徒雷摇头道:“我认为他心思再毒,程大哥新得武功心传,如今是何等功力?”
程晓枫不等司徒雷再往下说,便向他摇了摇头,含笑说道:“三弟千万不可高估自己,轻视了对方,你怎知道大漠双侠对这唯一徒弟,没有什么武功绝技相授?”
夏冰燕道:“晓枫说对了,大漠双侠从长白山带来了一只百年成形雪参,已命胡云飞配合天山雪莲服用,功力增强不少,并以九九玄功替他打通生死玄关,只不过大漠双侠的江湖名利之心太重,一心想斗败一仙三魔,尤其是黄金笛白玉箫双主人,成为天下武林第一,大漠双侠以致不肯把本身功力,传给胡云飞,江湖中人,传武功于徒时,往往留一手绝学,怕徒弟超过自己,或者惧徒弟忘恩负义过河拆桥,这也是中国人的通病,以致于很多武功绝学代代失传,不单是武学,每个行业都一样,中国人是该有一日需要反省的时候了。天下之大,人心难测,这也不能怪有些人留一手的心思。晓枫比起胡云飞来,可占大便宜了,黄金笛白玉箫双主人不但倾心传授,而且把所擅长绝学全部没有保留的传了给他!”
司徒雷道:“我恩师呢?他是不是仍在鸣春谷内?”
夏冰燕道:“不是,痴癫禅师与梅花仙姑的看法不同,他们认为我爹爹与娘亲业已合好如初,鸣春谷内又有冰雪美人陈丽娜姐姐作内应,又怕什么呢?再则我爹爹和我娘亲,最为只能与大漠双侠战成平手之局,想胜委实太难,遂决意要釜底抽薪,设法相助!”
程晓枫会意,说道:“我明白了,明助虽然,暗助却易,痴癫师伯与梅花仙姑是打算使大漠双侠在进入水月洞天之前,先消耗掉一些功力!”
夏冰燕道:“他们两位前辈只要每人与大漠双侠在途中力拼掌力的话,我爹爹和娘亲在水月洞天之内,便占了莫大便宜!绝世高手,分毫不差,胜负可定,我才稍放宽心,不会为两位老人家过份担忧着急!”
任千珊微扬秀眉,说道:“冰燕姐,事不宜迟,我们立赴鸣春谷中,趁机扫荡众邪!邪云火神张天君必杀,但这些少男少女可放其一条生路,但那霹雳明珠却该怎么办呢?
夏冰燕妖娇躯微闪,纵到内藏霹雳明珠那乘大轿面前,双手扬处,“呼”的一声,把大轿掀坠绝壑之下。
铁静和楚天月早已跟随夏冰燕、夏群燕来至凤凰顶上,铁静在诸女之中比较心软,见状“哎呀”一声叫道:“冰燕姐姐,这深涧悬崖也有生灵!”
夏冰燕不由得噗哧一笑,说道:“铁静妹妹,你真有菩萨心肠,江湖人敬称你为铁观音,一点也不为过,且恰如其分。不是吗?你看,连那天下毒蛇之王灵蛇金环蛇和银环蛇都追随保护你呢?妹妹你不必担心,这颗霹雳明珠需由邪云火神张天君亲手点动机关,或者从口中喷出那点然引线的火龙珠,才能燃着爆炸!如今我把它掀翻深崖以下,根本伤害不到生灵,只不过毁了张天君的一生心血而已!”说话之间,那乘内有霹雳明珠的大轿,业已坠到深壑底下。
深崖之下除了传来轰然一声巨响之外,果然并无其他起火爆炸的惊天震地声息。
夏群燕见姐姐既已掀右面那乘大轿,便快步走到左面那乘大轿前,隔空认穴,向邪云火神张天君的心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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