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自一惊,铁静问道:“这人是谁?”程晓枫道:“是位风华绝代的白衣女郎,也就是七雄之一的‘九天玄女’任千珊。”程晓枫为了铁静,才第一次撒了谎。铁静毕竟是女孩儿家,比较敏感,闻言娇笑道:“晓枫哥哥,那‘九天玄女’任千珊几度对你关怀,不会是无意的呢?……”司徒雷道:“‘妙手神偷’杜闲曾传书‘高人暗助’之讯,他那‘高人’二字,莫非指的就是‘九天玄女’任千珊么?”程晓枫点了点头,说道:“任千珊知悉我和铁妹妹中了奇毒,并设法弄来解毒圣药,送我与铁妹妹每人一粒……”一边说话,一边从怀中取出那颗“燕姑娘”所赠的灵药“天香玉露丸”,托在手掌心上。
司徒雷大喜道:“大哥已然服用过了……”
程晓枫摇头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和任千珊素无交情,怎能断定她所赠解药,是真还是假呢?”
司徒雷道:“小弟尚能识药,我先看一看,或许便知晓!”
他话说毕,程晓枫已把掌中朱红蜡丸,含笑递过。
司徒雷微一用力,捏碎外裹蜡皮,室内立闻药香挹人!他拈向指间,用鼻嗅上几嗅,向程晓枫含笑道:“大哥,放心服用吧,确实是上好解毒灵药……”
程晓枫见此,故意皱起眉头,神情庄重道:“我认为不妨小心为主,免得万一有差错……”话方犹未了,铁静接口道:“这样好了,小妹先行服药,若是解毒圣药,并无意外变化,晓枫哥哥再服食另一粒!”
程晓枫摇首道:“不行,不行,怎能让铁妹妹以身试药,还是由我先试吧!……”
话未说完,铁静已从司徒雷手中,抢过“天香玉露丸”,纳入口中。
程晓枫叫道:“铁妹妹,不要这样吃,任千珊有言,需用‘多情水’吞服。”铁静说道:“翠云山庄之中,有的是‘梅花仙姑’制‘紫罗兰’酒所用的‘多情水’呢?”
说完,立以“多情水”,把那颗丹药吞服下喉。程晓枫心中稍安,他深知铁静乃女中豪侠,若知解药仅有一粒,怎能独自吞服,她会绝然难从命!旁边站立着的司马啸天心中却懦然,他外表朴实,内心独秀,看出程晓枫故意让铁静以身试药,这与程晓枫一向重人轻已,义薄云天的侠骨豪情,有些大相径庭!司马啸天总觉得有点不对,却猜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程晓枫站起身形,走向铁静,含笑道:“铁妹妹,你服药之后,身体有何异样?”铁静面带微笑,正欲答话,突然娇躯一扭,“呻吟”一声,颓然仆倒!程晓枫急舒猿臂,把她抱在怀里。
程晓枫知是那药是极佳解毒圣药,突见此景,不禁大为惊讶,心中微慌!程晓枫把铁静抱到香榻之上,轻轻放下,皱眉道:“果然害了铁妹妹,我心中不安,须静慑片刻,二弟三弟且先看看铁妹妹究竟怎样了呢?”司马啸天、司徒雷哪里想得到程晓枫是早有成算,故弄玄虚,遂聚向榻前,为铁静细心诊视。
诊来诊去,均觉铁静毫无病态,整个人好似突然睡着一般!司徒雷一边为铁静诊脉,一面高声叫道:“大哥,铁大妹子六脉平稳,毫无毒发症状……”一语未毕,司马啸天扭头一看,蓦地失声叫道:“咦,好小子,大哥到哪里去了?”
司徒雷惊转回身,果见程晓枫未在室内,业已杳无人迹?他们仔细一观,见桌上留有程晓枫所书之言。大意是说,铁静奇毒已解,晕倒之故,是被他点甜睡穴,情非得已,因突生要事,须单人远行,嘱司徒雷、司马啸天在此陪铁静疗毒,让铁静勤习“梅花五剑”,等他两个月云云。
司马啸天看完,皱眉道:“我就觉得大哥让铁大妹子以身试药之举,有些怪异,谁知果然内藏玄机……”
“玄机”两字,甫一出口,司马啸天司徒雷同向大门口望去。
他们二人均听出似有人来,盼望是不辞而别的大哥程晓枫去而复返!门外,果然来人!
走进门内的,不是*潇洒的程晓枫,而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白衣少女!就在他们双双发怔之际,那位白衣少女,冲他们说道:“司马啸天,司徒雷二位,你们的大哥程晓枫呢?他人到哪里去了?”
司徒雷未答先问:“敢问姑娘是……”
白衣少女笑道:“任千珊。”司徒雷一听是赠送程晓枫解毒灵药的“九天玄女”,遂不再有所顾忌地,指着桌上的程晓枫留书,说道:“任姑娘请看,我大哥匆匆而别,不知为了何事?”任千珊诧然走到桌旁,对程晓枫所留字迹,细一瞩目,口中连道:“奇怪?奇怪?”司马啸天在一旁问道:“任姑娘,你在奇怪什么?”
任千珊指着程晓枫留书中的“铁静奇毒已解”一语,诧然道:“你大哥与铁姑娘所中剧毒,乃”鹰爪王”季长风,费尽心血,独门配制,外人欲觅解药极难。这‘奇毒已解’一语……”
她这番话,愣把司马啸天、司徒雷二人,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司马啸天瞪圆了两只大眼,盯在任千珊的绝代妖靥上,“咦”了一声道:“任姑娘,你不是送给我大哥两粒‘天香玉露丸’么?”
这回轮到任千珊满面“迷惑”,秀眉微蹙道:“司马兄,你说我送过你大哥两颗解药?”
司徒雷觉事有蹊跷,一旁接口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正在此等候铁妹妹收拾细软,一同赴昆仑山鸣春谷,大哥突闻有人以内家神功‘千里传音’传语,约他去演武场边竹林一会……”
任千珊道:“他去了没有!”
司徒雷道:“大哥立即赴约,片刻即回,说是任姑娘约他相会,赠送了两粒解毒灵药‘天香玉露丸’,并即刻让铁大妹子服了一粒……”
任千珊苦笑道:“这更加奇怪了,我何曾约他一会?解药呢,我想法弄了两粒,便匆匆而来,但解药非独门配制,无法彻底解毒,只能使你程大哥和铁姑娘延缓毒性发作,再图他法!”
她一面说话,一面从怀中取出两粒蜡丸,托在掌上。
司徒雷怪叫一声道:“这更加怪了?大哥适才让铁大妹子所服的祛毒丹药,与众不同,外面裹的是朱红蜡壳!”
任千珊略一寻思道:“照此情形看来,有两种可能,一是你们的程大哥说了谎,二是有人冒我的名……”
司马啸天对程晓枫敬若神明,不愿有人加以丝毫侮辱,闻言之下不悦道:“任姑娘不要妄言,我大哥断然不会说谎?他又为什么要说谎呢?”
任千珊笑道:“司马兄休要生气,你大哥说谎,是权宜之计,实有难言之隐!司马兄、司徒兄,请将你们大哥赴约归来的一切事,详说与我听,我也参悟一下!”他们两人早就觉得铁静以身试药之举,有所怪异,遂一五一十地把一切经过,详说与任千珊听。任千珊越听越把一双柳叶眉皱得越紧,等到听完之后,说道:“二位兄台,你们可曾看见那第二粒解毒丹药?”
司徒雷与司马啸天一齐摇头,齐声骇然问道:“任姑娘何以有此一问?难道你认为我们的程大哥……”
任千珊一声苦笑,双眉紧蹙道:“我认为你们大哥乃侠骨豪情之人,绝不会听任铁姑娘以身试药,此举另有深意?……”
司马啸天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但不知大哥用意何在?”
任千珊叹道:“你大哥程晓枫可能是用一个‘激’字……”
司马啸天问道:“激。我大哥到底在激谁?”
任千珊尚未答语,司徒雷已抢先发话道:“傻大个,自然是激铁大妹子了,我觉得大哥害怕铁大妹子知道事实真相后,不肯服下那些粒解毒丹药?”
司马啸天道:“你是说,那粒解药是假的?”
任千珊说道:“解药是真是假,先让我替铁姑娘解开甜睡穴,一观便知。若按情理来说,若是假药,程晓枫毋须知道,煞费苦心,若是真药,便……便相当令人为你们程大哥担心了……”
这位“九天玄女”,着实对程晓枫关怀备至,说到后来,娇靥上已布满了沉重神色……
司徒雷叹道:“我曾替铁大妹子把过脉,发觉她体内气血平和,六脉皆稳,像是奇毒已祛,只怕任姑娘所虑,是事实了……”
司马啸天尚有点茫然,向任千珊瞿然问道:“任姑娘,你是担心我大哥根本就没有第二粒解药?”
任千珊玉面忧容,叹了一口气道:“‘鹰爪王’季长风即以奇毒害人,对这独门解药,定视如拱璧,不知何人费尽苦心,弄来一粒,送与你大哥,他若是自己先行服用,又恐铁姑娘性命之忧,若让铁姑娘先服,又怕铁姑娘不肯服用。
司徒雷道:“任姑娘说得合情合理,也料得我大哥的一番良苦用心!”
任千珊接着道:“程兄万般无奈,只好重人轻已,设法编造了一套说词,哄骗铁姑娘服那唯一的一颗解药,然后点了“黑甜睡穴”,以吸引你们注意,自行悄然离去!”
司马啸天道:“按照任姑娘这样说来,我大哥的去向,也不难猜测的了。”他因看出任千珊对程晓枫颇为钦佩之色,才轻缓了口气。
任千珊颔道:“程兄去向,不问可知,如今我先为铁姑娘解开‘黑甜睡穴’,再定策应程兄之计。”说完,便替铁静解开睡穴,等她醒来,仔细一察脉象,并由铁静运气行功,遍搜脏腑,果然发现先前所中奇毒。铁静明白事情经过后,不禁垂下了两行珠泪。
铁静心中有如刀绞,情郎程晓枫对自己的深情厚意,而自己呢?且抢先服用解药,不查问虚实,以致情郎亡命在外,悔恨加上愧疚,一时之间,溢满心胸。一位侠女,在儿女情感上百感纠结,玉成泪人。
任千珊道:“铁姑娘……”
铁静一睁丹凤眼,含泪说道:“任姐姐,我知道你也爱我晓枫哥哥,今年我才十九岁,或许比你要小一点,以后我叫你任姐姐,你就叫我一声‘铁妹’好了!
任千珊嫣然一笑,伸出双手把铁静从香榻上扶起,玉颊微红地,笑道:“铁妹,我知道你也深爱着晓枫哥哥,咱们姊妹同病相连,好吧,以后就以姊妹相称吧!”
任千珊顿了顿又言道:“铁妹你不必难过,我们先行决定一件事,你和司马二哥司徒三哥,是否遵从晓枫哥哥留书,在此等他两个月,练那‘梅花仙姑’所授的‘梅花五剑’么?”
司徒雷一旁问道:“任姑娘,你是否认为程大哥已远赴昆仑山鸣春谷,追寻‘鹰爪王’季长风等,设法解决他中奇毒之策?”
任千珊道:“这是当然之事,应料不会有差错。”铁静挑眉道:“‘诛仙教’啸聚群豪,声势无伦,晓枫哥哥武功虽然已至臻化之境何况也只是孤身一人,他又身中剧毒,不能尽量施展内力,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立刻赶去与他会合,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练什么‘梅花五剑’呢?”
任千珊温和地看了铁静一眼,深以为然地,点头道:“铁妹妹说得对,但此去昆仑山鸣春谷,不远万里,歧途无数,一路凶险,我们应如何追法?是分追则实力太散,合追目标太容易暴露,且又机会不大……”
铁静接口道:“珊姐姐,你就决定一切吧,小妹和司徒三哥、司马二哥全听你的!”
任千珊闻言不再强求。
由“任姐姐”变成“珊姐”,显然铁静已把任千珊当成自己的亲人,更加亲势了,她们是水乳交融,十分投契!任千珊遂不再客气地微微一笑,略一思索,对着铁静等三人道:“咱们分兵两路如何?在出函谷关之前,咱们分途追赶;出关以后,因一来路途生疏,二来敌众难之,便不宜分散,应该合力行事!”
任千珊道:“我们总共四人,我与妹妹,司马与司徒兄,但不宜过分散,两路人马,各按自已行程追踪,由于‘鹰爪王’季长风,身为黑道之尊,又现为‘诛仙教’护法,必为‘诛仙教’网罗党羽 ,沿途多向黑道豪雄,或者江湖中成名高手注意,总有些蛛丝马迹可以探寻,无论收获如何,定于十日之内,赶到函谷关,彼此相会,再计行事!”
司马啸天,司徒雷见任千珊指挥得井井有条,也齐点头称是!铁静自然更是唯她“珊姐”之命是从。
司徒雷、司马哪天二人天生血性汉子,比较性急,见计划已定,遂向任千珊、铁静说道;“大哥安危,救人如救火,贵乎接应神速,事不宜迟,我们先行一步,大家函谷关见!”
话完,便欲飘身……铁静目光一瞥,急急叫道:“司徒三哥,你的‘紫罗兰’酒葫芦还没有带呢?”
司徒雷苦笑道:“大哥身中奇毒,万里之行,策应之急,实如星火,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