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句话说出,就已经是证明了自己的立场,听到这句话,最近肝胆正热豪气冲天的书生,见他居然非要看邓家笑话,哪里还给他一些颜面了?于是宋明远干脆的嗤笑了一声就不再看他一眼,这下把杨镇远气的脸上肌肉跳动,但看上去倒是精神倍增。
就在他们互相之间来去的时候,第二鼓也已经响起,可宋明远的眼神不好,他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就看到一阵青光乱舞,台上转眼却又见了生死!
把他只急的跺脚在连连的问身边的人:“这又是怎么打的?”宋泽在一边笑着对他解释道:“是长青公招式打的诡异,好像类似镇北候马家的十八摔法,不过最后一招曲膝下打却是老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当真狠辣。”
台上是邓长青,而他斗气是更为精纯,浑身青芒斗气而对手不过是看似同等的上武尉,一拳打来气势全无,这分明是被杜月阳用着三驷赛驰的方法,先驱上来送死的一匹最弱等的劣马而已。可这样的生死大战,邓长青哪里会对他客气,直接的手臂微曲然后就缠上对方手腕,右手驾着对方又一拳的同时,按着和海东儿切磋时的方式,运转发力轻轻的一拉一松就搬动对方中心,人却又诡异的撞了过去。
随即那杜家子就腾云驾雾,嚎叫着从他头顶飞过,才落了地上摔的斗气乱闪之际,一道人影从天而下,邓长青居然高高跃起然后曲膝向下,重重落了对方的胸口,砸的对方胸口坍塌,口鼻流血。
可这时,邓长青却没有抓过对方下了对方脑袋!低头的邓长青看着那杜家子渐渐的,鲜血却变成了黑血弥漫开来,状若中了鸠毒一般,他疑惑之下一沾手抬起来一嗅,一股甜香带有辛辣,再看看那杜家子的手足,自幼学了医术的邓长青猛的抬起头来,看到杜月阳眼神惊惶!
所以一开始宋明远就看到邓长青低头不知道干了什么,然后便腾的一下站起来,戟指着杜月阳就喝骂道:“你这老匹夫胆敢在比武时驱使子弟服用拓跋丹?”
第三卷第二十六节小儿辈
拓跋丹?他这一声,惊的周遭顿时群情汹涌,杨镇远面色大变,心中暗自叫苦的时候,宋明远已经被这三个字惊的站了起来:“邓长青,此言可真?”
邓海东看看局势,好像对面有些蠢蠢欲动一样,赶紧的一挥手,围观的百姓们就看到邓家十名武尉子弟呼啦一下涌了台上,先围住了那具尸身,而台下的邓家武兵们也一声声口令响起,就听到甲队登台为后队,乙队丙队包抄,然后脚步声轰轰一片,但不过几个呼吸,武尉邓的子弟已经从高台两个方向绕着,占据了有利地形拱卫了台上。
随即各自两名武尉子弟闪身跃下两边,接管人马同时防护武兵子,武尉邓大旗下唯留下邓公他老人家在那里安坐,面色平静喜怒难测,没人能记得他刚刚还在声嘶力竭的喊着:“无耻”时的猴急模样。
而听到这拓跋丹三字,杜家人人惊骇,一阵慌乱,甚至有子弟坐的好好的然后摔了地上,真如一群土鸡瓦狗尔。
因为柔然王庭的拓跋丹虽然号称名丹,却是大唐朝廷以及武门严禁使用的药物。众所周知这丹药服用了下去后,一个辛苦多年的武将指不定能被一个中等校官杀了,再看柔然王庭当年的惨烈,几乎以牺牲全族一代高手的命换的如今,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毫无前朝突厥的狼性了。
这等逆天的损人损己的丹药,说严重点,一旦泛滥,可是能动摇国本的!
虽然说起来,在唐一朝,江湖庙堂之间关乎全族生死的关头,总有拓跋丹的影子,屡禁不绝。但那是退无可退之际,不过垂死挣扎,而今天这可是堂堂正正的比武时抓的现行,落了宋明远的手中,还能讨了好?
想到这些,已经有服丹的子弟再想起这丹药五个时辰的大限,恐惧之下哪里还问他杜月阳是族公,不可冒犯之类的规矩,有一个人面色惨白的当场就喊了起来:“你不是说这是江东冰丹吗?”
这不打自招的内乱,让全场发出了更大的一阵喧哗,杜月阳身形摇摇欲坠,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欲派人上台来夺尸,但这武尉邓家气势如此,只压的他明明知晓本族祸事不远,但三番五次鼓不起一丝勇气下令,可就这一犹豫便失去了良机,而身边子弟这一嗓子,生生的把这老匹夫逼的口吐鲜血当场昏了!
看他口鼻血色,倒没有服丹的症状。
邓海东看到这乱纷纷的局面,邓长青正在喊他,于是跃上台去,看了邓长青一眼,听他急促的说了几句话后,他就回头对了城门上的宋明远道:“这杜家子身亡后口鼻黑血,甜里带辛辣之气,而此人手足痕迹显示其不过是寒冰诀下武尉境,我等以骠骑勇烈先公之名起誓,绝无妄言,还望城主速遣子弟前来查探。”
这句话说出,再加上誓言,满城都仿佛炸了窝一样,宋明远咬着牙看着杜月阳,狠狠的一挥手:“来人!”
城上城下如雷的回应。
宋明远大声的道:“封锁全场看管杜家子弟,另请赤水杨府,和我宋门子弟共同登台查探此事。”听到一片喊,一边的杨镇远喊道:“慢。”宋明远猛回头瞪着他问道:“是赤水杨公欲阻本城主办这惊天要案吗?”
杨镇远哪里还敢说其他,刚刚他就揪着心生怕杜月阳这厮心急之下,咬了自己,而看到杜月阳倒地,他的心才落了一半。
他连忙摇头:“城主,我虽然和杜月阳有些私交,但这等乱法无德的事情,我杨镇远如何还能为他说话?”
“那你何意?”宋明远问道,宋婉言已经走到了兄长身边,女孩明亮的双眼带着蔑视看着他,杨镇远心头慌乱,刚刚喊声慢不过是想拖延下,然后和宋明远一起下城,再图后计。可这昨日才让他吃瘪的宋婉言一来,老头心中彻底乱了分寸,焦急之下脱口而出:“这厮如此,已经证据确凿,还须多问,直接斩了以正国法才是!”
宋婉言听的心头一动,但她立即就微微转了头去,不动声色的藏下了疑惑,然后她看向了台上站在的邓海东,此刻邓海东正负手站在那里热情的招呼杜家一窝子:“一群王八蛋全老实点,看着你们家的龟公老朽,难道你们还嫌死的人不够,还要灭族才满意吗?”
这个气死人的贼秃呀!宋婉言扑哧一笑,而她身边的宋明远则一声冷笑:“杨公真是费心了。”说完一甩袖,向下走去,宋婉言赶紧跟上,宋明远也实在不想去问小妹了,那天伤心之后他至今没和小妹说话呢,于是兄妹一前一后,心虚的杨镇远也只能急急的跟着。
很快城主府的甲兵就冲了上来,邓海东对宋明远有什么不信任的?他干脆的挥了下手,子弟们如同列阵对敌一样,后列压阵,大队回转,转眼又回到了邓公身边,武尉旗下。这样的森严气息让那些有见识的闻人商贾们看的啧啧称奇,眼看杜家这幅模样,他们哪里还不聪明的赶紧去奉承邓家,已经有人走来对了邓公示好,猴爷面不改色的只是应付着,偶尔说一句:“还算还成些气候就是。”
猴爷现在依旧保持着一派大将风度,观他那神态,简直可比青史留名的谢公了。
据说当年突厥南下,国朝危难之际,关中谢门当年的族公谢安石就坐镇在赤水行营总领着天下武事,在听前方儿郎们已于九曲之北大破敌军之后,而这力挽狂澜延了国运的一代名帅只不过是把手里的羽扇轻摇了几下,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小儿辈破敌矣。”然后他就继续听那漳水河畔柳荫之下,有绝色歌姬,拨动焦尾琴弦轻唱因缘去了。
妾有红酥手,徒夸好颜色…身边铁甲寒光,远处天狼暗淡!
遥想先贤,这是何等的名师大将气度?
现在有武尉邓公看着台上这种变故,也是如此浑然不放心头似的,这种内敛的自负和骄傲尽显了邓家的实力,他这摸样只看的周边的商贾百姓和城内闻人们更是大口称赞,还生怕这邓公听不到似的,过去杜家养的几个更是焦急,于是在那里拼命呼天抢地,他们捶着桌子连连长吁短叹:“此乃将门气象,此乃将门气象也!此乃我洪城之福也!”
猴爷却依旧淡定,只是坐在那里笑看那猢狲儿正傲立台上,身边有佳人倾城。
而不多久后,洪城之外马蹄声凌乱,忽然就有数百骑穿着黑衣的精壮,陆陆续续的从树林中窜出,然后发了疯一样的向着邓家庄园方向而去,可在树林深处却还有人在轻笑,黑压压的一片人影手中刀枪紧握,头顶树枝切碎入林日光,打在领头的一个男人的蒙巾上,只看到那两只狼眼精芒闪耀,杀机隐现。
第三卷第二十七节今日见真章
现在正是中午时分,邓家庄园内的子弟们这个时候正在演武场上议论纷纷,吃完了午饭的他们现在正在闲聊,等会儿就将进行下午的斗气训练,今天三大教习和甲等子弟们都已经前去洪城,想必一定能夺取了兵马使回来的。连日来已经知道了族内的一切变化后,全族武者自上而下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但消息未曾确定之前,大家心中还是充满了不确定的,正如总教习说的,在这世上想要得到什么,但在没到手之前都必须全力以赴。
武尉邓三个大字在烈阳下闪烁着金光,高台练场,被总教习逼迫着加固青石长围高大门楼,和前方被遮掩着的交错壕沟,新埋的陷阱一起掩着后方良田村舍,庄园内牛羊鸡犬儿童老叟,一派安详。
就在此刻,值勤的庄客忽然看到了路的尽头一群奔马向着这边而来,他连忙喊着中午一班负责管事的武尉长天叔,没有能捞到去洪城比试的邓长天是长海的胞弟,自己虽然也知道自己功夫和前面这些兄弟比起来,的确弱了一些,可是开了六窍走过赤柱的他还是有些郁闷。
他正坐在那里正在喝茶看谱,手边一坪棋子凌乱,武夫学棋养气可比练习烈虎诀要难多了,正和自己斗气着呢,听到动静他连忙闪身冲上城楼,此时马蹄声已经越来越响,远远的就好比一阵闷雷在天边向这边滚来,数百骑气势汹汹在这长路尽头对着庄园方向而来,黑衣蒙面,人马默不作声只看到有点点反光。
一看就知道不是本族子弟,长天惊出了一身冷汗,想的却是自家输了还是赢了?但心中光头的威武姿态飘过,邓长天一拍长围的城垛喊了起来:“是敌袭!吹号关门,子弟持械列阵!”
训练兵马可不是走走队列就可以的,这是乱世,杀人如麻,既然我们存了要半夜摸去杜家杀人放火的念头,就要防备着他家也这么干!光头曾经这么说过,所以现在子弟们常常会在他的驱使下,分着甲乙等对列,听着旗号做一些临战准备。
长天发出命令之后,身边庄客就毫不犹豫的回头对了演武场吹动了铁号,呜呜有声,三长一短,尖锐刺耳。演武场上的子弟们正在热热闹闹的喧哗着,近千的子弟和半数的武尉叔辈们忽然听到这警号,心中想着的是,妈的,又来了!
却还是不得不按着总教习规定的,哪怕半夜三更也给我爬出来听从指挥,准备待命。
于是就看到几乎一瞬间,上千子弟已经分三批,口令响着,在三武尉的带领下,分别是甲队上墙,乙队门后备战,丙队即向着祖庙下武库而去,流水般的队列分解,转眼清晰明确,而几名庄客已经从两根贴了门楼内侧的旗杆上呼啦一下滑落下去,随即配合着下面的人一起去关大门。
城门楼上两部绞盘也响起了口号,眼睁睁的看着吊桥就这样被拉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不过号音才落下而已!偷袭的骑兵却还离着庄园这面迎路而来的长墙大约二里!这个时候登上墙的甲队子弟也已经发现了居然真的是来人,顿时全鼓噪起来:“敌袭,敌袭!”这群乙等子弟最大的不过十八,最小只有十六而已,初生之犊最近被教训的浑身是力气满肚的火气,看到来人这人马,只感到兴奋没有恐惧。
门下乙队子弟们仰头看到了上面的动静,眼都绿了,几名武尉扑上去看了之后,几句对话商定之后,回头对了这些子弟们就喊:“杜家子输了,狗急跳墙来了,总教习他们马上回来,大家守好了家园,别让甲等子们笑话!”
“杀!”
后面丙队子弟们一人拿着几把刀枪,扛着肩膀上,轰轰轰的向着这里跑,带队的一挥手,乙队立即回头和他们错身而过,自去取弓箭,丙队则持着长矛站在了门后列阵,而两边阶梯上庄客外家子们流水一样的把他们带的武器送了上去!
而更有几名子弟牵了门楼下面的马直奔庄园后面,沿途呼喝:“杜家子来袭,精壮持械出动,妇孺归家!”祖庙台上的骠骑将鼓也轰轰轰的敲响了,瞬间整个庄园内哭喊喝斥声沸腾起来!
奔跑来的一群蒙面汉子冷笑着,正在发力向前,听到号角声时还不以为意,看到那门关上时,带队的人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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