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调一部分去前线去了,所以他们安然入眠,鼾声震天。
哪里能想到,这边居然这样渡河?
其实关中,一边赤水一边澜沧,人皆立志来日横扫天下,军马训练时候都有渡河演练,自信来日战时,定是对方防守而本军登陆,今日这样的流畅熟练,都是往日的训练功底。
前军是大批的弩箭手,日夜赶制弩箭就是为的今日,箭矢覆盖,随后武校领冲阵,再其后。骑兵蜂拥北岸去马踏连营!
到前面,已经无法再积泥土,舟船连环锁着向前,水鬼在河底早埋入木桩,水上水下呼应着,将船只下锚河中断,过了这水势略急的一处后,离对岸山崖已经不过咫尺。
宋明历,李希平并肩,抹黑的明光在身,带领弩手准备向前,邓海东下崖去,月,至西。
黎明之前,人睡的最死的一段。
船头抵达矮崖之下,水流将河中长长船联冲出了一个弧度来,拐向东,仿佛把弯刀,刀锋却抵在了对方要害处。而刀锋还在延续,木板向前搭在矮崖下林边河滩上,木桩钉住,再有船几乎齐平的夹住,足够三马并肩的宽度出现,过了最难上岸的地方刀锋抵岸。
宋明历李希平对了邓海东抱拳,随即五千人,低头衔枚,排成三列,分三批过河去。
人皆双弩,背后一刀。一套臂手盾,腰间连弩箭匣有五,一匣三十支,合计人有箭一百八十支,五千人竟然有着近百万支箭!而天下有什么鸟军能挡得住这样的疯狂军旅?就是他们有盾,这箭矢过去压也压出一条路来!
是邓海东不顾一切,派出至亲的两个结拜虎将当先,将箭矢搬给了他们大半,一定要打出一片立足地来,坚持到一刻,武校领就要冲阵去,身后骑兵向前,而到时候天下谁还能挡的住他?
脚步声渐渐响起,水鬼们持蒙了防火油布的木盾,已经在船桥两边,誓死守护本军的生命线。
藏在岸上的战船下河,水军兄弟更为第一层防护。
邓海东回头,长青等微微一笑,他牵着马,默默看着对岸,等着对岸的火光,只要五千子弟过河了大半,明战京兆暗袭官渡之计便成。
这是最让人揪心的时刻。但因为充足的准备,加上带头的是李希平宋明历两位,他又有着无比的信心,头陀在后面也看着前面,蔓延黑夜之中看不到明历希平,头陀只能听到身前身后的这条长龙压抑着的,但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对厮杀的渴望。
如此战心,一旦踏足北岸!
火,起!
邓海东手指向前,随即武校领跟上。隔了他们不远,赤骑大部,再后面,徐达部明历部等关中骑兵,对岸宋明历一声不吭,但手里锋芒毕露,身边李希平大枪吞吐,最精锐的先批子弟们手里连弩扣动,扑扑扑!
拔了一哨,更远处,似有动静,宋明历回看身后大江,肩膀撞了下李希平一仰头,两人当先,身后源源不断的部队开出,前面响起了惊呼,火光照耀出了…人喊,马嘶。宋明历依旧一声不吭,刚刚已经前进数十步,他发力向前疾奔,对面有人来喝问:“何人?”
乱箭当头射去,黑夜之中,李希平大枪乱刺,反正身前是敌身后是友,脚下却是贴地弧步向前,虽然耗费些力气,跑的慢些,却不会伤了脚,踢开入土的箭矢,也免得伤了后军。
前面喊声变成了一片,呼啸相应,原来近了一处敌军后营,宋明历诧异,终于开口:“这里居然如此人马?”李希平笑道:“难辨周遭,先杀了再看就是。”
于是全军努力向前,此时距离登陆已经半刻,有火光渐渐亮起。星星点点布满了远处,听到马蹄声,有人高喊说关中偷袭来了,打回去打回去。宋明历冷冷一笑,能登上岸了,如此,你们还想把爷打回去?前面脚步声越来越大,动静越来越大,是有胆气的过来查看。
更后面,拓跋烈已经惊醒,晓得有人偷袭,料定来人不多,正在那里调集自己主力,一拨一拨的要来压回敌军。
“来人多少?”
报是数千,拓跋烈大怒,催促兵马,亲自向前,问对方将是谁,却不知,斩了这厮再派人去问,忽然,远远的看到那边一大片的惊呼,风中传来……是勇烈!
是邓海东刚刚拉着战马过河,心急如焚怕明历希平争先,遇了险恶。
急匆匆来了河北处,却看到他们已经在前面半里处,已经抢了一处崖,背衬了前面的营盘火光,看的到他们布阵有致,高低左右,五千人稳稳的卡住了临河一片要害,而后面半里内,敌军哪里来的了?虽还难行马,可过去就能驰骋。
邓海东大喜:“我兄弟都是好汉。”回头吩咐传令下去:“不必再遮掩声息,骑兵就此加速,过河之后,拆除舟桥,背水临敌,如今我辈有进无退!”
正是拓跋烈听到勇烈之名,不敢置信时,就听到北岸横江,前前后后山呼海啸的响起了敌军的咆哮:“背水临敌,有进无退,死战死战!”
那声威,不晓得多少的人马,居然已经过了河来!
莫非是飞过来的?拓跋烈浑身战栗,如此气势当是盖世的悍将才敢为之,才鼓舞的出这样的军心,如今这天下,不是那厮还能是谁?他犹记得当年看到族叔拓跋雄回头后的凄惨,夜夜噩梦就是因关中的那头烈虎啊!
再也容不得他多想,天已微亮,东方一抹鱼肚白泛起。
虽然看不真切,却能模糊见到,仿佛神兵天降,有多少多少的军马那边涌了出来,骑兵的马蹄震动了大地,让他心中跳的更乱,因为掩不住自己所部的军马哭号,看的到他们四散,难道挡住对方一刻?
挡不住!
谁能挡得住这百万箭矢当头?
此军一出,世间再无人可挡,随着邓海东的令下,宋明历李希平长啸一声,当即舍了山岗口,向着前面开去,对面管他来的是谁,弩箭射去便是。
马蹄声近,听到身后子弟已经在欢呼:“勇烈,勇烈。”对面贼军步步倒退,所部路边,有赤影闪动是武校领过阵突前,明光横刀在手:“全军,马踏连营去!”
“是,主公!”
宋明历翻身上马,李希平翻身上马,后面骑兵大队,凡上岸的已至,而等徐达头陀等赶到,就看到前面军阵内斗气催发,贼军大乱四散,是勇烈,已斩柔然两将当场。
山呼海啸的欢呼,这样的乱世,这样的沙场,如此武勇的主公,是能激发全军斗志的最好鼓舞。
后面骑兵疯了一样的拉着战马,就在舟桥上狂奔,两边水鬼看得到桥已经有些散了,有子弟舍命潜下去,用臂去扯着护着,哪怕震的口鼻流血不放,一人为之全军效仿,很快人肉的盾墙护栏横决澜沧之上。放下的战船临北岸,又有军马从中倾泻,一踏足北岸就加入大队去。
终于,天明,前方欢呼更甚,消息传来之前,火光冲天,是主公杀透敌阵,点起大火,已经近了对方的辎重营,云海荡开一轮鲜艳红日跃出,金光万道。
全军过河,山呼海啸的勇烈之声中,后路将刘秀高举战刀,狠狠劈下,一声大喝,于是,桥,断!
第九卷第二十四节官渡(一)
第二十四节官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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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邓海东犹在左冲右突,一领五百人鼓舞烈焰,斗气冲天醒目,而骑军厮杀速度尤为重要,于是不停歇的纵横驰骋,更显得他威风凛凛,明明数百人在大军里如同汪洋一滴,可是柔然军已被他杀了两将,更有其他校尉多少,建制连番的崩溃,于是敌乱,衬托的武校领越发彪悍无敌。
为这样的主公鼓舞,见他坐断赤水澜沧,有这样的基业,悍勇还胜当年几分,全军都疯了一样,骑兵乱打。数千骑兵拉成弧线,前后三列,轮番突阵,稳稳的压着前面的乱军尾端;而其余的骑兵则分成一千一列,尽在自己这半壁里切割来回。
交错的马队之间夹杂的柔然子被两侧刀刃带过,打着旋就倒地,跌在外的,被马撞上,血洒一地。
烈马临阵,通灵的牲口不仅仅感觉的出主人澎湃战意,更感觉的到战场局势自己占据主动,于是精神抖擞,龙精虎猛的发力,受着主人指挥,流畅的发泄着本能的兽性。
相反的,对面柔然军上下,连人带马却都颓废。
不过,拓跋烈能为后路掌军,兼防备官渡之责,让那厮上岸已经是大错,而若是…眼睁睁的看着那厮哪里是什么烧辎重的,明明辎重大营在那里,他壮士断腕,不管乱军前部去死,纠结了后备重兵向辎重处集结,可那厮却不理会他的辛苦,竟然掉头又去乱窜了。
更可恶的是。无人能挡!
身为总领全军之人,眼中大局该在全军全场,拓跋烈此刻五万大军,尤其其中一半还是准备开拔的,也都准备的妥当,但这样的军马却拦不住他一领。
全场为之夺目,柔然子知道,杀了那厮,关中倾覆。
可关中军则晓得,大家都不要管主公了啦,谁拦得住他?
拓跋烈最终全部心思全在了邓海东身上,调集军内好手,不管其他所部的指挥等等,现在全力,要调集四面八方的好汉来杀邓海东。
一声令下,后军的柔然子内的勇者也都为那厮嚣张,而气的发狂,纷纷踊跃。
同时,因为拓跋烈的收敛,所以乱军和他现在半数的本阵之间,已经渐渐形成了一片空地。虽然这空地上无数的柔然败军在乱窜,有关中回骑穿梭中间收取性命。见了乱军被逼迫而回,拓跋烈毫不犹豫下令,冲阵则杀,弓弩一起向前射杀。
于是柔然败军两头受苦,哭喊连天,拓跋烈双目赤红,在军内大吼:“冲阵则杀,沿两翼归后。”
他的阵势是根据着辎重营布置的圆阵,可怜草原狼本是骑兵见长,步战也勇但布阵却只是勉强,现在则不得不扬短避长,先坐稳阵势守住粮草等再说,也已经派人去前面王汗处求见,告诉大汗,勇烈在此。
话说勇烈他人在哪里,哪里才算是主战场。
邓海东渐渐放缓了速度,在回马力,已经退入军中,身边头陀李希平宋明历,薛礼徐晃典韦乐进刘秀诸将围绕。
骑兵现由徐达总领,遇到游牧就让游牧出战。
徐达知道柔然的杀法长处短处,此刻用他为主,正是人尽其才。
而邓海东笑指着对面:“那厮要来杀某,可怜这厮不曾亲临衡山战,那拓跋雄不也如此,以至兵败?这就随本将去斩了他全军魂魄,正式荡阵烧尽他后路辎重。”
又道:“徐晃典韦。”
“在。”“步兵由你和典韦总统领,配合徐达。压上去。”
“是。”
两将回头,邓海东看向薛礼:“仁贵,让你跟随,是要借助你的武勇,擒贼擒王,在拓跋汗来之前,断绝他的想念,如此以后,是我关中钳击贼寇矣。”
“是。”
“鼓舞起你的斗气,放开明台便是。”
薛礼大惊,不解,倒不是不放心,边上头陀微笑:“主公修的是五行斗气,不然怎能横绝天下?”薛礼这才知道,不过还没等他说话,邓海东已经再次鼓舞起了斗气,周遭子弟斗气催发,各将同时,就看到这片斗火渐渐成碧,全场不由侧目。
那些已经聚集的柔然勇者,未曾战,已经变色。
观其气,渐如虹。
邓海东忽然站在马背上。高举起了当年右帅赠给的碧沉大枪,仰天大吼道:“战不过午,五万外贼,已经损半数,我军威武!全军听令。”
“在。”
“扫尽残兵,齐心突阵,向前向前,有进无退!”
炸雷一样的咆哮,身子下沉落在马背上,双腿夹动,战马于是跃出。呼啦一下,身边身后各将校都一起跟上,而沿着战线,就看到全军拉出的弧线上,本在切割对方的各路马军,整齐的掉头,一起跟随了他而去。
拓跋烈在军内,只看到视野内,四面八方,一道道弥漫的烟尘,在不停的聚集,是一千一千的关中铁骑,就这样在奔驰内汇聚,五千一路,沿着这个弧度向着自己军阵冲了过来。
烟尘弥漫,大地剧烈的颤动,面对这样的奔马大势,就算陷阵军的好手,也要闭起双目,祈祷承接住第一撞的惨烈,能生还是天佑!何况这些柔然子?
而徐晃典韦统领的步军岂是庸兵?就在奔马之间,两边驰骋着的是自己的同袍,他们高呼着,举着刀枪,一起发力向前冲来,压着速,压着速,奔出三百步,停下队列行走二十步,随即再向前,再奔出三百步,如此两次时,前方,正看到七彩斗虹破阵!
力士狠狠敲打着夺来的柔然战鼓,吹动号角,随军的旗帜一起前倾,刀锋向前。向前,山呼海啸的勇烈之声中,邓海东大枪透彻枪芒,明台内五行本源猛的闪耀,赤金,后土,青木,碧水,烈火,各将校感觉着四面八方的本源冲入,然后透过自己的功业根本,最终汇聚最前。
尤其初临此事的薛礼,他武艺又精湛,甚至能感觉到,那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