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介子这一支汉军看来,和他们一起作战的步兵就是来给他们“擦屁股”善后的,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小宛国的兵非但没有收拾了残局,更是被车师人包围在了里面,本来已经乱了的残局也重新变得整齐。
傅介子不由暗骂起来,一些汉军更是索性就骂了出来。此时傅介子一行已经陷到了车师的军中,如果后援得力,自然可以重锤加利刃,一鼓而进,但是后继无力,先锋反而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地步,此时汉军想调头再杀回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就算是汉军可以,但是战术上也是不允许的,这样会把自己的队伍带散,也会给后援部队极大的冲击,所以一般来讲,宁可拼死向前,莫要调头回去。
没有别的办法了,前面的车师兵里面三层外面三层,此时骑骑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想冲阵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傅介子一咬牙,喝道:“冲中军!”
陆明见傅介子冲得太疯狂,大喊道:“老大,你小心些。我来了。”
说着一催马蹄,赶到傅介子的旁边,手中的长枪枪在傅介子的前面一抖,两个骑兵立时摔下马去,被傅介子和陆明的两骑踩在脸上,踩得眼睛颗子都滚了出来。
陆明抢了傅介子两个人,慌乱中道:“怎么样老大,还不赖吧。”
傅介子笑骂道:“我的兵当然是不错了。有本事给我拿下个将军来瞧瞧。”说完不待陆明说话,已经拍马赶了上去,这时乌候和几个汉军冲得快的已经赶了上来,乌候骂咧咧道:“将军,这马蹄子太软,跑得太慢了。”
说话间,轰天锤抡了个圈,倒了三个车师兵。
陆明笑道:“你这死胖子一个顶俩,寻常马自然是压得受不了,也难怪娶不到婆娘,有哪个……哈哈……”陆明嘴上再说,手里里却没有停下来,乌候锤翻几人,脸上一阵猪肝色,显得很是恼火。
傅介子喝道:“陆明你又欺负人了,少说废话,给我拿下这三个将军,少一个不算本事!”
乌候嘴上功夫远不是陆明的对手,此时听了傅介子的话,立时打马赶了上来,周围的汉军也都蜂涌而至,居然没有一个人掉队,只有五个人挂了彩,或在手上,或在肩上。
车师人似乎是看出了傅介子一行的意图,开始向中军靠过来,傅介子手中的长枪一路挑过去,也来不及细数,感觉之下,不少于二十人,陆明跟在傅介子的身后,一个也没有捞着,只不过是踩死了几个被傅介子挑下马没有死的车师人,乌候的大马踩过,那两百多斤的人再加几百斤的马,所踩之处,车师人的肠子都被踩了出来,没死的也是哭爹喊娘的惨嚎,离死不远了。
这时,汉军整体看来,郑吉西面的情况不清楚,但是东面看得出来,先锋尖锐有余,后继勇武不足,前后不能协调,除非是奇迹,这一仗是胜不了了。
这时车师的中军开始转移,要杀将军已经很困难了,陆明不由大声叫可惜,傅介子却面有喜色,一军之魂在中军,如果中军移动,是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士气的,而且也会影响行军号令的力度。
果然中军一动,车师的部队跟着移动,一移动部队就散了,本来已经很难冲出去的局势一下子又活了下来,傅介子大声道:“快,我们突围出去!”
冲出几步,突然中军处过来两个极小的分队,因为傅介子一直盯着中军,所以看得清楚,如果不注意,这就会是一支小到让人忽略的部队。二十多的两个亲卫队,在大军之中可有可无。
但就是这一支二十多人的小分队,突然逆着移动的车师人赶了过来,傅介子眉头微蹙,此时容不得多想,当下挺枪迎了上去,刚打照面便是一计绝杀,本来铁定的绝杀,在这个分队头首那里却成了一计空扑。
傅介子这才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分队,全清一色的狐皮短袄,脸上斜抹着一道青黑色的墨迹,身上不着一片铁甲,脚踩着马镫,却都是赤脚,手中的也不是长兵器,而是女子才会用的分水刺和凤鳞铁爪。
从装备上面看,吃尽了下风。
但是傅介子一招之后才发现,这些人完成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弱,刚一接招,傅介子手的中的长枪就被细小的分水刺给带飞了,傅介子劳累之下拿捏不住,长枪径直飞了出去,插在沙地上面摇摇晃晃的。
为首的一人挑飞傅介子的长枪,身边的两个人便赶了过来,一人手持分水刺,另外一个手执凤鳞铁爪,一左一右得向傅介子的胸口划来。
傅介子大惊之下,身子一个后仰衣服还是被分水刺给划中,带出一溜血水。
乌候大喝一声,赶过来相救,手中的轰天锤抡了个圈就砸了过来,那人一点不托大,见到锤来就身子后仰,马匹似乎也是经过训练的,连退了三步,刚好将锤子让开,可是又不多留一寸地方给傅介子。
傅介子略一得隙便将火焰刀抽了出来,两人一退,为首的又上前,手中的分水刺直抹过来,不带一丝的花哨成分,另外的一个一计铁爪直打过来。
傅介子突然感觉到这个动作是那么的熟悉。
第六卷 解忧公主 第二十二节,相逢
就在月前的冰原上面,那个手戴铁爪的乌孙人所使的套路和这如出一辙,只是相比之下,论单打,那个似乎还要厉害一些。傅介子刚才打得顺了,难免有些托大,此时稍一受搓便提起了神来,枪被挑飞了,立时手按刀柄,将火焰刀掣出来护在胸前。
陆明赶过来相救,刚一出手便被一计铁爪打来,此时本来是可以扛一下的,但是陆明因为受过这铁爪的伤,对这铁爪有着本能的害怕,见铁爪打来出手便怯了,忙些收枪回来,这一进一退之际,便被车师人抢了个先机。
眼见铁爪及身,陆明情急之下居然单手将铁爪抓住!
车师人和郑吉拉扯到一起,挣了一下没能挣脱,另一计铁爪便也扑了过来,陆明干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傅介子大惊失色,飞马赶过来,大喝一声,火焰刀便直砍下来,如果车师人不肯松手的话,他的胳膊就留在这儿。傅介子使这一招也正是在逼着他松手,根本就无意伤人,但是当傅介子砍实了才发现,这个车师人,铁爪是套在手上的。
一条胳膊被傅介子一计火焰刀生生给斩了下来,那个车师人惨叫一声便摔下马去,在马群之中,立时被踩得七凌八落。
陆明捡得一条性命,连将那支胳膊扔了,喘着粗气道:“好险!”
这时大部汉军都赶了过来,傅介子的压力顿减,这几个车师人是硬茬,傅介子知道不能和他们斗,此时就算斗过了,等到周围的车师人围了过来,骑兵的速度慢了就是个悲剧,不论如何,骑兵都是在运动中取胜的,所以当下虚晃一刀,喝道:“不可恋战,给我往外冲!”
傅介子捂了个胸口的伤,感觉出来伤口细小,没有什么大事,当下带着人往外面赶去,冲出一程,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麻麻,既而眼前发黑
不好,有毒!
傅介子这个念头刚一闪起,脑袋便一阵天旋地转,既而身子陡沉,眼前一黑便没有知觉了。
星夜。
傅介子醒来的时候,四周空寂无声,眼前是漆黑一片,天空之中只有几颗孤星,月亮都没有出来。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皮沉重得如果有什么东西拉着一般,有些睁不开眼,脑袋也感觉到特别的沉,四胳还有些僵硬。
“老大醒了!”陆明的一声惊呼才让傅介子真的醒过来。
陆明这一叫唤,周围的汉军也都吵了起来。
傅介子强自凝神,可是还是头重脚轻,声音有些虚弱得道:“陆明,你点下人,少了没有?”
陆明顿了一会儿,道:“老大你醒了就好。别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说。老大,你感觉怎么样了?”
傅介子这才想到自己中的毒,此时四肢无力,口干眼涩,看来中的是烈性的毒药,一时也叫不出是什么毒来,道:“我们这是在哪儿?”陆明叹息一声,道:“我们也不知道。老大你落马之后,我们被车师大军围攻,面然的援军迟迟不能接应,我们没有办法只得往西面逃,西面有大山相隔,我们便依山而行,也不知此间叫什么地方。”
傅介子急道:“这么说来,我们的人马伤了多少?”
陆明黯然道:“没有出来的有二十三人,伤了的五十多人。老大,这一回咱们被城郭兵拖累得够惨的。”
傅介子听了心头猛得一痛,自从走西域以来,从来没有受过如此重大的损失,此时自己一倒,立时就让二十多名随行的士兵丧命,傅介子心里面愧疚得不行,陆明道:“老大,我们现在还没有得到郑吉大军的情况,我们怎么办?”
傅介子此时脑袋不清楚,口里渴得不行,虚弱得要了点水,陆明赶紧拿过来,但是他却是一支手拿,傅介子一怔之下,这才注意到陆明的右臂一直垂着,急道:“你右臂怎么了?”
陆明摇头苦笑道:“我武艺不精,不是他们的对手,又被铁爪挂了一下。”陆明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傅介子听了却能猜出事情的严重性,忙挣扎着起来给陆明看了一下,陆明的右臂上面划了一道寸许的伤口,看着虽然不大,但是伤得却是极深,这样的伤口往往更严重。
陆明道:“许多人都伤着了,老大你被毒成这样子,就不要管了。我们的都是皮外伤,老大你得把想毒给排出来,我们都不懂医术。”
傅介子此时脑袋清楚了些,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摇头道:“不是单一的毒,如果猜的不错的话,是尸蛊。”
傅介子说到这里不自禁得拧了拧眉头,自己的岳父殷九重便是中了尸蛊而死。尸蛊是匈奴血鼎门最常见的毒,之所以常见,除了制作方便之外,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实用,在这沙漠戈壁之上,傅介子一时也解不开,好在伤口甚浅,不致要了性命。
傅介子不去管自己身上的伤口,由乌候扶着到军中看了一下,伤亡比陆明说得要严重。
陆明道:“老大,这里也不安全。车师人随时都有可能会来,而且我们的水和粮食也不多了,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傅介子看着自己这一队伤兵,现在赶路实在太残酷了些,如此赶下去,一定还会有人死去,他怔了一会儿,咬牙道:“好,赶路!”陆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道:“如果我们的方向没有错的话,从这里有两个三个去处,一是往东走敦煌,但是路程实太远,是不可能的事情,别一条是楼兰,但是我怕车师人也会防着这一点,在那里设伏。最后一条是去山国,从山国到龟兹。”
傅介子想了一下,道:“从行军来看,这一回的车师统领不是等闲之辈,一定会防着楼兰来救,也就防着我们赶往楼兰,走敦煌要过蒲昌海,走白龙堆,往来有一千多里。从这里到楼兰一天就能到,但是危险太大,依我看,还是走第三条路吧,去山国。”
陆明道:“那郑吉校尉怎么办?”
傅介子锁眉道:“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不拖累他就已经是积德了。先走出去再说。”
陆明应下,汉军此时东倒西歪,都已经累到了极点,加上受伤,实在是强弩之末,此时再赶路,这很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稍微休息了一下,吃了一些干粮喝了些水,汉军继续赶路,傅介子因为中了尸蛊,不宜吃也不宜喝,只有干熬着当两天辟谷的神仙。此间是一处极大的山脉,山上不见一丝绿色,光秃秃之下全是沙子碎石,山脉斜向西南,傅介子一行顺着山脚而行,半一程歇一程,走了一天一夜,才发现地点上还是偏了些,山国此时在自己的西面百余里。
这一天过了山脉,因为营帐也打丢了,为了避免被露着,汉军找了一个僻静的鸣沙崖下面休息,这一天一夜的行程,队伍又少了两人,汉军更加疲惫,傅介子身上的尸毒也加重了,因为他是主帅,所以一直强撑着,这天刚一歇息,身上的痛楚便铺天盖地而来。
傅介子实在有些忍受不了,所以强逼着自己早些睡去。
可是刚打了个盹儿没过多久,一个在附近挖井取水的士兵便赶了过来,显得特别兴奋,道:“将军,你看!”傅介子拖着一身的疲惫,道:“找到水了?”那个士兵道:“不是。将军,你看山那头?”
此时是夜闪,根本就看不到什么,但是傅介子放眼看去,却赫然发现了在上面弧形的沙丘上面有着一个小小的突起,初一看看不出什么来,仔细看了一下,怔怔道:“是、是骆驼!”
那个士兵道:“将军你再看,这夜里也能看见的骆驼只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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