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严守贞操,以圣女的身分造福天下,光大火教,为世人祈得光明。
天圣女和她年纪相仿,但胆儿却大得多,她就这么赤祼祼地跪在阳光下面,对着长空起誓,一生为火教,一生为世人,否则为炎阳吞噬,起所以教王赐她法号为“天圣女”,而她自己则胆小害羞得多,死活不肯在这大白天的脱下衣服起誓,她是在夜里对着满天的星星起誓的,所以教王给她的法号是“星圣女”。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坚守着自己的信念,也不曾想过自己要叛出火教。
可是此时兀难长老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天圣女走了,离开了火教,这让她久久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大长老说的是真的?”她虽然知道这个教中大长老从来都不说谎话,但是天圣女出教之事对她的影响太大,甚至,连她坚守了十多年的信念都发生了动摇,她甚至希望这事不是真的。
“天圣女在我们入长安传教失败之后便离开了,她再也不会回到火教来了。”兀难长老并不以星圣女的怀疑为忤,仍是十分平静地答道。
“大长老,你知道这不行的,逆教出逃,是要受天刑的。”
兀难长老脸上现出十分复杂的神情来,有些苦楚地道:“星圣女说得不错,可是天圣女也有她的道理,僻教辩不过她,只好让她走了。”说到这儿,兀难长老顿了一下,道:“在没有来东土之时,僻教一直对自己所知报深信不疑,可是自打在长安住得久了,僻教发现了许多不足,如今的火教,已经越走越远了。”
星圣女却没有在意兀难长老所言,道:“大长老,她现在在哪儿?我的大姐姐。”兀难长老道:“这个请恕我不能相告。”
苏老爹和兀难长老一起生活了五六年,对波斯语大致有些了解,一些平常的句子都能弄明白个八九成,现在隐隐约约听他们说的全不沾边,急道:“长老,这里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东扯西拉的说些什么?”
兀难长老从天圣女的事情中回复过来,道:“星圣女,你怎么将两枚幽冥镜都带了出来?有什么大事情吗?”星圣女哼了一声,道:“汉人将火烈娘娘扣了起来,婢女奉教王之命要带她回去,所以产生了误会。”
兀难长老见星圣女说话有意避重就轻,也就不再多问,径直走进去看遂成的情况,看了一下,对傅介子道:“道者,老官家的病不是星圣女所为,看来道者是误会了。”傅介子怒道:“长老,我究竟哪里误会了?”兀难长老道:“幽冥镜对人的伤害是热毒,而老官家的却是因为虚耗所致,想来是极度劳累所致。”
中医中,就算是病情反复,也没有这样骤好骤坏的,傅介子明知是星圣女使的诡计,可是却无法反驳,星圣女再对兀难长老说了几句,兀难长老转而对傅介子道:“星圣女说,老官人是因为虚耗过度,幽冥镜虽有起死回生之能,但也只是一时之效,若要治除病根,还得靠修养才行。”
这个道理和东土的医理大抵相同,傅介子对医术颇有造诣,知道虚耗过度虽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但要好起来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最重要的也是正本清源,好好休息,但遂成这个样子只怕连今夜都熬不过,何来的修养?
兀难长老见傅介子着急,道:“道者勿忧,星圣女的幽冥镜鬼神之能,或许可以暂保老官家无碍。”傅介子听了这句话心中顿时有了定心丸,他知道以前就是罗娅在转瞬之间将遂成救活了过来,道:“还请长老代晚辈向星圣女求个情。”
兀难长老和星圣女说了几句,叹息一下,道:“道者,老官家现在身体极弱,用幽冥镜虽然可以暂保无碍,但幽冥镜用上一次,其实是对老官家的一次大的折腾,那么这两日过后,就再也没有办法治了。”傅介子不由一怔,中医中有虚不胜补之说,他也是知道的,这和医理也相通,在他心中里面,压根就不信什么瞬间恢复,只是因为见识过这镜子的玄妙之处,所以才觉得此事不可以常理度之,此时兀难长老如此一说,他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却是更相信了。
傅介子看着遂成这个样子,心里面一阵揪心地痛,颓然道:“那可如何是好?”兀难长老听他一问,只好看向星圣女,他是掌藉大长老,管的是执法和教义,对这治病救人却是外行。
星圣女面无表情,淡淡道:“大长老博学古今都束手无策,婢女又不通医术,如何知道。”兀难长老听了突然哦了一下,道:“道者,僻教不通医理,但僻教师弟灵泉却是专管医术、占卜、星象的,他一定有办法。”说完对星圣女道:“灵泉师弟现在何处?”
星圣女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的狡黠,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这句话由兀难长老说一可比她自己说分量要大得多。
“大长老,灵泉长老今日正在沐浴祈祷,要等到明日行过拜火大典之后才能出来。只要等到灵泉长老给国王赐过法号之后,婢女自然会知会灵泉长老,让长老为老官家治病。”
傅介子听了兀难长老一转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星圣女说得虽然平平静静的,可是这内在的玄机他却是听得出来的,敢情这星圣女今日来是给自己吃药的,意思是说,只要自己不去干涉他拜火教拜教之事,明日过后遂成就有命在,而若是他去干涉,这灵泉长老还会来么?
傅介子冷笑不语。
这时,乌胄从外面回来了,看见乌达重伤,也是二话不说便抡着锤子来找星圣女算账。
苏老爹见了这两个大汉的表现,暗想这果然是两兄弟,不仅样子差不多,脾气也挺像的。傅介子拉住乌胄,道:“那个波斯小姑娘呢?”乌胄粗着嗓子道:“被她的人抓走了,我过去想抢回来,却被一个红毛鬼拖了一刀子。”傅介子这才发现他腿上还有血迹,用衣服包了一个大棒槌。
傅介子给他看了一下伤势,冷声道:“星圣女,你干的好事!”星圣女却全然不大理会,和兀难长老说了几句话,兀难长老道:“道者,僻教今日且先回去太阳神庙,其余的事情,僻教明日再与道者商量。”
傅介子本想是将兀难长老留下,不料星圣女似早有知觉一样,在驿站里面等着他,好歹兀难长老也是拜火教中的人,自己也不好多说,加上此时他气恼拜火教所为,对兀难长老难免有些难以释怀,只是忍着怒气道:“长老自便。”说到这儿看了苏老爹一眼。苏老爹会意过来,道:“长老,巧儿的事情,老苏可拜托你了。”
兀难长老看了看星圣女,本来想问问苏巧儿的事情,但终究是打住了,看着星圣女的眼神,他发现了一些令他担忧的东西…………………野心和冷血。
正是这些原因,使得如今的拜火教越走越远。
傅介子想到事情有变,只怕兀难长老是指望不上了,要救霍仪还得靠自己。看着拜火教的人消失之后,傅介子心中闪过极大的不安,正如兀难长老看到的一样,是野心和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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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楼兰古国 第二十三节,刀锋渐出
乌胄慌慌张张地跑出来,道:“老大,遂先生有话要说。”傅介子听是遂成在叫他,忙跑过去。遂成此时气息奄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经傅介子帮着他调息了好大一阵,才断断续续地道:“不……不得让……他们……拜教……拜教……否则,否则……必有……祸乱……”
傅介子心头一震,他心里面的那种感觉也越来越强了,道:“先生,你也看出来了?”遂成说话太过吃力,听了傅介子的话显然比较合自己的意思,当下轻轻地点了点头,挣扎着道:“他们……可能……对大汉……不利。答应我……要阻止……拜教……”说到这里死死地抓住傅介子的双手,眼中陡然间闪过从未有过的殷切。
傅介子看着遂成已经失过了神采的眼睛,他突然想到了星圣女的一系列举动,这拜火教绝不只是传教这么简单,如今拜火教和匈奴勾结在一起,对大汉将是十分不利,他本来就有心抑制拜火教,只是苦于自己在西域这片土地之上太过势单力薄,自己若是强出头只怕会误了大事,所以一时隐忍不发,现在遂成成了这个样子,他也被星圣女警告过,不得干涉拜火教之事,叹息道:“先生,若是我阻拦了他们,他们会对先生不利的。”
“这个容易。”
遂成抽搐的脸上现出一丝难得的笑容,闭上眼睛缓和了好大一会儿,才悠悠道:“小娅儿呢?是不是……被……被抓回去了?”傅介子颓然点头,遂成紧紧地抓住他的手,道:“帮我护着她。”傅介子点头道:“我会的,先生。”
遂成再一次笑了一下,道:“不得拜教!大人,老朽不再拖累大人了,大人放手去做吧。”
“不……得……拜教!”
遂成突然嘶哑着声音吼了一声,双手紧紧地扣着傅介子的胳膊,怒目圆瞪,已经没有了气息,他自己引岔气息自杀了,这么一来,星圣女的警告便不能威胁傅介子什么了。
傅介子的眸子顿时阴沉下来,脸色铁青一块,拳头捏得咯咯响。
“我答应你,遂先生。”傅介子帮遂成合上眼睛,心中再不摇摆不定,什么拜火教,干*!他本来就不善于玩政治,所以在政治上总是处于劣势,此时既然方寸定了下来,那么这政治便也如同一场仗了。
※※※
驿站之夜,银辉九千里,苍莽十万丈。
耿虎一人一骑飞奔而来,奔马在驿站前面陡然间一个人立停了下来。
“国信使大人,蛇终于出洞了。”
傅介子霍然站起,道:“在哪儿?”耿虎道:“果然便是在巫墓。据探子回报,今夜子时拜火教把人交给匈奴使者。”傅介子道:“消息从什么地方来的?”耿虎道:“王后的细作。”
乌胄两个锤子一抡,道:“老大,我去招集军士们。”傅介子挥手道:“且慢,具体情况如何?”耿虎道:“探子回报,今日下午时分,匈奴使者与星圣女会面,今夜子时将人交还匈奴。”
傅介子又道:“在什么地方会的面?”耿虎一愣,道:“那几个探子都在太阳神庙看守,消息是从巫墓那地方得来的,应该是可靠。”傅介子悲愤的眸子突然现出一丝的阴鸷,道:“可靠?看来他们按耐不住了,是冲咱们来的。”
耿虎道:“国信使大人,既然来了,咱们有车护都尉的秃鹰卫队,我这里还有几十人,联合大人的军士,大可以和他们干一仗。”傅介子冷笑道:“咱们的力量,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吗?”耿虎一愣,道:“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知道也无所谓,他们合起来也就那一小撮刀斧手,咱们有楼兰的卫队,持有王后的腰牌,拜火教的人也不敢放肆。”
傅介子却一言不发,静静地回去看了一下已经死去多时的遂成,冷声道:“这游戏,咱们不玩儿了。”
“赵雄,令军士整装,咱们今夜就离开楼兰!”
“啊?”赵雄以为自己听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道:“将军,咱们不是要救小将军么?”傅介子道:“不必多言,传令将士集合。”赵雄闷不作声,显然十分不乐意,陆明急道:“将军,这使不得,霍小将军是大将军之子,若是有个闪失,咱们可担待不起……”
傅介子手持虎符,喝道:“听令行事!”
※※※
巫墓,子时。
星圣女悄然带着一队红衣教徒到了巫墓,万窟山是依旧是寒风怒号,几近飞沙走石,星圣女显得有些顾忌,道:“大长老休息了?”一执火郎道:“回禀星圣女,大长老刚回来便睡下了,连灵泉长老也没有见。”
星圣女嘴角微微闪一丝的不屑,道:“这老头儿迂腐不堪,自己在长安吃了空,明日便是灵泉长老的拜教之时,他自然不好意思相见。”执火郎却不敢说这长老的闲话,只是道:“是,是。”星圣女道:“匈奴使者怎么样了?”
执火郎道:“匈奴使者见过了国王,要求国王将汉使拿下,被王后拦住了。”星圣女眼中闪过一丝的狡黠,道:“让他们掐吧。咱们在楼兰立足得倚仗匈奴,却也不能被他们控制。待会儿匈奴使者到了,便将人还给他们。这汉人那边,咱们吊着也就是了,不能把事情做绝。”
执火郎道:“火烈娘娘跑了,是不是得再派人去追?”星圣女不由忿忿地道:“一群废物!”说完顿了顿,道:“此事容后再说,安排人手准备迎接匈奴使者。切记,不要惊醒了大长老。”执火郎恭敬道:“是。”
星圣女等那个执火郎离开之后,又复冷漠起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