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来都是滴酒不沾,苏巧儿还稍微好一些,葛妮亚却是一闻到酒味儿就醉的人,不知深浅得尝了一口,立时便红着脸回房去了。潘幼云是温酒的人,更是不能幸免,她本来就会喝酒,甚至比一般的男人还能喝,但是架不住人多,一会儿就喝得头晕乎乎的。
傅介子现在已经差不多不管事了,看着自己的部下劝酒,也只是看着。众汉军,特别是陆明和赵雄他们与苏巧儿相熟,不怎么劝她,但对葛妮亚和潘幼云都不熟,逮着机会往死里灌,葛妮亚还能溜了,但是潘幼云只能顶着上。
喝得差不多的时候,霍仪和苏老爹回来了。
傅介子立时起身过来,顾不得脚下不稳,上前劈头问道:“霍仪,国王答应了没有?”霍仪笑着道:“师傅,你是不知道,苏先生把国王逼得脸色都变了,我生怕国王会发怒,没想到国王还真的答应了。”
“答应了?”傅介子大喜,道:“国王如何答应的?”苏老爹哈哈笑道:“我还以为国王有如何了不得,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国王是个小孩子家,不过十五六岁,但是忍性倒是极好,我说得那么狠他还能挤出笑容来,皇帝就是皇帝,个顶个儿的腹黑。”
傅介子也顾不得纠正“皇帝”与“国王”的区别,让苏老爹别说了,这种编排圣上的话要是传出去是会要脑袋的。
苏老爹今天也似乎有些得意忘形,没有管这些事情,道;“傅将军,国王答应了,我们可以选购五十匹上好的汗血马,但是因为战事紧急,良马不能送。如果我们汉人能寻到马王,国王可以依言让我们带走马王,但是这些好马得收回,只留十匹与汉军。”
傅介子也知道大宛虽然是汗血马的产地,但是在当地也是极为名贵,而且数量并不太多,偷一匹马便足以判死刑,国王能答应这么多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傅介子细问了一下情况,才得知苏老爹把话说得特别满,逼着国王答应了条件,但是国王的条件是,大宛国与乌孙国的战争,汉朝不许插手,如果汉朝插手,那么大宛以后宁可玉碎,也决计不再送马。至于马王之事,苏老爹把找到马王的可能性说得微乎其微,这是一个商人的底性,把可能性说得太小,那么风险就小,许多人都会失去理智冒这个险。国王答应苏老爹马王的事情就是因为它的可能性本来就很小。
傅介子忙给苏老爹乖酒,他也趁着酒兴,没有想太多的事情,道:“幼云,来给苏先生上酒。”苏老爹被众汉军赞得头脑发晕,也没有管什么事情,大手一挥,也扯着嗓子道:“上酒,上酒。”
酒却迟迟没上,潘幼云哼了一声,径直走到一边儿去了,要她来给苏老爹上酒?她不宰了这苏混蛋已经是忍了又忍的了。
傅介子立时明白过来,忙自己给苏老爹倒上,道:“苏先生这一回为我们汉军立了一个大功,我敬先生一杯。”
“先生”这个词用在苏老爹身上简直就是浪费,但是苏老爹听着却极为舒服,哈哈笑道:“傅将军过奖了。这也算是我为巧儿添置的一点儿嫁资吧。”
苏巧儿脸上本来就红,听了更红了,害羞的女人是最漂亮的,陆明见了使坏道:“将军,我看哪,找个时间趁着大伙儿都在,把三房夫人的婚事一并给办了。”
傅介子笑骂道:“吃喜酒少不了你的,急什么!”
苏老爹连喝了几大碗酒,听了一怔,道:“三房夫人?”在苏老爹的印象之中,那个火教的圣女是算一房,自己宝贝女儿也算一房,怎么还有一房夫人?
陆明道:“是啊,巧儿姑娘是一位,星圣女算一位,这位潘娘娘也算一位。三位一起办个婚事,我们也跟着喜庆,哈哈……”陆明喝得脖子都红了,平时的滑溜也失去了。
“啪!”苏老爹手中的碗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像遭雷击一般哑在当场,怔怔得看着潘幼云,喃喃道:“她也是?”
陆明哈哈笑道:“是啊,苏老官儿,咱们将军可吃香得很呢……哎呀!”陆明慌忙掩口,却已经来不及了,想到苏老爹和潘幼云之间曾因为精绝女王的邪术而发生了尴尬的事情,而潘幼云和苏老爹的女儿同嫁给了傅介子,这其中的事情,该怎么算呢?
这一生变故,大多数人都明白了其中的尴尬,不明白的经别人耳语也都明白了,此事涉及到伦理,是所有人心里面的一道坎,都静了下来。
尴尬的不仅仅是苏老爹,傅介子和潘幼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巧儿看着苏老爹,她也觉得这事是自己阿爹做错了,傅介子、苏老爹都是他的亲人,此时丑得要命,自己也尴尬得不行,一时忍不住哭着跑开了。
潘幼云眼中印着深深的恨意,她看了看苏老爹,又看了看傅介子,不知怎么的,她发现自己现在更恨的是傅介子,可是为什么恨傅介子,她实在想不出一个理由来。
苏老爹像是被雷击傻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大酒碗上面还浑然不觉,此事涉及的不仅仅是自己,还关系到女儿的幸福,平时八面玲珑的苏老爹也有吃鳖的时候。
潘幼云恨恨得哼了一声,转身飘然而去,这种擦屁股善后的事情还得傅介子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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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龙马天下 第十五节,夜半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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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爹脸上绿成一片,看着众汉军,有的汉军一脸的好奇,有的则是相当的暧昧,傅介子脸色很不好,在自己部下面前发生这样的事情,那确实是一件极尴尬的事情。
苏老爹突然哈哈大笑,道:“罢了,罢了。横竖都是我老孙的罪孽。”说完突然从旁边陆明腰间抽出军刀,一手按在桌几上,挥刀就要砍。
陆明见了大喝道:“你干什么!”说着去夺刀,虽然夺到了刀,但还是慢了一步。咔嚓一声,苏老爹生生斩断了自己一根手指,鲜血溅了陆明一身。
苏老爹忍不住大叫一声,脸色顿时一阵惨白。
傅介子也大叫不好,忙过去看苏老爹,失声道:“岳父大人,你这是干什么!你疯了?”苏老爹痛得差点儿晕过去,伸着鲜血淋漓的左手抓住傅介子,道:“傅将军,千错万错,都是我苏富贵的错,请将军善待巧儿。”说完起身就要走。
这时元通不知从哪里赶来了,喝道:“小傅,快将手指捡来,陆明,带他到里面去,准备接骨。”这几天他一直窝在房里面和苏维瞎混,连吃酒都很少出来,今天可能是听到了苏老爹的惨叫声,立时就赶了出来。
傅介子的酒也醒了大半,因为刚才的事情涉及到了自己,他一直也没有了主张,听得元通这一叫,立时惊觉起来,忙将苏老爹的断指拾起,扶着苏老爹往里面去。
这时苏巧儿又哭得跑了过来,见到苏老爹这个样子,吓得更加厉害了,哭道:“阿爹,阿爹你怎么了?”
苏老爹强笑道:“巧儿,傅将军会原谅我的,阿爹做了错事,这一切都与你无关的,傅将军不会怕你的。”
傅介子将苏巧儿拉到一边,道:“巧儿你让开,救人要紧。”苏巧儿有些使性子得哼了一声,赶紧让到了一边儿去。
路过潘幼云的房间,潘幼云正打开房门在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傅介子看了看她,无奈得摇了摇头,扶着苏老爹欲离开,苏老爹却突然间停住了,望着潘幼云,竟然突然一把跪下,道:“潘家娘子,我老苏是个混人,那天猪油蒙了心,冒犯了你。今天已经自己剁了自己一个手指头,你原谅不原谅我没关系,只希望你能不要为难巧儿。”
“阿爹!”苏巧儿扶过苏老爹,恨声道:“你别说了,巧儿自己会照顾自己,不用向别人讨饶。阿爹我们去接手指头。”说完带着恨意得看了潘幼云和傅介子一眼,出了奇的没有哭,扶着苏老爹往里面去。
潘幼云不但没有平静,反而更加怒了,狠狠得一摔门不理睬他了。她并不是小心眼儿,只是经苏老爹这么一折腾,这事情越闹越大了,自己岂不是更加没有脸面了?
元通已经招呼苏维将药箱拿了过来,赶快让傅介子给苏老爹封住血管,他取来细小的夹片和纱布,来给苏老爹接骨,但是指骨上面已经沾满了灰,而且因为血已经凝固,指头是没有办法接回去了。
元通叹息一阵,他生性豁达,与苏老爹相交颇好,这倒不是说两人有共同的那啥爱好,而是像他这个精神层面的道士,追求的是一种自然与天性,苏老爹为人虽然不咋的,但是却来得爽快,在这一点上,就连傅介子都没法与他相比。
苏巧儿得知苏老爹的手指无法接回去,抱着苏老爹大哭起来,甚至对傅介子都有些敌意。看来苏巧儿连自己也一并恨上了,傅介子叹息一声,自顾着去配方子煎药,煎好药回来的时候,苏老爹的手已经被包扎好了,苏巧儿扶着他在一边坐着,众人早已经识趣得散去了。
傅介子一脸的歉意,安慰了苏巧儿一阵,又和苏老爹说了会儿话,让苏巧儿带苏老爹去休息。
潘幼云现在的心情很乱,傅介子送走了苏巧儿和苏老爹便去看她,潘幼云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他不会向小姑娘一样使气要走,而是在等傅介子。
傅介子今天的脸也黑得很,此时见潘幼云,不免有些坏心情,但是还是得忍着性子去安慰潘幼云。这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遇上这种事情谁也避不开,一向坚强的潘幼云竟然忍不住像小姑娘一般伏在傅介子的肩头轻声哭了起来,这事在她心里面永远是一个解不开的结,现在这么一闹,她再也无法相信傅介子不会瞧不起她,人言可畏,就算是傅介子自己不会介意,但是议论的人多了他也会对自己有意见。
好生安慰一阵,傅介子本来打算就在这里过夜,但是潘幼云推说心情不好,让他回去,但是傅介子现在不会那么实在了,不由分说得将她抱起。
潘幼云本来有些愤怒,但是和傅介子十指交融,潘幼云的情绪也就安定下来了。傅介子知道现在最不该的就是对她冷漠和不理不睬,自己用强,她可能会不高兴,但是心里面会得到安慰许多。
一番云雨之后,潘幼云轻叹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傅介子道:“这大冷天儿的,你把我往哪儿送?”潘幼云没心情和他打趣,道:“葛妮亚今天装醉,你去她那儿。”
傅介子怕她是在试自己,赖着不肯走,在这儿耗了一会儿,见潘幼云是真的让自己走,道:“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吧,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谁也不会再记得。”
潘幼云背过身去睡下,并没有答话。
傅介子过去到葛妮亚那里,果然,葛妮亚是在装醉,虽然是添了一点儿酒头晕,但却实实在在没有醉,她明显是听见了外面的情景,但是她到底是聪慧之人,知道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去湊热闹,以免以后和潘幼云姐妹相对尴尬。
傅介子半夜才跑到她房里面,底气有些不足,在想葛妮亚会不会吃醋又要开口损自己,便嘻嘻哈哈得过去抱住葛妮亚,企图就这么混过去,没想到葛妮亚果然是听见了他和潘幼云的勾当,哼道:“被别人赶出来了才想到我这儿来,我可不稀罕,你规矩些,我跟你说个事儿。”
傅介子知道葛妮亚这几天不方便,所以并没有起坏心,道:“什么事?”
葛妮亚道:“现在潘姐姐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如果真的在意她,就赶快把那个苏富贵送走,这样潘姐姐,还有巧儿才能和谐相处,否则两人天天横眉冷眼的,你就没好日子过了。”
傅介子叹息一声,道:“这事是挺麻烦的,等苏老爹的伤稍一好,我就送他走,他们还是不见面的好。”葛妮亚道:“明天就送走吧。”
傅介子有些不高兴,道:“这怎么行,苏老爹有伤在身,怎么也要等他把伤养好再走。他再不堪也是巧儿的父亲,我不能做得太过分了。”
葛妮亚见傅介子生气,解释道:“你误会我了,我并不是想赶苏富贵走。只是他们在一起会出问题。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天提议,和潘家姐姐借口出去几天,等苏老爹稍微好了一些,你就送他走,然后再接我们回来。”
傅介子道:“那也不行。这两天我们就要离开贵山城去纳伦城了。你们能走到哪儿去?”葛妮亚道:“那也要带着苏富贵吗?”
傅介子道:“自然是不行,我明天去问问苏老爹的主意再决定。”
两人说了一阵,突然听见潘幼云的房间里面传来一声厉叫,傅介子听了大惊失色,道:“怎么回事?”葛妮亚茫然摇头,道:“快去看看。”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