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神·神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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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神·神枪-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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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人都是善用天然材料设计的大师,可是却显然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习惯这些人造的建材。白朗宁忍不住在心中想着。竹子和木料一到了他们手里就成了万能,但是,他们一碰到水泥,仿佛就一筹莫展。 

  白朗宁深深地看了三十分钟这种单调苍白的市景,仿佛飘泊多年的浪子凝注着他美丽可爱、日思夜萦的情人,那样贪婪而深情,他这时才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东京,这就是东京。”在这一瞬间,他仿佛感到他是真的回来了。 

  七年了,二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几乎没有哪一天不想念着它,而现在,他终于回来了。 

  他心中忽然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激动和力量,仿佛决斗前的武士,又像捕猎前的猛兽,他几乎有些不能自持的冲动。 

  十分钟以后,来到了东京的心脏地带。 

  破烂、单调的景象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林立的崭新的摩天大厦,幽雅的巨形建筑,有棱有角的宝塔和预压钢的宽阔柱梁。 

  这些明朗的几何设计,是由端下建造这一类的设计师创造的,这些创作所具有的宁静与单纯,隐隐表露出日本文化独特的内在气质,令人耳目为之一新。白朗宁发现自己刚才在郊外的评价有些不完全正确了。日本人终于学通了现代建筑,甚至还更完美。 

  这也许就是日本人做任何事,借任何外来东西的法门:“不是原版,但是无暇。”

第三节
花月园绝对是夏子所说的“挺不错”,但绝对不是她所说的“不算是很有名,不算是很高级。”下午###钟整个东京盆地的天气,是相当宜人的不错。明亮而花白的阳光,已穿破停滞在半空中的灰色烟尘,照耀着整个纷乱而光怪的东京市。假如随着阳光从上面附视,就像在看一个巨大而变动迅速的万花筒。 

  阳光下装饰典雅的花月园大旅社,从巍然高耸的摩天大楼群中傲然挺拔而出,就像一位可望而不可及的高贵仙女,冷冷地卓立在俗世人海中。 

  看到进进出出打份华贵高雅的绅士淑女,白朗宁再看看自己身上这套相较之下就显得非常寒伧的装束,忍不住苦笑。他叹着气摇了摇头却还是举步踏上了光鲜整洁的大理石台阶。 

  他刚刚走到门口,玻璃钢门却已自动被人从里拉开,一个领班模样的人已经在对着他鞠躬。 

  “是白朗宁先生吗?多谢你的光临。我们已经恭候你多时了。”挥一挥手,过来一位侍者,接过白朗宁的手提箱,很恭敬地说:“先生,请随我来,先生的房间早已经安排好了。”白朗宁不禁愣住,他脸上已忍不住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这种情况若是在香港,他当然可以泰然自若,熟视无睹。因为他在香港,大大小小也算得上是一个名人,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甚至可以说是威风八面,叱咤风云。但现在却是在日本,在东京,他已经离开整整七年的东京,而且是做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回来,按理是没有谁能知道的。 

  白朗宁又摇了摇头,笑了笑,幸好他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他的镇定功夫也还自不错,他不动声色地慢慢随着那侍者走进了电梯,他走进电梯的时候,那领班还在他的身后说:“白先生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我们,我们很乐意为你效劳。” 

  虽然从香港到东京几乎没有什么时差的适应问题,而且这短暂的旅程对白朗宁年轻健壮精力充沛的身体来说根本算不了,但白朗宁还是勉强自己整整睡了三个小时。 

  他到东京来虽然有许多事要做,但这些事一般都不宜是在白天做的,就像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见不得阳光,必须借助夜幕的黑暗和神秘来掩饰。 

  六点钟的东京又是另一番景象。失去了力量的太阳早早便退出了视野的天空,烟尘加上东京盆地的湿气就像一个巨大的密不透光和气的盖子,将城市笼罩在一遍黑暗之中,而霓虹灯却在这时淋漓而艳丽地亮了。 

  你不能想像这个号称亚州第一大城市的东京没有霓红灯会是一副什么样子,甚至比一个年老的丑女人没有脂粉和珠宝的装饰更难以让人想像。五颜六色、溢彩流光的各式各样的霓虹灯将整个城市点缀成一颗巨大的明珠,在夜幕下的日本半岛上闪闪发光,美艳不可方物。 

  白朗宁透过窗户欣赏了一会东京市的夜景,然后拉上窗帘,冲了个澡,再压压腿、伸伸腰,在房间里与假想的敌人跳跃搏击了一会,他觉得身体内充满了一种轻爽的力量时,也同时觉得饿了。 

  

第四节
“铃铃铃……”床头的电话忽然响了。 

  白朗宁迟疑了一下,伸手抓起电话,就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从话筒中传出,听到这笑声,白朗宁也忍不住轻松地吐了一口气,笑了。他当然已经想到了对方是谁,这问题就算只用头发去想也想得到。 

  “喂,白朗宁先生吗?刚起床吧?”果然是夏子的声音。 

  白朗宁笑着回答:“我是白朗宁,你是夏子小姐吧?你都快成神探了,怎么查到的?” “那儿还算舒服吧?”夏子不答反问。 

  “舒服是舒服,”白朗订迟疑着:“只是住这种酒店对于我这种穷小子来说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 “没关系,随便你住多少天都没关系,把帐算到我头上就是。” “当真?”白朗宁故作夸张的问。 

  “谁还骗你!”又是一阵咯咯的笑声。 

  白朗宁笑了。他并不在乎这几个钱,却在乎这女孩对他的好感,便故作紧张地颤声问:“你对我这么的好,该,该不会是想打我什么主意吧?” “打你个大头鬼的主意。”夏子高声叫道:“你以为你是三浦友和高仓健啊!”白朗宁想像得出夏子在电话那头那种又急又怒的样子,赶紧又说:“夏子小姐,你和这间酒店的老板有什么关系吗?他肯这样买你的帐。” “当然有关系了,”夏子拼命忍住笑的声音:“只不过是一点点关系。” “喔,那是什么关系?” “花月园旅社最大的股东恰恰就是我父亲,就是这点关系……”夏子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白朗宁也笑了。他从夏子的装束气质,早已猜到她的家境不错,想不到居然开着这样一间规格豪华的大旅社。他问:“那你为什么又要坐经济舱呢?” “节约呗,”夏子又笑了起来,她是个非常爱笑的姑娘,也许仅仅在白朗宁面前如此。“这个解释你当然不相信,那我再告诉你,因为我有个好朋友要到东京来办点急事,我必须赶回来,又恰巧头等舱的票卖完了。只好如此,其实坐经济舱又有什么不一样?我并不是一个爱慕虚荣、贪图享受的女孩子。”她仿佛急于想解释什么,又仿佛只不过随口就自然说了出来。 

  “夏子小姐,谢谢你的好意,帐还是我来结吧,这点钱我还勉强掏得出,我反正也住不了几天,事情一完就回香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想:“也许自己再也回不到香港了!这事情谁又能够肯定呢?仇家的势力是如此强大,他又没有必胜的把握。”但夏子小姐的这一番关切心情,却叫我不知如何感激才好。” “你要感激我,报答我,那简单得很。”夏子立刻打蛇随棍上。“今晚请我吃饭,然后再陪我上的士高。”白朗宁愣了一下,想了想,也许出去走走也好,先感受一下东京这个城市的变化,反正这么多日子都等过去了,不在乎这一天。 

  “那好吧,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你马上下楼在大厅等我,我十五分钟后过来。”夏子轻快的声音,然后“啪”地收了线。 

  白朗宁慢慢放下话筒,又看着电话机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慢慢地摇头,慢慢微笑 。。

第一节
大厅的一角有一个小小的酒吧。一边是吧台,一边是茶座,中间有七八张桌子,白朗宁在吧台要了一杯加冰加水的威士忌,找了张桌子面对着大门坐着。 

  他刚坐下,那领班又满脸恭敬地走过来。白朗宁笑着身他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表示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他现在当然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对他恭敬有加了。 

  领班忽然又走了过来,在他的桌子上放上一份“每日新闻”,再鞠躬退开。 

  白朗宁忍不住笑了,说了声:“谢谢。”这就是日本人,一个恭敬多礼的民族,却也是一个傲慢充满了侵略性的民族。 

  白朗宁将身体尽量放松地靠在可转动的扶椅上。日本人为他的傲慢和侵略付出过代价,这就是在二战中几乎崩溃的失败。然而,谁又料得到也许正是这惨痛的教训,刺激了他们性格中的坚忍不拔和刻苦勤奋,使得战后的经济奇迹般地恢复和发展,到现在已经对曾经像对小孩般扶持过它的美国经济也产生了巨大的潜在威胁。 

  白朗宁想:他们现在的日子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生活富裕豪阔得近乎奢侈。像这间大厅的布置,工作台,长长的真皮沙发,无一不是由软殴美名家设计的,挂在首墙上的是一幅巨大的浮世绘,光洁的花岗石地面,清晰地倒映出天花板上琳琅满目的宝石吊灯。白朗宁笑了笑,他忽然想起不知在什么时候看见过一篇报告说:日本男人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男人,因为他们有钱。他跟着就想起这篇报告调查的对像全是###。 

  白朗宁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有钱当然受欢迎。假如这钱来得正当,是靠自己的努力工作辛辛苦苦挣来的,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地享受这份欢迎。也许大多数日本男人都是这样。可是毕竟有少数人不是这样。他们靠诈骗、靠抢劫、靠杀人来从别人手中血腥的掠夺财富,他们是一群无恶不做的无耻流氓——他们甚至不能算纯粹的流氓,他们甚至丢掉了古时流氓的公平正直、锄强扶弱的流氓原则,为了私欲和贪婪甚至不择手段,他们只能算一群人渣。 

  白朗宁眼中发出了森冷的寒光,他的手神经质地伸向腰间——那里空空的,他的注册商标:比利时国家兵工厂造口径为九公厘的十四连发白朗宁手枪,并没有插在那里。在日本私藏军火是违法的。 

  白朗宁冷冷地咬牙,他想起了他的养父母冈山秀一和养母平川绫子,这是两个多么可爱可亲,待他就如亲生儿子般痛爱的长者,却死于黑社会流氓帮会的争权夺利的火并中,他虽然在一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帮助下死里逃生,却也不得不隐姓埋名、流亡香港。现在他终于能够回来了,他这次回来的目的,当然就是要找那些人算帐,那些杀害了他养父母的仇人,他要替他养父母报仇。 

  “血债血偿。”这不仅是流氓帮会的原则,也是人类千古不变的原则。

第二节
大厅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酒吧中人却并不多。只有他旁边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位西装革履、褐色皮肤的年轻人。 

  他正在玩一人仆克,玩非常专注认真,一张张崭新的扑克牌在他手中“哗哗”的洗着,就像一个个姿态优美大方的舞女在一位伟大的舞蹈家指挥下跳出的优雅美妙的舞蹈。他的手显得从容而稳定,一看就是个精于此道的高手。 

  他意识到白朗宁在注视他,抬起头,摘下宽边墨镜,对白朗宁微微一笑——他也许不常笑,所以笑得很生硬,用流利的英语招呼道:“嗨,玩一把怎么样,小小的消遣。”他的双眼炯炯有神,面目棱角分明,显得英俊、精明、执着和冷静,抿紧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调侃之色。 

  白朗宁淡淡微笑着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他并不是怕和对方玩两把会输,任何赌的把戏对他来说像小孩玩的弹珠球,莫不熟练得运用自如、得心应手,他只怕自己一玩就收不了手,也不想多惹麻烦,他毕竟不是来日本消遣的。 

  年轻人面露讥嘲:“你等的人要十分种后才到,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玩两把。因为女人而拒绝玩牌的男人,在我们那里只能做赶车的活。” 

  白朗宁怔住,他并不是因为对方讥笑他,而是因为对方居然能够知道他在做什么,而且知道得这样清楚。 

  白朗宁笑了笑,掩饰住自己的震惊,不动声色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人?”年轻人不以为然地咧咧嘴,冷冷笑了:“从牌里看出来的。”他把手中洗好的一副牌慢慢放在桌面上,用手轻轻一抹,牌面优美地在桌上散成扇形,他再转过头看着白朗宁反问:“你看不出来?”白朗宁狐疑地看着桌子上的扑克牌,又看了看面无表情,仿佛一本正经的年轻人,终于摇了摇头,承认:“我看不出来。”年青人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得意之色,慢吞吞地说:“我还看出了关于你的很多事,你想不想知道?”白朗宁赶紧点头。 

  他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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