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温润的笑声,“既然如此,我会帮你夺得一个名额。齐姑娘继续忙吧,一个月后我会来接你。”
顿了顿补充:“倘若我没来,那是因为我又光荣的被老爹以各种理由软禁了,非我失言。我爹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特喜欢软禁我。若是这样,我会派人来接你。”
齐湘感激得热泪盈眶,忙随便将自己擦干,披起衣服就要出去感谢。
“齐姑娘,在下走了,一个月后我们将会是同门,到时,你该喊我师兄了。”
齐湘打开门的时候,王羡游已经走了,客舍外面空空荡荡,仿佛不曾有人来过一般。
没有人明白,齐湘有多兴奋,她坐在门框上兀自大笑,不知道有多开心!忽然间,她想起一副画面——
一只猴子奔跑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上,身上挂满了杂草,它迎着太阳一边奔跑一边喊:“我有名字了!我有师傅了!”
齐湘笑得捶着门板,站起身的时候眼角却挂了几滴泪水,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倘若一直没有资源,没人指点,能够走多远,齐湘真的不知道。
可是一旦有了立身之所,宗门庇佑,一切便都要容易很多吧?
齐湘又想到明景和他的师姐,眸中少有的露出了一丝阴霾,她攥着拳头,倘若宗门内也如天青城一般存在手足相残的事情,那自己入宗,却又是福是祸呢?
算了,齐湘微微闭起了眼睛,靠在门板上,想着,真要是那样,反而没有所谓了……
“没有人能阻碍我的道心,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灭我大道,如果有人用坏的心思对付我,我一定会先发制人,比他更狠!”齐湘心里这样想着,便有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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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湘在客舍闭门不出,一直在打坐修行白玉简功法,间或开门领取客卿的资源用度,这样过了一个月,终于等来了王羡游的消息。
只是……来接她的不是王羡游本人,而是王府的普通弟子,王羡游真的又被他老爹关了禁闭,齐湘心想,难道王羡游的老爹是个变态虐待狂么?人老寂寥,所以没日没夜的对自己的儿子施虐?光想想,都足以叫人发指。
齐湘跟着弟子一直走,她原本以为会遇到像开学大典一般的隆重场面,可是她却想错了,这弟子只是将她带到一个用三匹白虎兽拉着的大型兽车面前,双手交给她一个白玉牌子,然后指着兽车对她道:“齐姐姐,去吧,这是咱们王府的兽车,里面坐着的都是被保送入宗的新弟子,你拿着牌子上车就行了,车上有青云宗的接引人,我是不能上去的,到了车上,半只脚便踏进了宗门!恭喜你!”
齐湘将玉牌接在手中,朝弟子道了谢,便往兽车边走去,还没靠近,三匹白虎兽便虎视眈眈的将她盯住,眼神锐利,齐湘小心肝一颤,浑身抖了抖,这白虎兽有半人之高,看起来威猛帅气!在它们的威势下,齐湘竟然不敢再移动半步!
对视了半晌,齐湘已冷汗津津,她做了一个深呼吸,告诉自己这是灵兽,不会随便咬人的!这才一咬牙,举起玉牌便往车上爬去。
一掀开车帘,齐湘便惊呆了,只见里面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盯住了她,一双是青云宗接引人的,剩下的九双,全部都是跟她一样被保送的弟子。
齐湘很是尴尬,难道他们一个个都早早的到了?一车人都在等着自己?齐湘少有的感到了一丝脸红,忙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本来她想跟大家打个招呼再坐的,可是他们的目光明显都漫着不满,齐湘便识时务的闭上了嘴。
接引人看起来年纪很轻,只有十七岁左右的模样,容貌很是娇俏。齐湘之所以知道她是接引人,是因为她穿着很正式的道袍,腰间挂着刻有青云宗三字的腰牌。她拉开帘子对白虎兽们说了个“起”字,便转身进来坐在了最好的位置,然后举着一双眼睛,颇有意味的将齐湘打量了一番。
被这么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饶是齐湘脸皮比较厚,都有些手足无措,她低下头摆弄起白玉牌子,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接引人忽然发出一声轻笑,当着众人的面道:“齐湘啊,王公子托我指点着你呢,这首先啊,青云宗弟子在任何场合,都是不能迟到的,让长辈等你,是大不敬。”
齐湘眉头一皱,慌忙道:“对不起,下不为例。”
接引人又笑了一下,便不再说话,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起来。
她刚闭上眼睛,车里面便有王氏的弟子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她就是齐湘!”
“怪不得敢迟到呢,有恃无恐啊!”
“她可是咱们公子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呵呵,迟到算什么。”
“再值钱都是个供人采补的,你还眼红她不成?”
“不不不,只是觉得跟一个炉鼎共乘,有些恶心。”
齐湘的指甲都要将白玉牌子刮花了,倘若不是这牌子太硬,不被她捏碎,也被她扎成了蜂窝,她低垂着脸,眼睛挡在一片阴影中,看不清楚,众人仍然时不时将她望着,间或低低的笑上几声。
而接引人仿若未闻一般,惬意的睡着她的觉。
齐湘肺都气炸了,可是气到极处,反而淡定了下来,她一边在心中默念着:“心无其心,形无其形,物无其物,唯见于空。”一边在众目睽睽之下,掐着手诀,若无其事的打起坐来,默默运转起白玉简心法。
第10章 返航
明景见了这女子,气焰一瞬间便熄灭了,他仰头直直的将她望着,嗫嚅道:“师……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明画和明春似乎有些畏惧这个女子,声如蚊呐般问道:“师姐,你为什么偷袭师兄。”
灰袍女子仍然抱着肩膀,冷笑道:“偷袭?要不要现在给你们四人一个与我正面交手的机会?”
齐湘连忙退离他们三十尺开外,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仙姑误会了,我只是个过路的!你们聊!”
说着朝明景说道:“这位大哥,我的任务已完成,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往海岸上飞去。
灰袍女子无意为难于她,并未出手阻拦,最大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不屑。
而明景三人,自从这女子出现,便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一般,此刻更是无暇顾及齐湘,只是古怪的盯着灰袍女子,不知道在戒备着什么。
齐湘刚飞出不远,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爆炸声,这声音乍然而起,在此时慌忙逃窜的齐湘听来如同惊雷,实打实吓了她好大一跳!紧接着,又响起明画的嚎叫声:“师兄!”
齐湘一面飞离,一面胆战心惊的朝后面看去,只见身后不知道是谁丢了一枚爆炸符,透过尚未灭去的火光,齐湘清楚的看见,那爆炸的地方正是明景所在的位置,而明春蜷缩在飞行符上浑身发抖。
火光映照在明画的脸上,他的脸满是惊恐,他朝着火光连喊了几声师兄,可是,没有人答应。
灰袍女子缓缓从上空落去,手中捏着明景从海兽身上取出来的兽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抢到手上的。
她将兽丹抛了抛,又稳稳接住,笑道:“他不会回答你了。”
明春和明画忽然跪倒在飞行符上,朝灰袍女子一个劲的磕头,他们声音颤抖道:“师姐饶了我们吧!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饶了我们吧!”
“起来!”灰袍女子不悦道:“我杀他,是因为他不是好东西,他对不起我。只要你们识相点,别像他似的,我不会动你们的。”
明春明画感恩戴德道:“多谢师姐不杀之恩!”
灰袍女子将兽丹放回自己的储物袋:“这种兽丹原本我一人之力便可取之,明景发现了,找了你们这些废物一同来取,我计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他应该告诉我这里有这种海兽的,却瞒着我,连一杯羹都不愿分我,是怕我抢了他么?呵呵,往日在师傅面前恃宠而骄排挤我便算了,还屡次同我争夺资源,这样的师弟,要之何用!”
“明景师兄太不像话了!怎么可以有好事不叫师姐!”
“是啊是啊!怎么可以这样自私呢?真是死有余辜啊!”
两人在明景被炸碎的地方朝着灰袍女子伏低做小叩首讨好,然而不知道是良心过不去,还是面对灰袍女子压力太大,一说完这话,两人便忍不住哭了出来。
齐湘已经飞得很远了,渐渐看不见他们,也听不到他们说话,但她心里莫名的很难受,这种难受的滋味,很难用语言表达。
她对于明景三人,原本便没什么感情,倘若明景是死在海兽的口中,她不会有任何感觉,只是,这个人竟然是被自己的师姐亲手杀死,他的师姐啊!理由仅仅是争抢资源。
这怎么可能!
齐湘闭了闭眼睛,虽然是亲眼所见,仍然有种如临恶梦之感,她不由在心中无语问天:这个世界,原来竟是如此的残忍无情么?!
齐湘越是回想方才的情境,越觉得悲凉,不知不觉,便已飞到了岸上,齐湘打了个寒颤,觉得有些冷。她没有着陆,而是直接按着记忆朝着天青城飞去,到了城门口,她才落下去。
不出齐湘所料,这种飞行符都是一次性的,用过一次,便没了,她有点庆幸自己的谨慎。
此时不知道是几更天,夜色还是很浓重,但比起方才海上的经历,齐湘觉得城门口真是祥和极了。
这座城太好进了,登记了身份,交几枚灵石,即使没有本土城民户籍,仍然被守卫轻易放行,他们甚至对外来进城者的身份真假都没有怀疑,一副不介意的态度。齐湘琢磨着,是不是因为这里城民普遍比较穷,所以对于外来人还是比较欢迎的,毕竟有人来,便多少能为城里的经济发展做出一点微薄的贡献。
进了城,齐湘才看到街边稀稀落落点着一些灯火,虽然天已经很晚了,但街上还是有不少修士走来走去,看着路上行人,齐湘忽然很累,不禁怀念起在王府修行的日子。真是不对比不知道,能安安静静的修行,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虽然在王府不是长久之计,可至少能庇护自己安心修行,毕竟自己如今修为这么浅,出了门,便是个任人踩踏的蝼蚁。
这外面杀机重重,在自己没有足够的本事捍卫自己之前,还是不要出来混的好!
眼见过刚才的同门相残,齐湘对天青城的印象差透了,一心想要赶紧的回去青云大陆王府修行,一路上一直有股不安的情绪笼罩着她,只要一有人看向她,她都会手心冒汗,她担心有人发现她的纯阴体质,再度将魔爪伸向她,那她可真的完了!
城外是生存危机,城内是人心险恶,齐湘叹了口气,真他妈是没有选择了!齐湘嘴里忽然哼哼起一首歌来:“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反动派被打倒,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
然而事实上,天青城这样的小城,其实是没有几个人能够轻易发现她的纯阴之体的。
因为修士们虽然可以用神识看人修为深浅,但是,要看透一个人的灵根和体质,则需要借助特别的法器或功法,除非是金丹以上的修士,否则没人能用神识探测出哪怕是低于自己修为之人的灵根和体质。
而像天青城这样的小城虽然修士不少,可就是连开光境界以上的都寥寥无几,哪里有人能轻易发现她的纯阴之体!只可惜齐湘缺少这方面的知识,一路上白白地提心吊胆。
渐渐的天光微亮,齐湘在街巷的拐角处见到一个摆满玉简和兽皮的摊位,她心念一闪,几步走上前去。
摊主见有人来,忙起身笑着迎道:“仙子不是城中人吧?那我可得告诉你,我这儿,是全城最专业的玉简铺,功法心得、小说话本、大能自传,那可是应有尽有!天上地下包罗万象啊!”
齐湘想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能一眼看出她是个外地的!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她顿时觉得眼前的摊主讨厌了起来。
齐湘没有接话,只是随手在玉简堆里翻了翻,自顾自往额头上贴去,可是这玉简十分奇怪,跟王府客舍的玉简有很大不同。
王府的玉简,随意贴上额头,内容便自动在识海中展开,可这个破摊子的玉简,非得注入神识才能够打开,可是打开之后竟然不能看全!仿佛有一团雾气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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