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踌躇,哮天犬和肉包忽然同时跳起来,警惕地望着屋外,肉包更是开始大叫。
我吓坏了,难道天庭的追兵这么快就到了?可目前忘川这个样子,我如何保护得了他?
“谁在里面?是六妈吗?”正惊慌失措着,一个娇嫩甜美的女声响起。
“是邻居。”我瞬间松了口气,对哮天犬说,然后又安抚肉包,让它别再大叫,告诉它是朵朵姐姐来找我。然后我自己平顺了下气息,高声应着去开门。
院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女,模样和她的声音一样可爱,穿着小红棉夹克,耳朵上戴着白色毛绒耳套,正是我们这一条街业主委员会大妈的女儿,名叫朵朵。
“六六姐你回来啦!”她很开心地给了我一个热情大抱抱,“我妈听到院子里有声音,不像是贼,她老人家耳朵还真灵啊。”她笑起来。
看到她年轻明朗的笑脸,我忽然觉得心情放松好多。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道,“我才回来,一会儿收拾收拾就去交暖气费。”朵朵妈是业主委员会的负责人,平时会管理这些小事的。
朵朵连忙摇手,“六六姐不知道吗?六妈临去旅行时交了五年的暖气费,水电卡也充足了费用。说了这一次是环球旅行,至少得走五六年,但怕六六姐寒暑假会回家,早安排好一切琐事了。”
我一愣,眼眶不禁有点湿润,我妈这是通过邻居的口告诉我,五六年内不会回来,叫我不要担心。不过,寒暑假?我妈到底是怎么对邻居们解释我的消失?
“她把我重回学校的事说了?”我刺探,但说得含糊。
果然我从朵朵那里得到了有用的反馈信息,“是啊,六妈说六六姐去法国学习作西餐。唉呀呀,我妈就说你这么好学,将来一定是个大厨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顶级厨师可是很赚钱的,年薪百万,甚至千万的都有。”朵朵看着我的眼睛直冒银色的星星。当然啦,她一边说一边往院子里瞄,大概感觉出屋子里还有别人。
我一回头,发现她不是凭感觉,而是哮天犬确实抱着肉包从窗户往外看。没辙了,狗都是好奇心很重的动物,有丁点动静就会跑出来关注。可是哮天犬忘记它现在是人形了,好在它法力比我深,变人变狗身上都会带着衣服,不像我,只要一变化,必定裸体。
“哎呀,肉包跟着回来了啊!”朵朵看清楚那只褐色的小东西,立即欢快地叫了一声,没等我邀请,自己就冲进院子,推门进屋。我怕发生什么误会,吓得紧随其后。
和所有少女一样,朵朵是绒毛控,偏偏肉包性格孤僻,对除我家以外的人都有敌意,所以之前朵朵和肉包相处的模式就是朵朵笑眯眯地想抚摸肉包,还带来食物和玩具贿赂,可肉包就是跳来跳去不让她碰,并配合着大叫。
这回也是一样,朵朵锲而不舍的表示好感,肉包锲而不舍的拒绝,旁边的哮天犬还赞助了一些狰狞凶恶的面貌。我见了这情况赶紧冲过去,怕再耽误会儿,说不定哮天犬真会咬人了。
也是在这时候,朵朵才终于注意到屋子里还有别人。
“六六姐有客人啊?”这小甜妞问,瞄向哮天犬的目光很好感,但当她看到忘川,就完全变成惊艳了。
我拉住哮天犬的手,警告它眼前的女孩是好姑娘,是我的邻居,不许它随意暴起伤人。然后支吾着道,“是我在留学时认识的同学。他们……在外国长大,对中国文化很有兴趣,所以这回跟我回来……一起过年。”
朵朵哦了一声,对哮天犬伸出手,“你好啊,小黑子弟弟。”
我一听可不是嘛,哮天犬目前的样子就是十五、六岁的小黑一名。本来我心里很烦躁的,此时被朵朵一闹,顿时轻松不少。
“小黑子不习惯与人肢体接触。”我拉下朵朵的手,在她耳边胡编道,“他是中非混血,小时候受过刺激,你可别招他,还有,他是哑巴,不会说话的。”
朵朵同情的叹息道,“赶紧找心理医生治啊,多可爱的小孩,才这么小就能上顶级厨师学校,很有天赋呀,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你比人家大不了多少好不好?我心道。发现朵朵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忘川那里,若不是哮天犬很敌意的拦在床前,她都可能去摸忘川了。
“这位同学长得好帅啊!”她惊叹,“头发是白金色的诶,染的吗?”
我连忙点头。
忘川自己到人界来时,发色和发型会变得正常,但现在他是昏迷的情况下,也只能保持原貌。这样一来,他整个人就焕发出卓绝清贵的气息来,绝非人间所有,也绝对引人注目,哪怕他还在沉睡。
“他肯定是中欧的混血,五官多精致,肤色多白啊。”朵朵继续沉醉,神情真是春风荡漾三六九……
唉,忘川的五官是很漂亮,算得上毫无瑕疵,可他现在是苍白好不好?不是皮肤白!还护士呢,什么眼神啊!
我腹诽着,之后突然灵机一动。
第四章同学们
“朵朵,你正好帮我个忙!”我拉住她的手,“我这个朋友不是在睡觉,而是昏睡。他下了飞机后,去做了点危险的极限运动,结果出了状况,失血过多。可他偏偏死也不去医院,也是怪癖啦。我正发愁呢,正好你就来了,你简直就是他的天使。”
我使劲夸朵朵,因为她是一家有名医院的外科护士。我的意思是,让朵朵去拿点简单的设备,在我家给忘川输点血。当然啦,我就是血牛,而且是O型万能血年。
白衣天使一听有伤员,立即表现出了职业素质,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后就说忘川的心跳太微弱,体温又过低,实在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了,一定要去医院不可。
我连忙阻拦,说这家伙性格很偏执的,发过誓不进医院,如果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送他去了,他清醒后肯定要自然,那样倒不如不救他,让他直接死了算了。再说,可以先试试我的方法,万一不行,再考虑其他不迟。
朵朵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但还是立即跑走,很快拿了简单的输血设备来。她一再确认我们的血型没有问题,然后就在医疗如此发达的今天,却像野外营救似的,把我的血输入忘川的体内。
“你看他的脸色是不是有些红润了?”输血中,我盯着忘川的脸看了好久,得出结论。不过也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我太希望他醒过来了,他脆弱的样子实在让我很不习惯,倒宁愿他跳起来,说着看不起我的话,用轻蔑嘲笑的眼神看我。
真贱骨头!
“我觉得他情况很严重哦,哪能这么快起作用。但他体温太低,我怕都不能维持他自身的生理机能,而你的血是温热的,对他有好处。”
我暗舒了口气。
有作用就好,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让我多输点血,超过警戒线也没关系。
好不容易输血完毕,朵朵从她家拿了牛奶和鸡蛋让我吃,然后慢慢走到忘川床边,细细端详他。我忽然心里很不舒服,似乎不想让别人这样看他,可我又有什么理由阻拦呢?毕竟,他是我的“同学”,上万岁的年纪了,还来当我的同学,太可耻了。
“这个人长得实在是……我搜肠刮肚想了半天,结果没办法形容,只能说电影明星也没有帅过他的。”朵朵感叹。
“他像画里的人,现实的人再帅,帅得过画中人吗?”我叹了一句,随即又恨不得踹朵朵一脚,“你现在是救死扶伤,怎么有时间欣赏美男,太没职业道德了!”
“没错,他真的像漫画帅哥,这么完美的五官,正常人哪长得出来?”朵朵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随手又搭了下忘川的胳膊,大约是他的状况有缓各,她心情东移,发现新大陆似地叫,“咦,他穿古装诶。”
“他们这群在外国长大的人都很奇怪,以为穿古装就是中国风。”我随口瞎掰。
朵朵站了片刻,突然说:“其实……我得给他检查一下身体,说不定他有内伤。”
这小色丫头,想借机看光美男吧?
我有点发急,可朵朵的手才放到忘川的领口,就像被什么电了一下,手弹开了。她咦了一声,再度尝试,结果还是一样。
“怎么回事?”她没有害怕的样子,倒是很好奇。
“你没听过超能力吗?”我被闹到没招,只得胡说八道,“好了朵朵,你别犯花痴了,离他远一点好不好?”
朵朵侧过头看我,坏笑着道;“六六姐,我对这个人有兴趣哦。不过,你怎么急得脸都白了,难不成你和他的关系并不是同学那么单纯?哦,我明白了,你一直不送他到医院,一定是想自己给他快速提升体温。武侠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脱光了衣服,肌肤相贴,美女帮助英雄取暖,后来就发展出一段情。话说,从医学角度上说这个法子是很管用的。六六姐,你要不要试试?”
我脑子里过了一遍那种情景,说实话有点心动,但最后还是抵抗住了诱惑,正色道,“我直接给他加条电热毯不就得了。”
“耶?六六姐脸红了,脑子里想什么了?”朵朵跳过来咯吱我,我一边笑一边躲,把连日来的紧张和惊吓全驱散了,而且开始坚信,忘川一定会好起来的。
朵朵走后,我进行了疯狂的采购,补充家里的食材和日用品。哮天犬要在家照看着还没有清醒,但气息平顺不少的忘川,我只好一个人背着小山样的东西往家运。但就算如此,我连个粥也不敢煮,心里悲伤地想:什么时候,我能亲手给忘川做一顿美味的饭,哪怕只有一次,也算是圆满了吧。
最后我只得溜去以前工作的地方,找我师傅,做了些补血补气的药膳粥,又买了些好消化且清淡的饭菜回家。
临离开时我师傅问我,“六六啊,这饭是给男的还是女的?你知道,男女的补法不一样。”
“男的。”我低头。可是我奇怪我为什么低头?或者,是因为我受不了师傅那期望的目光。但这样一来,倒好像我心虚做过什么坏事似的。
果然,我师傅犹豫了一下,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六六啊,师傅还是希望你在厨艺一道上再努把力,毕竟你很有天赋,可能就差突破一个奇怪的关口。不是师傅迷信,而是师傅有直觉。别为了付而旦那个败家子就失去人生的目标,放纵自己,天天想着找男朋友,那样只能令亲者痛、仇者快。你还年轻,要做一番事业才对。女孩当自强,知道吗?”
我郑重点头,我真的明白师傅的话,我也从没打算依靠男人生活,只是现在情况有些不同,我正面临着巨大的难关,照顾忘川是我目前最应该做的事。不过……这和付而旦有什么关系?我与他分手都半年多了,难道还有流言?
我眼我师傅打听,他吞吞吐吐、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我才明白原来我人虽然离开了,但抵毁我名誉的八卦却从没停止过,据我师傅说,大部分是从杨脂玉那里传出来的。
在传闻中,我这个不要脸的死缠着付而旦不放手,三番五次纠缠不休,被无情甩掉后就自暴自弃、放浪形骸、私生活变得极其随便,基本上成了公共汽车,谁都能上。而且,我居然还泡了两个十七、八岁的不良少年,肯定是指孙悟空和哪吒了。
喵的,姓杨的贱丅人,我好好的没招惹你,你为什么败坏我啊!
我气坏了,觉得内息乱窜,身体后部发热,我怕我当场变形成九尾狐,立即跟师傅保证了一下,匆匆离开饭店。我尽量找小路走,在寒冷的空气中发泄怒火,可没想到才没走两步,就看到付而旦的车子驶进饭店后面的小巷。我连忙闪身进黑暗中,不想被他看到。不是怕,而是真被他和他女朋友恶心到了。难道,他就是我人生的污点,永远也擦不掉吗?
郁闷地回到家,看忘川还是没醒,那自然就不能进食。而我也没什么胃口,给哮天犬和肉包弄了东西吃,自己先去洗个澡。哪想到正一边冲水一边降火,忽然听到有人敲门,还很急的样子。
我的第一反应很烦躁,觉得肯定是刚才没有躲过付而旦的贼眼,被他看到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因为那些谣言中伤,我现在正火大,一想到他居然敢找上门来,登时就怒了,头发也没擦,赤着脚,裹了一件浴袍就冲出去开门。前一刻还有热水浇着,心时有热火烧着,在这寒冬腊月里,倒也没觉得冷。
“以后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我开了门就大叫,然后愣住了。
门外,站着我绝对意想不到的人:霍炎。
他的眼瞳在暗夜时闪着星光,红发在夜色中呈现出奇异的色彩,宛如醇厚的红酒。从没有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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