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道:“不是只有一种,是只有一种最快1”
卓夫人道“可是要找出这最快的一种来并不容易。”
傅红雪道;“最简单的一种,就是最快的一种。”
卓夫人道:“那出得经过于变万化之盾,才能归真返境。”
所有武功中的所有变化,本就变不出这个“快”宇。
卓夫人道:“他苦练五年,才找出这一种方法来,就只这么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也练了十七年,至今还在练,每天至少都要练三个时辰
傅红雪的手握紧刀柄,瞳孔已收缩。
卓夫人凝视着他,温柔的眼被也变得利如刀锋,一宇字道:“你知不知道他如此苦练拨剑,为的是什么?”
傅红雪道“为的是对付我?”
卓夫人叹了口气,道:“你又错了。”
傅红雪道/哦T”
卓夫人道“他并不是一定要对付你,也并不是只为了要对付你一个人。”
傅红雪终于’明白“他要对付的,是普天之下,所有的武林高手。”
卓夫人点点头,道“因为他决心要做天下第一人”
傅红雪冷笑,道“难道他认为只要击败了我,就是天下第一人T”
卓夫人道“直到现在为止,他是这么想的。”
傅红雪道“那么他就错了。”
卓夫人道:“他没有错。”
傅红雪冷冷道/江湖中藏龙卧虎,风尘中尤多异人,武功远胜于我的,还不知有多少“。。”
卓夫人打断了他的话,道“可是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击败你。”
傅红雪闭上了嘴。
卓夫人道;“我也看得出要击败你并不是件容易事,到这里来的人,你的确是最特别的一个。”
傅红雪忍不住问道“这里已经有很多人来过?”
卓夫人避开了这问题,道“墙上接着的这些武器,不但收集极全,而且都是精品,只要是练过武的人,都难免会多看几眼的,只有你居然能全不动心。”
她叹息着,又道“最奇怪购是,连这帽画你都没有看眼。”
傅红雪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看?”
卓夫人道:“只要你去看眼,就会明白的。”
突听一个人道“既然他迟早总难免要看你又何必太急?”
优柔从容的声音,显示出这个人教养良好,彬彬有礼。
多礼本就是冷淡的另面,这声音却又偏偏带着种奇异的热情。一种几乎
如果天地间真的有物具有尼以毁灭一切的力量,无疑就是从这种热情中产生的。也只有公子羽这样的人,才会有这种可怕的热情。他显然巴在渴望见到傅红雪。他知道他们相见的时候,就是被毁灭的时候,两个人之中,至少有个要被毁灭。
现在他已到了搏红雪身后,他掌中若有剑,已随时都可以刺入傅红雪的要害中。
他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T他的掌中是否有剑?
'24'公子羽
傅红雪没有回头,也没有动。
他不能动。他已感觉一种无坚不摧,无孔不入的杀气,只要他一动,无论什么动作,都可能为对方造成个出手的机会。就连一根肌肉的抽紧,也可能造成致命的错误。虽然他明知公子羽这样的人,是绝不会在他背后出手的。可是他不能不防备。
公子羽忽然笑了,笑声更优雅有礼,道:“果然不槐是天下无双的高手。”
傅红雪保持沉默。
卓夫人却眨了眨眼,道:6他连动都没有动,你就能看出他是高
公子羽道“就因为他没有动,所以才是天下无双的高手。
卓夫人道:“难道不动比动还难T”
公子羽道“难得多了。”
卓夫人道:“我不懂。”
公子羽道“你应该懂,你若是傅红雪,若是知道我忽然到中’你身后,你会怎么样?”
卓夫人道“我一定会很吃惊”
公子羽道“吃惊难免要警戒提防,就难免要动。”
卓夫人道:“不错”
公子羽道:“只要你一动,你就死了'”
卓夫人道/为什么?”
公子羽道“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从从什么地方出手,所以无论你怎么移动,都可以造成致命的错误。”
卓夫人道“像你这么样的对手若是忽然到了一个人身后,无论谁都难免会紧张的,就算人不动,背上的肌肉也难免会抽紧”
公子羽道“可是他没有,我虽然已在他身后站了很久,他全身上下连一点变化都没有1”
卓夫人终于叹了口气,道“现在我总算明白了,不动的确比动难得多”你若知道有公子羽这么样一个人站在自己背后,全身肌肉还能保持放松,那么你这人的神经一定比冰冷得多。
卓夫人忽又问道“他不动你难道就没有机会出手?”
公子羽道“不动就是动,所有动作变化的终点,就是不动。”
卓夫人道“空门太多反而变得没有空门了,因为整个人都已变成空的.空空荡荡,虚无缥渺,所以你反而不知道应该从何处出手7”
公子羽笑了笑,道“这道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懂的。”
卓夫人道“我也知道你根本就不会出手,你若要在背后杀他,有很多机会都比这次好得多。”
她微笑着,又道“因为你的目的并不是要杀他,而是要击败他。”
公子羽忽然叹了口气,道:“要杀他容易,要击败他就难得多了。”
他终于从傅红雪身后走了出来,他的脚步安详而稳定。就在这一瞬间,傅红雪忽然觉得一阵虚脱,冷汗已湿透衣服。
他绝不能让公子羽发现这一点,他忽然道:“你为什么要舍易而求难?”
公子羽深深地道:“因为你是傅红雪,我是公予羽。”
现在公子羽终于已面对傅红雪,傅红雪却还是没有看见他的真面目。从背后看过去,他的风度优美,无懈可击。可是,他脸上却偏偏戴着个狰狞而丑恶的青铜面具
傅红雪冷冷道:“想不到公子羽竞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卓夫人道“你又错了。”
傅红雷冷笑。
卓夫人道“你现在看见的,就是公子羽的真面目。”
傅红雪道“我看见的只不过是个面具。”
卓夫人道:“我脸上难道没有戴面具?难道你一生下来就是这钟冷冷冰冰连一点血色都没有的样子T难道这不是你的真面目?”
傅红雪又闭了嘴。
卓夫人道“其实你应该明白的,无论他长得是什么样子都不重要,只要你知道他是公子羽,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事实,就连傅红雪都不能不承认,因为他不能不问自己。
—现在的我,究竟是不是我的真面目?我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的7”
公子羽淡谈道:“我并不想看你的真面目,我只要知道你是傅红雪,就已够了。”
傅红雪凝视着他,过了很久,才深探道“现在你己知道我是傅红雪,我已知道你是公子羽。”
公子羽道“所以有件事我打I现在一定要解决。”
傅红雪道“什么事?”
公子羽道“我们两个人之中,现在已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
他的声音仍然冷酷而有礼,显然对自己充满信心“谁强,谁就活
傅红雪道“这种事好像只有一种方法解决”
公予羽道:“不错,只有一种法子,自古以来,就只有这一种法
他凝视着傅红雪手里的刀“所以我一定要亲手击败你。”
傅红雪道“否则你就情愿死?”
公子羽目光中忽然露出种说不出的悲哀之意,道:“否则我就非死不可。”
傅红雪道“我不懂。”
公子羽道:“你应该懂的,我不要别人杀你就为了要证明我比你强。我一定要做天下最强的人,否则我宁可死。”
他的声音中忽然又充满了讥消“武林就像是个独立的王国,只能允许一个帝王存在,不是我,就是你”
傅红雪道“这沈只怕是你错了1”
公子羽道:“我没有错,有很多事都证明除了我之外,你就是当今天下武功最强的人1”
他忽然转过身,面对着壁上的那幅画,慢慢地接着道“你能活着走进去这屋子,并不是件容易事,不是运气。”
卓夫人轻轻叹了口气,道:“绝不是。”
画上的人物繁多,栩栩如生,画的仿佛是段段故事。每一段故事中,都有一个相同的人。这个人就是傅红雪。他面对这幅画时第一眼看见了他自已
阴暗的天气,边陲上的小镇,长街上正有两个人在恶斗。一个人白衣如雪,手里挥舞着一柄鲜红的剑,另人掌中的刀漆黑。
公子羽道“你应该记得,这是凤凰集。”
傅红雪当然记得,那时凤凰集还没有变成死镇,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燕南飞
公子羽道“这一战你击败了燕南飞。”
在第二段画面上风凰集已变成了个死镇,烟雾迷漫中,两个人跪在傅红雪面前。
公子羽道“这一战你击败了五行双杀。”
然后就是马鞍中毒蛇,鬼外婆的毒饼,明月高楼上的毒酒。
荒凉的倪家废园中,一个赤足的年轻人正在他刀下慢慢地倒下
公子羽道:“杜雷本是江湖中少见的好手,他的刀法是从苦难中磨练出来的,虽然有些骄黔做作,我还是想不到你一刀就能杀了他1”
傅红雪道“杀人的刀法本就只有一刀”
公子羽叹道“不错,念动神知,后发先至,以不变应万变,一刀购确就已够了”
这一刀不但巳突破了刀法中所有招式的变化,也巳超越了形式和速度的极限。
卓夫人道“让我最想不到的是,你居然能从孔雀山庄那地室中逃出来”
孔雀山庄变为一片瓦砾,卓玉贞就已在画面上出现。天王斩鬼刀怒斩奔马,郝厨子车前炖肉,明月心和卓玉贞被送入孔雀山庄的地至,公孙屠出现,卓玉贞地室中产子“。“
看到这里,傅红雪的手足已冰冷。
卓夫人道“她是根绳子,我们本想用她来绑住你的手你心里若是一直惦记着她和那两个孩子,你的手就等于被绑住了。”
一双手已经被绑住了的人,当然就不值得公子羽亲自动手。
卓夫人叹道:“但是我们却想不到,在那种情况下,你居然还杀了天王斩鬼刀”
傅红雪的手握紧,道“那时你们已准备让她暴露身份,为什么还要她杀杜十七7”
卓夫人道“因为我们还要利用她做最后件事。”
傅红雪道:“你们要她用那两个孩子遍我拿出《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
卓夫人点点头,道;“直到那时候我们才相信,《阴阳大悲赋》并没有落在你手里,因为我们知道你为了那两个孩子,是不惜栖牲一切的。”
她又吸了口气,道“只可惜你居然练成了大移穴法,居然没有死在她手里,更可惜助是,你居然狠下心来杀她广
于是画幅上就出现了那个戴茉莉花的女孩了’,正将匙鸡汤喂人傅红雪嘴里,邻家的老妪正在杀鸡戴着茉莉花的小婷正在街头的小店中买酒,肥胖的酒铺老板看着她的胸膛,带着淫猥的笑意。他却即倒在那低俗的斗室中,仿佛已渐渐习惯了那种卑贱的生活。
卓夫人道“那时我们本来以为你已完了,就算你还能杀人,也只不过是个疯狂的刽子手,已不值得公子对付你”
公子羽要对付的.只不过是武林中最强的一个人。
卓夫人道:“如果你已不是武林中最强的人,就算死在阴沟里,我们也不会关心的,所以那时我们巳准备找别人去杀了你。”
傅红雪道:“只可惜能杀我的入也不多。”
卓夫人道:“我们至少知道一个。”
傅红雪道:“谁?”
卓夫人道:“你自已。”
傅红雪立刻又想起那凄苦绝望的声音,足以令人完全丧失求生曲斗志。无论谁都想不到他到了那种时候,居然还有勇气活下去也许就因为他有这种勇气,所以才能活到现在。如果连他自已都能击败自已,又何必公子羽亲自出手?”
公子羽道“所以体现在总该已明白,你能活着到这里来,绝不是运气。”
傅红雪再问一遍:“你这么样做,只因为你一定要征明你比我强T”
公子羽道“不错。”
他眼睛忽又露出那种说不出的悲哀和讥俏之意,道:6因为这一切都只有最强的人才能享受,你若能胜了我.这一切都是你的”
傅红雪道“这一切7”
卓夫人道“这一切的意思,就是历有的一切,其中不但包括了所有的财富,荣誉和权利,其至还包括了我。”
她笑了笑,笑得温柔而甜蜜“只要你能胜了他,连我都是你的。”
推开门走出去,是条漫长的雨道,就像是众远也走不到尽头。公子羽已推开门走出去,然后再回身。
6请,请随我来。”
卓夫人并没有跟着傅红雪走出来.现在他们已定到甬道的尽头。
尽头处也是道雕花的木门,精美面沉重,里面一问空阔的大厅中,有个宽广的石台四面角落上,都有个巨大的火炬。
公子羽慢慢地走上去,站变石台中央:“这就是我们的决斗之处。”
傅红雪道“很好。。
平坦的石台,明亮的火炬,无论你站在哪里,无论面对着哪一个方向都一样。屋子里甚至连一点风都没有,你出手时的准备和速度,绝不会受到任何外来的影响。
公子羽显然并不想在天时地利上占他的便宜。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
石台两旁,备有三张宽大舒服的椅子,匣离百台的边缘,都正好是七尺。
公于羽道,“我们交手时,只能让六个人来观战,他们也就是这一场决斗的证人,你可以任意的选择出三位。”
傅红雪道/不必。”
公予羽道“高手相争胜负的关键往往会决定在一件很小的事上,有自己的朋友在旁边照顾总比较安心些,你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