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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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志-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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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太大,白寂偊劝过她好几次,她愣是不听,还扯着白寂偊要引雷发电的方法。白寂偊怕她出事,坚决不给她,没想到这倔丫头居然自行摸索起来。此时,白寂偊悔得肠子都青了。

没办法,白寂偊迅速换上更厚更保暖的长锦棉袍,披上雪氅,戴上一顶暖和的帽子,把自己裹成粽子。她蹬蹬下楼,碧萝忙出来问她需要什么,白寂偊无奈道:“小虎那儿有事,一会笑予会来接我。”

万笑童听得两人说话,便也要去。不大一会,万笑予火烧眉毛般开着自己的浮游,在院子外拼命按喇叭。

白寂偊和万笑童忙忙跑出去,万笑童把他哥哥挤走,自己做了司机,说接送小离少媛是俺的活,你这厮不许呛行。

三人坐定,把浮游开起来。白寂偊问万笑予怎么回事,他说了半天,也没说明白。他只知道,“嘭”的一声巨响,实验场就炸飞了几个人,旁边的屋子还烧起来,最要命的是雷电法阵把天上的真雷也引了下来,现在还打着!

白寂偊皱眉道:“我说呢,怎么大冬天的会打雷?”

实验场在万篁山庄的后山脚下,方便万篪脑中灵感闪现时,即时付诸实践。太学考完,她没事闲得慌,想起引雷发电之法,白寂偊又不睬她,万篪一咬牙,也是好胜心、好奇心作祟,便独自在这里折腾,扯了几个银沙岛的炼器师和雷属秘术师一起研究。

参考前两次发电的原理,这群疯狂的家伙布置出一个法阵,准备小小的试验一下。由雷属秘术师引动雷法,将雷引发的闪电通过布设在法阵内的金属导电杆把电引入贮电器中,贮电器内布有法阵,以用完了元力的雷属元力晶石为中转再通过电线——白寂偊交出的资料里有很详细的电线材质,把电传输至一排小灯,看能不能亮起来。从以前的经验来看,应该是可行的。

没想到,起初还好,几次雷法引动,闪电光蛇狰狞的出现在空中,并直接被金属导电杆吸入,眼看贮电器里雷属元力晶石青光大亮,明显是在储能。几人不由大喜,几乎就要立时欢呼胜利。

哪里想到乐极生悲,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引雷法阵被炸得四分五裂,贮电器和元力晶石更是变成了齑粉,还祸及房舍,几个闪电劈下来,木制的房屋立时便燃烧起来。

几人虽然站得远,可是仍被巨大的元力冲击波炸飞,最惨的是那两位雷属秘术师,被法力反噬,估计要躺半年才能恢复元气。其他人虽然只是受了皮外伤,但也有摔断了胳膊腿的,大年在即,却出了这等祸事,实在是意头不大好呀!

万篪眼看自己宝贝心爱的实验场一片乌七八糟,着了火的房舍里还有仪器和不少成品、半成品,眼下全部葬身火海,心里又急又气又疼又不甘心,眼前一黑,竟然差点晕厥过去。

好在万笑予带着手机,忙忙拨通了白寂偊电话,万篪知道又少不了挨一通批,却没别的办法,一面喊人救火,一面立遣万笑予去搬救兵,她还是想把引雷发电搞出来。

等白寂偊看见万篪满脸泪水的可怜兮兮模样,禁不住笑了起来,拿手帕给她擦拭脸上的污渍,取笑道:“本来就一脸灰,再哭下去,真要变成花脸猫了。”

万篪抱住她脖子,伏在她肩膀上,哇一声大哭起来,狠命地跺脚,哭两声便捶两下白寂偊的脊背。白寂偊忍着笑,知道她心里难受,也有些后悔早该知道她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被她擂得有些疼,便妥协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给你,给你!”

万篪又哭了两声,这才破啼为笑,催着她快点拿出来,白寂偊无奈道:“过了年行不行?你这实验场也要重新修建一下。”

万篪掉头看看自己惨不忍睹的实验场,又瞧了瞧受伤的可怜同伴,点头答应了。

白寂偊劝万篪也回去休息,自己却没走。她仰首看天,似乎在那里,有什么吸引着她驻足,不放她就这样离去。

第二卷 却道原是故人来 第三十四章 雷火之门

第二更!

白寂偊仰头望着“噼噼啪啪”烧得正欢的屋顶,天空仍有几条小电蛇在“滋滋啦啦”的响。火的红光与奇异的紫色电光交织在一起,虽然有些吓人,她却觉得很好看,有种惊心动魄的奇异美丽。

火与电,会不会是破坏力最强的天地自然九道?她恍恍惚惚地想,那如血的红光与森厉瑰美的紫光,一闪一闪,在她眼前又远又近,或暗或明。在哪里……似乎在哪里也曾经看到过这般火与电的交织、盘旋、缭绕?

脑子突然如针扎一般疼,眼前景像竟然慢慢模糊,她觉得自己的双脚似乎离开了地面,越飞越高,越飞越高,要去哪里?她想问,喉中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动不了,看不见自己,眼里心里只有火光与紫光。暴烈的火焰吞没了她,烧灼着她;紫色的雷电把她劈成两半,把她炸成齑粉;它们把她从这世间抹去,把她……把她她轻轻地动了一下,许久,又动了一下。她抬起头,看见天上是雷电,响一声雷,便劈下一道耀眼的闪电,像蛇一般钻入地面。地面是火,火山火海,除了疯狂燃烧的血红的火,就只有火。

她惊吓地跳起来,却发现雷劈在自己头顶,自己毫发无伤,火烧灼着自己全身,自己仍是毫发无伤。

她向四面张望,左边,有一扇流溢着紫色电光的火门,右边,仍是一扇流溢着紫色电光的火门。一模一样,何去何从?

她迟疑着往左边踏步,“轰隆”一声响,雷电打在她脚旁地上,溅起的火焰粘上了她裤脚,她“哎呀”一声跌倒,身体蜷成团,脸扭曲成可怕的模样。

好半响,她才爬起来,许久方往右边小小的迈了一步,一道粗壮哧人的雷电转眼劈下,从她头顶直贯而入,唔,很温暖很舒服,没事!

她再无犹豫,大步飞奔,雷电打在她身上,火花直冒,一点也不疼,反而好像一只轻柔的手,挠得她想咯咯笑出声。

她奔到那扇门面前,空空的,其实只是一个电与火焰形成的门框,并没有所谓的门。她探头望了望,门那头静默无声,无声死寂,死寂得让人害怕。不知道那里是什么,一脚踏下,会不会直堕万丈深渊,从此万劫不复?!

她回头瞧了瞧另一边的门洞,想了想,咬着牙毅然转身后退。她以为仍如来途似的平坦,却不知去路已变得凶险猛恶。

这一路走来的时光,仿似千万年。

到得左边那门前面,她已经不能够称之为人了,或许只是一堆会走路的血肉。她用尽所有力气,去看门的那端。

恍如仙境!宫殿巍峨,繁花满地,瑞气万千。最主要的,一个人,面带微笑,张开怀抱,仿佛等待了千年万年,一直在这里,只为她的到来!

她脑子轰然震响,翻滚着从门里落到了那人……面前的青草地上,怀抱可望而不可及。

她已经不知道这些了,更不知道那人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话。

有九道光瞬间自天边飞至,将她捆了个结结实实。他柔声说:“它们会保护你的,没有人能看到你脑中的秘密,除了我。你要听话,要乖乖的。”

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何地后,立时一动也不敢动,只因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和一条紫色的闪电之蛇正绕着她飞舞,这景像她曾经历过一次,所以不慌张,不害怕,反而很期待。

怎么回事?如果这是我的梦境,那么刚才那些电啊火啊门啊都是什么?白寂偊转着眼睛——只有动眼珠子身体才不会疼。

还有,似乎,从那道门出去后,看见的那人,是,月徊!到底怎么回事?!那些闪电火焰仿佛亲历,电打在身上、火烧灼肌肤,疼痛感觉竟像是真的,不是说梦里不会疼吗?!

难道说那不是梦?!难道说那是我找到月徊的方法?!难道说要找到月徊就要走过这样一条痛苦万分、充满了雷电与火焰的凶险之路?!

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要炸开来了,不去想……不去想……不去想便不会疼!她糊涂了,竟没发现这声音不是自己的。

身体一阵烫热又是一阵冰寒,她只来得及看见红光与紫光没入了她的心脏。她呻吟出声,随着这低沉痛苦的低吟,她的耳旁猛然出现许许多多嘈杂声响。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疲倦得想要死去,一觉睡过去,就再不要醒来吧,太累了,我太累了。

满屋子人齐齐松了口气,万老爷子抹了把老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软了一把老骨头。

“老爷子放心,箜少媛已经过了危险期,慢慢调养,很快便会恢复。”万家族医安慰老人家,“虽然她昏迷了七天,但身体健康得很,您老人家不用着急。反而要注意您自己的身子,这些天寒冷,您老可不能再像年轻人一样守夜了。”

万老爷子缓缓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白寂偊:“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还是再帮我好好看看这丫头,她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我……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爹妈?!”老人家眼睛又红了。

碧萝走过来,她瘦了一圈,原本丰润圆滑的下巴也显得尖了,眼里满是血丝。她给万老爷子倒了杯热茶,让老人家暖暖身子,轻声道:“老爷子,您还是休息去吧,箜少媛这里有我们,您放心!再说,若是少媛醒来,看见您操心成这般模样,心里必定大大的不安,她大病初愈,若是又因此添了新的病症……”

万老爷子立马站起身来:“好好,我这就回去休息,碧萝啊,好生看着她!”

老人家总算是走了,屋里的人松了口气,万笑童扁扁嘴,声音有些嘶哑,这些天,他躲着哭了好几次,生怕白寂偊再也醒不过来:“我哥都要被篪少媛烦疯了,一天要问好几次,为什么箜少媛去了银沙岛还不回来。”

话还未落,就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带着哭腔的呼喊:“殊缡,殊缡……”

万篪跌跌撞撞跑进来,身上裹着厚厚的袍子,一堆人跟在她身后大呼小叫,万笑予满脸无奈,对弟弟长长地叹息一声。

万篪扑到白寂偊床前,看她紧紧闭目,脸色青白,心都揪成一团,泪珠子“扑簌簌”乱掉,喉咙里咕咕响,只知道哭,话也再说不出。

都是我,都是我害了她!万篪只觉天旋地转,一屁股瘫坐在床前地上。

一灯摇曳,冬季室内光线本就黯淡,房里有两个病人,自然把门窗都关得铁紧。虽然屋里暖和,众人心里却冰凉,先前族医说过,白寂偊已过危险期,但也说不准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她昏迷这七天,一般的医术手段也用了,秘术治疗师也看过,都是沉吟不决,拿不定主意,她到底得的什么病

灯影晃动,人们的心情也动荡不安。

碧萝拭了泪花,走上来搀万篪,她倔着就是不肯挪地方。在先前的实验场爆炸里万篪受了伤,再加上冬季严冷,这些天都在户外瞎忙活,纵然身体再好,也在床上躺了几天。万篪奇怪得很,白寂偊怎么突然去了银沙岛,六七天都不见回来,而且自己病在床上,她居然连个问候的电话也没有?!太反常了!

今日万篪趁着屋里侍候的人去小解,忙忙跑了出来,院子里的人劝她不听,只得随了她一起来。在路上被逼无奈的万笑予吞吞吐吐告诉她,箜少媛已经昏了七日,身体一时烫得像火烧,一时又冷得比冰寒。

万篪唬得半死,看他通红的眼眶,又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白寂偊似乎是凶多吉少。她急得泪花直冒,不住口地埋怨大家瞒了她。

碧萝见她不肯走,没办法,手底下用了内劲,万篪被她强行架起来,堆在椅子里,拿被子严严实实包住。见万篪愤怒地瞪着自己,碧萝柔声道:“好少媛,您不用急,小离少媛已经脱离危险了,休息几日就好。”

万篪眼睛直直盯着碧萝,见她不像说谎话又来骗自己,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那她什么时候醒来?”

“方医师说了,小离少媛现在正昏睡着,睡饱了自然会醒。您还是回自己屋里躺着去,等她醒了,第一个通知您,好不好?”碧萝想把万篪哄走,没想到万篪不上她的当,眼珠一转,竟叫人把书房那张美人榻抬过来,上面铺了厚厚的褥子,再放两床锦被,她就赖在榻上,要等白寂偊醒过来。

众人没办法,知道她脾气,只得依着照办。屋里除了两个病号,只留下碧萝和万篪的贴身女侍碧苑照料着。其余人等都遣了出去。

万家孪生子呆在白寂偊的书房,一面心不在焉地翻两本书,一面支着耳朵听那边房里的动静。吃过晚饭,兄弟俩守到半夜,问碧萝却说人还没醒,只得怏怏同去万笑童房里睡了。

好不容易迷瞪过去,天蒙蒙亮时,却听得楼上一阵鸡飞狗跳的声响,隐约还听见万篪在嚎啕大哭。兄弟俩脑子一激灵,大衣也来不及披就往楼上窜,万笑予还忍得住,万笑童嗷一嗓子就大哭大喊起来。

她……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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